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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绝世男人的一年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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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阵,叶飘飘铁定逃不过她的手掌心,不过……倒是云小姐,她到底想干什么?皇上的人都来了,她以为还能逃脱出去,回到飘渺庄主的身边?

若让皇上知道她这几年在大燕发生的一切,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属,不知会不会亲手杀了她?思及此,阡青绾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痛快笑容。

叶飘飘和澹台逸等人追到森林后,很快陷入了迷雾之中。

烟雾来的突然,遮蔽了眼前所有的视线,层层叠叠把整个森林都笼罩起来,澹台逸预感到事情不妙,凝望着前方,严肃地叮嘱道:“小心,这雾有些古怪。”

“嗯,很奇怪的雾,我好像还看到了血。”叶飘飘点点头,稳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浓重的血腥味忽地扑入她的鼻息。

的确,是血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风吹拂过来,眼前的雾霾越发浓烈,叶飘飘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却感觉到一股更诡异的气息。

她伸手欲要往后拉去,却发现扑了个空,心中一惊,叶飘飘迅速回过身看去,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除了雾还是雾。

“阿逸?”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阿逸!你在哪里?阿逸!”感觉不到澹台逸的气息,感觉不到他身上的冷香,叶飘飘有一瞬间的慌乱,但那慌乱也只是一刹,越是危险越要镇定,她这样告诉自己。

再次深吸口气,她张嘴再次试图呼喊:“阿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阿逸,你回答我!”

“子夜!绿罗!你们去哪里了?”

静默无声,回应她的只是越来越浓稠的雾霾。叶飘飘意识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这里的一切有可能是云绯几人搞的鬼。

她仔细将所有的事情联在一起想了一遍,在她以为胜券在握时,偏巧黑衣人赶来救援搅乱了她的局,导致云绯和司徒薰几人跑了出去,而城外的援军分明已经赶到了,云绯要逃到援军那边去很容易,她却抛下军队不管反而隐进了森林,摆明了就是引她们前来。

在她刚赶到这里,就陷入了重重迷雾,叶飘飘越发肯定,云绯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拿下掖门城,而是借这个契机取她们几人的性命,云绯与绿罗没有恩怨,与西子夜也没有恩怨。

从云绯的眼神里,叶飘飘可以看出来她是深爱着阿逸的,不可能会去设计杀害阿逸。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云绯真正要杀的人,是她,云绯想取她的性命!

或许是因为云绯比她先认识澹台逸,所以云绯心有不甘,认为她抢了澹台逸的爱。

所有思路一想通,叶飘飘胸口堆积的不安微微缩小,这样也好,如果云绯针对的是她,那么也就证明其他人的危险不大。

前方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叶飘飘凭着直觉慢慢沿着直线方向摸索前进,她以为在看不到路的地方,至少一定会撞到树,却没想到她的前面仿佛没有任何阻碍,无论她怎么走都碰不到任何一样障碍物。

这里……太奇怪了!

继续往前探索,叶飘飘闭上眼睛,侧耳去听,当眼睛不能视物的时候,耳朵能成为最好的眼睛,闭上双眼,听力会更加的灵敏。

她一边走,一边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迈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脚下一顿,她指尖一动拈夹起几根银针,迅速朝声音发源处打去。

只听那边传来迅速闪避的声响,银针钉进了树杆上,下一刻,一抹红影忽然袭来,掌风凌厉拍打在叶飘飘胸口,叶飘飘睁开睛睛,闪电般出手迎上去,错开他的掌风,一手抓住对方的手脉紧紧扣住,另一只手夹起几根银针,手肘一挥作势就要朝对方的脑后刺去,却猛地听到一声叫唤,霎时又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飘飘?是你吗?飘飘……”独特的带着妖媚的磁性嗓音。

子夜?是西子夜的声音!

叶飘飘心下一喜,赶紧松开西子夜的手,收起银针快速应道:“子夜,是我,我是飘飘!”

她伸出手去摸索,却让西子夜一把抓住,双手一拉将她按在了怀里:“飘飘,这里是个陷阱,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他的音色有些微的颤抖,拥着叶飘飘的手带着冰冷的寒气,叶飘飘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轻轻推开他,隔着雾霾看着他道:“子夜,我没事,云绯她既然设了这个陷阱,就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你快离开,我在这里等,我想,她很快就会出现的。”

西子夜一听这话,立刻握紧了她的手,坚持道:“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子夜,你相信我,我能应付。”既然云绯冒险设了这个计,叶飘飘绝对相信云绯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怕西子夜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她不想让他出事,尤其还是因为她而出事。

“飘飘,这次可能没那么简单……这个大雾并不是普通的雾,是别人设的阵法,虽然不知道什么阵,但从空气中的血腥味可以猜到,这个阵法是很庞大的,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西子夜的语气格外慎重,他谈生意时走访过各国,听一些奇人谈过阵法的巧妙和杀伤力。

阵法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据说这是巫族的人独特的能力,如同下咒一样,都是巫族遗留下来的特殊功能。

巫族,是个很诡异的种族,但这个种族很早就隐匿了,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阵法?这一点西子夜百思不得其解。

叶飘飘微微蹙眉,阵法?她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难道云绯还会阵法?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子夜,你方才怎么知道是我?”想起方才差一点将银针打进西子夜的脑子里,叶飘飘心有余悸的笑问。

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西子夜还是风情万种的一笑:“因为我记的你手指的温度。”

一句轻轻的话,尽管西子夜说的轻松,叶飘飘还是愣了一下,她知道他没有说谎,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她手指的温度,这个妖孽的大男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打心底让她觉得温暖和放松。

紧了紧被他握着的手,叶飘飘打趣道:“子夜,你之前答应我的九件事,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有八件了,还有一件事,现在替我办了吧。”

西子夜低声笑道:“只要你说,无论多少件,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做。”

“好。”

叶飘飘松开和西子夜相握的手,将他往前推出一步,朝着白雾说道:“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云绯真正对付的人是她,只要西子夜不和她呆在一起,等雾霾散去,西子夜就会安全了。

虽然她表面很镇定,但对阵法一窃不通的她,心里其实也有一丝不安,这抹不安来自西子夜,她很害怕他因她而遇上危险。

这里的诡异情况,让她有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

西子夜猝然被她推开,掌心失去了她的温度,霎时一阵惊慌,往前几步朝她抓去,他喊道:“飘飘,我说过,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生,我可以允许你自由,但若是死,我必定要和你一起!”

西子夜隐藏的情感仿佛被这股雾霾指引了出来,内心激烈的碰撞着,他早就告诉过自己,这辈子,叶飘飘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女人,活着,她可以推开自己,但是死,他有权选择和她一起死。

飘飘,这一世,若不能陪你同生,便陪你下黄泉!

叶飘飘咬着唇,快速朝后退开数步,她不再回答,也不敢回答,西子夜说的这么明白,若她还假装不知道,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可她却没办法给予他相同的感情回报。

她有阿逸,她和阿逸还有共同的宝贝……

西子夜这个妖孽风华却又温暖的大男孩值得更好的女子去守护,他一直保护着自己,不能再让他因她而受伤。

想到这,叶飘飘折身快速朝后面跑去,才没跑出多远,忽然间,周围的大雾逐渐散去了,在叶飘飘的视野内,出现一个巨大的阵形。

那阵形像眼里的血丝一样铺天盖地遮了所有的路,司徒薰就坐在阵形的最中央,闭着眼睛,双手结印操控着坐下的巨阵。

那场面有些骇人,叶飘飘眉头一皱,双手夹针,迅猛地朝司徒薰射去,司徒薰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银针带着疾风扎向他的胸膛。

可就在银针即将靠近司徒薰时,司徒薰的脸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澹台逸的脸,随后连整个身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坐在阵形中的人赫然变成了俊美如神的澹台逸。

“阿逸!”叶飘飘心中大惊,难以置信的呼喊一声,身子在同一时刻猛然动了,红羽丝飞袭过去抵挡银针,迅疾一弹,将银针弹飞,自己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飞扑向司徒薰身边,哪知还没跃入阵形中央。

一道强烈的罡气防护罩突然崩发,将毫无防备的叶飘飘撞飞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飘飘,你怎么样?”身后也能视物的西子夜看到眼前的情形,快速跑上前扶起叶飘飘。

噗!

叶飘飘蓦地吐出一口鲜血,那阵形太过庞大,发出的罡气猛烈至极,她的内脏几乎都在那一刹那给震麻了。

“阿逸……”捂着发疼的胸口望向前面,那阵形中闭眸静坐的男人依然是她孩子的亲爹,怎么会这样?阿逸怎么会在那里?

没有雾霾的遮挡,西子夜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的情况,可他从叶飘飘的眼底却看到了疑惑和迷惘,不禁朝阵形中间扫了一眼,西子夜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管她是不是受了伤,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按住她的双肩怒吼道:“叶飘飘!你好好看清楚!他不是你的阿逸……他不是!他是司徒薰!”

一天之内,西子夜这是第二次朝她大吼,看到她不顾自己的性命,他的怒火就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忍不住板住她的双肩下狠劲的摇了几下,想要将她摇清醒过来!

“不,子夜,你看啊,他是阿逸……”叶飘飘心口疼痛,被西子夜这大力一摇,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摇了摇头,拼命揉了几下眼睛,再次朝阵形中央看去,在她瞳仁里映出来的人仍然是澹台逸。

西子夜这才意识到事情真正的严重性,原来这个阵法具有迷幻的效果,他朝周围查探了一下情况,四周都是参天的树木,树上缠绕着粗长的藤蔓,除了坐在阵形中的司徒薰,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云绯几人应该不在这里。

他不相信,费了这么大的心机,云绯应该不仅仅只是制造出这个迷幻的效果,司徒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不是有什么动机?

“叶飘飘,你听着!你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是司徒薰!这个阵法能够制造假象,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听到了吗!”他对着她的耳朵大吼。

叶飘飘的耳朵有些嗡鸣,她抬头纳纳地看着西子夜,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子夜,那你到底是不是子夜?”

西子夜霎时噎了一下,他当然是西子夜,可他让她不要相信眼前所见,岂不是自己也成假的了?

“飘飘,我是子夜,但那个人不是他!走,快跟我离开这里!”

西子夜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相反的方向离开,却在触碰到手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往后退开一步,惊悚地看着对方。

在西子夜眼里,对面站着的人变成了澹台天香,而在叶飘飘眼里,此时的西子夜则变成了云绯。

两道身影在对方的眼底同时变成了不同的人……

“天香……”西子夜喃喃的唤了一声,头部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抬起双手,紧紧抱着头部摇晃道,“不不!她不是天香!不是天香!天香已经死了!她是飘飘!”

叶飘飘此刻比西子夜更加挣扎痛苦,胸口的疼楚和大脑内像被抽干血的刺痛让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心里虽然隐隐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眼睛的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

为了保持一丝冷静,叶飘飘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腥甜的味道立刻弥漫整个口腔,她抬头看着对面陷入纠结的“云绯”,沉声大喊道:“子夜,闭上眼睛,拉着我的手!”

头脑片刻的清醒,叶飘飘忽然明白为何之前那场大雾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那场大雾有毒,能够迷惑人的心智,所以才会在雾霾消散后,她们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尽管知道对面的人不是云绯,而是西子夜,可看着和云绯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还要去拉她的手,叶飘飘伸出去的手指觉得十分费力。

西子夜心里也非常痛苦,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汗渍,听了叶飘飘的话,闭上眼睛朝对面伸出手,两手交握,彼此都传来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忽然从前方袭过来,像龙卷风一样狂烈而汹涌,从远处眨眼就到了跟前,卷着一股极具吸力的漩涡排山倒海般疯狂的喷向两人!

那股飓风吸力很强,像一块巨大的磁铁立在半空,不断的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叶飘飘和西子夜身子一晃,差点被吸了进去,千均一发之际,叶飘飘手中红羽丝飞闪,勾住远处的大树,另一手紧紧抓着西子夜。

“抓紧我!”叶飘飘朝西子夜大喊,匆忙中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澹台逸”,却赫然发现,那阵形中间坐着的人并非是澹台逸,而又变成了司徒薰。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大,可不管有多大,阵形中的司徒薰都无动于衷,就连衣袖也没有吹动半寸,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隔绝。

叶飘飘用力拉着红羽丝,可却抵不过黑洞一样强大的吸力,身后的大树许多都被连根拔起,就连红羽丝捆住的那颗大树也被吸弯了形,下面的土也有松动的迹象,情况十分危急。

西子夜顺着她的方向往后扫了几眼,暗道不妙,恰好这时,阵形中的司徒薰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足以摧毁一切的漩涡和迫在眉睫的紧急情形,俊美的脸上浮上一丝阴毒的笑意。

“不用浪费力气了,我这就送你们两个下地狱,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司徒薰笑的怪异,结印的手撤出来一只,凝气一掌朝前方打过来,也许是在他阵法里的缘故,他那一掌的威力尤其强悍,擦着地面如长龙般呼啸翻滚而来。

漩涡磁铁一样疯狂的吸着,叶飘飘腾不开手,根本没办法抵挡,西子夜暗咒一声,他能腾出一只手,但在漩涡下面掌风根本打不出去,运气与吸力相反的方向一跃,西子夜想也不想,拼尽全力一把抱住叶飘飘。

就在这时,司徒薰的那道掌风也已经到了身后,叶飘飘猜到西子夜的意图大吃一惊,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只听到轰天一阵响动,一股腥甜的鲜血就从她的背后喷了出来,有一些甚至沾在她吹得凌乱的头发上。

可她还来不及惊呼,抱着她的那双手已经渐渐松开,下一刻,一身红衣的西子夜像风筝一样被卷进了漩涡里面,她视野的最后一秒,只看到一袭翩翩妖媚的火红残影,消失在了漩涡的尽头。

“子夜!子夜!”叶飘飘惊慌失措的大喊,抓出的手还横在半空,僵硬的举在那里,握住的只有一股强劲的空气。

随着西子夜的消失,那抹漩涡慢慢的变小了,逐渐消散在眼前,周围没被吸走的树木停止了摆动,疯狂的声音静止了,没有吸力的支撑,叶飘飘“砰”的一下摔到地上。

她顾不了身上的伤,迅速爬起来寻找西子夜,可是放眼望去,除了残枝断叶,除了灰烟沙尘,哪里还有西子夜的半个人影,整个林里能喘气的也就只剩下她和司徒薰两人。

而此刻的司徒薰,身上血迹斑斑,仿佛受了很重的伤,结印的手已经散开,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他身下的阵形也因他受伤而时强时弱,围着他的结界防护罩也已经破碎,叶飘飘双眼腥红,看着司徒薰满脸都是嗜血的仇恨,她几步狂奔上去,一脚将受伤的司徒薰踢翻,握着一把银针凶猛的朝他的胸前扎了下去。

司徒薰原本就受了伤,此刻又因庞大的阵法而伤到了元气,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叶飘飘像疯了一般,已经失去了理智,手中的银针残忍的抽出来又插进去,如此不断反复,嘴里还一边怒吼着:“司徒薰你这个畜生!把西子夜还回来!还回来!”

司徒薰起初还凄厉的叫喊几声,到最后却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双怒而恨的眸子死命瞪着叶飘飘,仿佛要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方才他的内息已经紊乱,知道阵形没办法维持下去,打算一掌将两人轰进漩涡里面,可谁知困境中的西子夜竟然还能拼死凝气逆向护住叶飘飘,此刻叶飘飘没死,那么死的人定只能是他了。

“叶飘飘,杀了我,你……会后悔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画面,司徒薰浑身一颤,拼着力气大声说道。

叶飘飘此时听不进他的任何话,想到七里乡被他赶尽杀绝,想到他杀害澹台逸的画面,想到西子夜被吸走的画面,她气得怒火翻涌,五指成爪,轰然一掌就往司徒薰的脸上打去。

这一掌的力道非常猛烈,若一掌下去,司徒薰的整个脑袋瓜子都要开花。

“住手!他不能死!”

“小姐!”

就在她的手掌与司徒薰的脸几厘之隔时,两道不同的嗓音徒然惊诧的响彻在林中,紧跟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从相反的两个方向狂奔过来。

前方是一道黑色的小小身影,而她的后方飞跃过来的则是走散的绿罗。

蒙面的小黑影速度极快,闪电般就抓住了叶飘飘的手,制止了她的行动,叶飘飘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看到对方的眼睛时,猛然一惊,像是触电般激的站了起来。

“你”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她看了将近六年,熟悉到就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叶飘飘惊诧的睁大眼紧盯着面前的小小身影。

叶宁被叶飘飘的反应弄得一怔,害怕被娘亲认出来,只对视了一眼,就快速垂下眼睑,抓住司徒薰的衣服运气将他往后拖开。

叶飘飘愣愣地看了他半响,忽然往前一步试探性地朝他抓去,叶宁身形一闪,反手轻轻一推,将叶飘飘推开了几步。

他看到叶飘飘嘴角有血丝,不敢用力,只轻轻的推了下,以免伤到娘亲。

“你是谁?”这小孩有武功,尽管那双眼睛长的再像她的宝贝,叶飘飘也不敢确定,因为宝贝是不会武功的。

“天琉杀!”叶宁沉着声答道,这时候的他不敢露出一丁点平常的神色,娘亲可不是好忽悠的人,一旦有一丝破绽都有可能被娘亲认出来。

“天琉杀……”

叶飘飘低喃了一句,心底仅余的一点怀疑也打消了,天琉杀这个名号她很早就知道,以杀而成名,那双眼睛和宝贝的一样漂亮,可却没有宝贝的眼睛纯净清澈,那里面盛满了冷酷,狂妄和杀戮!

与她的宝贝有着天壤之别,就像两个极端的人,一个纯白,一个黑暗。

只是她没想到,天琉杀竟然是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和她的宝贝有着一样漂亮眼睛的小孩子……

“你是天琉杀?”身后没说话的绿罗突然站出一步,紧盯着叶宁,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像卷起了常人看不懂的风暴。

叶宁看着绿罗脸上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诡谲表情,小小的眉宇微微皱了下,一股怪异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可眼睛娘亲要杀司徒薰,他顾不上去细细的推敲,反正绿罗是自己人,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天琉杀,所以才出现那么奇怪的神情。

紫苏姐姐和大叔都说过,司徒薰不能死,他若死会给他和娘亲爹爹几人带来一个劫难,师尊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师尊的用意,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师尊仙道之人从来不打诳语。

“司徒薰还不能死,他对我还有用!”叶宁说着,一手抓着司徒薰运气往后拖去,他的身子太小,若不凝气根本拖不动受伤的司徒薰。

“站住!”

叶飘飘当然不肯依,管他天琉杀还是地琉杀,敢跟她抢人,她就不会轻易放手,司徒薰今天必须死!

一声怒喝,叶飘飘飞身上前,手中的红羽丝铺天盖地的向前面射去,眼看就要到跟前,叶宁手指一甩,数片金叶子极速闪出,不偏不倚的和红羽丝对上。

叮叮叮!

数声脆响,金叶子阻止了红羽丝的进攻,叶宁抓起司徒薰,像拖死狗一样往前一甩,运气将他推走,他自己的身形也快速一闪,隐进了密林当中。

叶飘飘怒火中烧,红羽丝更快的往前射去,岂知身后的绿罗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神色凝重的看着她道:“小姐,天琉杀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绿罗,你放开,司徒薰一定要死!他害了阿逸,今天又杀了子夜!我一定要杀了他!”叶飘飘不为她的话所动,一手将绿罗推开,飞身就要去追。

天琉杀再厉害也是个小孩,他带着司徒薰跑不快,以她的轻功绝对能追上。

“小姐!不能去!”绿罗纵身一跃,不管不顾,一把将叶飘飘紧紧抱住。

绿罗从来都不反抗她的命令,今日却当面顶撞,叶飘飘眉头一皱,凌在半空的身子一个翻转挣脱开绿罗,正要往前飞去,岂料绿罗竟不死心,依然冲上来抱住叶飘飘。

叶飘飘奇怪她的行为,伸手去掰绿罗的手指,绿罗并不还手,只是任她掰着,另一只手却按在她的肩上,抓着她一起在空中猛烈的一转。

两个人因为这一转身子快速往下坠,经过几个360度的旋转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极大的响声。

顿时,灰烟四散!

“咳咳……”叶飘飘因之前就受了伤,又呛了几口灰尘,冷不防难受的咳了起来。

绿罗却不顾她,径自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冷寒地居高临下看着叶飘飘,脸上的表情像冻了一层冰霜,傲慢而带着嗜血的味道,望着叶飘飘的眼神就像是看到猎人喜爱的猎物,有一丝痛快和兴奋。

“小姐,你伤的不轻啊!”绿罗的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叶飘飘目光探究地打量她一眼,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尽管长的一模一样,但叶飘飘对于眼前的绿罗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牵起唇角轻轻一笑。

“绿罗,你还记得,我刚到逍遥楼时,对你说过的话吗?”叶飘飘目不转睛的看着绿罗,袖中的手指却微微一动,夹了几根银针在指尖。

叶飘飘在试探她,绿罗心知肚明,但她却不惶恐,只是婉转笑道:“当然记得。”

“哦,那我都说了什么?”叶飘飘呼出一口气,夹住银针的指尖又紧了紧。

“小姐说……”

绿罗眉峰往上一挑,缓缓往前走去,靠近叶飘飘,附耳向叶飘飘笑道:“小姐说,让我杀了你!”话音刚落,她手掌一扫,一柄尖锐而冰冷的匕首朝叶飘飘迅速的刺了过去。

刀光寒冷,那抹亮影从叶飘飘眼底一晃而过,她伸手一挡,绿罗却趁她挡下的一刹,另一只手横飞一扫,一掌落在叶飘飘右胸,同时,叶飘飘手中的银针也插进了绿罗的体内。

两人齐齐往后退去,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绿罗没想到叶飘飘竟然会出手,一时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她,咬牙笑道:“小姐好狠的心,小姐难道忘记了,在逍遥楼的时候,每当小姐阴阳咒发作时,绿罗都会不顾性命的去给小姐以血喂饮吗!”

她说话的口气并不重,但听在叶飘飘耳里却重如千斤,当年初到逍遥楼的那段时间,阴阳咒发作的非常频繁,每到她疼的痛不欲生时,都是绿罗和夏蝶还有四公子几人轮流用鲜血配合药物给她喝下去压制阴阳咒。

若没有他们,根本没有现在的叶飘飘,就连她的宝贝宁儿也保不住。

他们对于叶飘飘生命中的意义不是一般的珍贵,她把他们当成最亲的亲人。

叶飘飘身子一晃,看着面前陌生又咄咄相逼的绿罗,心中万分酸楚,如果她不是真的绿罗,为何她会知道这些事?可如果她是真的绿罗,那么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叶飘飘胸口钝痛,除了伤口的疼,还有对绿罗的疼,手掌一颤,指尖拈着的银针便纷纷掉到地上。

绿罗看到叶飘飘那副痛苦的神色,便知时机已到,嘴角勾起邪恶的淡淡的笑容,趁她的银针坠落的同时,身子往前一闪,握紧手中的匕首飞快的刺进叶飘飘胸口。

那一闪神,叶飘飘错失了还手的机会,只能拼命避开要害部位,身形一动,在匕首迎过来的当口,往旁侧略略移开了一点,绿罗的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移开一点,眼睁睁看着匕首插进了胸腹处。

血,难以抵制的往外流出来,从白色的锦衣上一寸寸往下滴落,叶飘飘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表情痛苦的看着绿罗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她?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真的是绿罗吗?如果是她想知道杀她的理由,如果不是,她想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为什么?”绿罗重复了一句,松开匕首,往后退开几步,隔着一小段距离盯着叶飘飘的脸,笑得无邪而又鄙夷,“因为有人要你死!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想取谁的命,谁就活不长久,而你,却是唯一一个从她手心逃脱的幸运者,所以,你这条迟了多年的命,今天只好一并取了。”

叶飘飘嘴角一弯,鲜血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捂着伤口慢慢的,缓缓的倒了下去,即便是躺在了地上,鲜血溢满了全身,她还是拼着最后一丝意志拼命望着绿罗,从牙缝着冷冷的挤出几个字。

“绿罗,你为谁卖命?薄姬吗?是不是薄姬!”

最后一句,叶飘飘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身体内的疼痛撕心裂肺,可她顾不及,只拼着仅剩的意识咄咄逼人的冷视着绿罗。

一直想取她性命的人,除了澹台沧澜,只剩下薄姬太后,澹台沧澜已经死了,薄姬是最大的可能,而且绿罗还说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除了薄姬,叶飘飘想不出还有哪一个人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绿罗没想到叶飘飘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摇头失笑道:“都死到临头了,我也不瞒你,我是太后的人,当然为太后卖命,想知道我是谁吗?”

说到这,她也不等叶飘飘回话,抬起手指贴向脸颊,甩手一挥,快速的从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顿时,一张美绝的容颜映入叶飘飘的视线。

那张脸非常漂亮,有一种异域风格的美,眸子里渗着自信和骄傲,正是受薄姬太后指令而来的阡青绾。

原来是她!是和云绯一起的那个女人!叶飘飘望着那张与绿罗截然不同的脸,心中震惊不已:“你是什么人?”

阡青绾也不管叶飘飘惊怔的神情,随手丢开人皮面具,自顾自的笑道:“看来你在逍遥楼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竟然连世间夺你性命的人都不清楚,澹台沧澜你不清楚,裴梦薇你不清楚,云小姐你不清楚,太后你不清楚,便连我,你也不清楚!”

阡青绾笑的极是嘲讽,叶飘飘不动声色,面上却仍是震惊连连地盯着她,冷哼道:“你不知道想杀我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吗!薄姬太后,你最好祈祷她的命够长够硬,否则我也说不好她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奇妙的……死了……”

自从发现薄姬的青卫队后,她便让人调查过薄姬的资料,薄姬这个人的确很阴毒,她的身边养着许多的杀手,其中就以千面娇娃最为让人害怕,因为她一天能换千张脸,每一张都不同,很少有人见过她真正的面貌,她的易容术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只要她自己不拆穿,基本没有人能看出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眼前易容成绿罗的女子应该就是薄姬身边的千面娇娃!

她是和云绯一起的,称云绯为云小姐,那么说……云绯也是薄姬太后的人!

云绯知道一切澹台逸的事,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阿逸岂不是危险了……

叶飘飘思及此,不禁替澹台逸担心起来,尽管伤口疼的快要晕厥,脑子里依然百转千回的快速思索。

“太后的命绝对比你要长一千倍一万倍!尽管我很讨厌你,但你放心,我还是会给你一个痛快!”

阡青绾被叶飘飘银针刺中要害部位,此时气血也是紊乱不堪,凝神聚气,她压下喉咙涌上来的腥甜,竖手成掌,对准叶飘飘就要打下去:“做了鬼,你可不要来找我,活着斗不过我,死了你也不用白费力气!”

扬唇一笑,阡青绾的眼神一戾,手掌凝聚的掌风凌厉而霸道,狠绝的往下落去,却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一记细碎的石子从前方极速飞来,“嗖”的一声打在阡青绾的眉心处,伴随着一道温吞的又极具和善的声音从林子中猛然响起。

“罪过,放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何必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阡青绾被石子一弹,头脑霎时一阵晕眩,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看似只是一枚细小的石子,但这颗石子的威力却不比一柄尖刀来的凶猛,此人的内力只怕极深。

摔的浑身疼痛,阡青绾忍着伤快速爬起来,警备的环视着周围,可是……只闻其声,并不见其人,整片树林,除了她和躺在前方满身鲜血的叶飘飘,根本看不到别的人影。

“什么人鬼鬼祟祟!有本事就出来与我对一场,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阡青绾气急败坏的吼道。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就像你从不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一样,若真要打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森林中响起的男音依旧是非常和善慈悲,随着他的话落,林子深处猛然袭来一阵狂风,阡青绾看着前面被风吹得连根拔起的树木眨眼碎成粉末,枯枝断叶在空中猛烈飞舞的场面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视线前方,伴着狂风,一道由气流凝结而成的,巨大的圆形的黑白八卦阵图卷着庞大的威压以一种绝对的汹涌姿态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所过之处,就像狂天大浪过境一般,所有一切生命都毁尸灭迹。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居然可以用气流凝结八卦图?

阡青绾心下一紧,暗叫一声不好,眼看气流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再顾不上地上的叶飘飘,吞咽了一口震惊的口水,折身迅速往相反的方向逃命而去。

那道黑白八卦图也紧跟着朝前追去,直到慢慢消失。

此时,树林深处慢慢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灰色的道袍,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光溜溜的仿佛能照出人像,手中捻着一串深色的佛珠,悠悠然的走到叶飘飘面前。

蹲身目光平淡的看了一眼插在叶飘飘身上的匕首,他摇摇头念道:“阿弥陀佛,流了好多血,这一刀插的够深,女施主想必很疼吧?”

废话!叶飘飘此刻神情涣散,唯有仅余的一丁点意识支撑着,却仍是半阖着眼睛暗骂了一声。

你丫插一刀试试看疼不疼!死光头要救人就快啊啊啊!

和尚看叶飘飘脸色苍白如纸,又摇了摇头,微微颦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响,他才呐呐地小声说道:“罪过罪过,女施主,贫僧……贫僧不会救人,不敢拔刀,贫僧……贫僧有点晕血!”

“……”卧槽你个死秃驴!

叶飘飘顿时欲哭无泪,这种要人命的关键时刻你一大老爷们儿晕什么血啊尼妹啊!不会救人麻烦先止血带着伤者去找医生啊啊啊啊啊!

和尚仿佛没看到叶飘飘鄙视又气若游丝的情况,苦着一张脸沮丧地说道:“女施主,那什么……贫僧不能抱女施主可怎么办?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背也不行,肌肤相亲的话就要娶女施主的,贫僧……贫僧是要犯戒律的,贫僧不能,不能娶媳妇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仿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和尚话还没说完赶紧闭上眼睛念了几句佛,神色惶恐的比见鬼还可怕!

“……”臭和尚你的慈悲心呢慈悲心呢!谁要你娶了!谁要你娶了啊啊!

叶飘飘两眼一翻,麻溜儿的晕了过去,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一万头草泥马从胸口里呼啸而过!满脑子都是那句恶毒的话挨千刀的死秃驴!

司徒薰的**阵设的范围很广,除了叶飘飘这边,还有消散在烟雾中的澹台逸。

重重迷雾中,他依然从容冷静,只是心口有一块儿正高高的悬起,担忧着他心底最看重的那个女人。

没有他在身边,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但能肯定的是,他现在十分害怕不安,他怕她会遭到不测。

方才他应该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为什么没有去做,为什么!如果让她在他身边出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澹台逸双眼冷沉,蕴藏着一股难以抹灭的危险风暴,幽暗的凤眸似是要烧起一层烈焰,一旦沾上,能将人瞬间湮灭成烟!化的尸骨无存!

他冷着脸,步伐沉稳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气息,忽然,他察觉到周围的烟雾中有别的气息存在。

心下一紧,他的动作从未有过的急切,伸手一捞,便将雾霾中的人给抓了过来,快速的拥进自己怀里。

“飘飘……”他和飘飘分开没有多久,为免叶飘飘回来找他时寻不到人,是以他也并没有走远,这附近的人除了叶飘飘,应该不会是其他人。

可当他将抓着的人抱进怀里时,却又猛然一怔,旋即瞬间推开了那人。

“什么人?”他冷声问,睁开眼去看对面,可雾霾太大,即使那人就站在自己跟前,也根本看不清楚,连基本的轮廓都看不到。

“王爷……是我。”

轻淡的嗓音传入澹台逸的耳内,柔柔的如同冰天雪地中的温暖水流,澹台逸俊逸的眉宇微拧,沉声道:“是你。”

云绯,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并且会出现在这里,除了云绯有这个胆量,还能有谁。

云绯听着对面近在咫尺的回应,一时间竟然心酸的想哭,她多么希望刚才的那个怀抱能抱久一点,哪怕他嘴里喊的,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也可以承受。

为了澹台逸,她甚至可以抛弃她的矜贵,她的骄傲!将她的自尊踩进卑微的尘土里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多看她一眼,多给她一些温柔。

想到这,云绯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爱他爱到这么深了呢……深到只要他的一句回应,她就可以为他万劫不复!

“王爷,云绯……好想你。”短短的三个字,云绯用尽了气力才说了出来。

澹台逸却没有半分动容,神色间一派冰冷,淡之若素的开口:“云绯,如果不想死,把飘飘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飘飘……他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云绯听着他冷硬而毫无感情的语气,胸口钝钝的疼着,正因为这样,她更要叶飘飘死,如果她不能得到澹台逸,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得到澹台逸!

“王爷,我不知道叶飘飘在哪里!也许她早离开了,也许她已经被司徒薰杀了……”

云绯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一双修长的手已经伸过来勒住了她的脖子,伴着冰冷至极的音调,周围的气息骤然下降了几度。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将夏国和你身后的国家夷为平地!云绯,你,哪怕你救过我,我也会将你挫骨扬灰!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你的底线就是叶飘飘吗!”

云绯心中痛苦难捺,微微提高音量道。也不做任何的反抗,只任他的手捏紧她的脖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颗心在他说到‘要将她挫骨扬灰’的瞬间被伤的支离破碎!

尽管他对她不够温柔,可以往却从没有对她这样恶言相向过,更没有掐过她的脖子,她以为他对她没有爱,至少有一丝怜悯和不舍,可是……

澹台逸,你怎么可以要这么伤我,怎么能够……

刹那间,云绯心痛如绞,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一滴滴坠到澹台逸的手腕上,那温度,滚烫中又带着冰凉的湿意……

澹台逸没有动,他知道她哭了,可勒着她脖子的手依旧不变,眉宇微蹙,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难以揣摩的情绪。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静默的空气中,浓郁的雾霾渐渐的消失,露出森林中的树木和藤蔓杂草。

眼前的光亮突然出现,极其刺人眼睛,澹台逸双眸轻阖,又飞快的睁开,目光在森林四周快速的查探一遍,没有搜寻到想要找的人,凤眸轻睨,转向面前的云绯。

她也正望着他,一张美丽的脸上泪水肆意,长长的睫羽湿漉漉的像两扇被雨水淋透的蝴蝶羽翼,一双秋水盈眸雾水泛腾,那模样说不出的楚楚怜人,饶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伸手拥在怀里去安抚怜爱。

然而,澹台逸却是无动于衷,当他看到地上蔓延曲折的数不清的红色阵形图,便知道这里被人设了阵法,尽管他和飘飘离的再近,只要有心人在阵形中做手脚,阵法是随时可以改变的,这个阵法一看就很庞大,可以缩地成尺,飘飘只怕早已被人分隔到很远的地方了。

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到的危险,澹台逸的心中就焦急难受起来……

他手掌用力一甩,将云绯整个人摔出去,指尖在腰间一划,流冰剑赫然出鞘,冰冷的剑尖对着云绯寒光凛凛。

“说!布阵的人是谁?”

他声色俱厉,语气冷如霜冰,云绯趴在地上咳嗽着,还没有从被他甩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得他这样疏离冷沉的话,整个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脸上的泪水尚未风干,又不受控制的嗖嗖往下掉,蜿蜒成一道新的痕迹。

她告诉自己,叶飘飘此时肯定已经死了,不要悲伤,叶飘飘永远也得不到他了,可是……眼前这柄指着她的闪着冷芒的利剑,还有他眼中幽深而又寂寒的神色,都让她心如刀割!

云绯抿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澹台逸苦笑道:“司徒薰,司徒薰设的阵法,王爷可以不用找了,叶飘飘只怕已经死了,司徒薰的这个阵法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杀了叶飘飘,你觉得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虽然不够确定,澹台逸听到这个消息,心口仍是紧紧一痛,他的飘飘竟然在他的身边遇害了……

薄唇抿成冰冷的弧度,他的凤眸越发阴沉,沉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握剑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他左手袖衣一挥,盛怒之下一掌就将云绯狠狠打飞出去。

他的掌风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云绯顿时痛得五脏俱裂,随着她飞出去的刹那,一口鲜血急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僵硬的摔倒在树底下。

澹台逸却像是不够,此刻的他就仿佛一只失了伴侣的野兽,眼中的腥红含着极度残忍的嗜血,身形一闪,他握着流冰剑直直刺向云绯,那一剑凶险,闪电般极速。

云绯双眼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悲伤之下伸手愤然往前一握,抓住急驰而来的长剑,冰冷的剑尖从她的手中快速穿过!

倏然一声,皮肉被锋利的寒芒刺破,掌心的血霎时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一手握着剑,澹台逸冷冷地看着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不止是你,我会让七国都给她陪葬!”

右手一抽,拔出流冰剑,他黑色的裘衣飞扬,凤眸里酝酿着沉重的狂怒,举剑再次毫不留情的朝她眉心划下去。

“即便你杀了我,毁了七国,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云绯含泪怒斥,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看着澹台逸,眸中尽是痛不欲生的怨恨。

如果他杀了她,那么她纵是做鬼,都不会放过叶飘飘!

流冰剑上凝聚起一层寒冰,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就下降了许多,从云绯的眉心窝直逼过去。

“飘渺庄主,未免太过狂妄!”

就在这迫在眉睫之时,三根树枝从侧方飞速袭来,打在流冰剑上,树枝上蕴含的强大威力使得流冰剑偏了一寸,从云绯的脸颊处错擦过去,寒冷的剑气将云绯的脸划出一道伤口,又迅速因剑上的冰层给冰冻住。

伤口处结了一层冰,云绯脸上溢出的血凝结在冰层里冻了起来。

澹台逸微拧眉,收剑转身看去,前方浓密的大树间迅速闪出几十名蒙面的黑衣人,看那副模样,应该与闯进掖门城主帅中院救云绯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在那些黑衣人中间,一名身着紫罗兰锦袍,披着烟云狐裘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有一头极美的琥珀色长发,用金冠束成一束,流泻在肩背,金冠上横插着一株金色的玉籫,他的容颜倾城俊美,肌肤皙白如脂,嘴角擒着这世间最干净最清淡的完美笑容,像一盏燃烧着的最精致的琉璃器。

如果说澹台逸冰冷傲漠的独莲,那么这个男子便是深水中波光潋滟的月霞,分明净美无睱,可从他身上散发的狂狷和霸气却丝毫不逊于澹台逸,他一步步走的沉稳而悠然,美到让人惊艳的脸上是谁都捉摸不透的沉静内敛!

“您……您怎么会来?”云绯眼中盛满了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

男子嘴角的笑一分不减,却也不增一分,清淡如云色一般,漂亮的黑眸从云绯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云绯正在滴血的双手上,最后望向几尺之隔的澹名逸。

“朕若不来,你今天就要死在飘渺庄主的手中了,朕的皇后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未央国!”

他的音色有股极致的华丽,是那种隐隐的低调的奢华,音量不重,却偏生又能从音色中听出狠毒冷绝之意,让人心惊!

澹台逸听这番话,凤眸霎时冷沉如冰,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未央国的皇帝玉狐息!

微微抬眼,澹台逸幽暗的眸轻抬,从看到云绯的身手开始,他想过云绯的身世可能不简单,可纵他再深沉睿智,也没有料到云绯竟然是未央国的皇后,是玉狐息的人!

一个是黑袍白狐的飘渺庄主,一个是未央国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两个绝世男人乍然相遇,在冰冷的风中相互对峙,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十分难受。

云绯没想到这么快,这两个男人就对上了,她向来镇定的心里出现了一丝惶惑不安。

而且让澹台逸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后再也没有可能呆在他的身边了,想到这,云绯又有些心伤……

“皇上,我……”云绯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从几年前离开未央国便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么多年没见,似乎有太多的话,可又仿佛没有一个字是想向他提起的。

只是这么多年不见,那个男人越发的俊美沉静,越发的霸道尊贵了!

“飘渺庄主,朕想像过许多次与你见面的场景,却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画面,庄主果然好气魄,可是庄主,朕的女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她的生命只能由朕亲自了结!”

玉狐息黑眸轻敛,一双睫羽在风中煽了一下,眸如星轨,看着澹台逸似笑非笑。

澹台逸一声冷笑,漠然的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暗嘲:“玉狐息,本座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不管她是你什么人,今日本座都要让她成我的刀下亡魂!”

玉狐息听言,忽然轻轻一笑,抬眸飞快的看了一眼云绯,缓缓道:“好,只要你能赢了朕,云绯这个女人,朕就送给你,是杀是剐任你处置!”

“不……不可以……”云绯摇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不是货物,不是物品,怎么能任他们这样肆意污辱,她知道玉狐息并不爱自己,可她好歹是他母后亲自挑选的皇后,他怎么可以把她当作一件东西随意的丢出去,虽然她明白他的武功很高,并且不会轻易认输,但是……

她也是尊贵的丞相千金,她的父亲为未央国披肝沥胆,身瘁而亡,她为他潜伏在大燕数年,他怎能如此狠心,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践踏她唯一的尊严!

然而云绯的阻止并不能改变两个男人的想法,只听到澹台逸冷漠如霜的回道:“早闻未央国皇帝城府深算,武功奇高,本座也很想与你一决高下,今天就应了你这个要求。”

玉狐息勾唇一笑,白皙的指尖从袍下抬起,在腰上一抹,一柄黑色的长剑飞腾而出,空中一闪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速度很快,在云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已经交锋在了一起,玉狐息的剑气黑光扑闪,像附着一层死亡之气在上面。

澹台逸一看到这把剑,凤眸骤然一黯,天下的名剑,没有他不认识的,这把剑正是名剑山庄所出的第十名剑独音剑!

也是名剑山庄的最后所铸的一把剑!

名剑山庄的剑轰动整个大陆,每一把都是绝世好剑,可唯独这最后一把剑却是一柄杀气很重的魔剑!

这柄剑出世的很蹊跷,消失的也很蹊跷,没人知道原因,没想到这柄剑却在玉狐息的手里!

两人的武功都是巅峰之势,衣袂飘然在空中飞快相撞,又飞快弹开,寒光与黑光的交错,燃烧起一阵猛烈而凶残的火花。

杀气如黑暗中的猛兽,一层层向四周荡开,那狂散而出的剑气从空中倏倏四射,林中的树木被砍的乱七八遭,唰唰唰的全部拦腰斩断!

树下的黑衣人飞快一闪,跃退到远方看着,狂风卷着冷冽的杀伐震荡着周围的空气,那股绝无仅有的强大威压像千斤大石一样撕裂着云绯的耳膜和胸膛。

她顶不住巨大的压迫,猛然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软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揪紧胸口的衣襟颤抖着,脸色痛苦地望着空中杀气腾腾的两人!

“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脸上泪水滑落,与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流进衣襟内,云绯跪在草地上声撕力竭的喊着,周围因两人引起的飓风疯狂的旋舞着,将整个森林都震荡的天旋地转。

“庄主,云绯求你,求你停下来好吗?云绯曾经披星戴月的尽心照顾你母亲,就算云绯隐瞒有错,可云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们,庄主你忘了吗!你母亲让你好好待我!她让你好好待我!”

她的呼喊传递在林中,树枝和残叶被两个男人的剑气鼓荡得铮铮作响,将她的声音湮没在呼啸的风中,云绯不甘心,撑着身子站起来,忍着痛往前走去,可才靠近几步,那股巨大的压迫带着狂猛的罡气压向她的头顶,使得她寸步难行。

她抽出断水剑,也顾不上会不会受更重的伤,吞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凝神聚气,将内息都凝结在剑上,提气往前飞身跃去,用身体去撞向两人相对的中心点。

“皇上,不要再打了!云绯甘愿受罚!”

她大喊着朝两人撞上去,长发从风刃中洞穿而过,锋利的刃口快速的就削掉了耳侧的发丝,三柄长剑相击,断水剑一颤,云绯脑海中一阵猝响的嗡鸣,五脏翻腾如海啸,从空中坠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无奈而又焦虑的大声道:“庄主!你住手,云绯愿意死在你剑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澹台逸听到她的喊声,眼角余光朝地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眼中闪过嗜血,在长剑与玉狐息的独音剑相错之时,他伸出两指,修长的指尖在剑身上猛烈一弹,一股紫色气流从流冰剑上涌入独音剑,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束。

玉狐息掌心抵在剑上,同样用力一催,一股黑色气流与紫色气流瞬间交缠在一起,暗潮汹涌砰然即发。

光束逐渐扩大,突然像玻璃一样发出清脆的阵响,爆裂开来,澹台逸和玉狐息两人同时往后退去。

澹台逸黑色身影在退的同时旋身一转,流冰剑忽然转了一个方向,从空中直掠而下,对准倒在地上的云绯直逼过去。

就在快要接近时,趴在地上血迹斑驳的女子恍然清晰的映入视线,便是那一眼,让他快速的怔了一下,手指一偏,流冰剑稳稳刺入了她耳侧的土里。

拔剑,飞身落地,他隔着几步距离看着趴着的人,整个人不着痕迹的晃了一下。

飘飘?眼前的人怎么会是飘飘?该死了!云绯竟然变成了飘飘的模样!

玉狐息也旋身落地,剑尖斜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澹台逸突然击退他,就是想一剑杀了云绯,看他那般狠戾而决绝的手法,云绯今日势必逃不过一死。

可是……为何到紧要关头他又忽然撤势了?

玉狐息定定的看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好整以睱地微微偏头,美绝的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焉。

“庄主……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云绯脸上有些惊震,刚刚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澹台逸最终还是没有下手,是不忍心还是他心底有一丝不舍?

澹台逸握着剑,剑尖上的寒气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动,他凤眸紧凝着云绯,她趴在地上,嘴角和衣襟上面全是艳红的鲜血,神情间有些虚弱和疲惫,眼神期盼地与他对视,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好像将什么都看透了。

他知道那是云绯,可那张绝艳的脸却分明是他的飘飘……她就趴在眼前,浑身是血,那气若游丝的怜人模样让他瞳仁微微一缩,他的飘飘一直都是璀璨而坚强的,现在却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即便知道这只是幻象,澹台逸的胸口仍是紧紧地疼着,忍不住就要上前将她抱住!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袖袍下的手指抬起,气流从掌心涌出,他朝前方甩手一吸,远处黑衣人身上的长剑“倏”的一声就被他给吸了过来。

他两指捏决,一道紫色气流朝前击去,打在那柄疾驰而来的长剑上,那柄剑猝然就断成了两截落在云绯身边,深深的插进她面前的土壤里。

云绯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听得他冷寒的声线道:“云绯,今日本座不杀你,你的恩悉数奉还,此后你与飘渺山庄,便犹如此剑,恩断义绝!”

澹台逸垂眸看她一眼,转身漠然的离开。

那冰冷的话语还滴转在云绯的耳边,字字刀刃!冷的让她直打颤,风一吹来,似乎连牙关都传来一阵刺痛。

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澹台逸,你的心好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在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后将她从云端踩入地狱,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恩断义绝!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就恨我吧!我一定要让你痛彻心痱的恨我!云绯在心里暗暗发誓。

“飘渺庄主,你与她恩断义绝,可朕与你的游戏却才刚刚开始,有没有兴趣来与朕做个赌约?”玉狐息对着澹台逸的背影朗声道。

澹台逸没有回头,但脚下沉稳的步子却是忽地顿住了。

玉狐息轻勾唇角,知道他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开口慢慢道:“庄主武功一绝,一时间实在难分上下,不如就换种方法,朕一生少逢敌手,庄主是唯一的一个,无论是武功还是果决的处事手段都令朕十分欣赏,朕听说飘渺山庄势力庞大,钱财富可敌国,朕与你作赌,看谁能抢先一步掌握天下大权,夺天下之势,期限一年!”

澹台逸脚步不动,背对着众人,将流冰剑擦干净,缓缓归入剑鞘,耳边回响着玉狐息的话,抿紧的薄唇寒冷而慑人。

玉狐息这个人手段高明,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玩权术于股掌之间,虽然年轻,却是个极其聪明又狠毒的皇帝,这个男人也是澹台逸一生中难遇的敌手,他这一辈子很少遇到让他刮目相看的对手,玉狐息算是其中一个。

不管有没有这场游戏,这场赌局,他与他迟早会有一战!

“本座很期待那一天!”

冷冷的话落,他往前离开,黑影一闪,消失在森林深处。

夺天下?把天下的纷争当成一场游戏……云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边出了问题,这两个同样睿智英明,同样亦正亦邪,同样心思残忍的男人居然要将整个天地的局势当成了一场游戏,那天下还有安宁之日吗……

玉狐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微挑起,黑眸里闪耀着深沉的谋算和冷鹜,一年的时间不算长,这天下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夺取,只是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无法窥透,他没有把握一举拿下!

这场赌约一下,他便可以通过飘渺庄主的举动而窥探出他真正的实力,他倒想看看,飘渺山庄究竟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

想到这,玉狐息心情忽然大好,侧目一扫地上被他们两人毁成一片狼籍的地方,又抬起头望着暗沉的天空,红唇微勾,美绝的轻笑了下。

“唔,今天的天气真好!”

远处的黑衣人此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听了他自顾自的感叹,不由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天空,顿时给惊瞎了。

这黑云压顶的,天气到底哪里好了?皇上该不是和飘渺庄主两人打傻了吧?

“云绯,朕的好皇后……”

玉狐息走到云绯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变,眸中带寒,声音却云淡风轻地说道:“皇后想死在别人的剑下吗?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朕没让你死的时候,你怎么能死呢?现在你得给朕好好活着,等哪一天朕不想看到你了,你才有死的权利!”

“皇上,云绯是有错,但皇上将我以姬妾之名送往大燕的时候,皇上可有想过云绯的感受,我即便是有错,也是您亲手酿造出来的!”云绯咳嗽一声,咬着唇狠声道,眼眸里泪水模糊。

玉狐息站在风中,一身的尊贵无瑕,听了云绯控诉一般的指责,换个别的皇帝,只怕早一剑杀了云绯,可他不但不恼,还轻轻一笑,道:“大燕之行,是你自愿还是朕逼迫,你心知肚明,朕从来不强迫他人,朕只会将不听话的人,用刀一片一片削下他的皮肉,切碎他的硬骨头!”

冷眸一睨,他缓身从她身边走开,径自踩着破碎的杂草一步步离去,风扬起他琥珀色的长发,那画面美伦美奂。

黑衣人一怔,皇上这是几个意思?云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怎么办,是要带走还是留在这里?

“皇上,云小姐……”为首的人垂下头,硬着头皮请示。

“带回去,丢给母后。”

华丽的音色像是乐律般动人,他头也不回,走的优雅而又夹着内敛的妄动,与飘渺庄主的一年之约令他心情十分美丽。

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会遇见他命中注定的克星,那个女人搅乱他所有的一切,让他的世界翻天覆地……

澹台逸沿着地上渐渐薄弱的阵形红线在林中疯狂的寻找叶飘飘,命十三卫几乎搜遍了整个森林,却一无所获,连叶飘飘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当他正要回掖门城内时,却在山林的出口处看到了坐在地上发呆的叶宁,还有躺在叶宁旁边昏迷不醒不事的司徒薰。

“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绯带人闯掖门城时,他将叶宁安排在十分安全的房子里,并让重兵保护着他,现在他一个小孩子,居然从战火连连的地方跑了出来,那危险可想而知。

澹台逸心下愠怒,担忧的走过去,拉着叶宁全身上下的检查了一遍,直到发现没有丝毫伤口,才放心下来,飘飘现在不知去向,他不能再让宝贝出事。

“爹爹,司徒薰快要死了!”叶宁指着身边的司徒薰道。

澹台逸一听,转身一步走到司徒薰身边,看了看他的情况,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抓起来,君诺和锦梨,余琛等人也走上来审视着司徒薰。

“主子,他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了。”余琛一探司徒薰的脉搏,皱眉道。

“让他站好!”

澹台逸命令,抓住司徒薰的手松开,将他推向余琛和君诺,右手聚气对准司徒薰的胸口,隔空将气体输送到他的体内,不一会儿,司徒薰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飘飘人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澹台逸一见司徒薰醒来,就略显急切地质问。

司徒薰掀开沉重的眼皮,还没有完全清醒,听了澹台逸满含杀气的问话,再看向眼前一张精美的银质面具,顿时一口气悬在嗓子眼,飘渺庄主这个恶魔?他怎么会落在这个恶魔手里!

他浑身颤抖着,却看到澹台逸掌心的紫色气流对准了他的脑门,以他的力量,这一掌下去,只怕他的脑袋会开花吧。

背脊升起一恐惧,司徒薰张嘴忙不迭地回道:“她……她被阡青绾杀了。”

“你说什么?”叶宁和澹台逸齐声问道。

澹台逸眉宇间的杀气说不出的骇人,云绯说飘飘被司徒薰害了,如今司徒薰又说她被阡青绾杀了,很明显三人早就联合好了计谋要害飘飘,如今,司徒薰重伤,而飘飘和阡青绾根本不见踪影,让他基本推断出飘飘没有死,但不确定没有受伤。

叶宁眼底同样闪过暴寒的冷戾,稍一联想之前的一些画面,忽然一个可恨的想法掠过脑海,他不禁睁大了眼,那个绿罗……会不会是阡青绾!

“主子,阡青绾易容术天下无敌,她就是薄姬太后的千面娇娃,夫人……”君诺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主子怒极会一巴掌拍死他。

如果夫人将阡青绾误认成了别人,那么夫人就危险了……

澹台逸当然明白君诺话中的意思,怒火和疼惜从心底疯涌而上,他说过要守护好她和孩子的,可是他却没能实现对她的诺言……

到底是他太过自大,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可到头来,连心爱的女人都没有保护好。

“糟糕,娘亲危险!”叶宁听完君诺的话,立刻肯定那个怪异的绿罗就是阡青绾,正因为阡青绾顶着绿罗的容貌放松了他的戒备,是以连他都给蒙蔽过去了,那娘亲……能不能看出来?阡青绾的易容术不得不说的确很厉害,简直出神入化,一模一样。

想要一眼看出来,何其的难。

叶宁小小身影一动,快速往林子中跑去,澹台逸却比他更快,一步闪到他面前,将他拦住:“宝贝,不准去。”

“爹爹,你让开,我要去救娘亲!”叶宁往旁边挪开,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却让他一把抓住,抱了起来。

“宝贝,你娘亲已经不在那边了……”澹台逸摸着叶宁的头,为免吓到叶宁,他刻意放柔了音量,叶宁还小,他并不想让他了解到这么残忍的事情,可是叶宁太聪明,根本是瞒不住他的。

他还在想要怎么说,忽然听到一道焦急和恐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庄主,小姐呢?小姐没有跟您在一起吗?”

绿罗绿色的衣裳从前方一掠而过,眨眼就近了跟前,她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慌忙巡视了几眼,却没有发现叶飘飘的踪迹,一颗心顿时紧紧的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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