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问完这句,陆无双那边却半晌没有回答,他不由暗自心急。
过了片刻,忽然听得有人轻轻啜泣,丁跃心下大奇,只听门外陆无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表姊,可……可我忘不了傻蛋。”
“甚么傻蛋?”
丁跃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在门外的程英也问出同样的话,他声音小便被掩盖下去。
陆无双回头拨了拨耳边发丝,垂眸道:“我从李莫愁手下逃走,幸亏半道上遇见……遇见一个人,是他三番两次帮我化险为夷,还……还叫我‘媳妇’。前些日子李莫愁半道拦截,傻蛋与她打斗,慌乱中我与他分开了,若不是如此,便也遇不见表姊你。”语毕,她又细细的给程英讲起那“傻蛋”的外貌、武功,只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程英轻轻惊呼,握住她手:“表妹,你……你竟是喜欢那个少年郎?”
丁跃再听不下去,只觉怒不可遏,浑身血脉喷张,要同那“傻蛋”狠狠打一架!
他围着屋子来来回回走圈,折扇一下复一下的敲在掌心,嘴里碎碎念道:“甚么狗屁傻蛋,你救过她,我就没有救过吗……哎,可是跛妹偏偏喜欢那个狗屁傻蛋……那狗屁傻蛋如果和我抢跛妹,我就杀了他……哎呀不行,我若有这邪念,不等我杀了他,师父就会先把我杀了……罢了罢了……”
申屠行冲本在静养,被他唠唠叨叨吵醒了,轻轻咳嗽两声。
丁跃这时候走到床榻面前,一本正经的询问:“大师兄?大师兄,你别睡了,快起来看看我。”
“看你甚么?”
“看我俊不俊!”
申屠行冲不禁哑然,好在从小到大丁跃没少问过他和师父,想要颔首,奈何伤势正重,这会儿困意袭来,迷迷糊糊敷衍点了点头。
丁跃哪里肯死心,可他不敢再打扰申屠行冲养伤,只得抓抓头发,翻箱倒柜的找出一面镜子,枯坐着自问自答:“我俊不俊?俊!跛妹喜不喜欢我?喜欢……”
伴随着他的嘀嘀咕咕,申屠行冲也沉沉睡去。
船在湖上行了三日,程英每天都准时来给申屠行冲换药,体贴入微,但他二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格,时常半天也接不来一句话,气氛冷淡。反倒是陆无双伤势大好,每日见到丁跃便要喊打喊杀,丁跃少年心思,便也陪着她嬉笑打闹,老远便能听见二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这日天气晴朗,大船终于靠来洞庭湖岸边,五月十五的英雄大宴也已临近。
如今淮水以北尽被蒙古占领,洞庭湖边也有几名蒙古士兵,申屠行冲见着蒙古兵便气愤难抑,这些年蒙古所做残暴之行,他看在眼里,对其恨得咬牙切齿。
程英似乎察觉到他情绪激动,忙递去一个温柔的安慰眼神,申屠行冲一瞧她面容,立时便移开视线,不与她直视。
他余毒未清,使不上力,需要丁跃扶着,四人磨磨蹭蹭的顺着道路往镇上行去,忽而听得蒙语大声呵斥。丁跃当初在四川,同曹将军部下一个参谋交好,那人教过他一些蒙语,因此听出了究竟,忍不住回头一望。
“喂,那人叽里咕噜的说甚么?”陆无双心下好奇,忍不住问。
丁跃笑眯眯的看她一眼,说:“你叫我声‘跃哥哥’,我就告诉你。”
陆无双一跺脚:“呸!臭混蛋!”
丁跃讨了个没趣儿,也不生气,而是道:“那个蒙古兵说‘臭混蛋,把你的马赶走,否则我就一枪挑了它’!”他话音甫落,那边却传来一声哀嚎,四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衣衫狼狈风尘仆仆的少年正和一名蒙古兵相斗,他握拳一砸,那蒙古兵躲避不及,便被砸断手肘。右侧另一名蒙古兵持枪奔上,长枪一刺便要攻到少年肋下,这少年不慌不忙,侧身闪过,尽是极其上乘的轻功,他旋身飞起一脚,正中那蒙古兵的脑门,瞬时之间,两名蒙古士兵都已经被他打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申屠行冲见状,不禁脱口赞道:“好身手!”
程英微微点头:“不知这位少侠是谁,他伤了这两名鞑靼,怕会引火烧身。”
那少年一屁股坐在两名蒙古兵头上,将乱糟糟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一张俊俏面孔,语带不悦道:“我正不高兴,你们好好地干么要来招惹?”他话刚说罢,就听不远处传来几声大喊,“傻蛋!”“三师弟!”
丁跃认出杨过正高兴的无以复加,却听陆无双脱口唤“傻蛋”,登时转身,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淋下。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饱满的三更,大家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