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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风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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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柳拿着小木盒走进空荡荡的书房,见曹华坐在太师椅上撑着额头昏昏欲睡,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一时间到不好开口。

曹华坐直身体,轻声道:“无妨,说吧。”

带着些许书卷气的女子,拿着簪盒犹豫稍许,还是说到:“我在万宝楼买了根玉簪,事先不知晓是你开的,拿去退他们不愿收,所以...所以..”

这几天,她从巷子几个妇人口中听说了万宝楼簪子价值千两的事情,这可把她给吓到了。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她爹一生清廉不收半文贿赂,若是她莫名收了个大礼,岂不是坏了他爹一辈子攒下来的名声。

未曾多想,便急匆匆跑去万宝楼退货,结果把那几个店伙计吓得跪下,说什么‘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我还想多活几天..’,一番旁敲侧击打听,才晓得这万宝楼是曹太岁开的,簪子也是曹华‘授意’送给她,本来分文不取。

陈靖柳自幼聪慧,又被曹华软磨硬上纠缠许久,岂会不明白曹华的‘意思’。可她极为注重名节礼法,孝其未满当断绝娱乐嫁娶,这簪子就算是喜欢到心窝子里也是万万不敢收,所以跑过来退货。

曹华现在疲惫不堪,没心情理会一根簪子,也没有小心眼要回去的意思,便摆手道:“送你了。”

“啊?!”

陈靖柳错愕,虽然‘心知肚明’,但听曹华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发懵:莫非曹华真的对我...不行不行...

她脸色变了好几次,握着木盒的手指节发白,心思百转,却仍是开口:“我不能要,我...”

“陈姑娘!”

曹华抬起眼帘,是真的有些不耐烦:“本公子两天没睡觉,要不咱们去床上慢慢聊?”

这话果然比什么多管用,陈靖柳脸色顿时涨红,眸子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渐渐又升起恼火与羞愤:这恶人,岂能如此直白,当我是风尘女子不成,真是...

“呸!下流..”

陈靖柳气的浑身直颤,银牙紧咬举起木盒想要砸过去,可终究价值千两,万一砸坏了曹贼让她赔,赔不起就肉偿,她还不得被逼死。

于是陈靖柳举着木盒恨恨望着曹华,犹豫许久还是扭头便走,不忘小声嘀咕一句:“你不要再缠着我,我们..不可能的...”

“切...”

曹华捂着额头,靠在仅剩的太师椅上,脑子里混乱不堪,还没来得及回忆今天的事情,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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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武安侯府中,总共也没几个人。

亭台廊道弯弯绕绕,陈靖柳独自往府外行去,来了几次,倒是熟门熟路不用丫鬟带路了。手里握着木盒,她满脸为难。虽然被轻薄了几次,但救了她爹爹的命也是真,她恼怒是有,憎恶却又不至于,几次下来反而有些习惯了:或许曹贼本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光说不练假把式,只要不对我用强,便当做没听见好了...

簪子毕竟贵重,陈靖柳不敢收不能收,想要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又怕丢了,交给府中丫鬟更不放心,便想交给府上管事代为转交给曹华。

寒儿已经去了典魁司,她在府上兜兜转转,总算在前宅找到了个管事打扮的人,挂着武安侯府的腰牌,看样子是管家。

她急忙跑过去,本想开口打个招呼,哪想到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啊--”

“哎哟喂..”

陈靖柳的错愕惊叫,和刘四爷的诚惶诚恐。

上次在青莲巷附近被泼皮堵住,陈靖柳记不住所有人,这个带头威胁她的可是记的清清楚楚。

他怎么会在侯府,还挂着武安侯府的腰牌?

逻辑实在太简单,陈靖柳要是反应不过来才奇怪:人果然是曹华安排的,故意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

陈靖柳早有怀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顿时又气又恼:这个曹华,果然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下三滥的把戏都能想出来。若我是寻常心智不坚的女子,怕早就被吃的啥都不剩...

陈靖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望着刘四爷眼神不善。

刘四爷手足无措,大早上跑过来汇报工作,迎面就撞上陈小姐从曹公后宅出来,这可怎么般。女子脸皮薄,常言看破不说破,未婚女子跑到男子家中过夜,被人撞破当即跳井投河都有可能。

不过眼前的陈小姐好像没有投河的意思,那个眼神似乎是要吃人。

刘四爷心中一沉暗道不妙,完了完了,果然惹毛了正主,这要是记恨上,他刚刚起飞的人生就要被割断第三条腿。

情急之下,刘四爷心思急转,转做不认识疑惑道:“姑娘是?”

“滚!”

陈靖柳咬牙切齿。

刘四爷二话不说提着袍子扭头就跑,只是刚跑出几步,便听到后方传来:

“等等!”

刘四爷身体一僵,转过头讪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陈靖柳脸色微沉,踌躇良久,还是招了招手:“问你些事情。”

刘四爷诚惶诚恐:这是要把我当亲信啦!

他连忙小跑的跟前躬身道:“但说无妨,小的有问必答。”

“你家公子,为什么要开一家首饰铺子?”

陈靖柳现在想不通的就是这个问题,正常人最高的追求无非‘封侯拜相’,曹华已经是天子亲封的武安侯,地位超然于世,她可不相信开个小铺子是为了挣钱。

刘四爷自然也搞不清曹华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开铺子,堂堂‘京都太岁’,只要想挣银子,勾勾手指都有大把豪绅上门巴结,但曹公‘心思难测’,他也不敢问。

面对陈靖柳的问题,刘四爷只能道:“曹公深谋远虑,在杨楼街布下一颗暗棋,必然经过反复推演,其意义之深所谋之大,小的才疏学浅实在琢磨不透。”

好歹听了不少年评书,这点官腔刘四爷还是会的。

陈静柳脸色郑重的几分,想起曹华‘城府极深,算无遗策’的名声,她也觉得其中必然有一番大谋化,可能与爹爹说的‘挽大厦与将倾’有关。

念及此处,她不敢在细问,转而皱眉道:“你家公子,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谁?”

从未见过血腥,陈靖柳曹华抱着的女子伤势很重,心中难免奇怪,还有些不该有的莫名心思...

刘四爷刚刚过来,闻言不禁茫然:“那个女人?”

陈靖柳翻过手上的小木盒,指着上面女子侧颜头像:“就是这位。”只是惊鸿一瞥,她觉得那女子的侧脸有点眼熟,坐在台阶上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发现木盒上刻着的侧脸,正是那受伤女子的。

准确来说,是谢怡君坐在小屋里查看典魁司舆图的侧脸,曹华被绑在床上眼巴巴瞅了半晚上,想不记住都难,顺手就侵犯了肖像权。

刘四爷闻言一惊,原来曹公还藏着个大房,这是要争宠吃醋啊。他那里敢回答这种送命题,连忙讪笑道:“曹公交友甚广,我只是个小管事,不清楚。”

在曹公手底下做事,得长眼色!

陈靖柳皱了皱眉,倒也不好再多问,自顾自走出府门,她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出处还没问。可现在又不敢进去找曹华,本就拒绝了人家,若恼羞成怒对她动粗,岂不是自讨苦吃。

念及此处,陈靖柳也只好带着稍许不解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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