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医护人员的话,陈明涛有些失神地坐在了医院走廊的坐椅上。
他出身经商世家,文革中父母下放到农村。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带着他和弟弟艰难地生活。他在刚上高中时偶遇了萧天。萧天了解到他的情况后决定资助他完成学业。
后来他考上了清华。在他们全家都为高昂的学费愁,打算选择另一家愿意提供免费就读机会的普通大学时,又是萧天专门找到他,提出他将完全支付他四年的学费,保证他顺利完成学业。
毕业后他和程怡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地跟随了萧天。
那时云天集团才刚刚成立不久。大学时他就因为市场嗅觉敏锐和极富天才性的策划能力在同学中小有名气。他的加入为萧天的事业加上了一个有力的助推器。和程怡一样,他把他所有的聪明才智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萧天。
他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就为了把方案做到最完美。他多次在项目中标后直接累得晕倒在现场,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他可以整月地跟着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就为了拿到一个重要的签字。
他对云天不仅是用心忠心,而且他还具备少人能及的冷静沉着和战略意识,这些都让萧天对他格外器重。萧天用多次的破格提拨对他的努力和拼命进行了奖励,甚至于在他只有二十几岁时就任命他为云天集团的执行副总裁,后来更是任命他为执行总裁。
虽然萧天一直是他的资助人,但其实萧天只比他大两岁。萧天于他而言是亦父亦兄亦老板。在别人面前桀骜不驯的他如同一匹烈马良驹,在认定自己独一无二的主人后从此就忠心不二。
此刻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陈明涛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可能要面临撞死人要承担的责任,而是担心万一采月真的出现意外,那云天集团和天哥很有可能将要承受裘岩滔天的怒火。
关于这一点他一点都不怀疑。因为在各种应酬场合,他通过各种细节观察到裘岩对采月是怎样的在乎和体贴。
考虑再三他还是缓缓地有些艰难地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萧天的电话。
“天哥,我现在在医院,有个情况我得向您报告一下。”陈明涛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但他语气中的沉重和沮丧虽然经过他极力的掩饰,却还是那么明显。
“明涛,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怎么了?”萧天一听到陈明涛的声音就想到这个事故可能小不了。
“天哥,我可能闯祸了,会给您添不小的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撞了一个很不该撞的人。”萧天原以为陈明涛可能会说被撞的人现在伤有多重,或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甚至人已经死亡的话,却没有想到陈明涛没有说这些,而是直接提到了被撞的人的身份。
萧天皱了皱眉,“被撞的人是谁?”
“裘岩的秘书,周采月!”陈明涛有些艰难地小声说道。
萧天噌地一下就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脸上的平静立刻被紧张所取代。
“她怎么了?快说!”萧天的声音明显有些微微颤。
陈明涛本来就心情很沉重和沮丧了,现在萧天如此明显过激的反应更让他觉得情况可能比他以为的还要糟。
“不知道,还在抢救中。医生说她情况不容乐观,在现场她就流了好多血,我怕她,我怕她……”陈明涛不敢说下去了。
萧天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抖起来:“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市第一中心医院。”
萧天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立即挂断电话就出了门。他边大步地快速走向电梯边给程怡打了电话,告诉她会议取消,会议重开的具体日期再说。
程怡一下就蒙了,她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严重到这么重要的会议都需要取消。而且萧天就在她隔壁,他居然都不当面来和她说,而是打电话给她,到底生了什么事?需要这么急着去处理吗?
程怡很快想起之前天哥是因为明涛出事才宣布延迟会议开始时间的,于是她拨通了陈明涛的手机。和萧天一样,一听到采月的名字程怡也是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怡姐,天哥现在怎样了?对了,你怎么没有直接问天哥取消会议的原因,反而给我电话了呢?”
“天哥几分钟前刚给我电话,除了通知我取消会议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他这会儿应该是赶去医院了吧?”
“什么?天哥亲自来医院?这怎么可能?”事情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陈明涛的预期了,就算被撞的人是裘岩的女人,以天哥的身份也没必要丢下那么重要的会不开,亲自急匆匆赶来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