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手太难看不忍下手
2018-04-15 作者: 唐情
第6章 对手太难看不忍下手
翻天雨声中,尸横遍野,数道黑影前后左右围剿叶飘飘,后方一道黑影便朝她后腹刺去,叶飘飘欲要回身,司徒薰就立刻迅猛急攻。
心中一横,叶飘飘灌注全力朝司徒薰刺过去,红羽丝与尖锐的匕首相对,空气中传来一声气流撕破的震荡响声。
红羽丝紧缠住司徒薰的全身,叶飘飘全力一掌飞出,将司徒薰击得朝前飞出十几米远,而与此同时,身后的杀气已经急如星火靠近了她。
来势汹汹,快到她猝不及防,身子呈九十度朝一旁迅速向后仰,欲要避开要害,却见一抹紫影忽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她面前。
澹台逸?不!他不是已经……
叶飘飘看着他忽然掠过来的身影,心中大惊!
一柄长剑忽倏刺进了紫影的腹部,即便是他用手紧紧的抓住了长剑,那剑尖依然从后面穿透了出来。
紧接着,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三道黑影急扑过来,叶飘飘脸然突变,以最快的速度飞身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两掌,另一道掌力轰天一般扫在紫色人影的前胸。
一口鲜血急喷,紫色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朝山涧下面直坠下去。
“澹台逸!”
叶飘飘急喊,狂扑过去紧跟着落入山涧,一手红羽丝振甩,一手紧紧抱住浑身是血的澹台逸,红羽丝缠在上面,将两人紧紧吊在半空中。
“澹台逸?你白痴吗!你不知道这样你必死无疑了吗!你是不是傻瓜啊!刚刚是谁说要守在我身边的!你为什么总是要迫不及待的去送死!”
看着他腹部间穿透而过的长剑,叶飘飘心中纷然涌上一丝难过,眼睛一红,在漫天大雨中朝身边的男人怒吼。
明明是那么冷情,那么冷血的一个人,偏偏为了她伤到这种地步,澹台逸你说你不是傻瓜是什么!
身旁的澹台逸半睁着眼睛,微微动唇一笑,声音气若游丝,极轻极轻的道:“能救你……最后一次,挺好……”
“哈哈哈……澹台逸!都说你冷血无情,没想到也会为了一个女人送上自己的性命!今日我就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去地底下恩爱吧!”
叶飘飘抬头望去,司徒薰和他的手下站在山涧顶端狂放大笑,那眼里的狠绝让她有些惊颤,眼看着他手上的剑便要砍向旁边的大树。
身边的男人突然揽紧了她的腰,推开她的手,使出全身气力将她往上一送。
叶飘飘忽然觉得怀中一轻,整个人便朝上空掠去,眼眸朝下一望,所及之处,是一抹紫色急速坠落的画面。
澹台逸的脸上带着微弱的笑,无声的对她说:保重!
那抹紫影翩飞惊鸿,从山涧中直坠,淹没了最后一丝绝美……
“澹台逸……”
叶飘飘因那股冲力掠上山涧,望着完全看不到人影的岩崖下方,只觉得眼里一股热气滚落,和雨水一起从脸上冲唰下去。
她用手摸了摸,温温的,热热的,尝到嘴里咸咸的,是泪水!
心底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股气血狂涌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布全身,叶飘飘痛得猛然跪了下去,原本寒冷如同冻入冰窖的身子突然窜起一腔热火,右肩处忽然发出一阵金色的冷光,伴随着一阵刺痛的怒吼狂泄而出。
“啊啊”叶飘飘仰天一声大喊,肩膀上光芒四射,几乎照亮了周围黑沉的天空。
司徒薰和众人面色大变,看着她肩上发出的那股强光,又看向她的眼睛,顿时错愕惊骇!
那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血红色的眼睛?她是练了邪功走火入魔了吗?
可是看那背后的光却又不像,那抹强光……好像……
“大祭司,这女人入魔了!属下杀了她!”
旁边一黑影握剑上前,女人双膝跪在雨水中,捂着右肩神色痛苦,看上去毫无防备,他这一剑下去岂有活路。
这样想着,手下迅速手劲,长剑划出一道亮光刺去,岂料还未接近她的发丝,红羽丝忽闪,瞬间削掉了他的脑袋。
鲜血疾喷,那颗脑袋咕碌碌滚下了山涧。
体内如火山喷发一样,热泉邪涌,灼烫得让人难以承受,必须要借什么来发泄!叶飘飘猛地抬起头,美眸里一道红光闪过,血红色的双眼在雨中像染血的魔鬼,看得人心惊胆战!
她一步步朝前走去,铃铛紧紧握在手中,红羽丝在空中狂舞飞扬,周身的气流汹涌澎湃,不断朝四周激荡,树枝被轰得震震作响,就连司徒薰等人本已经全身湿透的衣裳都被拂得飞起来。
热浪和锥心的疼痛已经淹没了理智,叶飘飘气息狂放而出,手中红羽丝毫无章法的对着前面的人舞动,脑海里一片黑沉,只知道不断厮杀!
数十个黑影不到眨眼就死了大半,司徒薰似是想起什么,蓦然大叫道:“不,不是入魔,她是被人下了咒!快撤退!”
身为夏国大祭司,他知道何为咒!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咒!这么猛烈的咒印,到底是什么人给她种下的?
叶飘飘手起头落,红羽丝覆盖了半个山顶,浑身气息加上那股热浪,将周围大半个山头都震得鼓动起来,肩上的金光越演越烈。
轰然,在空中汇集成了一个金色的鬼面!
一声猝响,又是几名黑影倒在脚下,司徒薰双眼大睁,望着空中的金芒鬼面,骇然惊道:“巫族,一定是巫族……只有巫族的人才能种下这么凶悍的咒印!”
“娘亲!”
“飘飘!”
不远处,几道声音同时传来。司徒薰暗叫不好,顾不上那么多,撩开袍摆,在急雨中飞速狂奔,叶飘飘的红羽丝便在身后紧逼他而去。
突然,一根红羽丝泛着强大的气息从他的手臂穿透,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疾飞的身影猛地落到地上。
“飘飘?你怎么了?”
眼前,数道身影已到飞跃了过来,司徒薰一见来人,抽痛一声,咬牙狠狠将红羽丝拔了出来。
而这时,花迟和雪恨,叶宁三人也已经发现了他,看清眼前的情形,花迟和雪恨飞速迎上,一掌击在他前胸,一掌落在他后背。
两掌气息之大,顿时便让他去了半条命!意识混混沌沌,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他见势不妙,伸手快速挥出一个黑雾弹,一道浓烟飘起,花迟和雪恨用袖掩面,等浓烟消散,司徒薰已经逃之夭夭。
“娘亲!”
叶宁小小的身影奔至叶飘飘身边,看到她双眼血红,不由大惊道:“二爹爹,三爹爹,娘亲阴阳咒发作了!”
此时的叶飘飘并不清醒,挥掌就要对叶宁下手,花迟见状,急忙飞过去,两指迅速点在叶飘飘后颈某处。
叶飘飘身子一晃,血红色的双眼闭上,软软的倒进了花迟的怀里。
“混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恨看着昏迷的叶飘飘,咬紧牙关气得想杀人!
一地的鲜血,一地的尸首,雨水冲唰了一层又一层的鲜红,山涧顶上已是惨不忍睹!
叶宁迅速将周围情况扫了一眼,忽地瞥见不远处,淌在血水中的一柄软剑,那是……流冰剑?
他听娘亲说过,流冰剑是爹爹的……爹爹的剑怎么会落在这里?
叶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速将周围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的痕迹,远处山涧下面有一处竹林,那片竹林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一股强烈的,极其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叶宁看着昏过去的娘亲,咬紧了唇。
大燕延年,冬至,紫薇星动,宜动土,新皇登基!
那一天,全国上下结了一层寒霜。
消息如冬日惊雷朝各国扩散而去,死亡六年的八贤王突然出现,带着帝王玉扳指和虎符,以及一股强大势力稳坐皇位,没有人敢反对,反对者皆被那股势力秘密处决!
澹台跖的雷霆手段令诸国之人不敢轻举妄动,大燕国内一片诡异的气息。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更加震惊整个南方大陆,甚至传到了西方大陆的消息。
九王爷澹台逸已死!
此消息一经散去,诸国皆惊!最为惊讶的要数燕京众朝臣,因为前不久他们还极力举荐九王爷称帝,没想到才没多久,死去的八贤王突然回来了,而九王爷却死了。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一时间难以消化。
最难消化的却是叶宁,他难以想像,爹爹那样运筹帷幄,决胜众人之上,又手段狠绝的人突然间……就没了……
怎么可以这样!他连爹爹都还来不及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飘飘……这是宁儿之前帮你弄到的凝魂丹,吃下去你就能醒过来了。”轻轻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叶宁回过头看去,便见二爹爹坐在床头,一手将娘亲揽在怀里,一手拿出一粒丹丸,三爹爹则小心翼翼的掰开娘亲的嘴,将药丸捣碎,混着热水给娘亲喂了下去。
“娘亲,你快醒来,我们一起去找爹爹!”
叶宁走到床沿坐下,小手伸进被褥握紧叶飘飘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流冰剑,漂亮的脸上闪着一抹坚定和冷戾。
“小宁儿,澹台逸已经死了!”对于当年的事雪恨一直心有郁结,对澹台逸也是痛恨不已,听到澹台逸身死的消息,并没有让他有多大感触,甚至还有一丝的释怀。
此刻听到叶宁这样说,不免出口提醒了句,岂知叶宁反应也很大,抬头坚定道:“我爹爹没死!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雪恨!”花迟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看到叶宁这个样子,花迟心中一柔,缓缓坐到他身边,摸了摸叶宁的头,轻声哄道,“宁儿不要伤心,二爹爹陪你去找好不好?”
虽然对澹台逸没什么好感,但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确非同凡人,澹台逸的身上还有他种下的灵蛊,那灵蛊长大后可以用他的血救治飘飘。
凝魂丹虽能救命,能让人起死回生,却解不了咒印,唯今之际,只能先用凝魂丹救醒她,暂时缓解体内的阴阳咒。
巫族的人仿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他们几人把整个大陆翻了天也找不到落脚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费尽心思弄来了这灵蛊,古书上说,以灵蛊养血,可压制咒印。
以澹台逸的修为,来养这灵蛊原本是最好的,可如今,他却出了事,这灵蛊千载难逢,要寻第二个,难于登天,对于飘飘体内的咒印来说,他还是不希望澹台逸就这么死了。
“二爹爹,那个穿绿衣服的人是夏国人?”叶宁抱着剑问。
“嗯,夏国大祭司。”
叶宁水灵灵的眸子一冷,一股怒火蹿起,又悄悄湮灭了下去,管他大祭司还是小祭司,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仍旧没醒过来的叶飘飘,敛下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寒冷神情。
屋子里,站了满屋的人,都在等叶飘飘醒来,那天她是特意支开了他们,一个人离开的,除了她,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声闷响传来,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红影迅速奔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飘飘,飘飘!”
众人抬头望去,便看到西子夜风一般冲了进来,一脸的风尘仆仆,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劫,看到屋子里站满了人,也不管不顾,扑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双眸紧阖的叶飘飘。
那张妖孽迷人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哀伤,眼窝一热,他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将一个人藏在心里。
前段时间,他帮澹台逸去借兵,后来西楚四皇子纳兰痕被西楚皇打入天牢,他收到消息便立刻赶过去,眼看马上就要到西楚边关,却收到澹台逸殒命和叶飘飘重伤的消息。
那一刻的心惊,只有他自己知道,澹台逸那个男人怎么会死?叶飘飘有这么多人护着怎么会受伤?
他不明白……千里追月,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他与她呆在一起的这些时日里,将他前半生的枯燥生活都照亮了,什么时候深陷的他已经不记的,或许是第一眼的惊艳,又或许是后面她的狡黠,无论因为什么,他对她的心,却是真的,有多真呢?真到可以为她去死!
她的慧黠,她的空灵,她的清冷,她眉目间的妖娆,一寸寸都在他心里,才些许日没见她,她便已经变得这般憔悴……
说不心疼,是假的。望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西子夜只觉胸口涩涩的,像海绵吸水一样将胸膛内的呼吸一并吸走了,一瞬间就干裂枯萎。
“飘飘,你忘了吗?我答应你要为你做十件事的,现在才做了一件,还有九件,你快点好起来,我为你做很多很多件,刀山火海我都去,好不好?”
低低的呢喃,像是对叶飘飘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他握紧叶飘飘的手,紧紧的贴在胸口位置。
花迟看到他的动作微微蹙眉,想阻止,却猛然发现了什么,上前一步趴在床沿边上,唤了一声:“飘飘?”
兴许是因为他们的呼喊,兴许是因为心底压制的怨怒,叶飘飘那双紧阖的美眸微微掀开了一条缝,望着眼前神色各异的脸,目光一寸寸从他们脸上掠过。
“飘飘!你醒了?”众人惊喜叫道。
叶宁赶紧抱着剑爬过去,一把抱住叶飘飘,红着双眼哽咽道:“娘亲!你不要再吓宝贝了,你以后都不可以再这样吓宝贝了!宝贝会很难过的!”
意识还有些模糊,叶飘飘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轻轻拍了拍趴在她身上的叶宁,低声道:“宝贝,娘亲是不是阴阳咒又发作了?”
每次只有阴阳咒发作的时候,宝贝才会这样心神不宁,为她担心为她害怕,因为阴阳咒一旦发作,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清醒过来。
叶宁紧紧抱着她,点了点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飘飘……”
西子夜欲要去扶叶飘飘,突然被身旁的花迟一拉,给扯到了一边去,看着花迟慢慢的将叶飘飘抱起来,靠在后面的枕头上,恼火中亦是面上一喜,大红衣袖微掩,轻轻眨去了差点溢出眼眶的泪水。
“飘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花迟一双眸子凝满了温柔,轻言细语的问她。
叶飘飘摇摇头,伸手抚了抚额,目光落到叶宁怀中的一柄寒刃,流冰剑?
无数的记忆碎片像流水一样闪过脑海,飞箭,大雨……
被功力反噬的澹台逸!
被自己一掌打飞的澹台逸!
被暗器刺中的澹台逸!
为了救她,以身挡剑的澹台逸!
为了救她,坠落悬崖的澹台逸……
最后,她只来得及看到他嘴角无声的那句保重,还有越来越小的一抹绝美紫影……
澹台逸!不不!你怎么可以死!不能死!
画面在脑海连成一条线,叶飘飘一惊而起,满身是血的黑衣已经被夏蝶换洗成了干净的白衣,一头长发未经任何束缚,全部披散在身上,美艳的脸上是寻常少见的寒冷和决绝。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风一般往院外冲了出去。
“飘飘?你干什么去?”
“娘亲!娘亲!”
身后众人讶异焦急的呼喊,她来不及解释,只想奔去那座山涧,快一点,再快一点!
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澹台逸,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亏欠她在先,又在招惹了她,让她刚刚发现自己动情之后独自死去,抛下她和宝贝两个人……
以身赎罪吗?赎不了了!你能赎罪的方式就是永永远远的陪在我和宝贝身边,守着我们,爱着我们……
身子快速急奔,绝顶轻功在此刻被她施展到了极致,比风还要快的速度,一路不停歇的赶到七里乡附近的山涧下。
竹林里如同龙压辗过一般,中间一大片翠竹全部压平,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雨清洗,已经看不出一丝血迹,只有满地的碎叶和凌乱的坑凹不平,显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轰烈的厮杀。
山涧里林木耸立,往上望去,看不到山涧顶端,没有云雾遮掩,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座山涧之高,崖壁均是奇形怪状的乱石,她站立的地方便是一片森林。
空荡荡的,除了树还是树。
目测了下下落的位置,叶飘飘狂奔过去,在周围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此时,花迟和雪恨,西子夜,叶宁以及夏蝶等人都尾随她赶了过来。
看着她脸上掩不住的焦急和担忧,花迟出声问道:“你在找澹台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嘣出来一样,叶飘飘冷声道,“夏蝶,带人去搜山!”
“是,小姐!”
夏蝶速度迅捷,吩咐人快步从两边抱抄搜寻,不一会众多白影便隐匿在了山林中。
叶宁的手上还抱着那柄流冰剑,走上前拉了拉叶飘飘的手,问道:“娘亲,爹爹为什么会死?是什么人害了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叶宁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叶飘飘,这也是他们想要知道的疑问。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叶飘飘低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儿子,那双冰冷的眼底缓缓浮现一丝柔情,转眼又望着山涧高空,喃喃道:“宝贝,你爹爹欠娘亲一条命,现在,他把那条命还给娘亲了。”
这一次,倘若澹台逸死了,那宝贝就是真的没有爹爹了……
澹台逸,你好残忍!
死了一了百了,走得决绝不带任何负担,受伤的却总是活下来的人!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错愕不已,澹台逸是为救叶飘飘而死的?
最惊讶的莫过于西子夜,他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澹台逸是叶宁的爹爹?澹台逸和叶飘飘两人怎么会……而且叶宁现在已经五岁了,难道几年前他们就是相识的?
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澹台逸提起过?之前他就觉得像,还问过他有没有私生子,没想到叶宁真的是他的儿子!
“飘飘,你和澹台……宁儿,真的是他的孩子?”西子夜问的结结巴巴,感觉舌都快打结了,除了震惊,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叶宁眨了眨眼睛,双手抱紧了流冰剑,眼睛疼疼的,胀胀的,他用手抹了一下,垂下头再也不说话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再抬头时,他笑了笑,甜甜道:“是啊,西公子,九王爷就是宁儿的亲生爹爹,是不是?娘亲?”
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叶宁的爹爹是澹台逸!是那个能一手颠覆大燕江山的男人!
叶飘飘听了这话,垂眸望着叶宁,也是淡淡一笑:“嗯,澹台逸就是你爹爹!”
看到母子两人果决的回答,西子夜桃花眼底掠过一丝受伤,缓缓的,也笑了一下,不管叶宁的爹是谁,不管他的兄弟还是否活着,他只能在她身边照顾她便好。
朋友妻不可欺,呆在她身边守着总归是好的。
花迟和雪恨也是目光闪烁,她这番话,是等于承认了澹台逸。
“小姐,四周没有任何人和物什,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
几人还在怔愣,夏蝶和众人已经返身回来,四周深林都查遍了,雨水洗过后,连一只脚印都没有。
叶飘飘闻言怔了一瞬,美眸中猝然烧起一团熊熊焰火,没有消息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叶飘飘不知道,但她知道,无论是生是死,澹台逸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浑身冷漠得如同冰雕所化,整个林中都充斥着一股冷意,叶飘飘缓缓的舒了口气,低眸看着叶宁。
“宝贝,我们一起去为你爹爹报仇,灭了西楚和夏国好不好?”
听着娘亲口气中的坚决,叶宁微微笑了笑:“正有此意。”
冷风拂过,将两人的话吹散开,众人只看见青翠枝叶下,两人的笑容美丽而冷傲,像带毒的罂栗!
“飘飘,我也一起去!”西子夜忽然出声,正好他也要去西楚,纳兰痕还被关在天牢呢。
叶飘飘朝西妖孽点了点头,看着花迟和雪恨,脸上有着微微的抱歉,道:“我暂时回不去了。”
雪恨此时正在气头上,敢把他的小飘飘害成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一拳砸在旁边的树杆上,树上的叶子扑擞擞落下,漫天飞舞中只听到他怒火冲天道:“我也要去!非要干掉那个狗屁祭司不可!敢伤害我的小飘飘,老子一定打得他夏国屁滚尿流!”
夏蝶和绿罗见状,双膝一弯,带着身后的众多白衣女子,齐齐跪在草地上,大声道:“奴婢誓死跟随!”
花迟目光柔柔地望着叶飘飘,听了众人的话,转头向夏蝶道:“传令下去,让七十二煞赶往西楚,另书信给大公子,说我们去了西楚国,让他们在那边会面!”
“是,公子!”
夏蝶和绿罗同时应声,脸上带着隐隐的,充满热血的期待!
“好,即日起,这天下,我们也来分一杯羹!”叶飘飘望着眼前的众人,沉声道。
他们为她付出了太多,一直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以前只想为叶府洗冤,并没想过要在这个乱世里活出一个天下来。
现在才知道,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变强变大,才能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人!
这诡谲的世界,她叶飘飘,从今天开始,也要占据一方天地!
澹台逸殒命的消息,一直在整个大陆流传,广为市井百姓津津乐道。
版本一:九王爷为救女人而舍身弃命。
版本二:九王爷为拥护新皇登基,被几国之人夹击致死。
而显然爱情比亲情要更占据头条,版本一被广泛流传,成为了大燕的一段佳话。
原本之前叶飘飘和澹台逸联手将澹台沧澜拉下皇位,并将其杀害为叶府洗冤,颠覆了整个大燕江山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再传九王爷为女人舍命。
不用想,大家自然而然的就猜测这个女人,肯定是叶飘飘。
大燕许多没有见过叶飘飘的人都想去一睹芳容,是什么样美艳的人能让不近女色的九王爷刮目相看,可当他们结伴赶去叶府时,却发现叶府已经人去楼空。
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天起,澹台逸和叶飘飘之名,便在大燕纷涌传开!
没有人知晓,此时的叶飘飘,正带着人站在燕京城外的大道上,两辆马车,数匹白马,白马上坐着数名白衣女子,和几名容貌俊美的公子。
叶飘飘站在马车前,叶宁坐在马车边上,而前方正站着一名清俊男子和一名端庄女子,衣着高贵,男的身上刺着九爪金龙,女子衣裳上绣着凤穿牡丹。
两人,正是登基不久的新皇和新后,澹台跖和陈素素。
“我也不知道九弟到底是生是死,那天被他的属下带回皇宫,便被另外的人保护了起来,他们便去找九弟了。”
澹台跖摇头叹道。之前市井的蜚短流长他原本是不信的,九弟那样冷情之人,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丧命?太不可思议!
可如今见到叶飘飘真人,却又觉得或许事实真是如此。
在她面前,他并没有自称为“朕”,她即是九弟的女人,那么便是他的弟媳,这江山都是九弟给的,他又何必在弟媳面前来那些虚的东西。
叶飘飘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着澹台跖道:“不管你身份如何,在登基之前,你已经是一个死了六年多的人,突然出现要做皇帝,满朝文武只怕没有一个人是支持你的,甚至还会以假冒皇子,妖言惑众之名将你处死,而你,却稳坐如山的当了皇帝,仅凭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背后助你的那些人是不是君诺?”
只有君诺那些人的实力才能轻而易举摆平满朝文武,也只有君诺受了澹台逸之令才会在这种诸国觊觎的生死关头出面协助澹台跖。
否则,单单是毫无权势的澹台跖和陈素素两人,只怕连皇宫都进去不了。整个南方大陆都在传,澹台跖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除了君诺等人,她想不出还有谁愿意帮他。
澹台跖听了这话,惊了一下,张唇笑了笑:“兴许是他,但他一直未出面,而那天去七里乡接我和素素时,也并未露出真面目,从那天进宫之后,我便再没有看到过他们十三人。”
十三人?听到这个数字,叶飘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一时不知道怪在哪里。
“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其实她想见一见君诺,问问他有没有找到澹台逸的下落,说到底,只是她不甘心而已,不甘心澹台逸就真的这样消失了。
她知道澹台逸有一股自己的势力,他的母妃就已经送到那边去了,只是她并不清楚那股势力的盘踞地究竟在什么地方。
澹台跖摇了摇头,陈素素却道:“姑娘,九弟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你比我们更清楚,他若活着,一定会回来找你,而我,相信他并没那么轻易就死!”
陈素素同样是女人,转念一想,便明白叶飘飘是惦念澹台逸,如果九弟尚在,知道他爱的女人为了他这般忧心,一定是不忍心的吧。
阳光下,叶飘飘朝陈素素微微笑了一下,只觉眼前的女子面容秀丽,笑容温婉,无形中散发出一股亲和力,兴许是她身怀有孕的缘故,她的话总让人带着几分善意和平静。
“保重。”
叶飘飘看了两人一眼,转身上了马车,临出发前,又朝澹台跖道:“这大燕江山,是澹台逸用性命为你换来的,他将它交给你,是因为信任你,你一定要将它握在手里护好了,若有个闪失,我拿你澹台跖是问!”
澹台跖点头,脸色也慎重起来:“大燕在,我在,大燕亡,我亡!”
“不!即便你亡了,大燕也不能亡!”
叶飘飘声音清冷,下口毫不留情。澹台跖忽地菀尔一笑,他是真心为九弟感到高兴,一个人孤寂了那么多年,在皇宫隐忍苦熬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一个女人能与他并肩,与他携手共看天下。
但愿……九弟依然还活着!
“澹台跖,天香公主是你们唯一的妹妹,即便她娇纵,却无大过,记的厚葬她!”
马车缓缓前行,叶飘飘回头看着澹台跖扬声道,又看了眼陈素素尚不明显的肚子,转过头,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澹台天香最后的那一句对不起,让澹台逸那双波澜不惊的凤眸微微动容了下,在他心里,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
对于那个妹妹,虽没有关心,却曾毫无条件的纵容过她,即便是死了,也该是大燕国的公主之尊。
叶宁见叶飘飘钻进马车,他连忙也伸头朝后面看去,一边摇手,一边大声道:“皇后娘娘,保重哦,给宁儿生个妹妹玩玩!”
余音袅袅往后面扩散而去,前面的花迟几名男子和后面的三十六姬听到,均是无声的笑了。
陈素素也笑逐颜开,捂着肚子挥了挥手。
此时无人料到,一句孩童的天真之言,竟是一语成谶,奠定了又一个故事的开端。
一个月后,西楚边关。
经过长时间的行程,叶飘飘一行人已经到了西楚国的境地,只要入了边关,再到西楚国都便不需要多少时日了。
再往前就要进城了,隐约可以看见巍峨的城墙,西楚似乎要比大燕冷一些,从临近以来,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雪,整个世界一片冰天雪地。
一眼望去,白茫茫的霜冰覆盖了大半个天地,晶莹的雪花还在翻飞飘舞,将世界照得如同水中晶宫,虽冷得瘆人,却十分好看。
寒风刺骨中,花迟等人的白马也全都换成了豪华而温暖的马车,减缓了速度前行,叶飘飘撩开窗帘,呼出一口白气,望着外面一望无垠冰晶似的山脉,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
“宝贝,喜欢下雪吗?”
叶宁也跟着趴过去看,笑着道:“喜欢,宝贝最喜欢大雪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白,好漂亮!”说到这,他把手伸到窗外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因手心的温度逐渐融化。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叶飘飘轻笑,拉回他的手,给他擦了擦,宝贝一直在逍遥楼长大,并没有见过多大的雪,大燕的冬天只有一年下过雪,那雪还不及一夜便化的一干二净,连丝痕迹都找不到。
她却不知道,叶宁师父所在的地方,终年积雪不化,那雪才是整个大陆中最厚重最美丽的,是以叶宁并不怕冷。
马车已近一条峡道,两边山坳突起,中间只有一条细窄的峡谷,连成了一线天,要想从这边过去,峡谷是必经之路。
“哐铛”
叶飘飘所坐的马车与前面的马车突然撞尾了,叶飘飘一把抱住倒向一边的叶宁,看到夏蝶迅速从外面蹿了进来,压低声音道。
“小姐,这一线天似乎有埋伏!”
这里已近西楚边城,若是有作战,埋伏在这必经的一线天,的确是个天时地利的好地方,可如今并未起战火,有人冒着风雪埋伏在这里,那必是私怨了?
即是私怨,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理。
叶飘飘将怀中的暖袋抱好,朝夏蝶淡声道:“与我们没有关系,走吧。”
夏蝶收到她的指示,在前面去带路,一行人的马车又缓缓动起来,不料刚至一线天,那狭长的山缝里忽然射过来一支冷箭,直直插在最前面夏蝶的车门上。
夏蝶取了箭,什么都没有,只在箭上面附了一条白布,都是同道中人,夏蝶自然明白这白布的意思。
一个字死!
显然这里埋伏了什么陷阱,而她们一旦过去就会触动某个机关,即浪费了埋伏之人的表情,又浪费的埋伏之人的陷阱。
夏蝶将东西给叶飘飘和花迟等人看了后,众人纷纷下了马车,走到前方,从冰天雪地里望着前方宛如冰雕一般的两座山峰。
从这厢看去,看不到任何人,触目所及,只有一片冰雪,可都是武功极高之人,那掩藏在风雪之中的杀气一瞬间便能察觉出来。
“来,猜猜有多少人,猜中有奖。”叶飘飘抱着暖袋下了马车,看着一排排站在雪地中的众人,突然来了兴致笑了笑。
她一袭雪白锦裳,外面罩着艳红如火的貂裘披风,披风上面延着白色的绒边,满头青丝只随意插了一支紫钗,流泄在肩背后,嫣然一笑,便是西施也要大惭形秽,在风天雪地里,那抹大红极是耀眼夺目。
花迟和西子夜便赶紧过去扶她,雪恨便去抱叶宁,绿罗回头望着她笑道:“小姐,猜中了有什么奖励?”
叶飘飘往前走几步,朝山涧上望了一眼,弯起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最近天寒地冻的,西少爷最近空虚寂寞冷的很,猜中者,西少爷包暖被窝一个月。”
什么?西子夜一听,猝然偏过头瞪她。
“咳咳……那奴婢还是不猜了。”绿罗赶忙举双手放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西少爷对小姐有多好,她敢去挖小姐的墙角吗?不想混了!
夏蝶也立刻表态:“奴婢也自动放弃这……这大好福利。”
雪恨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可怜的西公子,我们逍遥楼的丫头们太争气了,贱不能移啊!长成那样儿,谁敢让他暖床啊,哈哈!”
叶宁一听这话,也趴在雪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三爹爹,你又用错词了,这叫不为美色所惑!”
雪恨:“……”
“……”西子夜囧,长成哪样儿了啊?他的这张美颜,天下多少女人见了要自杀,多少男人见了要抓狂,有没有欣赏力!什么眼神儿啊!
花迟只是温和的站在叶飘飘身边,微微拥着她帮她挡风,并不做任何表示,叶飘飘望着众人的打闹,微笑道:“我猜,这里有五十一个人,还有一只雪狼!”
五十一个人?众人一惊,她们也辩识了一下,顶多只看出有五十人,还有一人从何而来,而且……还有一只雪狼?
雪恨和西子夜还未曾料到雪狼的存在,不由齐齐转头看向她。
花迟此时温和一笑:“雪狼,的确是有一只,倒是五十一人,那一人从何而来?”他身为医者,雪狼的气息逃不过他的探查,只是上面分明只有五十人,怎么她却说有五十一人。
“看来你们都没有猜对。”
叶飘飘感受着脚底下的震动越来越近,勾唇一笑,缓缓退到了一旁,扭过头朝后面看去:“加上那一人,总共五十一人!”
顺着她的视线,众人看到,一匹鲜红的汗血宝马从远处狂奔而来,马上的女子身着玫瑰色的华贵大氅,氅边上绣满了尾舌兰,腰间斜挎着一柄长剑,大氅上的帽子盖在头上,包裹住她全身,玫瑰大氅裙摆铺散在马背上,迎着风呼啸奔来,雪花旋转着洒落在她背上,身下的汗血宝马在厚冰上带着她如同漂移一般,飞速滑行。
在这大雪天里,雪花飞舞,火一样的汗血宝马带着一名烈女子在冰上狂飚,那场面,怎么看都觉得是一种美景,就好比大冬天吃着凝结成冰的冰棍,一边冷得直哆嗦一边还要大呼过瘾。
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的飞驰,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那女子连同宝马几乎要飞起来。花迟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叶飘飘将她护在身边,那汗血马便从众人身边忽闪而过,卷起一阵飞扬的雪花和冷冽的狂风。
“有意思……”叶飘飘望着她呼啸卷过的背影,缓缓笑起来。
西子夜看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眉头微皱,望着那背影沉思,其他人也纷纷盯着那渐行渐远的女子,看着她深入一线天。
“还真的是五十一人,娘亲你好厉害!”叶宁一脸崇拜。
雪恨幸灾乐祸地看着前面:“你们说,那些人会设什么陷阱?尖刀?流箭?还是从上面滚雪石?”低磁的嗓音,带着无情的冷血和一丝兴味。
“很可能都有。”在没有原子弹,氢弹的年代,这种作战方式,叶飘飘觉得万箭齐发把人射成马蜂窝,或者挖地坑设尖刀陷阱让别人死无全尸是最常见的戏码。
果然,众人的话刚落,却见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啸,女子狂奔的宝马猛地扬蹄大叫一声,急驰的马身猝然一个急刹,脚下的那块雪地突然坍塌,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汗血宝马嘶扬大叫,猛然坠了下去。
事出突然,女子反应倒也快,脚尖在宝马上轻点,纵身往上跃起,攀上一线天的峡缝里,身子敏捷如同雪豹一般。
只是还不等她的手抓稳那冰冷的岩壁,上百只数不清的弓弩齐发,从峡缝中破空而来,锐利的寒芒在风雪中急梭似流星,密密麻麻一层的黑色弓弩尖直插那名女子。
若她不能挡开,那必会如叶飘飘所说,被射成马蜂窝!
只是,她一人双手,如何能挡开这上百只尖利的弩呢?弩与箭是有区别的,弩的杀伤力远比箭要高出许多,况且眼前的弩还是寒铁打造,可想而知,若插在身上,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感觉。
“弓弩做的真漂亮,这女人肯定死翘翘了。”雪恨一手抱着叶宁,一手摸着下巴揣摸。
叶飘飘紧盯着那抹玫瑰身影,微微摇头:“那可不一定!”
冰峰之上,一女人困入险境,而峰下停着数辆宽大的马车,数名俊男美女却站在雪地中好整以睱的看戏,没有怜悯之心,也毫无帮衬之意,甚至还对眼前画面品头论足。
那场面,不可谓不说是一抹奇景!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弓弩穿膛而过时,但见那女子腰身一斜,腰间长剑赫然出鞘,剑身奇特呈波浪状,随着她手指的动作猛烈狂舞,翻飞的剑气便如同海浪一样,一波高过一波的朝空中荡去!
空中传来“嘭嘭嘭”的撞击声,寒铁弓弩与剑气一碰,便被扫成了数截。
密集如影的弓弩直射,女子脸色丝毫未变,腾空飞起,一人翩飞在狭长的裂缝之中,长剑如蛟龙,气势若长虹贯日,将破空而来的尖锐刺破,化作一抹灰烟洒下去。
她的剑奇特,剑法更奇特,速度也奇特,身形快的仿佛一道幻影,玫瑰色泽在空中忽上忽下,变幻莫测。
“漂亮!”
方才还夸赞弓弩做的好,以为女子必死无疑的雪恨看到此情景,不由大赞一声,身若游龙,翩如惊鸿,着实漂亮!
西子夜却在此时眉峰皱的越发紧起来,这个女子,似乎有点眼熟?
“她手上的剑,是竹浪剑!”一直未出声的花迟突然轻声道。
夏蝶和绿罗惊诧道:“竹浪剑?那不是天下排名第八的剑吗?”难怪威力如此深厚!
名剑山庄所打造的剑,每一把都名扬天下,尤其是排名前十的名剑,均是举世无双的上上之剑,而且每一种剑都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再寻不出第二把。
以前,名剑山庄每一年的赏剑大会,都会有无数宝剑出世,这十把剑是这些年来最威力无穷的,剑一出世,便会被无数人轰抢,很快就消失在江湖之中。
自从前几年名剑山庄庄主削发休妻后,名剑山庄便再也没有铸过一柄剑,也不再办赏剑大会,是以名剑便更显珍贵。
排名第一的流冰剑,如今在叶宁手上,而这第八名剑也现世了,居然是在一名女子手里?
众人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说竹浪剑?”西子夜桃花眸子骤然一抬,摇头失笑道,“按你所说,她应该是纳兰乐菱,在当年的赏剑大会上,庄主将竹浪剑赠送给了当今的武林盟主,而眼前的女子,纳兰乐菱正是盟主的亲传徒弟!”
“武林盟主的徒弟,听上去好像很霸气!”叶宁笑眯眯道。
“怕不止这么简单,纳兰……她和西楚皇室是否有什么关系?”叶飘飘看向西子夜。
西子夜闻言一笑,叹声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纳兰乐菱是西楚国最小的公主,纳兰痕的亲妹妹。”
说到这,他美丽的桃花眼忽地一黯,“据闻她打从就不喜欢皇室的规距,向往自由,待及荓之后便离开皇宫,随她师父闯荡江湖,我还是在数年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看她这么匆忙的往边关赶,想必也是得知了她哥哥的消息,回去救人的吧。”
叶飘飘听到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前面的烈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笑,狭缝中的女子此时仍未脱险,弓弩被她击落,还不及停歇,山顶巨大的雪石轰然滚落,朝狭缝中直坠下去,砸向纳兰乐菱的头顶。
叶飘飘数了数,约有二十个巨大的雪石,她一个人根本挡不过来,那些人显然是要置她于死地,千钧一发之际,却见纳兰乐菱凌空一个翻跃,跳到某一个雪石上面,又从这个雪石跃到另一个雪石,手中长剑飞舞,一剑气扫去便碎裂一个,纷气的雪块像冰雹一样散散落下。
可她只顾雪石,却没有看到身后巨大的雪石上,站了一匹雪狼,那雪狼一双绿瞳幽冶,张着大嘴,咧出锋利的狼牙,一见纳兰乐菱,纵身一跃朝她扑了过去。
这一幕突如其来,纳兰乐菱防不胜防,后背被尖利的狼牙划出深深的血缝,右手臂被雪狼咬在嘴里,狼牙之锋利,顿时就流出了鲜血。
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
纳兰乐菱一失衡,整个人从空中摔落下去,而头顶的雪石无情的压顶而下。
叶飘飘见状,将暖袋抛给花迟,朝前飞身一跃,红羽丝如流光射向半空,一根缠住纳兰乐菱,一根从雪狼肚子穿腹而过,雪狼因疼痛张开嘴咆哮一声,从空中滚摔下去。
叶飘飘反手一掌轰碎头顶的雪石,红羽丝急收,将纳兰乐菱抱在怀里,退飞到众人身边。
狭缝顶端的人眼见纳兰乐菱被救,他们的计划失败,纷纷从顶端冒出头,站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众人,挥了挥手道:“爱管闲事,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叶飘飘仰头看了一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夏蝶,去会一会他们,不留活口!”
夏蝶和绿罗等人飞身迎上,在这冷寒入骨的大冬天,她们早想练练手暖和暖和了,雪恨也迫不及待加入,分明是悬崖一样的仰天俏壁,没有任何支撑的落脚地,冰雪滑而冷,他和众人却如入平地,长剑刺入冰壁中,纵身一跃便是数丈之高,眨眼就到了山顶,与那些人交锋在一起。
以他们的身手,那些人简直就像砍冬瓜一样,一手一个。
山上的人也没料到这些人身手如此之高,打不过便想逃之夭夭,奈何雪恨是个很会记仇的人,他即出手,那些人焉有活路。
对于他们,叶飘飘根本不用担心,抬眸望了一眼,便垂头看向纳兰乐菱:“纳兰公主,你还好吗?”
纳兰乐菱嘴唇有些发紫,漂亮的脸上冷出了一层虚汗,揭开她的帽檐才看到,她眉目如画,五官精巧,如新月生辉,古书有云“一顾倾人城,再顾人国”,用这话来形容都不为过。
花迟便在她身上几处速点,给她嘴里塞入一粒黑丸子,既然叶飘飘插手了此事,肯定是要救她的。
“雪狼的牙是有毒的,幸亏你遇上我们。”
纳兰乐菱咬牙站起来,捂着流血手臂看向叶飘飘,并没有端公主的架子,平静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姑娘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不看还好,一看清叶飘飘的容貌,即便纳兰乐菱是名女子,也不由怔愣了一瞬。那映在她眼里的女子,明若艳霞,肌肤晶莹似玉,美眸中带着妖娆的笑意,顾盼之间,有一番清冷高华的贵气,美艳不可方物。
仿佛周身环绕着一股高贵华丽又妖娆妩媚的光环,于是第一次相见,纳兰乐菱便给叶飘飘在心里下了个定论自带圣光的女人!
几人见她痴愣,皆是菀尔一笑。
叶飘飘并不知道纳兰乐菱给自己的评论,好心情地拉开她的手,拿出手绢擦了擦,又替她包扎,挑眉看向西子夜,西子夜移步到她身边,笑看着纳兰乐菱:“公主,可还记得我?”
纳兰乐菱侧目看向西子夜,沉吟了半响后,恍然大悟又失笑道:“记得!大燕国第一妖孽,钱庄少东主,西子夜。”原来是皇兄的朋友,虽只见过一次,但像他这般风情万种的男子,她还真只认识这一个,因此印象深刻。
又似是想起什么,纳兰乐菱猛地看向西子夜,顾不上右臂上的伤,手中竹浪剑飞闪,瞬间架在西子夜脖子上,表情冷肃而冰寒:“我听说,皇兄是因为绑了大将军,夺了他的虎符,给你借兵三十万,才会被父皇打入天牢的?”
谁都没料到她的这个举动,众人一惊,纷纷往前一步。
“若你要为纳兰痕报仇,便杀了我吧。”西子夜不动也不反抗,轻叹了口气,妖孽的脸上面色有些难看,是他害了他的朋友,他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叶飘飘看到他脸上的愧疚,侧目朝纳兰乐菱道:“你错了,是他借兵给我,这恩是我欠你皇兄的,所以由我来还,你皇兄我一定帮你救出来。”
澹台逸如今不在了,那他的恩便由她来替他还上,况且与澹台沧澜对抗,原本也就是她的初衷。
纳兰乐菱回头看着叶飘飘,目光中闪过一抹讶异:“是你?你就是叶飘飘?”大燕发生的事她听说过,据说澹台逸和叶飘飘齐手端了澹台沧澜,那三十万大军便是为他们所驱。
叶飘飘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冰雪,声音似有若无的透着凉意:“公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去救纳兰痕,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况且,你现在受了伤,要对付我们……”
她的话没有说完,纳兰乐菱清楚其中的意思,她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是非曲直她都明白的,当下收了剑,看着众人道:“今日你们救了我,这恩我纳兰乐菱记住了,一码归一码,恩我会还,但若皇兄出了事,这仇你们也逃不掉。”
“你放心,我必还你一个聪明漂亮的纳兰痕。”望着眼前恩怨分明的女子,叶飘飘轻笑了下。她不止要救纳兰痕,这西楚江山她也要插上一手。
“好,我信你!”纳兰乐菱漂亮的面上微一放松,那疼痛便袭卷上来,她皱了皱眉站起身要走,“皇兄身陷囚笼,我先行一步,告辞!”
身为西楚公主,这女子却毫不娇弱,飒爽豪气,眉眼间那抹巾帼不让须眉的大气让叶飘飘很是喜欢,当下笑道:“你确定你能进得去?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正是要赶去西楚国都,既然顺路又目标一致,不如一同做个伴?”
纳兰乐菱一听,微一点头,答的爽快:“好。”
她的衣服已经被雪狼撕裂,寒风袭卷,不免打了一个冷战,叶飘飘拿了貂裘给她换上,这时,雪恨和夏蝶也已经解决了上面的人。
叶飘飘抬头朝冰峰上的雪恨道:“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下来,尸体用雪掩埋。”
“你要他们的衣服干什么?”纳兰乐菱奇道。
“他们即派了人在边关截杀你,必定不会轻易让你进城,也不会让任何与纳兰痕有关系的人靠近,包括西子夜,所以我猜,他们很有可能封锁了边关,不准任何人进,也不准任何人出。”
众人一听,心下一觑,纳兰乐菱同样微惊,抬高音量道:“这也说明,我皇兄极度危险。”
“没错,皇宫的暗潮汹涌,屡见不鲜,怕是有人要对你皇兄下手了。”叶飘飘拿过花迟递过来的暖袋,示意叶宁上车,自己也径直走上了马车,临进去之前,朝众人笑了笑。
“出发吧,夜晚入关!”
西子夜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白天都进不了,晚上怎么进?”
“光明正大的进!”
晚上的边塞,风声更加的大了,叶飘飘等人及至边口时就舍弃了马车,换上了死去的士兵的衣服,迎着风雪往城门走去。
大雪未停,高靴一踩下去便是很大的一个坑,好在众人武功都不低,否则以边塞的这股冷寒,非要冻死不可。
冷风灌耳,在夜里仿佛鬼哭狼嚎,卷着雪花狂乱飞舞,她们从头到尾都换了个模样,边塞风大,出外的士兵都用宽大帽子和围巾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除了纳兰乐菱,叶飘飘众人换了衣裳,穿着士兵的衣服,远一望去,根本分辨不出来真伪。
边塞的城墙也很高,因是两国交战之地,城墙比国都的要严谨,城楼顶上守夜士兵众多,来来回回的巡视,不放过一个漏洞,旁边还有数个独立的观探台,上面也有三四个士兵把守,城墙旁边还有四五个烽火台,亦是重兵把守。
若直接从这里闯过去,显然是行不通的,边塞驻扎军队众多,一旦惊动了他们,即使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只怕也难以脱身。
大红灯笼照亮了大片天地,站在城楼下,叶飘飘扫了一眼耸立宽厚,气势冷沉的巨大城门,压低声音道:“果然是封锁了,这城门至少有七天没有动过。”
“小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绿罗也压低声音问。
西子夜和花迟一声低笑,花迟轻声解释道:“大雪下了很多天,城门上结了很厚的一层冰,冰层呈一整块状,中间没有裂痕,显然城门许久没有开动过。”
纳兰乐菱赞赏地看了叶飘飘一眼,此刻的她穿着亚麻色的男人军服,用黑色围巾罩着脸,掩去了那绝丽容貌,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眸子,她们这一伙人个个都不能小觑。
“飘飘,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叶飘飘偏过头,看着纳兰乐菱眼底的信任,笑了笑。这时,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发现了她们,面朝下一声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站在那里干什么?”
“奉命出关捉拿纳兰公主!”叶飘飘仰头压低音量高喝一声,伸手一扯,动作略显粗暴的抓住纳兰乐菱的胳膊,作势狠狠的往前一推,“人已抓获,速开城门!”
纳兰乐菱还是穿了之前的玫瑰大氅,后背撕裂开,身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沾了血丝,头发凌乱,双手用绳索紧紧的捆在背后,站在光火之下,看上去狼狈不堪,像是被人凶残的折磨过,因叶飘飘的动作,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城楼上的士兵看清下面的情景,让人立刻开了城门,城门一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叶飘飘抓着纳兰乐菱往里面走去。
身后传来大门紧闭的声音,大灯笼高高的挂在壁垒四周,将周围照得一片通红,有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握着长枪迎了上来,上下扫量了纳兰乐菱几眼,朝叶飘飘道:“她就是纳兰公主?”
叶飘飘点点头,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曲折蜿蜒的道口和周围的垒台,前面不远处便是城池,那城池很大,她们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主帅的议事厅在哪里。
“大将军……”叶飘飘看着眼前身穿铠甲的士兵,故意拖长了尾音。
曲柳闲在大燕与澹台逸一战大伤,为了防范大燕出兵攻打,这会肯定守在这边关,尚未回去国都,而这里也肯定有数目庞大的军队,是以叶飘飘猜测曲柳闲肯定在边关养伤,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士兵一听,接话道:“大将军在议事殿,跟我来!”
话音一落,那士兵转身即走。有人带路,叶飘飘自然十分乐意,与众人跟随士兵一起去了议事殿。
还没上台阶,便听到里面传来歌舞声,还有嚣张外露的笑声,听上去似乎有很多人,那隐隐透出的荒邪笑意让叶飘飘略略皱起了眉头。
到了议事殿,花迟和西子夜,夏蝶等人均留在殿外,叶飘飘则抓着纳兰乐菱准备进去,忽然那士兵回过头瞧见了隐藏在众人中间的小孩,眼底一惊,指着叶宁斥道:“这小孩哪来的?”
众人心中暗叫不好,花迟一手将叶宁护在身边,不料那士兵竟然道:“把他一起带进去!”
都已经到了这里,不能与他起冲突,叶飘飘也只好依了他,带着叶宁和纳兰乐菱一起走了进去,果然如同猜测那般,议事殿坐了很多人,两旁摆满了客桌,桌上放了各种糕点和酒,中间还有七八名女子在随着乐律跳舞。
曲柳闲也在,只不过他没有坐在主位上,主位上坐着的是一名年轻男子,长的面如冠玉,眉宇间有抹得天独厚的傲气,头上戴着玉冠,穿着藏青色的大氅,腰束玉带,怀里抱着一名浓脂香粉的艳丽女子。
叶飘飘和纳兰乐菱并排站着,感觉纳兰乐菱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她浑身的气息有些微微的变了。
看到几人进来,那男人眉眼连抬都没有抬一下,目光落在怀中女子身上,歌舞依在继续,倒是曲柳闲转过头看着几人,领人进来的士兵跪下禀道:“大将军,纳兰公主抓回来了。”
曲柳闲放下杯盏,视线望向旁边一脸倔犟又讶然的纳兰乐菱,笑道:“公主,太子殿下恭候你多时了。”
叶飘飘一听这话,微微抬眸扫了主位上的男人一眼,心里登时一个咯应,这看上去有些荒的年轻男子……是西楚国的太子殿下?
没人料到这太子会来到边关,只怕她们的计划会被变动了。
“太子不在宫中呆着,跑到这边关来干什么?”纳兰乐菱站在殿中央,扬起头厉声问。
主位上的男子这才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前面,一双细眸里闪着毒窒的光,阴侧侧的笑道:“本太子倒是要问问你了,身为西楚公主,不呆在宫中,总在外面随着什么狗屁盟主闯天下又是做什么?”
“呸!”纳兰乐菱朝地上啐了一口,冷着声音怒斥道,“不许骂我师父!”
她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奏乐的琴,将殿中正跳的起劲的舞女通通赶了出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望着太子的眼神充满了怨愤,显然是与太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不协和。
太子也不恼,依然紧紧抱着窝在他怀里的女子,当着纳兰乐菱和众人的面,俯低头狠狠吻住了女子的唇,轻咬到吸,手指旁若无人的拉开了女子胸前的衣裳,唇热如火,一路从嘴吻到脖颈。
下位的众人皆是呆若木鸡,看着狂放不羁的太子和女子的纠缠,只觉得口干舌燥,曲柳闲也不禁侧过头,轻轻咽了咽喉咙。
叶宁悄悄拉了拉叶飘飘,小声道:“娘亲,这个太子吻技好差!”
叶飘飘脑门一黑,压低音调道:“宝贝,非礼勿视!”
叶宁偷偷的笑了笑,在心里竖起小指鄙视爱显摆又吻技超烂的太子。纳兰乐菱却是别过头,脚下用力,朝旁桌上的酒杯一扫,两杯酒伴着她的怒吼声毫不客气的朝纠缠中的两人打了过去。
“纳兰池!你无耻!亏你还是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纳兰池头一扬,酒盏砸到女子头上,额角立刻就破了血,冰冷的酒随着鲜血一起从女子脸上滑了下去,女子叫了一声,尚沉溺在纳兰池情中的她半眯着眼睛,捂着头呜呜的哭起来,娇声道:“呜呜呜……好疼啊,太子殿下。”
一边哭泣,她还一边轻轻依偎进纳兰池的怀里,以求得到他的怜悯。
哪知纳兰池看到她满脸鲜血,非旦没有半分同情,还双手一松,握在她的腰间一把将她从桌前丢了出去,面上的嫌恶在那一刻毫不掩饰的昭露出来。
连看也懒的多看她一眼,末了,还用手帕擦了擦手。
“来人啊,抬下去,杀了!”冷鹜又无情的声音,仿佛杀人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家常便饭。
那女子爬起来,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要奴婢做什么都行,求太子殿下不要杀奴婢,放奴婢一条生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出去,唯有那恐慌的哭泣声还在殿上余音袅绕。
纳兰乐菱眉眼冷沉,看着主位上的太子痛怒难忍,像是要吃了他的肉一样,咬紧牙关道:“纳兰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残暴最龌龊的人!”
客桌上的众位军士似乎也被太子喜怒无常的举动给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做何反应,只呆呆地看着公主和太子两相对峙。
纳兰池仿佛一点也不计较纳兰乐菱的口舌之争,那双眼睛分明清亮,却又藏着一触即破的戾气,嘴角恶意的勾起:“皇妹,你发泄够了吗?”
说完这一句,他朝纳兰乐菱身后看了一眼,盯着那抹小小的身影诧异道:“这个小娃娃是……”
话未完,他的视线凝向一旁的曲柳闲。曲柳闲也愣了一下,方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孩,军营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唯一的猜测便是跟纳兰乐菱一起从外面抓回来的,只是方才太子与公主对峙,他也没好方便出声询问。
如今,太子这一句,他自己都有些懵了,目光看向叶飘飘,道:“哪来的小孩?”
此时的叶宁穿着月白色狐裘,上等的毛色裹住他小小的身子,精雕玉琢的脸上带着稚嫩和茫然,委屈地看着殿上的众人,那微翘的小嘴令众人即是喜爱又是心疼。
叶飘飘垂下头正要说话,刚张了张口,便听到叶宁脆嫩又沁甜的声音响起。
“我是你们公主的儿子!”
他的小手,笔直的指向纳兰乐菱!
“……”
叶飘飘闻言,脑门上一排黑线,宝贝你认错人了吧?啊?就算你娘亲不是公主,也不能不认娘吧?
被煞到的人又何止叶飘飘,满堂的人都是大吃一惊!便连纳兰乐菱自己都瞪圆了眼睛看着叶宁,曲柳闲也是目瞪口呆,纳兰池微睁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叶宁。
说他长得像公主吧?也不像,说他不像吧,那他又是谁呢?况且小孩的话虽然天真,但可信度却是极高的,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一点的小孩敢在这个地方撒谎,还是冒充公主的儿子,他们料定叶宁没有这个胆量。
再说,这娃娃长得这么精致漂亮,总不见得是个寻常百姓的娃吧?看样子也不像!
只是……这娃看上去约莫也有五岁了吧,纳兰公主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她不是尚未成婚吗?自古婚姻媒朔之言,父母做主,何况她还是公主,必须是皇上亲自指婚才可以!
这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皇妹,你可知身为公主,不经父皇宣旨,与外人私通,会是个什么下场么?”纳兰池声音凉凉的,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笑意。
所有人都看向纳兰乐菱,叶飘飘也黑着一张脸看着她,幸好是雪天,用黑布遮了脸,也无人怀疑出什么,否则以她现在的脸色,估计黑的像锅底了。
纳兰乐菱似乎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瞪的更大,紧盯着叶宁,满头凌乱的发配上她那副表情,着实有些好笑。
“皇妹,他的父亲是谁?他是你和谁的孩子?”纳兰池又问。
纳兰乐菱看了一眼叶飘飘,又看了看叶宁,向来干脆爽利的她也不禁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他……我们……”
“我是公主和武林盟主的孩子!”脆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哗!
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