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庄园之外。
两个男人压了压帽檐,站定在距离灰烬庄园百米多远的位置。
他们视线的远处,在庄园庭院的中央位置,一栋年代看上去应该挺久远的、高耸削瘦,且带尖顶的哥特式城堡,耸立在逐渐变浓的雾气中。
这奇异的情景,让本就有些阴森哀婉、神秘的城堡又多了几分诡异感。
望着远处的巨大城堡,其中的年轻人出声道:
“我们应该怎么潜入?团长说,狄璐德子爵可是中序列的非凡者......”
听到他的话,另一人,那个中年人的脸色也很严肃:
“小心一些,卡特西亚的蔷薇途径和巴萨托纳的蔷薇途径,能力是不一样的。”
“一旦你被发现,你绝对没有任何可能踏出那片花园。”
听到他的话,那年轻人缩了缩身体: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怎么确认狄璐德家族是不是星辰家族?总不能直接去问吧?”
闻言,中年人也叹了口气:
“十三个星辰家族,大多都已经衰亡,只剩下那几个,而卡特西亚可以确认的另一个星辰家族——水银家族也已经确认衰败了......我甚至没有在他们家里找到任何神秘学书籍和非凡材料......”
“虽然可能是把非凡相关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但是都到了藏东西,不能光明正大出现的地步,即使还有一些资料遗存,但也起不到神秘作用了......”
听到他的话,年轻人嘟囔道:“要是能够使用占卜法术就好了,完成任务就简单多了.....”
“我说过了,在你踏入序列7之前,哪怕是一次,都不要用,就算进入序列7,也要非常谨慎。”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
“在序列7之前试图使用占卜仪式的,很快都会死,莫名其妙地突然倒地,灵雾全失,就连‘神秘’都会消失掉。”
听到他的警告,年轻人歪了歪嘴:
“要是我之前选的是‘流浪者’途径就好了。序列9的流浪者和序列的灾难诗人,虽然不能够主动使用占卜法术,但是好歹还可以被动感知危险。”
听到他的话,中年人摇了摇头:
“但是流浪者和灾难诗人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什么太特别的非凡能力了,除非你喜欢让人厌恶退避的能力。”
“算了,我都是个魔术师了。”
年轻人嘀咕了一句,视线重新投向那仿佛沉在雾海中,显得诡异无比的城堡:
“还是想想该怎么潜入吧,我可不想被团长罚去钻五十次火圈,你还记得吧,上次芭堤雅被罚钻火圈,查基尔那鄙视的眼神,被一只冬犬鄙视,我死都不要!”
“那你可以叫查基克,让它来鄙视你,它是卡特西亚灰虎,比起冬犬好多了。”
“......也行,那我们撤退?”
“废话,潜入一位中序列非凡者的住所这种蠢事,我可不想做。”
......
沉闷的梦境中,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的强烈束缚感笼罩心头,让亚戈猛地惊醒过来。
“呼——呼——”
惊醒后,那心头的沉闷感,让亚戈不由得喘了几口气。
即使从梦中醒来,亚戈也依然记得那个可怖的场景。
在那星辰高挂的无垠黑暗之中,那宛如蜘蛛、宛如一团黑云般的巨型生物,不成比例的翘曲蛛足似乎正搭在一张无形之网上。
在他被混乱感裹挟之时,那闪耀不定的数十颗眼珠齐齐向着他看来.....
那张滴着粘液的大嘴上、无数口器宛如触手一般同时蠕动起来的场景,根本无法忘却。
毛骨悚然的感觉依然萦绕在脑海中,让亚戈难以忘怀。
即使在原来的世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物形象,但是,这本能地,仿佛刻进了基因中的恐惧,让亚戈甚至恨不得用说服技能让自己彻底忘掉那个身影。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不知道那个影像中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那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如果自己以后再骰出大失败,很有可能会再次见到......
遗忘了教训,可能会重蹈覆辙。
“如果没有以失败的结果开头,绝对不要骰幸运。”
亚戈将这句话深深地印在心里。
“赌狗绝对没有好结果,我......”
亚戈的自言自语才到一半,他眼前的视野猛地模糊起来。
曾经体会过一次的,那股仿佛陷入泥沼般的强烈粘滞感再次传来。
但是,这一次,他并不是往下陷,而是往上升。
仿佛即将脱出泥沼一般的轻松感传来。
他终于明白,之前每一次模仿赌徒的行径时,那股模糊的轻松感的具体感触。
像是从泥潭中脱出。
但这时,亚戈忽然发觉,那让自己脱出泥沼的力量,消失了。
他的小部分身体,还位于泥沼之中。
在他努力地挣扎着,试图让自己彻底从泥潭中脱出时,他模糊的视野之中,浮现出了一张宛如扑克牌大小的卡片。
是冥想牌!
是那张踏入赌徒序列时消失在他眼前的冥想牌!
那只从上方伸出,捏着六张扑克牌的冥想牌图样!
亚戈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地看见,冥想牌上的图案,突然消失了,如同被搅乱的雾气一般散去。
不,不是消失,只有图案消失了,冥想牌还在。
果不其然,不知几秒后,亚戈的视野中,那模糊的冥想牌上,浮现出了一面新的图案。
那是一顶黑色的礼帽。
礼帽的边缘处,有一只戴着白色手套,有着黑色袖子的右手,将礼帽的一端抬起。
而从袖子中露出了半截满是背面花纹的扑克牌,而在礼帽之下,有一张翻开的扑克牌。
正当亚戈试图看清礼帽下方的扑克牌图样时,眼前的影像,在瞬间,突然消散。
那仿佛陷入沼泽般的粘滞感与眼前的景象,一同散作雾气消失。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从穿透窗帘洒落在他被子上的朦胧黄昏,看着趴在他床边,沉沉睡着的艾尔莎,亚戈彻底意识到了一点。
赌徒的力量,他已经完全掌握了。
这个时候,似乎是因为他的动作,艾尔莎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地看向了他。
“早上好,艾尔莎。”
心中浮现出一丝暖意,亚戈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