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按大管家吩咐请人饮酒,一直到深夜。”魏风早有腹稿,不慌不忙说道:“后来沉醉便没有回府,到相熟的前街里正刘正峰家中歇宿,早上才回到魏府。”
“你们是在南街的轩云阁吃酒是吗?”马梅翻翻手中资料:“你们戌时开始饮酒作乐,一直到子时方才散去。此时你已有了些酒意,把客人送走后便独自离开了酒楼。我说的可对?”
“正是。”魏风并不奇怪马梅的调查结果。这点事要是调查不出来,那刑司衙门的人可都成吃白饭的了。
“我当时已经有些过量,加之天色已晚不便回府,就到刘正峰那里去了。”他镇定的说道。
“酒楼离刘正峰家并不远,只是隔了一条横街。”马梅对魏风的说法并不认同:“可是你到刘正峰家的时候已经二更天了。这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我说过当时已经醉酒,哪里记得具体时间?”魏风有些怒了:“或许是在哪个墙边靠了一阵子也难说。”
“恐怕不是吧?”马梅看着魏风:“其实当晚你与人有约,必须赶回府中。因此虽然在酒席中有人邀你到他家歇息,你却拒绝了。当你到达魏府西门时,正好赶上巡更和守门的家丁吃宵夜,聚在屋里没有人看门,你便直接溜了进去。这个时间是你算好的,还是碰巧?”
“一派胡言!”魏风的眼角抖了抖,厉色说道。
“魏府西门正对的胡家在修缮把角的小楼,弄得路上都是泥水。你路过时一时不慎踩了一脚黄泥,弄得靴子上都是黄泥。等你潜到了三夫人的院子,院门早已被人打开。你直接进了院子来到雨荷屋前的台阶处,然后刮了刮脚上的黄泥。”
魏风脸色不善,冷笑着却也不辩驳。
“出于谨慎,你先来到窗口捅了个小洞向屋里看看。见没有异常,才推门进了屋子,来到桌子前坐下。”
“此时雨荷心情不爽,三言两语便和你争吵起来。你当时有了些酒,便开始与她争执。其间你来到柜子前拉开柜门,历数你给她买的衣物饰品。不防突然发现雨荷那里有些内衣是你未曾见过的,且价格昂贵,便起了疑心。”
“你在愤怒中到处乱翻,又翻出一堆让你怒火中烧的东西。在此过程中你和雨荷撕扯起来,结果不小心将她掐死。我说的可属实?”
“我没有,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魏风怒道,擦擦头上的冷汗。
“你不必狡辩了。”马梅怜悯的看着他:“我已经在你居住的房中发现了沾满黄泥的靴子。还有从雨荷房中拿回的袋子,里面是你平时送给雨荷的体己。”
“我们也调查了昨晚见过你的所有人。刘正峰交待,你到他家时神情惊慌,不像是刚吃完酒的样子。而且时间上和前面的调查对不上。”马梅把所有证据一一列出:“你不要再尝试隐瞒了,早早交待,争取从宽处理。如果能够有立功表现,我可以包你免除死罪。我想出于本心,你并不想雨荷死。”
魏风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歪在凳子上。过了许久才直起腰来,眼里已经多了一丝认命的神色。
“真是冤孽。”他慢慢的开口说道:“我对雨荷是一片真心。本来想跟大老爷说说,让她嫁给我当老婆。没想到这个贱人背着我在府中勾三搭四,居然跟主子搞到一起。现在想来是我太傻,从一开始她就是把我当台阶,从来没有真心对过我。”
“她说了跟哪个主子有染吗?”马梅问道。
“没说,但是我知道是三爷魏雨亭。”魏风低沉说道:“魏雨亭平时就是个色坯。府中有点姿色的丫头,他都要招惹一番。而且他喜欢在女人身上搞各种花样,可笑雨荷房中的那堆淫具,还是魏雨亭托我在外面给他搞来的。”
“你把案件发生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一下吧。”马梅提示道。
“自从三夫人死后,原来的丫头们都想着找个门路出去。雨荷想要到四夫人那里去,我知道四夫人一向高傲自负,不会随意接受新的丫头。而且是三夫人那里出来的,没得惹来晦气。所以我想把她介绍到二夫人那里去,她偏偏不听,非要去碰钉子。”
“晚上我们吵了一顿,结果又发现这个贱人跟其他男人勾搭。而且是府中的主子,明显是人家玩儿她。我盛怒之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没想到用力过大,一下子就把她掐死了。看到她没了气息,我吓得酒全醒了。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只能想想善后事宜。我便把平时送给她盛着东西的袋子拿走,又害怕在屋中留下酒气露陷,便倒了一杯酒出来掩饰我口中留下的酒气。回到院子里,我把刮在台阶上的黄泥清理干净,便匆匆出了院子。回到自己屋里把东西藏好、换掉靴子,又偷偷跑出魏府。所幸看门的家丁在屋里谈笑,依然没有出来值更。我就迅速跑到刘正峰那里,说是刚才酒楼回来,到他那里借宿一宿。”
“原以为没有留下什么破绽,没想到刚刚一天就被你们抓到了。”魏风沮丧的抱住脑袋,痛苦的低下头。
“三夫人之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马梅做完笔录,又问道。
“三夫人?”魏风紧张的抬起了头:“那件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没说是你干的。”马梅一瞪眼:“只是让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现在是你立功的时候,你可要想好。”
魏风低下头,静静的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