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个人又离得这么远,隔着一堵宫墙,想见一面都难。
“我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儿,小时候在老家的镇子上,过年的事情。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顾峪坐在那儿,??安静的看着她。
顾昕想再多说点,但是她关于童年,想起来的实在不多。倒是和皇上相识相处的片断想起来挺多的,这说起来可不好意思。
“他们都过世了吗?”
祖父祖母是肯定不在了,这个她记得的。但是父亲和母亲,她并没有关于办丧事的记忆。
在她有限的回忆中,似乎办完祖父的丧事第二年,母亲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见了。
就象看一本儿撕掉了好多页的书,零零散散,要紧的地方全撕掉了。
“没有,张梅贞还活着,她改了嫁,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
她改了嫁……
顾昕眨了下眼,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说不通。
好端端的,为什么父母亲不在一起过日子?在她记忆中,这两个人曾经过得不说很恩爱吧,也是相敬如宾,有商有量的,客气得很,不是那种实在合不来的人啊。
“她知道和顾仰贤那个人不能白头到老,能拿着半数家产另嫁也是条出路。”
可是究竟为什么顾仰贤和张梅贞不能白头到老?顾仰贤有外心?还是他有什么病症?
这个事儿,以前有过。不过那是前朝的事儿,有个有名的才子,染病快死的时候,给家中下人和妾室都找好了下家,托付给可靠的人。
不……可父亲后来还带她去了不少地方,不象患病的样子。
当然,他身边他没有旁的女人,起码顾昕不记得。
这都什么事儿啊。
顾峪问她:“还想起什么来了?”
“还想起,崔道长。”顾昕轻声说:“记得他这人挺好的,只是现在下落不明了。”
顾峪说:“他也活得好好的,只是现在不在中原。”
“啊?”顾昕平时不大为什么事儿惊讶,但这话实在是出人意料:“你见过他?你们还有联系?”
“这两年没有。”顾峪说:“他出海了,大概这些年是不会回来。”
顾昕有片刻茫然:“出海?”
她倒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觉得海外只有不毛之地。海很宽广,海的另一端也还有陆地,有人,那些人长得和中原不一样,他们说的话,写的字,也和中原不一样。
“怪不得赵衡说一直没找到他的下落。”
顾昕原来觉得,崔道士这个人如果活着,可能隐姓埋名了,也可能不做道士了,反正以他的本事,做什么都会活下去,且活得不错。
有句什么话在她脑子里掠过去,不过顾昕没在意。
“为什么我不记得你呢?”顾昕问:“我记得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但是……那家里好象只有我一个,你不在那儿吗?”
顾峪只说:“我也在,你以后可能会都想起来的。”
这人干嘛要和她打哑谜呢?
再说,他送的那盒泥人里头,也没有他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