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没了队长帮她‘分担’压力，所有文职工作都落到她头上后，这个年纪没比洛恩大几岁的女人，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好在普莱斯队长拍了封电报，他预计可以在新年节前就赶回来，同时跟随他的还有圣堂为瑞安多守夜人补充的新队员，到时候后大家可以趁着节日相互熟络一下，培养培养感情。

不过这些都相当于‘远虑’，近忧则就在眼前……海伦.米勒小姐，这位前瑞安多公共马车公司负责售票的‘前雇员’，经过了2天的特殊药物及心理疏导治疗后，终于能以一个清晰地逻辑勉强开口了。

洛恩因为还未病愈，所以被禁止参与小队任务。

不过海伦小姐怎么说都是他救回来的，再加上白天艾文几乎都是在他的病房办公，所以有心打探的洛恩没费太多心机，就从忙的昏天黑地的艾文嘴里套出了成吨重要信息。

而为了验证这些信息的真假，在一个艾文熟睡的清晨，实际上通过‘速梦恢复’早就将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的卖艺人，继续偷偷摸摸的穿好衣服溜了出去。

他要找自己的那个线人薇娅了解一下情况……前提是自己给那个傻妮子留下的心理阴影足够大，她自己也足够憨，并且没有脚底抹油准备跑路。

……

洛恩虽然依旧乘坐昨天那辆包时马车，并且基本伤愈可以将拐杖丢掉。但是为了向周围人掩饰自己的伤势，同时也为了小小考验薇娅一次，所以洛恩依旧假装拄着拐杖，真‘一瘸一拐’的走向薇娅家的旧屋。

那天晚上跟踪薇娅到她家时因为是晚上，很多东西都看的不是很真切。所以，当洛恩看到白天的这里后，就开始感叹原来世界上也是有和自己一样‘崇尚简朴’的人。只不过自己是为了存钱过上好日子，让蒂法和内特都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而薇娅家就不同了，他们虽然以前在斯坎迪亚生活了几代人所以小有积蓄，但是出于骨血内颠沛流离培养出的谨慎，所以一直保持着节衣缩食的低调生活……在瑞安多自然也不例外。

要问洛恩为什么知道人家家里有钱……

唔……答案还是灵能视觉。

一般灵能视觉中非生命体与生命体有着显著差异，带有灵能波动的物体又和其他普通物体有着更加显著的区别。而在普通物体中，一般金属与黄金，白银等贵金属则存在非常细微的色差，一般来说普通超凡即使专精灵能视觉，在短时间内依旧很难分辨出这种微小的差距，但是洛恩……他已经将那双眼锻炼到足以在瞬间分辨出24K金与18K金之间的差异。

所以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珠宝加工人才的稀缺是因为普罗大众对金钱执念不够，而洛恩则拥有那种很特别的，难以形容的，堪称万里挑一的‘天赋’……俗称‘死要钱’。

再说洛恩，此刻他不紧不慢的敲开了薇娅家的房门，随后亲眼‘目睹’头发乱糟糟的薇娅打着哈欠从破旧的复式公寓二楼缓缓的走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不过看她偏橘黄的情绪颜色就知道大概率不是什么称赞访客的好话。

开门的一刹那，薇娅的表情瞬间僵住，即使在看到洛恩是拄着拐的残疾状态，她的本能还是驱使她谨慎的捂住小腹后退一步，既戒备又惊慌的动了动嘴唇，但却害怕的一个字儿也挤不出来。

洛恩则继续保持着扑克脸看向薇娅，随后‘瘸着腿’不请自入的绕过薇娅来到最近的餐厅，毫无语气波澜的命令道：“拉开椅子。”

“啊！”直到洛恩和她擦肩而过，薇娅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才顺着眉眼从鼻子滑落，啪嗒一声滴到棕黑色的旧地板上，随后缩着肩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的绕开洛恩身边一米的范围，探出身子伸出胳膊，‘怯生生’的将椅子拉出来后，马上缩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她什么都不敢问，绞着手指低头看向平淡无奇的地板缝隙，似乎想从那里看出一朵花来。

洛恩没有开口说明情况的意思，他更无意纠正薇娅的‘恐惧’，因为这对他，对女孩而言都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最高效的驭下手段就是恐惧，用恐惧控制他们，然后利用这股恐惧驱使爪牙对付敌人。

随意的如此想着，洛恩坐了下来，将拐杖靠在桌边。

随后，他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说到：

“坐。”

“啊？”薇娅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梦初醒似得指着自己，“我吗？”

洛恩没回答，只是继续面无表情的，平静的注视着她。

“噢……”薇娅小声的应了一下，随后忐忑的只将小半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膝盖紧靠，一副做错事少女被父亲当场抓了个原型的委屈样。

“调查的结果？”

被提问的薇娅偷偷瞥了一下洛恩的拐杖和他缠着绷带的右手，胆气稍微大了一点……但当她看到前者胸前别着的高阶警司徽章时，原本放松的心态再次紧张起来。

“我……我亲自查了好几个地方……”她可不敢告诉洛恩自己把这位‘大魔王’的委托给分包下去交给‘下线’调查，所以在叙述中特意隐瞒了雇佣其他小孩的事实，好突出自己的重要性和能力。

几分钟之后，薇娅因紧张而导致叙述顺序有些凌乱的报告完成了。洛恩略微思索片刻就抓住了叙述内容的核心，稍作总结后就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下城区人口失踪案不只发生在柳丁街13号公寓，那里只是相对失踪人数较多的重灾区之一，其他区域也或多或少的出现了‘高于平时失踪数量’的人口失踪。其次，大部分人口失踪都被各个黑帮‘反常’的掩盖了，而在失踪案发生后没多久，某种传染性不强但是致死率极高的恶疾就出现在了这里。最后，虽然没有直接信息可以解释为什么瑞安多警察系统要刻意隐瞒这些损失，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里面绝对有问题。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守夜人会在两名正式警察出事后才被要求协助警方调查，一定是有人想隐瞒什么……再联想一下之前那位昏迷警察在醒来后，对其遭遇三缄其口的可疑行为……里面的水很深啊，如果要找到突破口的话，那些黑帮分子会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件事本身已经超出洛恩的职权范围了。守夜人只负责直接的超凡案件，一旦涉及到其他贵族或政治权力斗争，那就应该保持他们‘天然中立’的立场。

这些思绪迅速从洛恩心中闪过，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决定调查到此为止，不做过多干涉。

“……”洛恩没说话，拄着拐杖站起，抬了抬帽檐用毫无感情不断的眸子盯向薇娅，缓慢启动灵能视觉中的震慑能力后，迅速且微不可查的瞥了一下后者的低胸睡衣中露出的较潜事业线，随后继续看着她的眼睛。等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即将承受不住威慑的压制快要进入‘保护性晕厥’时，洛恩才慢慢降低威慑强度并在后者恢复思考能力后幽幽开口道：“我知道了。”

“......”

薇娅微微颤抖的低下头，不敢再看洛恩的眼睛。

“干得不错。

“继续保持，我会再联系你的。”

吩咐完这句后，卖艺人潇洒的转身扬长而去……前提是忽略掉拐杖点在地上发出的‘踏踏’声的话……

“呼……”直到洛恩离开自宅，踏踏的拐杖声完全消失后，薇娅才完全放松的将提起的浊气完全呼出，靠着椅背，目光呆滞的防空思维。

哎……她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的去应聘那种安保工作？

现在可好，上了贼船想跑都跑不了……那个可怕的家伙，即使他拄着根拐杖看上去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但是薇娅还是一点儿反抗心思都没有。尤其是他双看似无害的纯净黑眸……只是盯着自己，即使没有任何感情流露，但是就会给薇娅一种自己在被一只饥饿的北地冰原纹虎盯着，随时可能有被撕开喉咙的危险……

她甚至因恐惧产生了荒诞到极致的灵感，比如用黑色水彩在洛恩脑袋上画个‘王’的图案，随后就可以让这个家伙cosplay那种凶猛的猫科掠食者，而自己则身穿紧身皮衣手持小教鞭，扮演驯兽师...这种用生命做赌注的假象游戏，光是想象就足以让她发很久的电了…

这么想着，薇娅手上恢复了一些力气，用袖口将额头和前胸的细汗抹干，有些后知后觉的看向洛恩的伤口，想要停止这些多余的思虑但却忍不住好奇的浮想联翩：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敌人才能伤到那个比冰原纹虎还要危险的家伙？

“或许……可以从他的伤口来调查一下？他受伤时间是最近几天，伤口大概率是匕首一类的锐器，而他的身份又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