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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阎若水从弟阎子鲲?”在铺设白色厚毡,陈设简单的主帐内,马悍盘坐于短案后,目光迥迥打量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意气轩昂的青年。
阎柔这个人,马悍隐约知道,三国史上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是名声不彰,远不及那些名臣猛将名气大,至于其弟阎志,那是听都没听过。但当他回帐落会见这个阎志途中,询问左右时,无论是唐努还是乌追,甚至他的马僮阿苏,都听过这阎氏兄弟的大名。从他们的言语里,可以听出对阎氏兄弟的敬慕。毕竟能以汉人的身份,在凶顽的胡人间周旋,还混出若大名堂,的确令人刮目。
了解来人身份,尤其还是能载入三国史的名人兄弟,马悍的接待规格自然也就相应提高了,由帐外接见转到帐内。
“某便是阎志,见过部帅。”阎志行了一个只在参见各部族大人时才有的脱帽鞠礼。相对于马悍的淡定,阎志表面镇定,内心极度震惊。怎都想不到,这个凭一己之力,独挡三百鲜卑精骑,手杀鲜卑三勇士的猛人,竟然是一个笑容恬淡、英华内敛的弱冠少年。
少年英豪!阎志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个定语,心下不禁对自己所负的使命感到压力。嗯,只希望此人少不经事,有勇少谋,如此,方有可能完成兄长所托。
宾主对饮乳酷之后,阎志先开口,尝试打听马悍的来历。但马悍除了说自己是钜鹿人之外,其余之事讳莫如深。阎志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打探到自己想要的,心头又凉了几分,看来这少年也不好对付啊。
跟阎志兜了半天圈子,尽扯没营养的屁话之后,马悍才笑呵呵问道:“悍先谢过阎二先生送来的重礼,不知先生此来有何教我?”
阎志此行代表鲜卑大人轲比能谈判,当然不能空手而来,投马悍其人所好,带来了一份大礼。包括良马十匹、骆二十峰、牛羊百头,金十镒,汉奴三十户。
这份礼单中,最重的就是“汉奴三十户”,足足有汉奴百人之多,尽管多为老弱,但按照市价,一个奴隶最少值三千钱,这近百汉奴最少值三十万钱。而对于汉戈部而言,汉奴根本不能用钱来计算,那是本部族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相对于马骆牛羊,这才是真正的大礼。
不管阎志来此目的如何,就冲着这份大礼,马悍都会好好听他说道说道。
阎志笑应道:“部帅,志此行乃是奉鲜卑大人轲比能之命前来,希望部帅能接受大人一番美意……”
马悍听罢阎志传达的轲比能条件,不禁摇头大笑:“轲比能不会昏了头了吧——请原谅我的用词。我想说的是,我好不容易将汉民解救出来,自立一部。若归附于他,岂不是又将整个部族重送入火坑,受其奴役?如此,我做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
阎志忙道:“不然,轲比能大人之意,汉戈部仍是部帅的,他要的就是服从而已。只要部帅奉大人之号令,从濡水南岸到白檀这方圆百里,允为汉戈部之牧场,可以为汉戈部建帐。如此条件,不可谓不优渥,部帅何不三思?”
马悍淡淡扫了阎志一眼,道:“我们毕竟是汉民,部中所有汉民的愿望就是回归大汉故土,那位鲜卑大人若以为我们想终老塞外,那可就想错了。”
阎志沉静一笑:“无论部帅所图何为,先求立足,再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马悍沉吟一会,展颜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此事我尚须与部中耆老商议。这样吧,礼尚往来,我会送还鲜卑奴隶百人,让先生也好交差。若轲比能大人还想要回更多的部众,那就请他用相同数量的汉奴来换。我部中有鲜卑奴隶近千人,他若是愿换,那我会郑重考虑这个提议。”
轲比能要求无偿交还所有鲜卑奴隶及财产,而马悍则提出对等交换,双方条件可差得太远,阎志可做不了主,只得答应会向轲比能转达。
马悍也有自己的算盘,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如果能够以和平方式,从鲜卑人手里接收上千汉奴,这笔交易绝对划算。即使是用强壮的鲜卑人交换羸弱的汉人,也依然划算——一个同仇敌忾的团体,所迸出的力量,绝对比一个人心不齐的团体更强大。
就在马悍盛情款待本部族第一个贵客之时,一阵急遽地马蹄声入耳,随即帐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禀报部帅,白檀东南方向传来警讯,五十里外现大批骑兵,来意不明,如何处置,请部帅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