宁寿她是皇太子的嫡亲姐姐,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敢直接吩咐温崇礼,可见其地位如何。我一个女儿被皇帝配到了辽东那苦寒之地,一个女儿虽留在了京城,却是束手束脚的,做人小心谨慎到了这个地步。而我这中宫嫡后,也不比她强上多少,并不比她多什么权威。宁寿,福寿,咱们母女三人,身份虽然尊贵,地位却是如此尴尬。
这一切的一切,原因无非是自家母女一直把老大视为真命天子,把小十当成无足轻重的富贵亲王。一旦情形生巨变,老大被废幽居,小十成为新的皇太子,让人实在没办法适应。既不能接受老大成为庶人的现实,也不能一下子把可爱的小十当作储君、未来帝王予以尊敬。于是,和小十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冷淡。这,真是令人痛心。
“小十,你原来是多么的体贴,多么的孝顺。”章皇后想起从前的事,心神一阵恍惚。
宁寿公主得到小十的许诺,进宫的使命完成,心情不错的陪章皇后说了会儿家常,便要告辞回去。章皇后嗔怪,“你就这么伶伶利利的一个人来了,坐了这么一小会儿便要走?你个没良心的。你下回再来,好歹带上芃姐儿,让我瞅瞅外孙女。”
章皇后的两儿两女里头,废太子和他的儿子们是等闲见不到的,福寿公主远在辽东,皇太子的儿女倒是足足有六个,个个都很可爱,可是全部和章皇后不亲近。可想而知,宁寿公主进宫不带芃姐儿,会让章皇后多么的懊恼。
宁寿公主也知道这一点,连忙笑容满面的答应,“成啊,下回我再来,一准儿把芃姐儿带上,忘不了。”再三保证后,方告辞章皇后,出了坤宁宫,先乘轿子到了宫门口,然后换了自家的马车,驱车回到位于王府大街的宁寿公主府。
她回府不久,驸马便也回来了,笑着向她道谢,“温总兵实在客气,委了小弟押运军需。公主,多谢你。”他的小弟弟有些纨绔,一向不务正业,如今人到三十,忽然想做起正经事了,温总兵让他押运军需,既不怎么危险,到时打了胜仗功劳簿上也会有他的名字,真是十足的美差。驸马喜之不禁。
“还是公主面子大。”驸马笑道:“多少外戚去跟温总兵求人情,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拒了。他是裴家姻亲,又没人敢到陛下和皇太子面前告他的状,拿他没法子。不过,温总兵对公主是很尊敬的,没话说。”
一般的官员虽然看不起外戚,但是,真的很怵外戚,轻易不敢得罪。因为外戚能进入宫庭,能见到皇帝或皇帝亲近的人,不定哪天,便会在皇帝面前说起是非,防不胜防。可是温崇礼用不着怕这些外戚们,他和皇家也是拐弯亲戚呢,他的次女,是太子妃的娘家嫂嫂。裴家的和睦,皇太子和太子妃的伉俪情深,那是举世皆知的,有这层关系在,即便有人心存不满,也只好隐忍不。
驸马这天格外和悦,百般奉承,宁寿公主微微笑着,十分矜持。
“晋王妃的弟弟,韩王太妃的侄子,松宁大长公主的孙子,都想跟着去呢,老温硬是不要。”驸马幸灾乐祸的说道。
宁寿公主微笑,“若是不知情的人,看着你们都这般踊跃,还以为这不是打仗呢。”
“这仗简直不用打。”驸马乐了,“那灵武郡王不过是个郡王,手下根本没多少兵马,听说呀有个野道士忽悠他,说他是大富大贵之相,命中注定,贵不可言,那厮便鬼迷了心窍,异想天开起来。”
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灵武郡王搁这时候造反,纯粹是找死。
“怪不得人人争着去。”宁寿公主嫣然一笑。
宁寿公主平时在驸马面前总是以端庄娴雅为主,驸马虽敬她,却不甚爱她。这会儿见她笑的很美,不禁动了心,软语求欢。宁寿公主脸红了红,啐了他一口,起身避至寝殿,驸马大喜,忙追了过去,成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