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佳不为所动,儿子的这一招她早就司空见惯了,不稀罕,就当是看儿子耍宝了,还不忘记揶揄他一句:“你少来这一套……”
“真不是糊弄您,我刚刚想起来,我们华清汽车工程系的宋镜瀛老先生对我们的产品挺感兴趣,要来我们公司看看,火车不晚点的话大概明天上午就要到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没给军区领导说呢,坏了坏了……”拍着脑袋,陈耕懊恼的不行,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真的假的?”看着陈耕的样子不像是作伪,袁佳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就是来一个老师而已,算多大的事?”
陈耕解释道:“宋镜瀛老师可不是一般的大学老师,他不但是华清大学汽车工程系和好几个汽车试验室的创立者,同时也是咱们国家82年实行学位制之后的第一批博士生导师之一。”
博士生导师?还是国家的第一批博士生导师?袁佳登时就急了!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他们虽然分不清到底是博士更厉害一些还是博士后更厉害一些,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能够教博士的老师一定最厉害。
这道理也很简单,如果你不是比博士更厉害,怎么可能给博士当老师呢?儿子口中说的那个宋老师不但是博士生导师,还是国家的第一批博士生导师,那就更厉害了,应该差不多就相当于是学部委员了吧?这么大的学问家来儿子的单位视察,不但是儿子的光荣,哪怕对于整个华东军区而言也是一件大事。
袁佳再也也顾不上和儿子讨论千墨的问题了,使劲推了他一把恨恨地埋怨道:“瞧你这倒霉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赶紧的,去和刘厂长、彭书记说一下……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你这孩子,办事就是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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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耕觉得“不靠谱”这个评价似乎有些过分了,但显然刘前进和彭光明不是这么认为的,听陈耕说明了情况,两人急的只拍大腿,痛心疾的道:“小陈啊小陈,你让我们说你点什么好?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没这么严重吧?”陈耕小心翼翼的道。
“没那么严重?你还想多严重?!”作为主管政工工作的主官,彭光明显然更清楚宋镜瀛的政治意义有多么重大:“那可是博士生导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对了,你说你老师是国家的第一批博士生导师?那是不是学部委员?”
陈耕眨了眨眼:“不是,不过进了下一批学部委员的评选名单。”
“那就是准学部委员了,”彭光明第一时间给宋镜瀛的身份定了性:“一个准学部委员、华清大学汽车工程系的创立者来咱们单位视察和指导工作,这是多大的荣耀?别说咱们军区的其他单位了,就算其他军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不但是润华实业的光荣,是咱们第三军械维修厂的光荣,也是咱们华东军区的光荣!不行,咱们的赶紧去军区和领导汇报一下这件事……”
说起这个,彭光明又是一阵头疼:“小陈啊小陈,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事,你在都的时候就应该打个电话回来报个信,可你倒好,不但没打电话报个信,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也没向领导说明情况,你可真是……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
刘前进也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既然老彭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说什么了……老彭,我的意思是全厂立刻动员起来,马上进行卫生大扫除,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休息,实在不行就向军区求援,让军区安排一部分战士过来帮忙,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彭光明毫不犹豫的点头:“就这么办!”
陈耕看的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想到,在彭光明和刘前进的眼里,自己这个疏忽竟然是一个这么严重的错误,而两人为了迎接宋镜瀛老先生的到来,不但要动员全厂人员连夜打扫卫生,甚至连军区都要惊动,这妥妥的是迎接大长来考察的节奏啊,一时间有些后怕:如果自己不是为了糊弄老娘,情急之下想到了老先生的到来,总算给军区留了一点反应时间,若是等明天老先生到了军区长才知道,恐怕自己会死的很惨。
时间紧迫,没有闲扯的时间,刘前进和彭光明刚要起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解放卡车动机低沉的轰鸣声,而且听声音不是一辆两辆车,而是一个车队才能出的动静。
什么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