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麻一双猪泡眼怨毒盯着眼前这张恶魔般的面孔,再不敢乱放炮。
“我来问你,老子好好在林子里睡觉,你们这帮狗日的为何吵醒我?还拿着一堆破弓烂箭找老子麻烦——谁指使你们来的!”
乌麻眼睛一下瞪大,一脸不可置信:“这林子里只有你一人?”
“对,只有我一人……”马悍阴沉沉盯着乌麻,“你不会是想说找错人了吧?”
乌麻又恨又悔:“我们要找的是逃奴,以为他们躲在林子里,没想到……等等,你只有一个人,那我的十一个族中战士……”
“没错,全被我宰了。什么狗屁战士!全是没经任何训练的牧民而已,用的还是短弓骨矢……”马悍语气极为不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是追逃奴的,难怪装备与战斗力如此低下,不过半炷香工夫,就被自己杀鸡宰羊一般全干掉了。也正是因为对方低下的战斗力及简陋的弓矢,使马悍最终确认,这些人并不是追杀了自己整整一个月的那十几拨乌丸精骑。倘非如此,他岂会慢悠悠走出密林,与这半死的乌丸人扯蛋?
“混蛋……啊!”
乌麻趁马悍走神,猛然拔出切肉刀,手刚刚一动,就被早有准备的马悍抽出背囊箭矢,狠狠插下,箭矢将乌麻的手臂与胯骨牢牢钉在一起,鲜血染红了下半身。
“我要杀了你,我要生吃你的肉,我要……啊!”
在乌麻疯狂地叫骂声中,马悍抬起大头皮靴,对准箭尾重重踩下。
乌麻眼睛几乎凸出眼眶,浑身抽搐,嘴巴张大,嗬嗬有声:“你以为……只有我这一拨……追逃的人马吗……等……等……他们……会为我……报仇……”
“乌丸人!老子见一个杀一个!”马悍伸指钩住乌麻的金耳环,猛地扯下来,无视鲜血淋漓,眼神冰冷,“乌丸人的财产,有多少抢多少!”
马悍对乌丸人这么大的怨气,全因这一个月被追杀反击,奔逃千里所致。
自跃马溪畔射杀吕翔之后,马悍就陷入冀州军四面八方的追杀之中。
郭图飞骑赶回信都,布下了一层层拦截网,同时布巨额悬赏:有获马悍级者,赏金百镒,布百匹;送还白马者,倍赏之。
马悍原计划是往东去,投靠北海孔融,在这位弱主手下,可以强势崛起。没成想,被冀州军的天罗地网挤压得不断往北,越跑越远,直至出了长城,来到燕山脚下。
这一路北逃,究竟干掉了多少追兵?刚开始马悍还搞搞统计,等到突破二百这个数值之后,再没兴趣计数了。一路北上,不断杀敌、缴获补充,也不知换了多少盾牌、盔甲、刀矛,更不知射出多少支箭矢,唯一紧随在身边不变的,就是他的白马银箭与手中的豹弓。
一个月的生死逃杀,生生将马悍磨砺成为一个骑射高手,并在数十次险象环生的追逐战中,熟练掌握了骑射的最高奥义——回马箭!
从进入代郡以后,冀州军已放弃对马悍的追杀,因为那是刘虞的地盘。但马悍并未因此而好过,因为被悬赏激得眼睛红的乌丸人蜂拥而至,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最后甚至连盘踞在右北平的“三郡乌丸”之一的汗鲁王乌延,都派出帐下百余精骑四处搜杀他。这汗鲁王当然不是贪图那点小赏,而是对名马动了贪念。
结果马悍在渔阳郡以北的沽水被其中一支乌丸精骑包围,将敌人杀尽后,自己也中了两箭,而箭上竟涂着乌头毒……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曾注射过多种抗毒血清,对不明毒素产生一定的抗体,估计连逃亡的力气都没有……试想马悍岂能不怒气冲天。他与乌丸人的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马悍将现场草草收拾了一下,再次进入密林,牵出宝驹银箭,后面还有三匹背负着大量箭矢、刀斧、甲盾、给养及财物的驮马。
乌麻及一众族人的马匹,马悍并未放在眼里,他这几匹驮马,可是乌丸精骑的精壮战马,虽然远不能与银箭相比,却也胜过普通马匹多多。
刚刚驰出二里地,眼角瞥见左侧山坡上有人影一闪。马悍不假思索,立即松解开驮马缰绳,双足一夹,银箭如箭射出,飞速冲上山坡。
从山坡往下望去,可见五十余步之外,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拚命奔跑。从服饰来看,应当是乌丸人,从背影来看,是个少年,甚至可能是童子。
想起方才乌麻临死前所的狠话,马悍果断举起手中豹弓,箭镞映日,寒芒耀眼。
“想报信招族人前来报复吗?我虽不惮,却也不想没完没了纠缠。很抱歉,你将是死在我箭下的第一个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