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衬衣、淡蓝色牛仔裤的少女微微一怔，随即泪水从镜框下满溢而出，痛哭流涕道：“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想变回原来的样子！”

穿着灰色皮衣、踩着真皮长靴的少女眼神中带着煞气，怒视着大天使米迦勒，冷冷道：“我警告你，趁我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前，赶紧把一切都恢复原状！”

“嘻嘻，明明心里很清楚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不要嘴硬了哦。”

大天使米迦勒微微一笑：“在你们进入这个边狱前，大BOSS旧神都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必须彼此厮杀！如果想要退出游戏可以，只是条件是游戏中死亡，现实中变成植物人，即便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场内的五位少女不说话了。

恢弘的大教堂内陷入了死寂。

在这诡异的气氛左右下，大天使米迦勒嘴角微扬，似乎对于所有人审视适度的样子很满意，笑道：“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抗争，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来玩第一场的游戏！”

“接下来就请大家各自为战，将自己的执念、愿景乃至性命作为筹码摆上赌桌，参加这一次的游戏。”

“本场游戏的赢家可以得到两种奖励！”

“一种是灵魂从被设定好的少女肉体中解放，恢复原状。”

“而另一种自然是......没有人能抗拒的巨额奖金奖励！”

“啪——”大天使米迦勒淡淡一笑，对着场内面面相觑的少女们打了个响指。

刹那之间，大天使米迦勒战衣腾空，纯白的羽翼沐浴着辉煌的圣光，整个看起来圣洁无比。

“唰——”令所有人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鲜红的色彩自大教堂的穹顶飘扬而下。

赫然是数不胜数的纸钞。

仿佛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

化作了难以逾越的高峰。

待到大天使米迦勒落地时，宛若谢幕的舞者站立在堆积如山的纸钞前，认真道：“这些钱总计999亿星元。”

“本次GAME中赢得的金额，胜利者可以全部带出虚拟现实！”

“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请大家好好把握这求之不得的机遇吧！”

陈磊站在那里一脸吃惊之色，眼前的一幕简直闻所未闻，带着山呼海啸般的震撼感。

——这......这么大量的星元根本没有见过。

——这里的......哪怕是一点点。

——只要能拿到千分之一。

——都可以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很不错的游戏哦。”虚幻的身影由虚凝实，熟悉的声音却是令陈磊浑身一僵，倏然间回过头望去。

唇红齿白的小男孩静静站在陈磊身后。

他穿着黑色背带裤、白衬衣和棕色小牛皮鞋，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生的惹人怜爱。

“......是你。”陈磊眉头微蹙，发出了微不可察的声音。

没有人规定过精神分裂症患者会只能看见一个幻想。

而这位小男孩赫然是陈磊常见的幻象之一。

“好久不见，你是最近没有吃利培酮和丙戊酸镁吗？”小男孩天真无邪的笑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也可以出来搞些恶作剧了。”

他变戏法般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露出一口白牙，狠狠咬了一口。

酸甜的汁液从唇齿间顺流而下，打湿了他白皙的脸颊。

看起来颇为惹人怜爱。

尤其是他的眸子，看起来纯净无暇，仿佛没有世俗玷污的纯净灵魂一般。

身处在辉煌圣光照耀的教堂内，颇有种接受天父感召，化身座下圣童的感觉。

陈磊没有说话。

他已经太久没有吃药了。

世人只是觉得精神分裂症患者是累赘，是应该吃药接受治疗的非正常人群，但从没有深入了解的意思。

最多不过是断章取义般，在影视剧里了解一些虚构，又被编剧过分设置的夸张强大了的精神分裂症人物罢了。

没有正常人会在意精神类疾病患者吃的药是有副作用的。

服药的不良反应通常有视力模糊，肌无力，发内烧，贪睡，贪吃发胖，拉肚子等。

仿佛精神类疾病患者就应该吃那些药一样。

“你脚踩的地狱只是天堂的倒影，我唇角的故事也是时间的灰烬。”小男孩淡淡一笑，仿佛习惯了被忽视一般，缓缓走近了陈磊：“如果你认为我是真实的，那我就是真实的存在。世界于人而已，即使主观感受，又是客观存在。”

在他的胸口轻轻一戳。

微妙的触感令陈磊微微一怔。

精神分裂症的幻觉可分为视幻觉、听幻觉和触幻觉。

如果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服药，根本不会出现幻觉的问题，但是精神上刚刚安定下来，肉体又会因为服药反应受罪。

因此很多精神类疾病的患者更倾向于不吃药。

或许在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虚幻扭曲世界，对精神类疾病患者才是真实的存在。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磊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喃喃道。

明明心中明白面前的男孩不过是虚幻的幻象，但真实的视觉、听觉和触觉三者叠加的感受下，却是真实让人觉得面前的男孩是个活生生的人。

“当然是来做观众了。”小男孩再次啃了一口大苹果，甜甜一笑：“宏大的舞台即将拉开的幕布，各个小丑已经做好了准备，尽情靠表演来取悦我吧！”

“滚——！”等到怒斥出声时，陈磊才恍然回神来。

大天使米迦勒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出陈磊略显失态的样子，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清楚出来。

根本无从揣测她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小男孩耸了耸肩，一副‘哥哥你真可怕’的样子，随后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手势，就不说话了。

索性在场其他的少女们全部被面前的巨额奖金所吸引。

根本没有在意陈磊身上发生的小插曲。

毕竟金钱的吸引力是无穷的。

“只要赢下GAME就能拿走这些钱，真的超棒的游戏！”

“简直和做梦一样，但就算是梦我也要试试！”

“有了这些钱的话，我就可以......”

场内的少女们神情各异，全部陷入了拿走巨额奖金的美好愿景之中，脸上带着狂热又扭曲的表情。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对金钱的渴望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暴喝道：“给我等一下！”

所有人浑身一震，有些疑惑的望向突然站出来、面色不善的少女。

少女不管众人的目光，只是怒视着天使：“你们都别被她迷惑了，我可不干这种摸不清底细的人的游戏。”

“好过分，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天使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楚楚可怜道：“居然对我这样纯洁无暇的天使说出这样的话。”

“闭嘴！”梳着双马尾的少女不为所动道：“原本我就不相信什么神啊天使什么的，钱也是，这知道会不会让人带走！赶紧给我结束这场闹剧，把我放回原来的身体去，不然我会让你好看的！”

“你做什么样的判断都无所谓，但是请不要说这样的话来破坏别人的兴致。”天使的面色突然间冷了下来，目光凌厉的望着出来搅局的少女：“你的名字是？”

“哼，我是文英哲。”少女叉着手，一脸不爽的望着天使：“知道我名字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样啊，呵呵呵。”天使突然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阴冷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名叫文英哲的少女一脸不解：“我的名字有那么搞笑吗？神经病啊！”

“啊——！”其余三位少女和陈磊纷纷色变。

“咦，你们怎么突然这么惊慌失措？”少女文英哲心中越发困惑。

“你......难道没察觉到吗？”半晌，陈磊难以置信的望着少女文英哲。

“诶......这是什么啊！”少女文英哲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看了一眼自己逐渐腐烂的手臂，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救救我！”

如同受到了诅咒一样，她原本细腻的肌肤迅速破败开来，如同盘根的老树树皮一样褶皱不堪，然后再逐渐化作了飞灰，露出了皮肤下的血红的肌肉和苍白的骨骼。

“好痛啊！”

这诅咒一般的腐烂逐渐蔓延至文英哲的全身，露出了她尚在跳动的心脏和盘根错节的肠子，带着震慑人心的恐怖。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文英哲有些恳求的望着天使，似乎希望天使饶自己一命。

然而天使只是笑吟吟的望着她，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逐渐走向死亡。

“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吧！”半晌，天使开口道。

随着天使这样一番话的出口，一阵清风从封闭的教堂内吹来，轻轻的拂过了文英哲腐烂的身躯。

一开始还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化作了飞灰，随风消散。

“啊——”文英哲的死刺激到了所有人。

一位少女有些不敢相信的瘫倒在地上，一些不明的水渍从她裙摆内流入地下，带着莫名的腥味。

她居然因为惊吓过度，当着所有人的面尿了出来。

——这算什么？

——一把名字说出来身体就会垮掉？

陈磊蹙眉望着这一幕。

“那么要告诉大家一条最重要的信息，在这里，自己的名字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天使将食指摆在了嘴边，俏皮道：“如果名字被人知道的话，赐予你们的临时躯体就会消失，变回原来的样子死去。”

天使阴冷的望着倒在地上变回原来样子死状凄惨的文英哲，淡淡道：“就像这样，明白了吗？”

——原来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只不过因为变化成了少女，所以都不知道谁是谁而已。

——其他的三位少女都是我熟悉的同学才对。

陈磊望着同班同学文英哲，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顺便说一下，我是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名字的。”就在所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天使突然间笑了：“这意味着什么应该不用我明说吧。”

这包含威胁的话语让所有人勃然色变，望着天使的眼神带着畏惧感。

“如果拒绝参加或者让我不高兴的话，说不定我会不小心说出你们的名字哦。”天使笑道，那笑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当然了，我只是开玩笑的。”

说罢，天使示意所有人跟她走，自顾自朝前方走去。

她没有回头，似乎笃定剩下四人都会听她的话。

毕竟......没有人能够抗拒死亡的恐惧。

“真的只要参加就行吗？”一位带着头巾的少女怯生生望着一眼其他人，小声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磊开口道。

“那个天使虽然说过赢了可以回去，但是如果输了呢？”戴着头巾的少女有些害怕的瑟缩着身子。

“你看到前面的椅子了吗？”陈磊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指向前方。

戴着头巾的少女微微一愣。

在他们前方的天使正笑吟吟的示意他们过去。

前方摆放着四把椅子和巨大的桌子，似是专门为他们四人准备的。

这让戴着头巾的少女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望着陈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从一开始是五个人，但是她只准备的四把椅子。这就意味着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一个人。”陈磊淡淡道。

戴着头巾的少女目光一悚。

“那是不是天使我不知道，但对于她来说，我们生命只不过是玩物而已。”陈磊自顾自说道：“既然说了赌上性命，那么输了一定会死吧。”

“够了，不要婆婆妈妈了，没看到那么多钱吗？”就在这时，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女，面露狂热之色对他们说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呢？”

“好吧，让我们相互振作起来，一起合作吧！”梳着双马尾的少女突然间开口道：“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如果大家不考虑陷害谁，而是齐心协力合作的话，一定可以拿到钱活着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