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捂着嘴,紧皱眉头。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一阵恶心,但是又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香珠可吓得不轻:“娘娘,娘娘没事吧?”
“没事。”顾昕坐直身,她按着胸口。
“怎么没事?娘娘是不是着凉了?奴婢叫人传太医来。”
“真没事,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不光头晕,恶心,顾昕还觉得身上乏力,腰酸腿软的。
“要是娘娘也觉得没事儿,那让太医来看看又不耽误什么事。”香珠可不会被她这么蒙混过去:“娘娘可不是小孩儿了,总不能还怕吃苦药,怕看郎中吧?”
顾昕往后一靠:“好好好,请请请,让我安静一会儿。”
香珠立即闭紧了嘴,一手示意站在门边的小海子。
小海子就木讷也不需要香珠再暗示,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娘娘不舒服他也看见了,这会儿肯定是心急如焚。
左院判听说贵妃娘娘玉体不适,都没顾上叫小徒弟,背上药箱就跟着钱安来了。天冷路滑,钱安怕他再摔出个好歹,把药箱接过去自己背着,还时不时看一眼左院判,以防他脚底打滑自己好赶紧上去搀扶。
以前小海子还觉得太医院离得近,可今天这天气不好,又赶着心急,觉得这路实在漫长。
顾昕靠在软榻上,身上被香珠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手腕来,手腕上还盖了帕子。
“给郝院判搬张凳子来。”
郝院判赶紧谢恩。
说起来,太医的地位也挺尴尬的。虽然是官,却没有权力,干的活儿又被归为匠人一流,宫中的这些娇贵的主子们常常将他们视为奴婢一样,以前太医院的人去李妃那儿,都得跪着请脉回话。
贵妃不这样,她不用踩低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
郝院判诊脉时,殿内十分安静。香珠站在一旁,脖子微微前伸,那样子别提多急切了。
“郝院判,娘娘身体无碍吧?”
郝院判松开手,从他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臣冒昧一问,娘娘近日起居如何?”
这个再没有旁人比香珠更清楚了:“娘娘从过年前些天起,就不大有精神……”
顾昕转头瞥了她一眼。
香珠可不怕。
再说了,她又不缺心眼儿,自然不会拿皇上和娘娘房中的事情出来说啊。
“胃口也不怎么好,以前娘娘喜欢香粳稻米饭,但最近喝粥,吃面多一些人。”香珠说得很详细:“除夕那天娘娘早上起身之后有些发热,不过娘娘自己说并不是着凉,也没有头疼恶寒,用过早膳过了半天就好了。”香珠自己忖度着,娘娘是不是累着了?
毕竟操持过年这些事儿一点都不轻松,娘娘头一次遇着这样的大事,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娘娘最近睡的嘛……咳,确实不如从前那么好。以前两个人互不相扰,上了床老老实实清清静静的,现在可好,皇上总来,来了就……就跟饿了十年八年的人终于开了荤似的,一开了头就收不住了。
香珠可以拍胸脯说,她比旁人都看得清楚,连娘娘自己都没有她香珠看得清楚。皇上以前来,用过晚膳批折子、看书什么的,现在可不,批折子的时间不及以前一半儿,书这些天都没有翻一页。用膳的时候,眼神还总在娘娘身上流连。
香珠没嫁过人,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但是她看得出来皇上对娘娘用情有多深。
那目光……香珠有时候都替皇上觉得不好意思。
香珠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事说完:“郝院判,我们娘娘这情形,是不是要进补啊?是喝补药还是食补比较好?”
郝院判摆了摆手,面上露出笑容:“娘娘这种情形,还是不要随意进补。”
香珠没明白:“那该如何调理啊?”
“虽然日子还浅,但是娘娘可能是喜脉。”
喜脉?
顾昕愣了。
香珠愣了。
连站在殿门边的赵良他们也愣了。
喜脉?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香珠,她眼睛圆睁,声音发抖,力持镇定的问:“郝院判能确定吗?”
“月份尚浅,但是八成不会有错。”
香珠乐得差点儿没当场跳起来。
跳起来是不可能的,倒是满殿的人都向顾昕行礼:“恭喜娘娘。”
虽然郝院判没把话说到十成,但是他这身份的人,说八成,那跟十成也没有区别啊!那是板上钉钉有喜了。
顾昕自己还神思飘忽,没落到实地上呢。
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