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者眼中，一切皆净。污者眼中，一切皆污。你之所以认为明妃们污，是因为你自己心中未净。你自己修行还未到家啊。”

这家伙说着，微微一笑。

看着他这么笑。思空和尚，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佛家弟子是要戒色的，但是住持说的也没错。实际上，真正的四大皆空，说的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把女色当色。

换而言之，真正大智慧，修到一定境界之人，眼里皆佛。哪有那么多脏东西。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他现在不过是停留在看山不是山的层次。

的确是不如住持这番境界。

可不管如何，即便他是一个半路出家，并且多年独居的和尚，可在庙宇中看了无数典籍和经书，学到的，熏陶到的，在女色方面都是和欢喜佛几乎相反的概念。

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亲近女子。

“我还是不能把女儿给你。”思空和尚把闺女抱的紧紧的。

“哎！”住持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摇摇头。道：“你啊你啊。你看看你怀中的女儿，你当初要是没有达到那一层境界，又如何能修出一个女儿来？你当初要是能忍住，便不会有她了。你所做的这一切，并非罪孽，而是人性。人之本性。人，何必去压抑自己的本性！压抑本性才叫大逆不道，天理不容。”

这住持一席话，让思空和尚心中涟漪不断。

他现在反复思考，自己当初是如何把控不住自己的。

却是，当时他看到女施主和心上人一模一样的时候，是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可是，不管自己如何控制自己，即便自己平日里有着强大的自制力，可是，面对她那绝世容颜，和完美的肉身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把控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来自肉身的最原始的驱动力。这一股力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说冲动就冲动了。

好歹他也是个大活人，还是个男人。尤其是个健康男人。

要是真的静如止水……那估计只有尸体才能做到了吧。

再说了，他对她，是有爱的。这是重点。

这一股力量，足以掌控他的身体。

“可是……”他现在想说一些反驳他的话，却张口结舌。

因为似乎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反驳他。

俗话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像他这种打死不承认自己好.色的行为，反而是真正的色。

那种色过之后心中静如止水的境界，才叫放下才叫空。

“你敢说，当时那一刻，你不欢喜？你不舒服？你不幸福？”住持就是住持，这话一出，他再次瞠目结舌起来。

是的，欢喜，非常欢喜。春宵一刻哪有不欢喜的。

那种舒服是世界上最舒服的舒服，所以，哪有不舒服的？

至于幸福……他承认，当初和如玉在一起，私定终身的时候，真是幸福到了妙不可言。他整个人生中，最幸福的，就是和如玉在一起的时间。

要是时间能倒流，他打死也不会在背叛她。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贪欲，才亲手毁掉了自己最幸福的生活。

他早就后悔了，只可惜，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你要是当年不把这男欢女爱当邪念，你绝不会如此贪婪。你若能和如玉好好修行欢喜之术，便不会生衍出那么多的事端。你敢说，你自己所为的戒欲就是真正的空吗？？？真正的空，是你一开始就能彻底享有。”

住持的话，让他心如刀割，道：“当时我们都尚且年纪小，私定终身会受到长辈责难，再加上我贫穷又无官爵，所以，完全没有能力娶如玉。所以……那种情况下，即便是私定终身，也都是忐忐忑忑，紧紧张张。”

说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回头来看，当年，要是他能和如玉顺利在一起，不被外界的腰间束缚，他便可轻松的和她面对两人的爱情。

要是当年如玉的爹妈不对他那么苛刻，允许她嫁给他这样的一个穷小子，他完全也不需要进京去赶考。

若不是娶妻成本太高，和如玉在一起的成本太高，他也不会走上仕途。

所以，那种情况之下，他如何能坦然的把男女之事当做坦然之空？

说到底，那时候年少无知又无能。

而现在，有了能耐却没那胆子了。

自己把自己捆绑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茧子。

这一刻，思空和尚，满脑子都是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