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共戴天之仇
2018-04-15 作者: 唐情
第10章 不共戴天之仇
她是和小姐,庄主几人一起追过来的,后来起雾便走散了,可如今庄主在这里,小姐和西少爷却不见了,这让她感到一阵害怕。
叶宁看到绿罗惊慌的神色,一股剧烈的杀伐之气从胸口窜起,那个“假绿罗”果然是阡青绾!
“爹爹,娘亲……”叶宁看着澹台逸,杀气一敛,露出慌乱的神色,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似乎要哭出来。
澹台逸看的一阵心疼,将叶宁抱在胸前,安抚的拍了拍,这时,司徒薰却抬起眼,嘴角扬起虚弱的笑,不怕死的说道:“你们不用找了……西子夜死了,叶飘飘也死了,他们都死了!哈哈……”
“你找死!”
把叶宁放在君诺怀里,澹台逸凝气,狠狠一掌打在司徒薰的脑门上,霎时一声炸响,司徒薰连喊声都没有发出,整颗头像西瓜一样轰然破裂,脑浆四处飞散,鲜血喷涌如柱。
那场面极其恶心,也非常可怕。
君诺抱着叶宁飞快离开几步,避开那抹血腥,顺手还捂上叶宁的眼睛,余琛等人也迅速退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味,众人一时静默如斯。
叶宁趴在君诺肩上没有动,半响后从君诺身上下来,站在众人身边,神情一呆,冰冷的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看着司徒薰没有头的尸身喷出的鲜血紧紧的握了握拳。
司徒薰死了,他死了,是不是就代表劫难发生了,难道娘亲这次的凶险就是劫难吗?
“澹台逸,我杀了你!”
就在大家惊怔的同时,一道冷如寒霜的声音响起,伴着一股狂猛的杀气从林中飙出,一柄长剑眨眼就刺到了澹台逸身前。
紧接着,无数道黑影如鬼魅一般从空中悄无声息的落下,闪电般的速度迅即就将众人围困起来。
黑影密密麻麻,约莫有六七十几个人,个个神情煞气沉重,从他们身上似乎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充斥着地狱一般的森寒和死亡之气,手中的长剑凛冽肃杀,对着众人呼啸而来。
这些突如其来的人,让林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而枭杀!
与此同时,朝澹台逸射去的那柄长剑“倏”地一声就刺向了澹台逸的眼珠子,那扑面而来的猛烈罡气便连澹台逸都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他动作极快,趁着退一步的空隙快速抽出流冰剑抵挡,将那柄长剑朝后击退回去。
长剑一直往后退,直到被一道靓影握在手中,林中深处,一名雪衣男子慢慢走了过来,手中握着长剑,一袭雪衣翩然飘逸,五官极其俊美,乌黑深冷的眸子,高挺的鼻,美腻的唇形,无一不显示着他的丰神逸骨,背后的墨发像最上等的蚕丝线一丝一缕滑亮而分明。
他的神情似冰冻千尺的湖面,冷酷而冰寒,看着澹台逸似要将他毁尸灭迹一般,藏着深深的怒火和敌视!
“澹台逸!你这个畜生,我找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极冷,这种冷能让人彻底的寒到骨子里,由内而外的结成一层层的冰块。
周围十三卫等人已经与黑衣人交锋在一起,刀光剑影扑朔迷离,他仿佛没看到,只径自朝澹台逸走去,冷眸里恨怒重重。
澹台逸并不动,只抬眸看着前方的陌生男子,虽然并没有说话,可那紧抿的薄唇和银质面具下毫无表情的神色却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肯定是熟悉自己的,然而眼下他并没有心情去猜测,飘飘下落不明,他心中掩藏的杀气已经压制不住,谁送上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手指一转,流冰剑飞闪,气势磅礴而去,那男子的长剑也狂击上来,两剑相撞,火花砰然飞射。
却在这时,一道脆嫩的嗓音乍然响起“大爹爹!”
两人同时一怔,手中的剑忽然间僵持住,叶宁小小的身影跑过去站在两人中间,抬头望着两人。
“大爹爹,你怎么来了?”叶宁说完,又转头看向澹台逸,“爹爹,你们不要再打了,宝贝想去找娘亲……”
叶宁的脸上泫然欲泣,他很害怕娘亲出事,他不能没有娘亲,他想要回去找师父,师父一定会知道娘亲的下落。
不管娘亲是生是死,他都一定要找到!如果娘亲真的遇害了,那么即使逆天,他也要带娘亲回诛雀台,让师父把娘亲救活!
澹台逸听了叶宁的话,绝美的凤眸紧紧一缩,扬手一撤,将剑收了起来,看着对面的男人道:“风绝?”
逍遥楼风花雪月四大公子,是叶宁的干爹,叶宁即然唤他为大爹爹,那么他定是风绝无疑,而这些黑衣男子肯定就是逍遥楼的七十二煞。
风绝亦收剑,并不答他,只蹲身把叶宁抱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宁儿,飘飘呢?你刚刚说要去找娘亲,你娘亲去哪里了?”
眼见两人停了手,七十二煞和十三卫也立刻停手。叶宁眼中弥漫上一层水雾,抱住风绝的脖子道:“大爹爹,娘亲不见了,他们说娘亲死了,大爹爹,宁儿好害怕,宁儿不要没有娘亲!”
什么?飘飘死了?
风绝身子一僵,整个人霎时愣住,他收到花迟的传信就从西方往南方大陆赶过来,中间因为查到了巫族人的下落,他便一直追踪,最后查到了司徒薰的身上。
司徒薰是巫族人,他纵使治不好叶飘飘的阴阳咒,也应该知道巫族人的下落,是以他并没有去西楚与众人会合,听到司徒薰在攻打掖门城,就一路赶到了掖门城。
岂料,他一来,就看到澹台逸一掌拍碎了司徒薰的脑袋,司徒薰一死,这条线岂不是又断了!
澹台逸简直该死!
他虽然没在叶飘飘身边,但她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一清二楚,知道澹台逸没死,知道澹台逸就是飘渺山庄的庄主,也知道他为飘飘受伤的事。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无法原谅他曾经对飘飘做过的事,如今,飘飘和他在一起,他又让她受害了……
他放在掌心中呵护的女人,却在澹台逸这里一次次的受伤,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怎能不怒!
“澹台逸!你知不知道我找司徒薰找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司徒薰是巫族人!他是我们找了多年好不容易发现的巫族人!他一死,所有一切都白费了!今天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风绝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一双冷戾的眸子冰冷的望着澹台逸,仿佛要将他洞穿一般,长剑一闪对准对面的澹台逸,这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忽地从前方掠了过来。
“大哥,不好,阵形消失了!”
光影攸地一下奔到风绝跟前,对周围的人看也不看一眼,就将手中拿着的一件鲜红的衣衫递给风绝:“大哥,这是我在阵形中找到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的,会不会是司徒薰?”
“四爹爹!”
他的话刚落,叶宁就猛的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四爹爹,司徒薰已经死了。”叶宁的视线落到月墨手中的那件衣服上,看了一眼忽然寒下声音道,“四爹爹,这件衣服是西公子的。”
“宁儿,四爹爹来找宁儿了,宁儿高不高兴!”
月墨一见到叶宁,脸上原本紧绷的神色立刻笑逐颜开,他的面相格外漂亮,一双琉璃眸仿佛湖面上的千丈烟波,媚眼如丝,嘴角噙着几许坏而邪肆的笑容,墨发只用一根发带绑住,风流的披散一满肩,那股绝代风华的魅惑只要是个女人都难以抗拒。
叶宁见到四爹爹当然是高兴的,只是娘亲如今的情况却怎么也让他高兴不起来,他翘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月墨。
叶宁寻常都是一副外表笑眯眯的,内心满腹算计的小家伙,月墨最喜欢他那个人小鬼大的样子,如今却是这般不开心,他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宁儿,你方才说西公子?莫非是西子夜那厮?”
西子夜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况且花迟让夏蝶传来的信上还有提到过,因此月墨对此人印象还算比较深刻。
“是的,四公子,他是和小姐一起追进林子里的,没想到西少爷也出事了……”绿罗恭敬的禀道。一想到小姐生死不明的情况,她就恨不得将死去的司徒薰杀了再杀!
月墨环视一圈周围众人脸上凝重的神情,知是大事不妙,抿唇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道:“司徒薰的阵法消失了,这证明司徒薰已经死了,而西子夜的衣裳是在阵法里面找到的,说明他已经遇害了,最重要的……我的飘飘不在这里,你们谁来告诉我,飘飘去了哪里?还是说我的飘飘出事了?”
月墨是个十分腹黑狡诈的主,有时候聪明的令人发指,就连叶宁宝贝都曾三番四次的败在他的手下,眼前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让他猜出了全部。
林中静默无声,从众人沉默的神色里,月墨便很肯定的确认,自己的推测完全对上,那双如丝的媚眼立刻就狠冷了下来。
澹台逸听着他一口一个‘我的飘飘’很不是滋味,可眼下却不是辩驳这个的时候,凤眸一转,他凝视着风绝问道:“你方才说巫族?你们找巫族的人做什么?”
“澹台逸!你没有资格问这话!”风绝冷冰冰的脸越发凛冽发寒,雪衣袖口一扬,他手中的剑架在澹台逸的脖子上,冷声怒斥,“澹台逸!你还是不是男人!六年前,你伤害了飘飘,现在你又让飘飘为你涉险!为你受伤!甚至还生死不明!”
澹台逸并没有动,任他将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是看着风绝的一双幽暗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对风绝的话里有话,饶是他再敏睿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直觉告诉他,风绝和月墨四人寻找巫族人肯定与飘飘有关。
只不过……六年年,他伤害过飘飘?
澹台逸的洞察力不会输于任何一个人,六年前和六年后,所发生的一切从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掠过一遍,将所有记忆碎片统统拼起来,他得出了一个令其震惊却又让他心痛的答案。
这是情理之外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那个为我解鸩隐花毒的女人……是飘飘?”他曾多次想试探叶飘飘肩上的那块印记,可最终没有去破开那道防线,那一夜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伤口,他不想去撕裂,后来他爱上了她,更不需要去刻意查探她的身份,他爱她,无论她是谁,他都一如既往的爱着。
但如今,得到这件事情的真相,他的第一个感受竟然不是那道久远的伤口和耻辱被撕裂,而是对她的心疼!
想到曾经那么深深的伤害过她,如今她还能原谅自己,澹台逸胸口一阵剧烈的撕扯,忽然间,他心痛如绞!
噗!
腥甜冲上喉咙,澹台逸抬手捂住胸口,一口鲜血急喷而出,风绝搁在他脖子上的剑因他的动作往后一划,一道长长的血口就从脖子上延伸开来。
“主子!”
“爹爹!”
十三卫和叶宁同时惊呼出声,快步跑到澹台逸身边去扶他,澹台逸伸手制止了君诺等人伸过来的手,看着身边的叶宁,缓缓地蹲了下去。
他薄唇色泽鲜红,嘴角尽是血迹,向来镇定冷静,幽深不见底的凤眸此刻像是泛起了一丝水光,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隐含着一抹愧对和痛苦,望着叶宁低声喃喃。
“宝贝,爹爹对不起你们,你娘亲总说……我欠他一条命……”她总说他的命是她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如果按这样推测,那么叶宁就是他的亲生儿子!难怪都说叶宁和他长的极像!
他早该猜到的,只是那时候不敢去确认而已,他伤害了她,又在她的生命中迟到了六年,连他的宝贝出生,成长全部都错过了,现在又让她在身边出了事。
一想到她所经历的所有折磨和痛苦,澹台逸便难过的无以复加。
叶宁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爹爹得知真相,娘亲不在了,爹爹又因心伤而损,叶宁的小心灵也非常难过,可是娘亲现在出事,他不想爹爹也一同出事。
“爹爹,娘亲说过,爹爹欠的这条命已经还了,爹爹,你不会不要宝贝了吧?”
“不会的,爹爹再也不离开宝贝!”
一句话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丝还不断的从嘴角滑落出来,叶宁心下一急,抬手想用衣袖去给爹爹擦血,却被澹台逸按住小手。
锦梨递过去一声干净的白色丝帕,澹台逸接过,随意的擦了一下唇边不断溢出的血,站起身朝风绝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找巫族的人干什么?”
林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应该是刀光剑影的场面,可一瞬间却渗了一些不知明的感伤在里面,风绝手中握着沾了澹台逸血的剑,望着对面似乎损伤了心脉的男人冷冷道:“很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
“大哥,飘飘是我们的,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月墨薄唇轻抬,试图阻止风绝。
“他该知道他欠了飘飘多少,欠了宁儿多少!”风绝依然冰冷道,“飘飘很多年前就被人下了阴阳咒,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咒,必须找到巫族人,而司徒薰正是从巫族逃出来的人。”
阴阳咒……难道就是飘飘肩上的那块印记?
澹台逸郁秀的眉宇微微蹙起,巫族人百年前就已经隐匿了,想要找出来的确不容易,但哪怕再困难,即使将整个世界翻过来,他也要揪出这些人!
想到这,澹台逸微倾身将叶宁抱了起来,轻声道:“宝贝,跟爹爹回大燕!”
“回大燕干什么?宝贝要去找娘亲!”叶宁只想尽快找到娘亲。
“爹爹说过,要是你娘亲出事,爹爹就让七国给她陪葬!”澹台逸紧了紧抱着叶宁的手,出口的狠绝铺天盖地。
“爹爹一定会找到娘亲的,相信爹爹!”
是的,他一定会找到飘飘的,无论是生是死!
“大爹爹,四爹爹,你们和宁儿一起好不好?”刚刚才和风绝和月墨团聚,马上又要分开,叶宁非常舍不得。
风绝和月墨对视了一眼,收剑跟了上去,一来他们想看看澹台逸到底要干什么,二来他们也想保护叶宁。
澹台逸并不在乎其他人其他事,只是一边走一边下令“卿狂,连城,你们三人留在掖门城帮助陈宿,待大燕援军一到,将夏**队赶出大燕国!”
“是,主子!”
“君诺,锦梨,你们二人回族里,动用家族的力量找出巫族人的下落!这一次,要将整个巫族连根拔起!”
“是,主子!”
“余琛,你带着其余人全方位搜寻飘飘和西子夜的下落,无论是生是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是,主子!”
“女施主,莫动!”
冷风赫赫,将破败的窗户纸吹得左右摇晃,透过残缺的门窗可以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
这是一所荒无人烟的破庙,破庙里躺着一名脸色苍白的绝丽女子,她一手抓着药,一手抓住没有头发的男子伸过来的手,要笑不笑地盯着他的光头。
那男子是名年纪轻轻的和尚,约莫二十来岁,头顶几个戒疤十分醒目,虽然是和尚,可他的容貌却是生的绝妙,特别的俊秀可爱,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醉人的梨窝。
“喂,你这个色和尚,我的伤在胸腹处,你要给我擦药吗?”
和尚一愣,急忙抽出被叶飘飘抓住的手,竖掌在嘴边念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想多了,贫僧乃佛门中人,四大皆空,该看的贫僧不会看,不该看的贫僧更不会看。”
“还有你该看的?”叶飘飘甩袖站了起来,心中好笑,美艳的脸上却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盯着和尚,一步步朝和尚靠近。
居然还说她想多了?这臭和尚是不是有些自恋了点?
“……”和尚被她问的语塞,面上虽然神情平静,却浮现一丝绯红,随着她往前逼近,而一步步的往后退,“女施主,贫僧什么都没有看到,女施主是知道的,这三个月以来,一直都是大夫让人在给女施主上药,只是现在刚到未央国,还没有进城,荒郊野外的……所以只能由贫僧来代劳了。”
“那真是有劳了,小色和尚。”叶飘飘将他逼退到了门边,脸与他仅几厘之隔,戏谑地瞅着他。
的确,从她昏迷到现在已经足足三个月了,是这个小和尚救了她,虽然当时他说他晕血,但好在他厉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镇,让大夫给她治了伤,否则她还不得流血过多而死。
醒来后,她已经出了大燕国。和尚将她带离大燕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举动,虽然他给她的解释是流走七国,既然她没醒也只好带着她,可叶飘飘知道,这个和尚没那么简单,她倒是看看他想干什么。
正好她也要来未央国会会该见的人,于是,她便和他一起来到了未央国。
“阿弥陀佛……”绝色的容颜就在眼前,那一举一动能让人心驰荡漾,和尚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手掌竖在嘴边,再一次强调,“女施主,贫僧不叫小色和尚,贫僧姓万,字晓瞳,法号瞳瞳。”
噗!
叶飘飘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给噎死,即使这个称呼已经从他嘴里听了不下一百次,可再一次听到,她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死秃子,咱能不取这么咔哇伊加萌妹子加软妹子的名字吗?
“你确定这是你师父赐给你的法号?”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师父说贫僧长的俊秀,这个名字符合贫僧的气质,女施主觉得有什么不妥么?”万晓瞳扬起脸,天真的问。
“不!我觉的太适合你了!你有一个……好师父!”叶飘飘嘴角一抽,捂着脸大笑了几声,笑着笑着她又突然瞧着万晓瞳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想不起来,但叶飘飘总觉得这臭和尚有些熟悉,如果她没有记错,她和这家伙应该有见过一次才对。
叶飘飘当然不会想到,那个抱着雪恨大腿不撒手的少年乞丐就是眼前的瞳瞳,也是对江湖事无一不知的万晓瞳。
那会的身份他是个少年乞丐,现在他是个和尚!
“女施主记错了,贫僧是第一次救女施主!贫僧也是第一次下山,没想到一下山就遇上了女施主,按佛法来说,这就是缘份。”万晓瞳垂着头,往后退几步,离开叶飘飘笼罩住的范围。
叶飘飘好整以睱地点点头,摸着下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叶飘飘拖了很长的尾音,却没有再说下去,万晓瞳听着她的话,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咽了一下口水。
按照正常的英雄救美情况,接下来美人一定会说“以身相许”几个字,可是万晓瞳却看到叶飘飘笑着掏出一个银锭子。
“钱我多的是,还请恩人笑纳。”她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那颗银锭子极大,是在上一个城用银票换的,万晓瞳对它熟悉的不得了,当初看到的时候简直闪瞎了他的眼。
万晓瞳的目光亮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握着佛珠的手竖掌在嘴边道:“阿弥陀佛,钱财乃身外之物,施恩莫为报,更何况贫僧乃是出家人……”
“出家人也要吃饭,出家人也要穿衣服,人活一世,哪一样不是钱买来的,就连你都是你爹用聘礼花钱用轿子把你娘娶回去的,然后才有了你,你都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既然是身外之物,带在身上有区别吗?”
万晓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飘飘打断,随后那一大锭银子便朝他身上抛了过去,万晓瞳单手一接,稳稳的将银锭子握在手心,一脸正经的叶飘飘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女施主说的极是!”
话落把银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认之后迅速将银锭子收进了怀中,那速度之快,生怕叶飘飘反悔一样。
“女施主生病的时候,贫僧为了给女施主治伤,找了许多大夫,大夫们都说女施主的伤很重!很重!”
叶飘飘翻了个白眼,这死秃子果然爱财啊,刚才还一副我四大皆空,六根清静的样子,才一看到钱就打回了原形,这话摆明了说他为了给她治伤花了很多钱!
顺手又拿出三锭,她单手一个一个的向他抛过去。
“多谢色和尚救命之恩,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女施主了,我也是有名字的。”
万晓瞳眨巴了一下眼睛,无辜说地道:“女施主一直没说名字,贫僧只好这样叫了,不知女施主贵姓芳名?”
“欧阳棠!”叶飘飘干脆利落的甩下三个字,看着万晓瞳道,“从现在开始,我是公子,不是女施主,你明白了吗?”
公子?是要女扮男装的意思么?嗯,孤男寡女行走江湖什么的确实不太好。万晓瞳慎重地点头,表示对此事的高度赞成,只是垂下头的那一刻,他眼底迅速掠过一丝笑意。
“女施主,这天快黑了,我们是尽快赶到城镇,还是在这借宿一晚?”
“谁要跟你一块住在这儿!”叶飘飘将药放进怀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叶飘飘的马车虽然不大,但里面却布置的很豪华,便连拉车的那匹马也是千里良驹,可这匹千里良驹却在今晚“抛锚”了,赶路赶到一半忽然拉肚子,没办法再前进。
叶飘飘和万晓瞳两人只好在郊林里凑合一晚上。
夜晚的风吹的人发颤,冷彻入骨,伴着一声声的低泣像鬼哭狼嚎一般凶残,夜风呼卷着从脸庞刮过,仿佛一只血淋淋的冰冷鬼手从脸上煽过一样,除了火辣辣的疼,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战栗。
一堆火燃在林中的大道中央,叶飘飘坐在火堆前,意态悠闲地看着马车上的和尚,马车栓在不远处,烧旺的星火在寂静的夜里噼哩啪啦作响,将她的脸庞照映得一片霞红。
火堆上架着一个临时搭建的木架,叶小姐一手支腮,一手握着一根削过的木棍,木棍的中间穿插着一只油腻腻的野鸡,随着她的左右翻烤,一股诱人的香气从空气中飘散开来。
果然,不出一会,一道洪亮的叫声由远而近。
“哇啊啊……好香好香啊!实在是太香了!”
触目望去,只见万晓瞳跳下马车,从那边狂奔过来,在火堆前一个急刹车停住,一脸欣喜地看着眼前的散发着香味的野鸡肉,双眼亮如圆月,小小的酒窝在月色下十分醉人。
“阿弥陀佛,女施主,这是什么肉,怎么这样香?”
“嗯?”叶飘飘冷瞪过去。
万晓瞳头皮一紧,立刻改口道:“阿弥陀佛,是欧阳公子,敢问公子,不知这是什么肉?”
“驴肉。”
叶飘飘睨他一眼,冷不丁蹦出两个字。
万晓瞳将佛珠挂在脖子上,手掌放在嘴边念道:“这世间哪有这样小的驴,公子莫要欺骗贫僧。”
说完,他又两眼放光地紧盯着烤在火上的野味,那欲语还休的意思不言而喻。
“贫僧从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野肉……”
善了个哉的,他心怀佛法,不能杀生,这一天没吃东西,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他是个自由信佛者,连师父都是允许了的,原本是带发修行的,如今为了叶飘飘才削了发成了真正的和尚,想他破了各种戒的人,现在要他真正的酒肉不沾,那肿么可能啊混蛋……太残忍太丧心病狂了啊!
叶飘飘瞥他一眼,把烤好的肉拿起来,放在眼前来回摇晃,又凑在鼻息间闻了闻。
“真香,本来也是想给你的,可惜……你是和尚!”
万晓瞳一听这话,表情甚是纠结,目光在吃与不吃之间来回徘徊:“公子,这个……”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叶飘飘笑着提醒。
“公子说的极是!”万晓瞳眸子里的光扑闪了下,然后一边快速地从叶飘飘手里拿过野肉,一边愁眉苦脸又有些心虚地道,“阿弥陀佛,心中有佛才是最重要的,善哉善哉……”
不但是个爱财的和尚,还是个酒肉和尚,叶飘飘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万晓瞳。
万晓瞳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肉,对刚才冒出来的那丁点心虚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片刻后,万晓瞳扔掉骨头,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里擦了擦嘴,满足地露出他标准的小酒窝。
“真是人间美味,公子好手艺!”
他敛眸一笑,转身就准备走开,不料叶飘飘低雅的音调忽然在他背后响起“色和尚,你不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吗?”
万晓瞳脚步一顿,转回身诧异地看着叶飘飘,忧心道:“公子,你……你故意引诱贫僧……”
叶飘飘淡定如常:“我没想到你这么没定力。”
万晓瞳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看着叶飘飘,半响后,又恢复了镇定,目光澄澈空明,捻着佛珠道:“阿弥陀佛,公子想知道什么?”
这家伙果然聪明,叶飘飘隔着火光瞧着他,歪着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或者该说你为什么刚好出现在那里救我?”
“善哉善哉,此乃天意啊。”
万晓瞳说着,用手指指了指漆黑的夜空,表示天机不可泄露。叶飘飘也不逼他,只笑了笑道:“你不说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公子请说。”
“你会易容吗?”仿佛怕他拒绝,叶飘飘赶忙加上一句,“不准拒绝,我知道你会。”
万晓瞳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平静,微笑道:“公子长的这般花容月貌,需要易容做什么?”
“想知道吗?”叶飘飘美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看到和尚点头,朝他勾了勾手指。
万晓瞳好奇的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走过去,附耳到叶飘飘身边,却听得她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万晓瞳霎时一愣,像是被一只苍蝇给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头坐回了原位,恰好此时,暗沉的夜色里传来一阵激昂的狼嚎,在静默无声的夜里听起来直让人头皮发麻,万晓瞳刚坐好的背脊忽地一僵,慢慢偏过头看向叶飘飘,道:“公子,不如我们连夜赶路吧?”
叶飘飘仔细听了一下那道声音,转向万晓瞳,目光中噙了一丝窍笑:“怎么?你怕狼?”
万晓瞳笑着解释:“未央国原本是没有狼的,这些狼都是驭兽族的,驭兽族覆灭了之后,狼群就散居到了未央国各处,如果只是普通的狼倒也没有什么出奇,可驭兽族的狼个头不仅比普通的狼要大,还凶戾无比,有些狼的牙齿还带着巨毒,一沾即死。”
“变种狼啊!这么厉害……”叶飘飘抚着下颚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道:“我们走吧。”
狼是群居动物,一旦有狼嚎,就证明有一大群数目不等的狼在这里,惹谁都不要惹上它们,若真打起来,前扑后继的狼群只怕会打到筋疲力竭而死。
万晓瞳就等着她这句话呢,一溜烟儿的就跳上了马车,将马车赶的飞快,从夜色里飞蹿而过。
笠日三竿,两人终于进了城,叶飘飘进城后便换了一套男装,还让万晓瞳给她易容换了一个皮囊,另买了一匹快马和一辆新的马车,经过数日的颠簸来到了未央国的京城。
未央国是七国之中最大的国家,也是人间天堂,这里人灵地杰,官民协和,将僚英武,皇帝圣明,处处都昭示着富丽堂皇的美好。
未央国的京城是叶飘飘见过最大最漂亮的,比起大燕和西楚两个地方,这里的一切似乎不可同日而语,繁华祥和之气让人瞬间就能融入到这个世界,其热闹程度也是大燕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叶飘飘一袭白衣,腰束紫玉带,风度翩翩的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悠然行走,易容后的她依然俊美无睱,一身白衣男装,俨然一个秀美的公子哥,万晓瞳一身灰色的道袍,和她并排悠然而行,目光平静,脚步惬意。
“这些人干嘛都往一个方向走?”叶飘飘注意到街道上许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脸上尽是兴奋欣喜之色。
按照狗血情节发展,难道前面有比武招亲的擂台?或者是某个富豪一霸有个美貌如花的漂亮女儿在搞抛绣球相亲大会?
“贫僧不知,难道前面有人在施善发银子?”万晓瞳回答的一本正经。
“……”叶飘飘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爱财能不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切记你现在是个和尚啊小兄弟!
万晓瞳往前迈一步,看着前方平静道:“不如一起去瞧瞧?”
明明想去的要死,却偏要装出那副淡定的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叶飘飘无奈的叹了一声,正准备开口答应,却猛然发现数道阴影遮住了前方的视线。
她抬头望去,十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站成两排挡住了她和万晓瞳的去路,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截住了两人。
万晓瞳看情况不对,迅速将方才迈出去的那一步给收了回来,站到叶飘飘身边。
“有事?”叶飘飘挑眉看着几人。
那些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睁圆了数双眼晴眨也不眨的上下打量着叶飘飘,看了几眼后,又自顾自的讨论起来。
“大哥,这哥们儿长的好漂亮啊,白白净净的,比娘们儿还好看,合格吗?”
站在最中间的,为首的男人一手环胸,一手托腮,盯着叶飘飘左右斟酌,沉吟了半响后道:“长的这么好看,应该是合格的!”
“可是大哥……一个男人长这么漂亮,会不会打击到郡主的自尊心?”那人有些纠结。
他的话一落,其他男人全都纠结起来,拧着眉头作深刻的沉思。
他们说话毫不避讳,一丝不落的全部都听进了叶飘飘的耳朵,叶飘飘嘴角禁不住抖了一下,光天化日的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
和看他们的表情,并不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囚徒,所以她料想拦路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听他们的口气,怎么一个个都像拐卖美少年的人贩子?
“罪过,罪过……都是贫僧害了你!”万晓瞳随着众人的视线,也侧头打量了叶飘飘几眼,感慨的摇了摇头,都怪他的易容术太好了,早知道有这一场遭遇,他应该给叶飘飘脸上做几颗媒人痣或者点上一脸麻子!
尽管他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但叶飘飘还是从他带笑的眼底看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略略往前一步,叶飘飘伸出脚,不露痕迹的一脚踩在万晓瞳脚背上,使劲的蹍了蹍。
“公子,痛!痛痛!”万晓瞳闷哼一声,皱着眉头小声呼道,把脚尖踮了起来,脸色痛苦地看着叶飘飘,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然而,对面传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当场石化在了原地“大哥,你看,那个和尚长的也很俊俏,白里透红的,也很合格啊!”
“可他是个秃子啊!”为首的人一脸为难。
“要不,给他买个假发戴着?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着两个这么好看的啊,大哥!”
“嗯!”为首的男人点头,挥了挥手,“带走!”
“哈哈哈”
就在数人刚要走过来时,叶飘飘一手叉腰,笑到快要内伤,这些人到底是要干嘛啊,居然连和尚都不放过,可怜可怜!
她朝万晓瞳看去,只见万晓瞳整个人已经风中凌乱了。
那些人并没有动手,只是抓着两人朝人潮拥挤的前方奔去,叶飘飘也不反抗,反正她也正好要去那边。
就这样,两人被带到了人群聚集地,果然如叶小姐猜测的那般,在一座湖泊的左岸边上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擂台,只不过这并不是比武招亲或者抛绣球,而是砚亲王府在招纳武德兼备人士。
擂台的边上便是一栋四五层楼高的亭阁,亭阁三楼的中央坐着未央国最得皇室临幸的砚亲王,他的周围站了三四名武将,亭阁和擂台的四周也有重兵把守。
场面布置的十分森严!
叶飘飘和万晓瞳也被带到了三楼,只不过是站在转角,离砚亲王还有一段距离,为首的护卫吩咐剩下的人看着两人后便径自走开了。
两人并不知道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去在意,只是隔着重重人海看着擂台上的情况,擂台前人山人海,纷纷扯着嗓子替嬴的人喝彩。
不出一会儿,那个为首的护卫又回来了,此次,他还带来了三个人,一个满身绫罗绸缎的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那女子五官精巧,如天宫玉琢,眉眼俏丽,清亮而慧黠,樱桃红唇满是笑意,白色束腰裹住她盈盈一握的腰枝,湖蓝色的裘裳随着她的走动微微动荡,虽然生的矜贵,却没有半分千金闺秀的娇柔矫柔造作之感,反而落落大方。
如同一朵盛放中的金丝莲,只是这朵金丝莲……在看到叶飘飘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
“这位是……”一步唰的一下蹦到叶飘飘跟前,那女子一双俏眸睁的大大的,眼冒桃心花痴地望着叶飘飘。
“郡主,这是从街上找到的,经鉴定,容貌上等,属极品!”为道的护卫恭敬答道。
叶飘飘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才极品!你全家都是极品!
被唤作郡主的女子一听这话,乐弯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一把抓住叶飘飘的手,笑得春光灿烂:“公子贵姓?今年几何?家中可有娶妻?有没有意中人?”
她的表情十分欣喜,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一双眼睛桃心状瞧着叶飘飘直冒火花,噼哩啪啦炸得叶飘飘直起鸡皮疙瘩。
怎么这郡主感觉像是恶狼投胎的?
叶飘飘抽出自己的手,迅速往后退出一步,警备地盯着郡主,可这时,一直在看戏的万晓瞳忽然转了几下手中的佛珠,垂首念道:“阿弥陀佛,这位公子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棠字,今年二十有一,家无恶妻,亦无心上人,容貌漂亮,品行端正,至今单身!”
“哇,真的是极品啊!我喜欢!”女子一双清亮的眼睛顿时闪亮如星辰,蹭的一下就蹦到叶飘飘身边,望着叶飘飘一张俏脸上满是笑意。
“……”叶飘飘脑门上三层黑线,无语地看着两人,不都说古代姑娘矜持吗?况且还是郡主这么个大咖,你不觉得你应该更加矜持点吗郡主美女?
郡主似是没看到叶飘飘一脸抽搐,仍然自顾自的,热情似火地说道:“棠哥哥,小女子名唤砚无心,你可以叫我的闺名心心,今年正是十八一枝花,尚未婚配,也没有心上人,绝对的黄金单身!棠哥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卧槽!郡主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叶飘飘整个人已经风中凌乱了,一声棠哥哥叫的她差点吐血身亡,就算是当初那么喜欢阿逸的段妙汐也没有像她这样大胆过,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就对她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
难道……今天砚亲王府的护卫在大街上公然寻人,就是为了给郡主找心上人?不会吧?
“郡主,冷静!”
叶飘飘抹了抹汗,朝万晓瞳的旁边闪了闪,避开砚无心伸过来的魔爪,这时却听到楼下传来震天响的骚动,高喊声和漫骂更是一阵高过一阵,亭阁的前方有一个小楼沿伸在半空的,砚亲王就坐在那里。
此时,却也见他站了起来,宽大的袖袍轻拂,双手负背,微垂着头俯视着下方,一身威严的皇家之气勃然而出。
叶飘飘几人站在亭阁的后方,只能看到砚亲王和他的副将几人的背影,从后面看去,这个砚亲王似乎微微动了怒,而下方的百姓及赶来参加打擂台的江湖浪子和剑客均对着台上的一个男子放声高呼,有的江湖人士甚至破口大骂!
“他娘的王八羔子!嬴的人居然是臭名远播的采花贼!”
“砚亲王!若是您收了这个贼,简直就是未央国的奇耻大辱啊!”
“是啊是啊!那也会辱没了我们堂堂未央国皇室的威名!”
台下数以万计的人群呼声震天,砚亲王望着下面的一切却没有开口,倒是台上被众人称为“采花贼”的男人动了怒,体内凝气,释放出自己大量的内力,朝台下的人怒目相斥,并用内力将他的话扩散出去。
“吵什么吵什么!又不是比武招亲,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老子是凭本事得到的第一名!你们这是嫉妒老子!砚亲王广发英雄贴,标明以武会友,可没说我泺姚子不能来啊!有本事你们上来把老子踹下去啊,光喊顶个屁用!”
泺姚子的态度嚣张之极,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是西方大陆出了名的采花大盗,最喜欢的就是漂亮姑娘,他的轻功很高,来无影去无踪,是以梁上君子这种事他做的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也没有失过手,不知有多少姑娘糟蹋在了他手中。
他的话一出,下面的人骤然安静了下来,虽然不屑于泺姚子,但他的话倒也是事实,他们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你就是江湖人称飞天大盗的泺姚子?”砚亲王站在高高的亭台上,望着泺姚子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虽然淡淡的辩不出喜怒,但身后的叶飘飘却感觉到了砚亲王浑身散发出的震慑。
泺姚子回头与砚亲王对视,哈哈大笑,飞天大盗四个字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泺姚子正是我,砚亲王一言九鼎,应该不会像那些无知的人一样出尔反尔吧?”
“本王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不过……”砚亲王的话说到一半,后面的砚无心突然跑了上去大声道:“父王,不可以!这样的人不准踏进我们砚亲王府半步!”
砚无心抓着砚亲王的手,方才还拉着叶飘飘一脸冒桃心的花痴脸,此刻忽然间变得异常严肃,与刚刚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这样的她,倒是有另一番风味,美丽的面上颇有几分英气勃发的姿态。
泺姚子一看到砚无心,双眼蓦地一亮,直勾勾的看着她,露出那副标准的荒邪的嘴脸,摸着下巴笑道:“哟,没想到砚亲王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啊!”
“贼,你大胆!”砚无心恼怒地斥道。
“放肆!郡主是你可以觊觎的吗!”之前留在身后的护卫听了泺姚子垂涎郡主,也不禁齐声怒喝。
砚亲王只紧紧瞧着泺姚子,眉也不抬地道:“心儿,退下,父王自有分寸!”
砚无心松开了手,却并没有听话的退下,而是与砚亲王并排站在一起,紧盯着泺姚子:“父王,让我去会会他!”
“不行!你给我退下!”砚亲王右手一抬,抓住了正要跳下去的砚无心,然后他朝身边的两名副将使了一个眼色,那两名副将见状,立刻往前一步,一边一个扣住了砚无心往旁边挪去,不让她有机会往下跳。
砚无心左右挣扎,奈何副将的力气像牛一样,完全挣脱不开。
就在泺姚子猖狂到不行的时候,万晓瞳双手合十,站在亭后忽然出声道:“阿弥陀佛,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泺姚子,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他就站在叶飘飘身边,说完这话,右手伸出按在叶飘飘的肩膀上,凝气一推,将毫无防备的叶飘飘从亭台后方推了下去。
众人都还沉侵在他的话中,冷不丁看到一道白衣翩然的俊美公子从楼阁上飞了下来,一时间竟被那绝美的画面和人给惊呆了!
叶飘飘对突如其来的一切始料未及,半空之中迅速稳住身形,旋转两圈落在擂台上,抬眼瞪向万晓瞳,却见万晓瞳笑容浅浅,看着台下的众人慈爱地说道:“欧阳公子,泺姚子命中注定要死在你手中,你也注定要解救西方诸多闺秀女子于危难之中!善哉,善哉!”
“……”这个死秃驴!你丫的武功那么高,怎么自己不下来救苦救难!未央国的事跟她有毛线关系!
叶飘飘脑门的黑线一根一根的往下掉,抬眸狠狠瞪了一眼万晓瞳,可事已至此,她人已经站到台上,想退开已经来不及。
砚无心一看到叶飘飘,一张严肃的脸立刻又花痴连连,推开两名处于震惊中的副将,趴到亭台的栏杆前,朝叶飘飘喊道:“棠哥哥,加油!杀了那个贼!心儿愿意以身相许!”
“……”叶飘飘嘴角一抽,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胡闹!”砚亲王略带责备地扫了砚无心一眼,虽然不清楚女儿怎么会认识这名男子,但看这男子精美的相貌,大概明白了几分,当下沉声道:“欧阳公子,你若能打败泺姚子,本王砚王府的职位,任你挑选!”
砚亲王的话一出,便是承诺,而砚亲王府的职位也是众人眼红的所在,能进砚亲王府,就相当于入了皇室,日后飞黄腾达,在朝堂上成为数一数二的辅佐之手都是指日可待。
这次以武会友,砚亲王主要在于寻找民间武功厉害的高手为他所用,七国战争如今已经频临危及之时,他广发英雄贴就是希望能寻到一名有勇有谋的智者强者,泺姚子虽然身手不错,但其品性却不是他欣赏的类型,甚至他还很希望借这个机会,将泺姚子击杀毙命。
叶飘飘自然明白砚亲王此举的做法,想了想,她朝砚亲王微微拱手,浅浅一笑道:“王爷之命,在下必定竭力完成。”
“好个狂妄的小子!就凭你,也想打败我?痴心妄想!”泺姚子对叶飘飘不屑一顾,轻蔑地瞧了一眼,转而看向台上的砚无心道,“砚亲王,待我杀了这奶嗅未干的小白脸,一定娶你家的郡主千金为妻,王爷到时候就是我的岳父了,岳父大人,您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杀死面前这小白脸……”
“啪”
泺姚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他的脸上被人狠狠的煽了一巴掌,这一掌打的猝不及防,他连动作都没有看清。
“打的好!欧阳公子加油!”台下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掌声和尖叫,砚无心也在亭台上欢呼起来。
泺姚子失了面子,愤然转头看向对面的叶飘飘,她负手而立,泰然自若的站在台上,神情清淡,眉眼之间不经意就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姿态来,白衣飘飘,于光线照耀之下恍如仙抵般,俊美的无与伦比。
恍然之中,泺姚子有一种错觉,竟觉得眼前的男子美艳倾绝如同女儿家一般,让他有种心神荡漾的感觉,可一想到方才被他莫名奇妙的煽了一巴掌,他立刻又怒火中烧。
“臭小子,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
泺姚子一扬手,凝气为掌朝叶飘飘猛然打过去,叶飘飘不动,在泺姚子即将击向身边时,身形忽地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不见了?”泺姚子击了个空,不由得一愣,他的身手以快为名,轻功也是无敌,竟然还有人能轻而易举的从他眼皮子底下跑开,而且还是连他都没有看清动作的情况下。
他不信这个邪,回头看到叶飘飘,扬手又朝她攻去,岂知又扑了个空,连接三次,他的三掌都打在空地上,台上的地板都被他击打出数道裂缝。
叶飘飘衣袂飘魅,站在泺姚子后面不远处,冷淡地看着怔忡的他,轻描淡写地道:“我在这呢,泺姚子,方才已经让了你三招,现在该我出手了!”
“你”接连几次落空,泺姚子心中恐慌之余,又有几分不平衡,他没想到这个欧阳棠看上去像个漂亮的花瓶,武功却也这么好。
叶飘飘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白皙的手潇洒的撩开白袍下摆,纵身往上一掠,掌心聚起气流,朝泺姚子毫不留情的挥过去,猛烈的罡风震得泺姚子迅速往后退,地上裂开的缝隙像四格漫画碎裂一样四面八方啪啪啪的全部裂开了。
泺姚子一边伸手抵挡一边往后退,胸口受到极大的震荡,直到退无可退,他手掌一松,身子霎时软了下去,头顶的压迫使他双腿一弯,朝叶飘飘跪了下去。
“泺姚子,你输了!”
叶飘飘收势,翩然落在泺姚子面前,一双美眸清冷地看着他,于此同时,台下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砚无心站在亭台上也高兴的拍起手来。
泺姚子捂着胸口,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所有人兴奋的欢呼,回视着叶飘飘不甘道:“这局不算,你内力明显在我之上,没有武器,空手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服!”
“卑鄙!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砚无心听言大喝。
叶飘飘却没有反驳,只是双手环胸好整以睱地瞧着他,似笑非笑道:“不服啊,那你选一样武器,我们再比一局。”
“棠哥哥,手下败将没有资格说要求的!”砚无心替叶飘飘不服气,斥声道。
“好!这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泺姚子为免叶飘飘反悔,立刻斩钉截铁地打断砚无心,挺身朝擂台的后方走去。
擂台后方原本摆放了几排兵器,几场比试下来,所有兵器架全部都被打翻了,刀剑长戟等等各种武器凌乱的散在地上,泺姚子拿了一条细长的锁链,他擅长这种远程兵器攻击,与叶飘飘的红羽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相较于叶飘飘的身法,泺姚子的攻击之处却有些不够光明磊落。
他是粱上贼,身手虽矫捷,但到底是邪恶之人,无论是脑子里还是对战时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甚至攻击身手,都离不开一个字。
拿了锁链之后,他似乎增长了不少自信,站在叶飘飘面前嚣张地笑道:“欧阳公子,该你选武器了!”
叶飘飘扫了一眼不远处散落在地的各种兵器,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可她又不能用红羽丝,一旦用了红羽丝,很容易就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视线从台下搜寻一圈,在看到某一处时,叶飘飘忽然计上心头,掌心凝气,宽大的白衣袖衣轻轻一甩,一股内劲朝台下扑去,从观看的众人面上扑洒而过,随着后劲的一收,角落处一名女子背着的一块物什突地离开她的肩膀,飞到了台上。
那女子一惊,就要挤过人群朝前面走去,叶飘飘扯开包着那块东西的白布,露出一架做功精巧的上等古琴,伸手摸了一下琴弦,她用内力将自己出口的话扩散出去。
“借姑娘古琴一用!”
说完这话,她抬眸朝那女子遥遥看了一眼,扬眉微微一笑,那女子脚步顿在原地,整个人痴怔了一下,胸膛忽然间砰砰作响,一颗心似乎就要跳了出来,分明是寒峭的冬季,她的脸却漫上一层火烧云。
什么反应都成了枉然,也不管叶飘飘能不能看到,她站在人群中呆愣的点了点头。
“哼,你就用这个作为武器?”泺姚子不明白一柄古琴如何能作为武器,难道弹琴就能杀人?太可笑了!
万晓瞳看到叶飘飘的举动,挥手一扬,将亭台上的一把坐椅从上面丢了下去,刚好落在叶飘飘后面,叶飘飘坐在椅子上,古琴便放在她的膝头,略抬头看了看泺姚子,清淡而霸气十足的道:“出手吧,让我看看你除了做些丧尽天良的勾当,还有些什么本事!”
“还挺狂傲!小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泺姚子对叶飘飘的自信噗之以鼻,全神贯注凝聚内息,将所有的内息全部倾注到锁链上,那条弯曲的锁链因了他沉重的内息附加,仿佛镶了钢板一样,变成了一条笔直如柱的链条。
链条被他舞成了一条长龙,虎虎生威朝叶飘飘的胸腹打去,周围所带起的气刃如泰山压顶一般狂猛而至,地上碎裂的木板全部飞了起来。
有了链条这个武器,泺姚子确实比之前要强劲了许多,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叶飘飘,一个将红羽丝发挥到极致的女人。
泺姚子手中的链条眼见就到击到叶飘飘跟前,台下的人都发出惊叹声,就连泺姚子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岂知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叶飘飘缓缓拨动了手下的琴弦。
悠扬的琴音似山涧流水奔流,又如同珠落玉盘,婉转连绵,便是这清悦银铃般的琴音包裹住了泺姚子刀锋般袭来的链条,琴音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阻止了链条的进攻。
泺姚子大吃一惊,迅速转变身法,更加快而猛的左右夹击叶飘飘,然而坐在椅上淡然自若的白衣男子始终不慌不乱,不急不徐的拨动着手中的琴弦,仿佛世人皆醒她独醉,已经沉侵在自己的律曲中,连看也没看泺姚子一眼。
在这种生死杀伐的时刻,这样的漠视对于泺姚子来说,无疑于奇耻大辱,暴怒之余,他拼尽全力往前袭卷,那毕露的锋芒锐如疾剑,快如闪电。
“棠哥哥,小心!”眼见那锋锐就要伤到叶飘飘,砚无心急的大叫。
叶飘飘依然垂着头,神情淡淡的,十指按在琴弦上,猛然一个激越,琴音突然拔高,带着沧海壮阔,像百步穿杨的利箭,更像飞瀑三千尺直逼而下的咆哮,一阵尖锐倏地射了出去。
叮!
一声脆响,与叶飘飘眉心一寸之距的链条瞬间碎成了粉末,紧接着,没等泺姚子反应过来,空气中缭绕的琴音突然间化作无数道风刃,夹着呼啸的疾风嗖嗖嗖的从空中朝泺姚子飞袭过去。
噗!
那速度太快,泺姚子根本闪避不及,两道薄如刀片的风刃从他双肩划过去,毫无留情的斩断了他那双荒邪的双手,鲜血霎时像开了闸的水库,四处飞溅。
泺姚子惨叫几声,朝后面翻倒在地,浑身剧痛无比,他扭曲着一张脸,咬牙朝叶飘飘大吼道:“王八蛋!你这是什么妖法?”
他的话刚落,空中的琴音又化作无数道透明的丝线直插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话刚落,空中的琴音又化作无数道透明的丝线直插他的五脏六腑,泺姚子轻功无敌也不是盖的,眼见透明丝线就要刺来,他忍着痛忽地翻身而起,虽然受伤,但那速度却仍是飞快,可以想见,若他没有受伤,那等轻功只怕与叶飘飘有的一拼。
可是他快,透明丝线却比他更快,倏然一闪,他的身子不见了踪影,丝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他的方向紧追不舍,随着琴音的加强,丝线像流星损落一样忽倏闪过,纵使泺姚子再快,也快不过这透明的无形的风刃丝线。
唰唰唰!
风刃夹着让人胆寒的锐利声音逼近泺姚子,随着尖锐的薄片刺入皮肉的撕裂声响起,泺姚子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整个人从空中重重的坠了下来。
鲜血在空中流出一股溪泉一样的河,向四面八方射去,啪嗒又落在地上。
泺姚子的身子砰然摔在地上,双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之态,最后时刻,他拼着力气,仍然丢出了难以置信的三个字:“不可能”
“万物都有形,风有,音自然也有,只是你这种猥琐之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叶飘飘站起身,单腿撩在椅子上,把古琴斜竖起来放在膝盖,淡淡的目光从泺姚子身上扫过,扬起唇角道:“你不用瞪着我,既然死都不能瞑目,我便帮你瞑目!”
说罢,衣袖一拂,她的指尖在琴弦上由轻到重往前一拨,一道音色破空而出,化作一柄匕首大小的风刃迅猛的射了出去,从泺姚子的眼睛上面狠狠的划了过去。
鲜血弥漫了他整个眼眶,泺姚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疼痛使他强烈的抽搐着身体,眼珠子已经碎成了两瓣,那模样看上去非常惨烈。
喉咙里发出低鸣的呜咽,抽着抽着他就不动了,骤然断了气。
人群爆发出响亮的高呼,砚无心也高兴的从亭台上一跃而下,冲到叶飘飘面前,热情的扑到她怀里,一把将她抱住。
“棠哥哥,你好厉害!”
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叶飘飘脸色黑了一下,单手拉开砚无心,沉着脸道:“郡主,麻烦你正常一点!”这未央国的女子都这么开放的吗?
砚无心任她推开,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笑道:“我其他时间都是正常的,可是谁让你长太帅了,人家想正常都正常不了嘛!”
叶飘飘觉得脑仁都开始疼了,她伸手揉了揉额角,抱起古琴朝台下走过去,砚无心见她一走,立刻跟在她后面一同下了台阶。
台下围观的人笑着给两人让开一条大道,看着叶飘飘俊美的身影优雅的走到角落里一名女子的面前,那女子素衣裹身,头上没有名贵的饰品,但一张削尖的脸却长的非常精致,瀑布一样的长发垂到了腰下,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未做任何的修饰,却生生的让人着迷。
“古琴完璧归赵,多谢姑娘!”
叶飘飘双手捧起古琴递到她面前,嘴角含笑神色淡定地看着她,女子莹亮的眸光从古琴上扫过,又移到叶飘飘的脸上,紧紧盯着叶飘飘的眼睛,水眸微微动了一下,一抹复杂的情绪掠过她的眼底。
她伸手缓缓接过古琴,双手环住将古琴抱在胸前,一双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叶飘飘,始终未挪开半寸,半响后,她才道:“公子太客气了,这是玉瑶的荣幸,公子为民除害,玉瑶还要谢谢公子仗义出手。”
玉瑶,玉瑶,名字温婉又怜人,身上没有多余的手饰,脸上也脂粉未施,却干净而美丽,那种天然的恬静和温顺才是最迷人的。叶飘飘嘴角的弧度加深,不知为何,她对眼前的这位姑娘十分喜欢,仿佛冥冥之中,她与她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两人缜密的连系起来,感到浑身暖暖的,十分亲切。
可能是砚无心太不正常,突然看到一个如此正常的姑娘,所以才觉得有些与众不同,叶飘飘这样想着,抬眸笑道:“除掉泺姚子,姑娘也是功不可没,相逢即是有缘,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与姑娘交个朋友。”
说到这,叶飘飘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陈玉瑶,见陈玉瑶不接,她便将玉佩系在古琴的尾端,系好之后,她道:“玉瑶姑娘,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拿着这块玉佩来找在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话毕,叶飘飘也不顾她的反对,转身离开,围观的群众又是感叹又是羡慕在看着陈玉瑶,便连跟在叶飘飘身后的砚无心也哀声叹道:“哎……同是女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叶飘飘听的嘴角一抖,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这时,身后的陈玉瑶突然开口唤道:“欧阳公子,你可认识叶飘飘?”
叶飘飘脚步猛然顿住,背脊挺立,笔直的僵硬在了原地,后面的砚无心没想到她会因陈玉瑶的话突然停下来,迈出的步子来不及收势,整个人毫无悬念的撞上了叶飘飘的后背。
鼻子撞上叶飘飘的后脑,隐隐发酸,砚无心伸手揉了揉,捂着鼻头又叹道:“果然男人对漂亮的女人定力都是零啊”
叶飘飘很想敲破砚无心的脑瓜子,可此时此刻她却对那个陈玉瑶的话更加感兴趣,转回身,她诧异地望着陈玉瑶。
“玉瑶姑娘,为何会有此一问?”
陈玉瑶瞧着她的眼睛,淡淡的笑了一下:“是我唐突了,公子的眼睛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是以才冒昧问了一句。”
难道她的那位故人是叶飘飘?如果真是,那么就是说眼前的这位女子认识六年多前的叶飘飘?
可是又好像有哪里说不通,记忆中似乎并没有一位这样的女子,况且以前的叶飘飘是个傻子,根本很少出门,不可能远在未央国还有朋友。
叶飘飘有些疑惑,点头笑了笑道:“很抱歉,在下并不认识叶飘飘,但在下听过她的名号,据在下所知,叶小姐如今应该身在飘渺山庄。”
她这样说也无可厚非,她易了容,世人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而叶飘飘与飘渺山庄的事自从在西楚国杀帝,帮纳兰痕登位之后就已经人尽皆知,那么叶飘飘身在飘渺山庄也就理所当然了。
“你说什么?她还活着?”
陈玉瑶大吃一惊,原本恬静的神色突然变得惊诧不已,一双透亮的眸子里盛满了诧异和恐惧,匪夷所思地望着叶飘飘。
叶飘飘观察着她脸上的所有神情,不明白陈玉瑶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从她的情绪波动来看,她确实是认识叶飘飘的,并且知道叶飘飘已经死了。
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棠哥哥,叶飘飘是谁啊?”砚无心看到两人脸上复杂的神色,不由好奇地问道。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叶飘飘敷衍地答了一句,还想对陈玉瑶说些什么,却听得楼上砚亲王的声音猛地传来。
“欧阳公子,本王有言在先,杀了泺姚子,本王便许你一个职位,公子武艺超群,确实非池中之物,本王有意结交公子,若公子愿意,砚王府掌兵二十万,封你为副将如何?”
“哇,一下子就成了副将,砚王爷真是大手笔!”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艳羡的感叹。
叶飘飘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砚亲王,扬唇轻笑道:“承蒙王爷赏识,在下荣幸之至!愿为未央国效力,为王爷效劳!”
她说完,目光凝向亭台后方的万晓瞳,几乎不用多想,她就敢断定这一切都是万晓瞳的意料之中,之前他将她推下亭台对战泺姚子,也是他早已算定的一局。
这个万晓瞳,他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这样的结果也正是叶飘飘所要的,只要得到砚亲王的信任,她要见薄姬就更近了一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是要看看这个薄姬是个怎样的女人。
迟早有一天,薄姬,甚至这个未央国,她都要一点一点的撕裂,敢伤害澹台逸,伤害西子夜,伤害很多她最亲近的人,那么她必定不会手软。
叶飘飘的同意让砚亲王心情格外舒畅,之前因泺姚子引起的愠怒也慢慢消散,他双手负背,气势端严尊贵地立于亭前,朗声笑道:“得此良将,本王要好好办一场欢宴!欧阳,回府吧。”
看热闹的人群忽然高呼起来,都为叶飘飘加油喝彩,齐齐朝前拥去,把叶飘飘挤上了台阶,叶飘飘频频回头想看一眼陈玉瑶,可人头攒动,陈玉瑶娇小的身影掩在人群之中,匆忙间根本无从查找。
叶飘飘只好放弃,随砚亲王和砚无心等人离开了擂台场。
转身后的叶飘飘并没有看到,角落里的陈玉瑶被人群挤到了最后面,单薄的身子靠在墙边,遥遥望着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一双澈亮的眸里流光翻转,恍然落下两行清泪。
砚亲王府为叶飘飘办的盛宴十分热闹,未央国众多朝臣得知砚亲王获一勇士猛将,纷纷前来道喜,宴上的人都是些酒神酒仙,轮流上阵,把叶飘飘喝的眼冒金星,最后她闪身回了房间,反锁上房门呼呼大睡,才得以消停。
笠日,酒醒后的叶飘飘才刚刚穿好衣裳,梳洗完毕,房门就被砚无心毫不避嫌的一脚踹开,紧跟着万晓瞳也冲了进来。
叶飘飘头皮一紧,无语地看着两人。
“棠哥哥,我带你去吃京城最有名的什锦鸡丝!”砚无心穿的很漂亮,显然是精心装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