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别跑正文卷163被人背叛华敏沄很纠结,这一回,这心里的焦躁是怎么也抹灭不了了。
这该如何是好,这战火燃起,打仗打个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五年十年的都有,谢家跟南漠你来我往都几十年了。
这么久的时间,她等的起吗?
她身份特殊,哪怕是救了克罕,也从没想过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敢给阿墨送信。
毕竟克罕是南漠人,而她是大魏人,他和鲁耶尼势同水火,但不一定就对大魏人友好。
更可况,拜华敏洁所赐,她这信国公府嫡长的身份,是不是在南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克罕若是知道,会不会认为她和华敏洁是一伙儿的?
最关键的事,绿猛一族被灭族是绿猛族的人自己作死以及鲁耶尼残暴不仁,她虽然不认为是她的错,但事情由她这边而起。
克罕知不知道,又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情她不想深究。
而她华敏沄,也冒不起更不愿意冒这个险。
信,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想到这儿,华敏沄不仅后悔,自己手头上这许多年训练的探子、暗卫大多“便宜”了阿墨和谢家军,尤其是虎之队,如今已经是阿墨手下的得力干将,至于南漠,她并不清楚阿墨放了多少暗卫过来,都分布在哪些地方。
不过,她自是知道阿墨不可能不在南漠布人,她也没放弃,从生完宝儿开始,她就在她生完宝儿的那棵树上留了特别的暗号。
到了无伤城外,她昨日去换东西的时候,也留了几个暗号,如今,战火四起,她不得不跟着克罕走,以确保安全。
她也只能用暗号的方式告诉阿墨。让阿墨能知道她是安全的。
只是不知道,探子和暗卫能不能看见。
华敏沄叹了口气,她讨厌这种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命运不被掌握在手中,那种恍惚无依,忐忑不安,她前世受够了,今生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只不过,如今的情势不容她有什么选择,她应该庆幸克罕带着她,否则凭她自己,带着宝儿,大概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那她可真要死不瞑目了!
所以,哪怕心里急得要死,她也无计可想,只能寄希望于阿墨,能找到她画的那些暗号。寄希望于克罕,能够摆平这一场无端而起的战争!
……
此时的南诏马场内,南宫墨已经回来了,尼苏布的尸体已经找到,同时还有那根插在尼苏布脖子上的那一根流云簪!
南宫墨攥紧手中的流云簪,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流云簪回来了,可是他的妻子呢,在哪里呢?
不过一两天的光景,南宫墨整个脸颊就凹陷了下去,胡子拉杂,仿若年过半百又沧桑的失意人,整个人的生机和飞扬的精气神全没了。
不仅如此,还散发着非常低迷的死气和焦灼。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马场,仿佛也死寂了一般,整个沉沦了下去。
陨丁叹息一声,低着头,找不到可以安慰主子的话了!
夫人失踪,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尼苏布死于夫人之手,尼苏布死的时候,夫人尚有一搏之力,可也仅此为止了。
流云簪算是主子和夫人的定情信物,夫人和主子情比金坚,流云簪是他们感情的象征和见证!什么情况下,连流云簪都被夫人抛了?
大概只有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之下,为了保命,退而求其次,弃车保帅的选择。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没看乌那子老爷子咂咂嘴,脸上那凝重之色吗?
还有重生……那小子蹲在一边,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本来想的好好的,只有四条路,一一排查也就够了,主子亲自出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尼苏布的尸体,可是,找到尸体以后,夫人的方向也彻底失去了踪迹。
那儿是一处狂野,延伸出去的是四通八达的道路,即便能猜出夫人夺了尼苏布的马跑了,但是具体跑到哪里,却无法排查。
这让主子情何以堪?
如今人手都已经撒出去了,只不过找不找得到夫人,究竟找到了夫人是生是死,还有小少爷,能不能好好的,都不敢保证。
尤其是小少爷,夫人都和尼苏布拼死相搏了,小少爷……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儿,陨丁也心痛不已,主子这许多年,容易么,好不容易有了能相伴一生的妻和子,被该死的南漠人毁了。
陨丁正想着这事,就听见上首南宫墨不带情绪的声音:“马上集结一万人马,我要去会会鲁耶尼。”
南宫墨如今是顶顶看不上鲁耶尼,怎么说他也算一个枭雄人物,可是这手段真是令人发指。
看看,他都搞出些什么来。
这些年,没见他真刀真枪的跟人家打过多少仗,专门搞偷袭。
多年前的英勇善战和所向披靡早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怕是英雄不在了吧。
不过,无论鲁耶尼哪怕如今还是当年的他,他南宫墨也是要去会会的。
陨丁默然:“是。”主子做出这样的主张,他一点都不奇怪。
一切悲剧由鲁耶尼的贪婪而起!
主子……怕是报着玉石俱焚的心态,要去和鲁耶尼拼命了。
而他阻止不了,也开不了这个口!
话音刚落,南重生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南宫墨:“义父,我也要去。”
南宫墨蹙眉瞥了他一眼,没说其他,只一个字:“可。”
他做这一切虽然报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为妻儿报仇,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成算。
这些日子,边渐在和谢家军交手的过程中,小动作不断,由于谢家军的悍然无畏,边渐被打的节节败退。
鲁耶尼又加派了不少人手过来。
而还有个克罕在一边虎视眈眈,他必然要分出人手加以对付。
再加上,南漠又连年征战,南漠有多少儿郎。
后方空虚是必然的结果。
早前,南宫墨和华敏沄闲聊的时候就说过这些,只是,他们在大魏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自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分心再去和南漠搞出什么战争来。
也不想增加将士们无谓的生死。
可是,如今,只能证明,还是他和夫人太善良了,有的人,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要来招惹你。并不是你想不动手,就能不动手的。
同时,南宫墨觉得,也许深入南漠,他更容易找到自己的妻子。
南宫墨眸中闪过一抹狠色,和陨丁将事情安排安排,嘱咐陨丁继续寻找华敏沄,他便去点了一万兵马,整装待发。
这边,华敏沄自然不知道南宫墨的举动。
她正抱着宝儿,爱怜的亲亲他,小家伙醒了,她就陪他玩会儿,小家伙儿真的很乖,从出生开始就跟着她颠沛流离,但是很少哭闹,一对儿黑玛瑙似的眼睛,仿佛能看懂她的不容易一般。
这让华敏沄对孩子的愧疚更深。前世就没保护好他,今生刚出生,也没过上好日子,跟着她可劲儿折腾。
她搂紧宝宝,亲亲他嫩嫩的脸颊和额头。小家伙儿眼睛水润水润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很开心娘亲陪他玩一般。
这会儿,他们正坐在一处茶棚里喝茶。
日上三竿,这天气闷人的很。像是要下大暴雨的节奏。
这茶棚虽小,不过他们要求不高,能有个避雨的地方就行了,眼看着黑云压过来,他们便寻思着等雨停了再走。
顺便,也让伙计给马添点儿饲料。华敏沄一直想要辆马车,这会儿是无法实现了,好在这匹马是上等的好马,有了它,至少给他们增加了一多半的逃命机会!
克罕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沉默的很。
见华敏沄跟孩子玩儿,他就是看着,也不作声!
待的宝儿又睡着了,外面随着一声闪电,下起了瓢泼大雨,暴风雨还是来临了。
华敏沄将披风围的更严实一些,宝儿太小了,风雨是一点经不得的。
克罕望着外面的大雨出神,半晌他忽然用南诏话问华敏沄:“妹子有没有被至亲的人背叛的经历?”
华敏沄眸光一闪,知道克罕大概说的是他的姑母丽翡了。
传说克罕若不是有他姑母在,就不可能有今天。
这是南漠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华敏沄也明白的很,丽翡是遥西族的族长夫人,在草原有狼神之女的称号,她骁勇无比,无人能及。
自她嫁给遥西族族长,那族长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所有的权力掌握在丽翡手中。
这样的人,不能说没有亲情吧,但是,对权势的渴望应该是比较大的。
克罕小的时候,她庇护于他,也许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她觉得威胁到她的地位了,除掉他也许就是当前丽翡的选择。
华敏沄知道,从克罕的一些反应,事实十有八九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但是,克罕即便知道一些事实,可是,在他心中,丽翡还是姑母,是那个抚养他长大的人。
克罕也许可以不当这个大王,但不能接受从小敬重的姑母杀他,那样,他在丽翡心中算什么呢,他这么些年的依恋和情感算什么呢。
只一会儿功夫,华敏沄心中想了一个轮回,她其实并不想参合进克罕的事情,他背负的国仇家恨太过复杂,稍不留意,就会卷入这一滩漩涡中。
但谁让如今,他们被迫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
她想了想,终归做不到不发一言,她斟酌着语言,这样回答克罕:“被亲人背叛自然是有的,起初或许心痛,但后来想想,那是别人的事,你只要无愧于心,做好你觉得对的事情就行了。”
前世,她爹再娶,她觉得就是对她和她娘的背叛,所以她一辈子不理她爹,哪怕位高权重,她甚至动用她手上的权势让她爹痛苦,让她爹代表的信国公府没落,其实这样,她最后也没有太开心。
虽然,她直到现在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但如今,有时候再去回想过往,她又觉得人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和解。
自己在心里认可自己做的一切,才能和自己和解。
恨就痛痛快快的恨,切不可徘徊于两难之间,这样只会让自己越发的痛苦。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和解。”华敏沄如是说。
这是她悟了三辈子才悟出的道理。
克罕愣了愣,他看看华敏沄,其实原本他就是无处宣泄,恩人在他心里算是朋友,可以信任的人,他便不假思索的把话问了出来。
没成想,恩人不仅回答了,还回答的这么的……让他触动。
和自己和解吗?
可是,他和解的了吗?
他觉得他的前半生就是个笑话!
姑母怎么忍心呢,他是她的亲侄儿,他小时候,姑母还未出嫁,甚至带过他。
可是,如今又明明白白显示出,姑母想要掌控他,这一次出去,他只告诉了他身边的毛青和柴维,柴维和姑母身边的美莲如今是情人关系。
姑母把他的消息透露给鲁耶尼,想让他死在外面,重新扶植新的继承人,不,应该说是傀儡。
难道,权势的诱惑就这么大吗?宁愿和敌人联手,杀死自己的亲侄儿。
如今好了,她被反噬了,那鲁耶尼从来不是好相与的。
他怎么可能不乘胜追击?
他一死,无伤城陷入战火之中。
姑母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难道昂力能摆平鲁耶尼?
昂力是比他听话,自从有了姑母的支持就各种不服他,但他除了听话和绿猛族的遗孤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无伤城战火四起,那些冤死的将士们,又该是谁之罪?
大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该庆幸他自己可以做那个渔人吗?
这么些年,他能感觉到姑母越发对他不满,用女人控制他,用仆从打探他,他自小身世特殊,对这样的情况很是反感。
于是,他藏了一手,培植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藏在外面,但那只是为了自保。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真的会和姑母兵戎相见。
但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