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不能出去,冯敏倒不担心。有陈妃在,她只要想出去,一定能安排。
她走不走呢?
冯敏一夜没睡好,听着外面的风声,辗转反侧。屋里冷,盖了两床被子,还把袄子也搭在被上,沉甸甸的。
进宫一趟,她也不甘心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出去。以后再见到旧相识,她们少不得冷嘲热讽,明里暗里给她难堪。家人怕是也要对她失望,父亲,母亲……
但是留在宫里,又朝不保夕。她很怕,怕自己也无声无息的丧了命。
就象刘太妃。
宫中的说法是,刘太妃病了月余,身子极虚弱,近日天冷所以没能熬得过去。
可冯敏能猜得出来几分,刘太妃的死不寻常,绝非病故。
太妃都可能死于非命,一个小小的女史,旁人说不定抬抬手就把她收拾了。
第二天倒是个难得的晴天,可天儿却更冷了。太阳一照,雪一化,到处都湿漉漉的,瓦檐下结了长长的冰棱,长长短短,在日光下晶莹闪亮。
陈妃打发人去会宁宫送了份儿贺礼,都是稳妥不会出错儿的东西。吃的穿的这些都不能送,陈妃有一尊送子观音,也不记得是什么年月收进库房的,反正这辈子她都用不上这观音了,索性送给贵妃,妥贴,吉庆,又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打发去送礼的人太监还没回来,绿罗进来回禀说:“娘娘,冯女史求见。”
陈妃怔了下:“她来了?来做什么?”
“她说是来请安。奴婢想,是不是她听说贵妃有孕的事儿,想求娘娘再给她在皇上面前说话?”
“我哪有那个面子,”陈妃自嘲着:“我都多久没见过皇上了,怕是下回见着皇上,就是……”看了一眼绿罗,陈妃把不吉利的话咽回去:“让她进来吧。”
冯敏跟在宫人身后进来,陈妃今天精神还不错,坐在窗前晒会儿太阳。
冯敏穿得很规矩,并没有涂脂抹粉,进来之后先问安。陈妃抬了下手:“不必多礼,你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娘娘看顾记挂。”
她的态度可比以前恭敬得多了,陈妃却并没有觉得欣慰。
冯敏刚进宫的时候都没这么客气守礼,现在却如此恭敬。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冯敏肯定不单单是来问安的。
“坐吧。”
绿罗递茶的时候,冯敏接了茶还道了声谢。
这让绿罗都觉得来者不善了,以前冯敏哪会对她这个奴婢如此客气。
“今天这样冷,你病才刚好,不该跑这么远到延神宫来。”
冯敏的住处离延福宫可不算近,她这么一路走来,鞋上和裙子上都沾了泥污,看着很是狼狈。
“我想来谢谢娘娘,这段时日多亏娘娘照拂,不然我这病哪里能好得这样快。”冯敏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的。
之前她背着陈妃打听皇上行踪,却大大的栽了个跟头。陈妃都不用收拾她,只要不理会她,那忙不迭来落井下石的人就会一拥而上。
但陈妃还打发人给她送东西送衣裳,很给她面子,让那些观望风向的人没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