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白夜嘱咐完一切后,阴鹰却开口把白夜叫到了屋中:“白夜,你过来一下。”
白夜跟着阴鹰进入南屋,在进入屋子后阴鹰将屋门关了起来。
见阴鹰将屋门关上,白夜开玩笑的说道:“鹰姐,你这样不好吧,虎哥还在外面呢!”
而阴鹰却一脸严肃的说道:“听着,白夜我现在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怕……”阴鹰要说的是“怕以后没有机会”,但这句话却没能说出口。
阴鹰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白夜心中已经明白,毕竟作为吏法司的一名统领阴鹰是比任何人都知道大周黑狱的可怕,尤其是里面的典狱长范倪,据阴同章几年前所说,当时的范倪武功已经在龙灵子之上了。
白夜笑着拍了拍阴鹰的肩膀,说道:“鹰姐,你放心,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死在大周黑狱里面,我还要喝你与虎哥的喜酒呢!”
阴鹰将眼角泛起的泪花拭去,说道:“白夜,你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与典狱长动手。”
“放心,我是去救人的,并不是打架的,我相信当年那个范倪会遵守与师父的约定一直留在大周黑狱之中,就说明他还是一个明理的人,只要我把真相告诉他,相信他也一定会放人的。”
“但愿如此。另外白夜,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关于你身世的秘密。”阴鹰表情突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白夜的表情同样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在阴鹰开口之前,白夜却先开口说道:“鹰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阴鹰先是一愣,然后问说:“师爷把你的身世告诉了你?”
白夜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师父告诉我的,而是我跟无名前辈打赌赢了后他告诉我的,我答应过无名前辈,虽然知道这个真相,但却要假装不知道。”
听了白夜的话,阴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哀伤,原本他还担心白夜在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后会接受不了,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真相,而且还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白夜笑了笑,说道:“鹰姐,你不用为我感伤,我早就开看了,我还是白夜,白夜永远都是那个白夜。其实当年师父问我以后选择走‘天下’还是‘江湖’哪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了。”
“这次救出成德帝,你会与他相认吗?”阴鹰问说。
“不会。”白夜回答的很果断。
“难道你就从未渴望过父爱吗?”
“生而不养,不如鸟兽,养而不教,愧为父母。在我看来,他根本就不配让我叫他父亲。当年他拿我做了‘救国’的牺牲品,虽然四师兄和师父救了我,但我却被人下了剧毒,这剧毒如果不是有医不死帮我稳定病情,估计我早就死了。后来,师父又抱了一个孩子上山,这孩子是我的弟弟,姬成德的私生子,而且还是跟我母亲最信任的一个婢女所生的,为了不让这件事暴露,他竟然派人追杀这名婢女还自己的亲生骨肉,若不是四师兄暗中帮助,估计他们母子也不会逃到龙灵山下,可惜当师父抱起那个孩子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已经冻死了,而她对母亲至死也不知道这个真相,她还以为自己耗尽自己的生命救下了自己的孩子,但她救下的并不是孩子,而是我。当时我身上的毒已经控制不住,必须要换取一颗心脏,而那个孩子虽然冻死了,但医不死却还是将他的心脏换给了我,从那一刻起,我是生命就不属于我一个人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名字永远不会是姬白夜,只会是白夜。”
听了白夜的话,阴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也无话可说。
见阴鹰一脸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白夜又开口说道:“放心,我并不恨他,所以我会把他从大周黑狱中救出来的。”
白夜的话刚说完,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白夜将门打开,发现敲门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再看屋外的其他人,全都愣在原地,显然是被人点了穴,而这个点穴人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了。
白夜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皱着眉头对这个陌生人问说:“你是什么人?”
这个陌生人双手在胸前合十后,回道:“阿弥陀佛,真是不好意思,你应该就是白夜施主吧?”
白夜非常奇怪这个陌生和尚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奇怪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不过这个陌生和尚给他的感觉并不像什么坏人,于是白夜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
和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呢,于是和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地上去,并自我介绍道:“小僧知非,是法渡大师的弟子。”
白夜接过知非递过来的牌子,果然这牌子是法渡大师的腰牌,而且还是无法仿制的江湖四圣腰牌,基本可以确定这和尚并没有说谎。
不过白夜还是感到有些意外,要知道法渡大师是不喜欢收徒弟的。
据白夜所知,法渡大师曾经收过一位法号为“明善”的弟子,当时给明善起这样一个法号就是希望他能够明善恶,但明善后来却堕入了邪道。
明善的堕落让法渡大师非常的失望,后来法渡大师亲手废去了明善的武功,然后看在师徒一场上饶了他一名,自此之后明善就消失在江湖上了,而法渡大师也不再收徒。
现在眼前的和尚竟然说自己是法渡大师的徒弟,而且还带着法渡大师的贴身腰牌,这让白夜不得不相信他的身份,另外他的法号“知非”,也的确符合法渡大师起法号的规律:明善恶,知是非。
在确定知非的身份后,白夜对其问说:“知非师弟,不知这次前来有何要事?”
“师父让我来找你,给你送一件东西,再从你这里要一件东西。”知非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听了知非的话,白夜先是一愣,然后表情严肃的问说:“法渡大师人呢?”
“师父在一个月前圆寂,我这次来就是把他的骨灰带给你的。”说着知非将身后背着的一个包袱递给了白夜。
白夜打开包袱,看到里面是一个陶罐,打开陶罐里面则是灰白色的粉末,这应该就是法渡大师的骨灰了。
这是白夜身后的阴鹰靠上来,问说:“你怎么把法渡大师的骨灰给白夜呀,你应该送到天骏山白马寺才对呀!”
知非一脸为难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师父临终前就是这么嘱咐我的。”
白夜露出一个苦笑,然后解释道:“本来这只是我与法渡大师的一个玩笑,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既然法渡大师将自己的骨灰给了我,那就让他去龙灵山与我师父作伴好了。”
虽然不知道之前法渡大师与白夜有什么样的约定,但阴鹰还是觉得应该将骨灰送回天骏山白马寺:“白夜,我觉得将法渡大师藏在我们龙灵山这件事有些不妥,毕竟法渡大师是白马寺的长老。”
令阴鹰没想到的是白夜竟然突然冷着脸回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别忘了我现在才是龙灵派的掌教。”
白夜态度的转变让阴鹰知道这件事没有善良的余地,于是阴鹰也闭上了嘴。
白夜将陶罐重新包裹起来,然后递回给知非,说道:“我们现在就回龙灵山,给你的东西也在那里。”
知非小心的收起包裹后,对白夜说道:“谢谢你。”
白夜笑了笑,走向屋外的众人快速的为他们解开的身上的穴道,然后对大家说道:“各位,我与知非师弟要回龙灵山一趟,明天申时之前如果我还没没回来,转告来这里的黑衣人直接去京州南郊等我就行。”
还没等众人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白夜便和知非匆匆离开了。
望着白夜和知非离去的身影,伍十银对阴鹰问说:“鹰姐,这是怎么个情况?”
花有时也皱着眉问说:“是呀,那个和尚是什么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阴鹰苦笑着回道:“那位小师傅是法渡大师的关门弟子知非,白夜和他去龙灵山是为了让法渡大师入土。”
听了阴鹰的话,所有人全都吃惊的喊说:“什么,法渡大师圆寂了?”
也难怪大家会有如此反应,这个消息换做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人听到也都会一样舌桥不下。
----------------
白夜和知非从小宅中离开后,两人并没有去驿站租借马匹,而是全靠个人脚力往龙灵山赶。
白夜和知非虽然没有骑马,但两人的速度却要比马匹还要快,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两人便赶到了龙灵山下。
这样疯狂的行为估计全天下这之后白夜和知非两个人都能做的出来了,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做到。
白夜因为有龙游功法加持,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非人哉,不管速度、力量还是耐力都足以让他持续一整晚狂奔而不用歇息,而知非则是得到了法渡大师的传承,天下都知道法渡大师云游天下全靠脚力,单论脚力和耐力天下没有人比得上法渡大师,而作为法渡大师的关门弟子,知非的脚力自然不用多说,另外白夜还发现知非的内力也异常的深厚,不然单靠耐力是不足以支撑他赶一夜路而不歇息的,看来法渡大师也有醍醐灌顶类似的秘术,在他弥留之际将自己的毕生内力传给了知非。
当白夜和知非赶到龙灵山下的时候,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笑了,他们都没想到对方能够赶得上自己的脚程,但两个却都表现出了令对方惊讶的实力,所以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相视一笑表达了所有心中的话语。
--------------
葬下法渡大师后,白夜对知非问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有问的问题:“知非师弟,法渡大师是怎么死的?”
“师父他老人家是寿正终寝。”显然知非是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闪烁,随便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撒谎,更别提骗人精白夜了。
本来白夜并没觉得法渡大师的死有问题,毕竟法渡大师的武功高强没有人会去主动找死,但见知非撒谎的样子,白夜开始怀疑法渡大师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白夜的脸一冷,对这知非说道:“知非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在法渡大师墓前,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望着师父的墓碑,知非心里作者激烈的斗争,他不是不想说出实情,但师父临终前却嘱咐过自己,不要将自己的死怪罪任何人,更不要去报仇。
白夜见知非一脸为难的样子,便猜到法渡大师在临终之前可能与自己师父一样留下不要报仇的遗言,于是白夜便继续开口说道:“知非师弟,你知道吗?我师父当年死的时候,临终也嘱咐过我不要给他报仇,而我也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但后来当年杀师父的人又差点杀死了我,后来我在南疆遇到了我的师叔,当我把师父的事情告诉他后,他非常愤怒,并告诉我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是遗言就一定要听从,因为死者在临死之前所想到的都是宽恕,而有些人是无法被宽恕的,所以我现在决定不再听从师父的遗言,我会找到杀死师父的凶手,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了白夜的话,知非明显有些动摇,但他还是没有说出真相,而是对白夜问说:“白夜师兄,你这样做难道不怕愧对龙灵子前辈的英灵吗?”
白夜苦笑了一下,回道:“我相信师父一定会明白我的,而且师叔已经下去陪师父了,相信师叔会为我解释清楚的。”
“白夜师兄,我还有觉得师父的遗愿不能违背。”知非的防线虽然摇摇欲坠,但依旧没有被攻破。
白夜也看出知非的心理防线已经只剩最后一线,于是继续发力道:“知非师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知非不知道白夜为什么会挑在现在对自己发问。
“法渡大师是好人吗?”白夜的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了知非的预料。
而知非还是非常认真的回答了白夜的这个问题:“当然,师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知非刚回答完,白夜连忙追问说:“那么杀死一个这样好人的人是不是坏人?”
“这……”白夜的追问让知非有些蒙。
而白夜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回答我,这个杀人者是不是坏人?”
在白夜的追问下,知非还是回答道:“是。”
在知非回答了“是”后,白夜紧接问说:“那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杀?”
本来白夜以为这次一定可以攻破知非的心理防线,却不想知非竟然回了一句:“出家人不能杀生的。”
知非的回答让白夜很是无语,不过白夜还是继续攻心道:“知非师弟,我虽然不是佛门弟子,但也知道中杀生的定义。什么是杀生?断命曰杀,有情曰生;断有情命,是为杀生。你觉得杀法渡大师的人算是有情命吗?”
“白夜师兄,你这属于偷换概念,杀生者虽然做过无情事,但也是有情命。”然而白夜的攻心伎俩并没有成功,毕竟知非才是正牌的佛门弟子,白夜一个道家弟子是忽悠不了人家的。
“那么知非师弟又如何解释佛教戒律上有‘开’和‘遮’。据我所知‘遮’就是持守戒律,‘开’则是特殊情况下可以开许,我们中土语言里的‘开杀戒’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别忘了佛教不仅有慈眉观音,也有怒目金刚,惩恶也是扬善的一种方式。法渡大师给你起法号‘知非’,就是期望你能够知晓是非,而现在你却连为了法渡大师临终前的一句宽心遗言而忘却了是非善恶,你觉得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法渡大师吗?”白夜的这番话的后面完全是对知非的斥责,不过也正是他的这番斥责彻底击破了知非心理的最后一层防线。
“我明白,白夜师兄,在这件事上的确是我太过古板了。”在白夜的连续攻心下,知非终于被攻破了心理最后防线。
“告诉我,法渡大师是谁杀的?”白夜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杀师父的人是我的师兄。”知非如实回答说。
在听到知非说到“师兄”两个字,白夜脑中立马想到了那个名字:“明善?”
“对,就是明善师兄。”其实知非也很奇怪白夜为什么知道明善这个名字,要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兄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明善不是被法渡大师废掉武功了吗?”在白夜的记忆中明善是被废掉武功的。
“没错,师兄当年是被师父废掉了武功,但后来他被人送进了大周黑狱,不知为何在大周黑狱中师兄竟然被一个叫做范倪的人收做了徒弟,现在他的武功甚至比师父还要高强。”
“你说明善拜了范倪为师,然后从大周黑狱中出来杀了法渡大师?”这个情况有些出乎白夜的意料。
“没错,情况就是这样。”
“看来这次进大周黑狱想不动手都不行了。知非,你想不想给你师父报仇?”白夜完全没想到法渡大师之死与自己进入大周黑狱也能扯上关系。
“想,当然想。”知非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进大周黑狱吗?”本来白夜并不想别人与自己一起搀和到大周黑狱之中,但现在这种情况知非又必须要参与进来。
“愿意。”知非的回答依旧果断。
白夜还是对知非警告道:“要知道一旦进了大周黑狱,我们就很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只要能给师父报仇,我死也愿意。”被白夜攻破心理最后一道防线的知非,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心态与之前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好,我们现在就去京州南郊。”说着白夜指向了京州方向。
23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