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妈那里得了准信,慕云就找翠茹问她的意思,要是翠茹不反对,她也乐于促成,如果翠茹不愿意的话,她还得想法子回了才好。
翠茹自从香囊事件以后,就慢慢的收了攀高枝的心,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姐,如今小姐冷不丁的问她,觉得从安这个人怎么样?翠茹第一反应就是:“小姐,我不想离开您。”
慕云笑笑,写到:你人不在我边,心在也是一样的,再说从安这人不错,李妈妈前儿个水容的话,显然也是看中了你的,李家在秦府也算是老人,根基不浅,你嫁过去子不会难过,照样可以帮我的忙。
翠茹咬着唇,思量半响,方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小姐,以前是翠茹愚钝,现在才知道跟着小姐才是福气。”
慕云写到: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你的年纪不小了,再过两年,也还是要配人的,到那时,府里条件好一点的几个家生子偶差不多已经娶妻了,你再想找个好的反倒不容易了。
翠茹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不想离开小姐,一方面又觉得小姐说的不错,要是到时候夫人随便将她配了,配个不好的,岂不是终受苦。
慕云见翠茹犹豫不决,便又写到:你也知道我的处境,表面上看已是好了很多,其实还是艰难,从安是老爷边的人,你跟了从安,一样能帮上我,要是将来,我能有一门像样的亲事,我便讨了你和从安做陪房,到时候咱们还是能在一起。写这些话的时候,慕云自己心里也很没底,上一世,无依无靠的她被大娘许给有钱无良的梁老爷做妾,吃尽了苦头,这一世,她的良人会是谁,她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命运她也不能肯定,但她是决计不肯再嫁给梁老爷的,如果她能有个好的前程,她一定要把水容丹秋和翠茹都带走。
翠茹有了小姐这句许诺,人也开了窍,略带羞涩道:“小姐说话可得算数。”
慕云含笑点头,看来翠茹并不反对嫁给从安,慕云心下有了计较,一定要让这事顺利达成。
文去找慕云之前先找了李妈妈。因为她听周妈说,李妈妈似乎看中了莲心,她必须去提点一下,免得到时候李妈妈心里不高兴,反倒委屈了四小姐边的人。
“李妈妈,夫人说天气转凉了,把收着的软垫都拿出来,晒了,铺上,这事还得请您尽快张罗一下”文笑微微的说道。
李妈妈面无表,不冷不道:“我待会儿就让底下人收拾出来。”
文会心一笑,李妈妈对她有成见呢也难怪,她如今坐的位置原是李妈**,李妈妈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对了,昨儿个我听夫人说起,有兴和从安都该娶妻了……”文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妈妈立时紧张起来,也忘了对文的成见,挥了挥手,把前来伺候茶水的丫头遣了出去,勉强的堆起一张笑脸,问:“真的?夫人怎么说?”
文慢悠悠的喝着茶,把李妈妈急的恨不得夺下她手中的杯子,好不容易等到文放下茶盏,李妈妈急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夫人听人说,李妈妈这段时间和三小姐走的近,兴许是想要三小姐边的人。”文淡淡说道。
“哪有的事?是谁在夫人跟前乱嚼舌根的。”李妈妈气恼道。
文笑看了她一眼:“我也跟夫人说,准是底下人胡乱猜的,李妈妈若是要为从安娶妻,这么大的事,哪能不来找夫人商量?”
李妈妈赔笑道:“正是正是,我要起了这心思,那是一定得找夫人做主的。”
文点点头:“夫人先前还为那些传言不高兴,说‘是不是因为她把采办的事交给了我,你心里不痛快了。’”
李妈妈惶恐万分:“夫人真是多心了,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这么多事忙也忙不过来,夫人这是在体谅我这个老婆子,我哪能有那不知好歹的心思。”
“我也是这么同夫人说的,夫人后来又说‘从安和有兴都是老爷边得力的人,若要娶妻可马虎不得。’”文道。
李妈妈听了更是紧张,怯怯的问:“那夫人是什么个意思?”
文故作为难道:“这个……我也不好说呢”
李妈妈赶紧为文斟茶,讨好道:“文,虽说如今你也是管事了,可李妈妈向来对你不错吧这事,你无论如何要帮帮忙。”
文叹了一口气:“我本不该多嘴的,可是李妈妈您对我不薄,我总不能眼看着您犯糊涂,惹的夫人不痛快还不知道。”
李妈妈额上生汗,定是那些传言让夫人不痛快了,忙陪着小心:“好文,正是这个理呢如今我也没有主意,病急乱投医了,夫人那边,还得你帮妈妈说几句好话。”李妈妈低声下气的,谁叫文如今是夫人边的红人呢她们这些老婆子都得靠边站了。
文忙道:“李妈妈千万别这么说,我若不想帮您,今天也不会亲自来这一趟,其实,夫人想了好几个人选,都觉得不是很满意,比如甄姨娘边的秋桂,说甄姨娘就剩这么一个得力的,不能打秋桂的主意。”
李妈妈连连点头,夫人英明,要真把莲心许给从安,那比叫她吃了老鼠屎还难受,秋桂有什么好的,又是甄姨娘的人,注定不会有出息的。
“又比如三小姐边的莲心……”文又吐出一句。
“为什么?”李妈妈脱口问道。
文心思一动,果然李妈妈看中的是莲心,周妈猜的不错。
“这个么……夫人只说可别连累了从安。”
李妈妈困惑着,怎么说连累从安呢?
“我琢磨着,兴许夫人是嫌莲心太老实,自个儿没个主意,什么都听主子的,只是她那个主子的脾您也是知道的……”文话到这里打住,剩下的让李妈妈自己去琢磨,李妈妈若是不笨,自然能明白其中的缘故。
李妈妈思忖了一会儿,心中恍然,夫人是怕以后从安什么都听三小姐的,这可犯了夫人的大忌,顿时心惊不已,还好没告诉夫人,她原先看中的就是莲心,要不然不仅她在夫人面前讨不了好,还会连累从安,夫人对三小姐有成见,必定不会再重用从安了。
“还是夫人眼光独到,那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选?”李妈妈暗暗庆幸,问道。
文笑笑:“李妈妈还不明白么?夫人是想重用从安来着,这人选么……最好是能让夫人放心,又贤惠,能干的。”
李妈妈一时猜不透,茫然的看着文。
文啜了口茶,起道:“文先告辞了,还得去景芳院找四小姐,替夫人传话呢改天再找李妈妈说话吧”说完施了一礼,告辞了。
李妈妈还想拉着文问个明白,可是文说走就走,等她反应过来,文已经出了院子了。李妈妈郁郁的想,夫人到底看中了哪个丫头呢?猛的一个激灵,文刚才说什么?去景芳院找四小姐,替夫人传话?难不成,文是在暗示她,夫人看中的是四小姐边的人?
文来找慕云,把夫人的意思说了说,慕云只道:“都是府里的丫头,婚事自然是由夫人做主,她是没有异议的。”
文见四小姐脸上并无半点不悦与勉强,是真心赞许,也不把她的意思说透,这其中的好处,四小姐以后会知道的,便起告辞去夫人那里回话。
当晚,李妈妈就去了颐心堂,求夫人做主,说是想给从安找个老实又能干的媳妇儿。夫人问她自己的意思,李妈妈吞吞吐吐的说:“倒是看中一个,是四小姐屋里的翠茹,只是怕四小姐会不肯,所以来求夫人做主。”
秦陈氏笑道:“你既求到我这里,念在你和李管事这些年对秦府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份上,我总想办法达成你的心愿就是了,再说,从安那孩子我看着也喜欢,总不能委屈了他。”
李妈妈暗暗吁了一口气,夫人果然是这心思,这样也好,从安他自己中意的也是翠茹,这下算是称了他的心,而且翠茹这丫头,显然要比莲心能干,有了这个帮手,对从安也是有益的。便将心踏实下来,不再做他想,安心等着夫人做主。
过了几,夫人把严妈妈李妈妈还有慕云都叫了去,宣布了她的安排,将司琴许给了严有兴,将翠茹许给李从安,又让文,把四人的生辰八字拿去叫阳先生看看,若是合的,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严妈妈和李妈妈各自圆了心愿,心里都高兴,只是当李妈妈得知严妈妈打的主意竟是夫人边的司琴,她还是有点懊悔,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司琴呢?其实她是不敢想,以为上次那件事已经让夫人恼了,就算她开口去求,夫人也不会同意的,现在想来,如果她开口了,兴许夫人会答应也说不定,真是可惜了,让严妈妈捡了便宜去。随即一想,就算求到了司琴,从安也不会喜欢的,还是翠茹好,自从从安得知夫人愿意为他和翠茹做主,高兴的跟她这个老娘亲无比,端茶倒水,捏腰捶背,真真是殷勤的很,一个劲的说……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想到这,李妈妈嘴角弯了弯。
夫人这边一宣布,慕瑶就气冲冲的找上了李妈妈,责问道:“李妈妈,你怎么不守信用,明明咱们都说好了,把莲心许给从安的。”
李妈妈不紧不慢道:“三小姐,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奴婢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跟三小姐约定什么,我们是家生子,都是秦府的奴才,这种婚姻大事,又岂能是咱们私下商议的?”
慕瑶被她气的脸色发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觉得四小姐比我有出息是吧?我告诉你,你看走眼了,咱们等着瞧。”如果许的不是慕云的人,慕瑶都不会这么生气,可偏偏就是,如今慕珂不在,能跟她一争高下的就只有慕云,现在,原本说好的事,临了又被慕云抢了过去,她怎么能不气,那感觉就是被人背地里了一回。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她三小姐的人不如四小姐的人,真是怄死人了。
李妈妈从容道:“这事是夫人做的主,我这个做奴婢只能听从,三小姐有气也别往奴婢头上撒,如果三小姐不怕惹恼了夫人,就只管去夫人那里讨公道。”
慕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狠狠的一跺脚,转离去。心道:这个该死的哑巴,一定是她背地里搞鬼,还有,李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去大娘那里讨公道,她才没这么傻,为了一个丫头去得罪大娘,这口气她暂且咽下,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定要叫她们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