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拿了出来,扶苏便是在纠结在遗诏的问题上似乎也没了什么作用。无论遗诏是真是假,短时间内扶苏都不能再以此撬动胡亥的根基了。
其余两人间赵高反应如此之迅猛,都是心中高兴。李斯也不能再沉默了,上前一步,道:“大皇子,你而今贵为边将帅臣。是大秦北疆之擎天柱石。你一人来此,尚能以孝义来解释。可而今,你带兵前来。陈兵威吓于此,却不知所谓何事!而今陛下新丧,吾等也是心中感怀大皇子之孝义赤诚,故此一点。众臣心中都是释怀的,并不想因此怪罪于大皇子。若大皇子能带兵返北,不在插手此事,李斯在此可以保证大皇子不会因此受到诘难!若不然……”
“若不然如何?”扶苏看着李斯,看不出任何表情。神色淡然,依旧那本风轻云淡。可几个熟悉扶苏的,怎么看都觉得扶苏是在嘲讽。
李斯神色转为肃然,道:“若大皇子一意孤行,妄图以一己之私念,裹胁众将士攻击行朝。自然是形同谋反,其罪证确凿!还望大皇子为宗室计,为大秦计。莫要再演公子小白与公子纠之故事,使大秦因宗室之争而伤及元气!”
“丞相!”扶苏还没开口制止,胡亥却是先行说出口了。李斯这番表态,看似一字一句都在未扶苏辩驳,可仔细一想。实际上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说扶苏因为一己之私,想要争夺皇位而置国家于不顾。历来秦人爱国情怀都是很高的,因为一己私利而置国家于不顾,那绝对不会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这么说,实际上李斯是要将扶苏逼到墙角里头去。可谓是字字珠心,杀伤力极大。
但这一说出来,胡亥反而心中不悦。李斯的确是一招杀伤力大,若真的日后成事了逼退了扶苏。他李斯作为丞相保全了朝廷颜面,他李斯功莫大焉。可黑水,却是皇室在背着了。照李斯这么一说,岂不是因为宗室内斗,所以惹得这场政变,还让楚人有了可乘之机?
胡亥打断了李斯的言,却是转而很是诚挚地对扶苏道:“大兄,此间事,罢了。你切莫因为小人之言,而置我们兄弟感情于不顾啊。而今,楚贼猖狂在外,内忧纷乱如斯。我大秦,实在经不起一场大乱了。大兄,莫若你此间鬼北而去,我胡亥,定然不会追究!”
胡亥嘴上虽说诚挚如斯,可心中却是暗自加了一句:我不追究,可我手下千万将士却不会不追究!
扶苏神色依旧淡然,声音清朗穿透奢华的步辇,衣甲鲜亮的宿卫,秀美的宫娥看着千万将士,那些神色惶恐的官吏。扶苏心中暗道,大秦的确再也支撑不起多少混乱了,但就胡亥你,能止住我大秦之颓势吗?
舍去这些,众人看着眼神悲悯,胸怀天下的扶苏道:“我扶苏,没有你这个无君无父,阴险毒辣的弟弟。我大秦,也不会让你这不忠不孝之徒执掌!”
众人哗然。震惊地看着完全撕破脸皮的扶苏,看着面皮徒然涨红的胡亥,以及面色凝重的李斯和赵高。
扶苏却没有一点想要给他们更多思考的时间,而是返身下马,走到灵柩前面,对众臣民将士道:“父皇尸骨未寒,尔等却竞相弹冠相庆。鬼魅魍魉,皆出谋图一己之私。尔等咸阳之时阴私手段我并未计较,却不料反使你嚣张赤焰,越炽然。尔等,蛊惑陛下寻那子虚乌有之长生不老仙药。致使陛下沉迷长生,荒废朝政。借此,更是竞相媚上,以无谓之长生求官位、权势,竟使朝纲混乱,民不聊生。更鬼魅手段竟出,操纵朝纲,构陷忠良。实乃国之蛀虫,我大秦之害,始于尔等矣!”
扶苏一番毫不留情的责难撕破了所有伪装的面具。胡亥、李斯、赵高都是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扶苏不再是那个风度偏僻温文尔雅的佳公子了,也不是那个性情温和看起来软弱可欺的皇长子了。
他,是北疆重臣。直接掌握数万虎贲的三郡太守,是间接影响大秦半数精锐,长城军团的监军!是大秦的皇长子!
“另外,还未自我介绍。我,赢扶苏。奉父皇之遗诏,即日起为皇太子,监国朝政,禀军国要务。胡亥,我是皇子,是皇嫡子,嫡长子!”扶苏说出这些,掷地有声,震慑天下。
“不可能!”胡亥双目血红,道:“那份遗诏你凭什么证明是真的?我有玉玺,有‘奉天承运,既寿永昌’之玉玺。你有什么?你那定然是假的。扶苏,你好大的贼胆!”
扶苏身子一侧,将始皇的灵柩露出来。看着众臣民将士道:“尔等可要知道这棺木之中是谁?”
众人隐隐猜到了什么。胡亥更是徒步走到了中央,和扶苏对立到了一起!
“不错。这是我的父皇。”扶苏声音清朗,似乎传遍天下。转而,却是低沉着道:“胡亥,你不忠不孝却不承认。那我便告诉你,这是我的父皇,是你政变害死的大秦皇帝!”
“今日,我抬父皇之灵柩归朝,哪个敢拦!”扶苏不再看一眼胡亥,和众力士一起抬起灵柩,走向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