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胜雪站在那里纹丝未动,用细微的声音对姜剑秋说:“师兄,你感知一下忘忧是不是真的走了?”
姜剑秋闻言闭上双目,片刻后睁开眼睛说:“我能感知的范围之内已经感受不到她的灵力,应该是确实退去了。”
凌胜雪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姜剑秋连忙冲上前去将凌胜雪搀住。他低头望去,凌胜雪此刻面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姜剑秋连忙将自己的灵力通过掌心传入凌胜雪体内,同时开口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凌胜雪用略带疲惫的眼神望了姜剑秋一眼,低声说:“没什么,刚才仓促布阵心神耗损大了些,外加紧张过度,一放松身体有些疲累。”
姜剑秋扶凌胜雪坐下,挠了挠头问道:“这六门缚龙阵是不是就是当年在承京见过的那个阵势?当年为了破阵可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没想到你两三下就在这里布置出了一套。”
凌胜雪静坐了片刻,精神似乎已经有所恢复,她望向姜剑秋淡淡说:“如果你能花些时间去门中书阁多看看阵法类的典籍就好了。”
姜剑秋闻言一愣,他平日里见到书就顿觉头大,至于书阁对他而言那更是如深渊鬼穴般恐怖之地,多呆一秒也是绝不愿意的。他挠挠头说:“你是说我多看看阵法的书,在你布阵的时候就能帮上忙了?”
凌胜雪望着他摇了摇头说:“要是你能多看看书,就能明白像六门缚龙阵这种改变灵力流动的大阵是根本不可能在转瞬之间完成的。”
姜剑秋一愣,思索着说:“那……你这是什么阵势?你是骗那个忘忧的?”
凌胜雪点点头,轻声说:“这不过是逆转阵位的小封元阵而已,一旦忘忧施展出她真正的神通,这区区阵势根本对她造不成影响。好在她对阵法并不精通,算是蒙混过去了。师兄我们去草地那边看看,那弹琴之人之前应该被忘忧的牙钉所伤,不知伤势如何。”说罢凌胜雪起身向之前那片草地掠去。
姜剑秋在后紧随,大声说:“听你之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认识那个不露面的人呢。”
凌胜雪边跑边说:“刚才时间紧急之下我哪里有功夫去树丛之后,不过听她弹奏之时琴音颤,应是受伤之下气息不稳所至。因此我才用那番话去骗忘忧,让她心存顾忌,不敢真的去查看树丛后那人的真面目。”
姜剑秋暗自偷笑,自己这个师妹思虑确实是缜密无比,刚才那紧张的情况下,她也能迅速掌握场上情况故布疑阵,最终惊走忘忧,估计那忘忧也很难想到自己堂堂天妖竟然会被这么一个玉府境的小辈耍的团团转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林中那片草地。透过层层树影,姜剑秋举目向那片草地中央望去。就在忘忧之前所站之处,此刻站着一位白衣女子。这女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长条形包裹,应该就是她之前所弹奏的古琴。
姜剑秋仔细打量那女子,只见她全身衣裙洁白如雪,青丝云鬓,脸上戴着一块温玉打造的白色面具,挡住了上半个面容。肩头上一点殷红在这一身白衣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显眼,应该是之前忘忧的牙钉所伤。但观她神色平和,似乎并无大碍。这个白衣女子就静静站在那里,林中晨风吹动的她衣袖飘飘而动,颇有超尘脱俗之意。
姜剑秋快步来到这白衣女子面前,一抱拳说:“刚才多谢姑娘仗义相救之恩,在下淮山派姜剑秋,这是我师妹凌胜雪。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那女子微微一笑,虽然半张面孔被白玉面具遮住,但也如同玉兰盛开让人惊叹不已,她轻启朱唇说道:“在下月明心,适才我也是见那人出手狠毒,便以琴音示警,没想到反被她飞钉所伤。好在凌姑娘用话语把她诳住,没有让她识破我的真身。不然恐怕我也逃不脱那忘忧的毒手。说起来还是要多感谢凌姑娘才是。”
凌胜雪站在姜剑秋身侧,望着眼前这位出尘的白衣女子,轻声说:“大家合作保得性命而已,彼此吹捧的话就少说些吧。”她望向月明心肩头的血迹,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月明心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微笑,即便刚才凌胜雪话中带刺,她也似乎毫无觉察,“这点伤不碍事的,飞钉的大部分冲力都被我用古琴挡下了,不过古琴上被穿了一个洞,刚才弹奏起来音色都有些失准了。”
月明心说着脸上流露出失落之色,姜剑秋看了不由暗自好笑,心想这个月明心也是个怪人,飞钉打坏了古琴竟然比打伤她自身还要伤心。
凌胜雪继续说:“我想那忘忧既然是蛇妖化形,她的飞钉上多半有蛇毒,你身上可有解毒的丹药,还是先服下一些预防为好。”
月明心望向自己肩头的伤口,“蛇毒么……”她冲着凌胜雪微微一笑,说:“应该无妨。”
凌胜雪见月明心看上去也确实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就继续说道:“既然师兄和月姑娘都无大碍,那我们二人还要尽快返回三槐村,从那蛇妖刚才的话中我总有不祥的感觉。不知月姑娘你眼下如何打算。”
月明心将身后的古琴正了正位置,正色说:“我此次本就为三槐村之事前来,既然二位要回村子,我自然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