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办法。”霍达走了,只留两人相对而坐,赵兴业不断地抽着烟,房间里烟雾弥漫,呛得王玉印直咳嗽,突然,赵兴业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手舞足蹈。
“什么办法,说说看。”对这个只知道吃拿玩要的猪一般的蠢材,王玉印从心底里是看不起的,利用可以,但是真要交朋友,他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况且,他也没有朋友。
“王总,这是权宜之计,等审计组走了以后再说,保证不会让你吃亏。”赵兴业好象不敢说似的,有些吞吞吐吐。
“都到什么时候了,有话你就直说。”王玉印把念珠套在手上,直接催促了。
“把你的公司移交给劳保局,我们局里名下还有几个企业,我让社会保险服务公司贷款偿还一部分,你名下的企业也能跟银行作抵押,实在不行,只能说是局里兴办的实体企业,如果作价抵顶,也不能算社保流失,我顶多背个纪律处分。”
王玉印没有笑,他是不屑于笑。
这是多么幼稚的话,从这里五十多岁的局长口里说出来,他不怀疑他的智商,是怀疑他是个法盲。
“剜割心头肉,难补眼前疮”。
王玉印超然物外了,他慢慢地盘着手里的念珠,默不作声。
“王总,你的意思是?”赵兴业看到了前面的“光亮”,可是王玉印不答应,光亮就堵死了,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不是要你的公司,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先把眼前的难关过去再说。”
王玉印一下站了起来,“你先回吧,这几天我想办法。”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等于一下拒绝了赵兴业。
他慢慢往外走去,突然又回过头来,“王凤,孙健一,王凤,孙健一,……孙健一,岳文,……对了,老赵,你们开区那个王凤,他与岳文什么关系?”
赵兴业起初心里直打鼓,见王玉印说得笃定,正在琢磨着,冷不防王玉印一问,他竟没听清。
“我在问你,你们开区那个王凤与岳文是什么关系?”
“王凤,”赵兴业努力回想着,“她爸死得不明不白,岳文,对了,现在开区汉北水泥厂以前就是她们家的……”
“长话短说。”王玉印不耐烦道。
“当年岳文在芙蓉街道时就包保水泥厂,我没记错,汉北水泥就是他一手卖出去的,他给廖湘汀当秘书时,没少帮王凤办事…….”
“好了,我知道了。”王玉印腮帮子鼓了起来,他是真牙疼了。
黑暗,无边的黑暗。
有人喜欢光明,有人却总愿在黑影里待着,看不到自己,却能看到别人。
打了一辈子雁,最后被雁啄瞎了。
王玉印的牙咬得咯咯直响,人家给你挖坑,你还真往里跳。
“不行,”电话里传来那个带有浓重鼻音的声音,“现在是关键时期,他是啤酒节的负责人,全市上下都在关注着他,市领导也在关注着他,他要是出事,你让我怎么交代,市领导会怎么做,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办愚蠢的事。”
手机的屏幕熄灭了,房间里再次沦为黑暗。
叶茂松的案子已经有定论,就是自己公司几个人,他王玉印也不怕,企业家谁还没有这种事?关键是审计,关键是社保金,可是,这两把利剑背后,都站着同样的人。
他不再犹豫,手机又一次亮了起来,正照在那张狰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