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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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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2018-04-15 作者: 唐情

第12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闭嘴!”

叶飘飘打断砚无心的喋喋不休,视线冷淡地迎视着众人,从左到右一寸寸的扫过去,最后落在最中间五名男人中年纪最大的人身上,看的出来,五人是以他为首。

那男子叫东方晴,是亲卫军中砚亲王最信任的人,跟随在砚亲王身边多年,曾与砚亲王一起迎击过多次战斗,其忠诚度绝对百分百,正因为他这样的忠诚,导致他不会轻易易主,如今所有亲卫军突然全部交给一个年纪轻轻的玉面公子去主帅,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东方副将,作为一名军人,应该爽快点,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有什么想法全部都说出来,我不喜欢在心里默默怀恨背后阴招连连的人,此次出征并不是去玩,而是去边关迎战!以我们十五万军队迎击北越二十几万军队!有可能这一去,便是最后一次在世间的光明!所以若在战场上有人不听从或违背命令,无论是谁,我欧阳棠绝不会手下容情,定斩不恕!”

一番话铿锵有力,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响彻在众人的耳边,这话说的决绝而不留余地,台下并排站着的五名领将却浑身一震,他们是第一次接触欧阳棠,原以为只是个长的不错的小白脸,却不想虽然年轻,竟有这般破釜沉舟的气势和敏锐的头脑。

他们也知道,太后向来视砚亲王为敌,此次出征,多半是生死未卜,太后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回来,至少他们五个忠诚于王爷的领将是不会放过的。

东方晴依然没有动,站在他两旁的四位年轻领将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我只想问一句,我们十八万亲卫军凭什么要听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发号施令?”四位领将中的其中一人问道。

问话听上去简单,却是一针见血,刁钻至极,如今战事迫在眉睫,如果主帅与领将之间不能配合默契,相互猜忌,那想要打胜仗是不可能的,尤其还是在这种悬殊较大的战事上。

叶飘飘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如果主帅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服从,那么在战争中一旦违背指令,很可能造成无数的伤亡和难以想像的代价。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叶飘飘身上,都在等着她的回答,叶飘飘目光清冷,凌厉地盯着下面的人,一张俊美的脸上严谨而肃静,开口道:“凭什么?凭我知道北越的作战路线,凭我能让你们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这番话听上去仿佛天方夜谭,众人震惊之余又有些不屑地瞧着她,一个没有显示实力就敢夸下海口的人,他们怎么敢将生死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她的眼底分明写着自信,是那样坚定傲然而泰然自若的神色,好似这天下大局就捏在她的手心,不容任何人动摇半分,她站在阳光下,墨发高束,白衣胜雪,翩然如神。

“那不如,就让末将来试试欧阳主帅的身手。”东方晴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一轮的年轻人,眼中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鄙夷的神色,可那眉眼间的淡淡漠视却掩藏不住。

“若你能赢了我,我便唯你是从!”

东方晴之所以一直处在这个位置,被砚亲王无条件的信任,正是因为他武功卓绝,曾在未央国勇士比赛之,获第一勇士,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进宫,现在应该就是未央国的第一大将军,也正因为此事,薄姬连他也恨上了。

叶飘飘也知道这件事,听了东方晴的话,她眉眼一挑,从台阶上面走了下去,一直走到东方晴跟前,才淡然道:“依你!你们四个也一起上吧,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一个的去比试!”

其余四人一听,顿时脸色一沉,五人联手对他一人,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可是他既然这样挑衅他们,他们又何必讲这些规距。

四人对视一眼,不待东方晴出手,已经先一步握拳而上,其中有两人还拔出了佩剑,对着叶飘飘迎击而上,东方晴看得一怔,伸手欲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好站在后面仔细的观看着。

叶飘飘被四人围合并没有惊慌,只是右手一挑,弹开一柄迎来的剑锋,然后身影诡异的一闪,到了那人身后,迅速夺了他的剑,一掌将他打飞,其余三人目光一黯,攻击速度越发的快。

一招一式完全不像是比武,倒像是拼命,砚无心站在上面虽然看的气愤,却又哼哼地想道:这些人跟着爹爹久了,难免心高气傲,今天棠哥哥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好,几个家伙肯定不是棠哥哥的对手。

砚无心刚想到这,再凝神去看时,不知何时又倒下了两个,还有一个正在支撑,东方晴见那人姿势已败,连忙加入对战。

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东方晴的身法的确比那四人高出许多,招式路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出手便是叶飘飘的致命处,很显然他也看出这个年轻人的武功不弱,若是他不拼尽全力,只怕很快会败下来,他发话在前,一张老脸要往哪放。

“晴叔,替我们报仇啊!”

“晴叔,替我们雪耻啊!”

“晴叔,把这小子打得尿裤子吧,我屁股都被他摔成两瓣了!”

“混小子,你的屁股原本不是两瓣吗?难道是四瓣吗?晴叔一把年纪了,你还要折腾他老人家,小时候你夫子没教你要有孝心吗!”

另一名小伙子絮絮叨叨的说完,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屁股摔疼的小四听了小三这话,反驳道:“我没读过书,哪来的夫……”

他的反驳还没有说完,就在小三的一瞪之下偃旗息鼓了,只见小三身子一跃,果真去给东方晴帮忙了,遗憾的是,他扑上去还没耍出几招,就被叶飘飘一脚踢飞。

以同样的姿势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然后重重的摔到小四身上,把小四压得口吐白沫,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又听得压在身上的小三怪叫一声:“晴叔,揍他腹部!踢他下盘!晴叔,咦?晴叔你别过来……会死人的啊”

小三和小四同时抬头看向空中遥遥坠下的黑点,惊恐的睁大眼,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砰!

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紧接着就是极重的一声闷响,东方晴精壮的身子四仰八叉的扑在了小三身上,揉着胸膛,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旁边刚爬起来的小一和小二愣愣地看着眼前叠罗汉的壮观景象,仿佛感同身受的叹道:“可怜的小四,好疼啊……”

小三发出一声闷哼:“晴叔,都说让你别过来了,噢我的心,我的肺,我的胃……”

比起小三的苦逼,被压在最下面的小四更是眼冒金星,口中白沫狂喷,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用一种快要断气的,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凄凉地说道:“你们……再不起来,我的屎都要被压……出来了……”

东方晴和小四一听,连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东方晴看着几人灰头土脸没好气地道:“瞧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

四人默默地看他一眼,默默地抿唇不语,可那眼神却一致地写着“您老不也一样么!”。

东方晴自然看懂了他们的眼神,恨恨地剜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向叶飘飘,跟前的白衣男子淡然而立,脸上没有半分取胜的喜悦,一张俊秀的俏脸隐隐透出凌厉,神情清冷至极,他的非凡气度似乎是卓然天成,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冠压群芳。

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看了半响,东方晴才垂下头道:“我输了。”

叶飘飘看了看他,又望向几人身后的三千精锐,那些人都惊诧而期许地看着前方,叶飘飘抬起头道:“东方副将没有输,只要这次我们能击退北越大军,我们都将成为赢家!”

东方晴一听,原本沉郁的眼底漫上一层希望,诧异地看着眼前比他娇小,然而武功和勇谋却远在他之上的年轻人,踌躇了下,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拳一握,拱手道:“东方晴愿与主帅共进退!”

小四几人见晴叔都妥协了,他们自然也是誓死追随,之前还一脸不愤的表情在对战之后转为恭敬,虽然她看上去柔弱娇小,但实力确实比他们高出很多,在对战中,他们甚至连她出手的动作都看不清,可见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于是双膝一弯,单腿跪下道:“愿与主帅共进退!”

他们一跪,紧跟着身后的三千人也统统跪了下去,叶飘飘看到大家达成了一致,微微松出一口气,大声道:“都起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破空之音突然在校武场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细长的仿佛利刃般的红色物体唰的从空中飞了过来,由于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伴随着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众人头顶俯冲而过,朝叶飘飘眼前飞袭过去。

叶飘飘眼疾手快,在东西逼近眼前之时,身子一旋,细长的指尖迅速夹住飞来的物什,那股强烈的气流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化解。

她站在台前,凝眸看着捏在指尖的红色花朵,不由微微一怔,居然是一朵花?

校武场的众将士皆是愣住,不明白什么人会用一朵花来杀人?四处观望了一遍,却又没看到半个人影。

倒是砚无心一脸垂涎,像是没见过花一样的两眼放光,满是稀罕,风一样奔到叶飘飘身边:“哇哦是火红玫瑰耶!好浪漫哦!好酷哦!棠哥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送一朵噢……”

叶飘飘白了她一眼,把玫瑰花随手丢给她:“你喜欢啊,给你了。”虽然这些花的颜色看上去十分稀少,而且也的确非常好看,但她现在是个男人,怎么能对花爱不释手呢,而且还是在三军阵前。

“真的吗?这种颜色的玫瑰花在未央国都看不到呢,棠哥哥……你对我太好了……”砚无心感动的泪流满面,这是欧阳棠第一次给她送花啊,虽然是二手的!但还是好幸福!

砚无心捧着花,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扑上去就要给叶飘飘一个热情的拥抱,叶飘飘伸出一根手指抵她的脑门,让她不能得寸进尺半分,恨铁不成钢地道:“砚无心,麻烦你注意形象!”

“为了棠哥哥,形象对我来说都是浮云……”尽管脑门上抵着一根手指,砚无心还在做垂死挣扎,使出吃奶的劲往前挤。

“欧阳公子真是风流少年,赠来的花怎么可以转送她人?公子让送花的人情何以堪啊!”

一道戏谑又清爽的声音从校武场的外面传来,校武场是军人们专门训练的地方,是以大到令人乍舌,而这道声音却能从校武场外面渗透进来,可见内力之高。

众人回头望去,只看到空中猛然出现一道玫瑰红的靓丽身影,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从空中飞移而来,玫红色的裙裾在空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弧线,美丽眩目。

底下的三千精锐一瞬间都看呆了,叶飘飘也不禁滞了半响,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校武场也是别人随便能闯进来的地方?

呆归呆,精锐到底是精锐,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摆成一个阵形,围在叶飘飘和东方晴的周围,朝空中的人拨刀相向。

那空中的女子却是丝毫不怕,甚至对众人的阵形和刀剑视若无睹,玫红色的美艳身影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缓缓的从空中降落。

等她降落了,众人才看清,她的腰上和胸口都密密麻麻的插着无数朵火红色的玫瑰花,面上蒙着白色纱巾,轻薄的唇瓣隔着纱巾还咬着一支最火红开的最艳的玫瑰。

“欧阳公子,这些花可都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精心培育出来的,当着送花人的面就转送给了她人,公子……让小女子很是伤心呢……”

女子一步一句,扭着细柳一般的轻盈腰枝慢慢踱至叶飘飘跟前,周围的精锐原本还是紧密的挡住,但她不管不顾的,而且走的极是优雅的,把他们全部当成透明人一样的往里面闯,精锐们拦都不好拦。

“公子,这些花都是送给你的……扎的小女子好疼呢,麻烦公子取下来好吗……”女子蒙着白纱,虽然看不见脸,但那双美到让人窒息的眼睛风情万种间含着几许清冷,仿佛一种无声的诱惑。

她动作优雅的拧起裙摆,在叶飘飘面前优雅的转了一圈,把插在自己身上的玫瑰花都展示给叶飘飘看。

“姑娘这是……”叶飘飘看着面前的美貌女子,一时间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姑娘倒是长的漂亮,如果自己是个真男人,估计也会把持不住吧。

“都是送给公子的,公子要辜负小女子的一番心意吗?”女子神情不变,那眼底的火热却在看到叶飘飘的时候倏然热情高涨。

砚无心一看不对劲啊,这是小三找上门来的节奏吗?她双手一横,立刻挤到叶飘飘和女子中间,面对着那女子横眉竖脸道:“你谁啊?来找我家棠哥哥经过我同意了吗?校武场也是你随便能来的!小三小四,给本郡主把她轰出去!”

小三和小四听到自己的名字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去抓红衣女子,叶飘飘却伸手制止了两人的行为,拉开砚无心,上前一步看着红衣女子。

然后伸手一支一支从红衣女子腰上,胸口,然后嘴里取下了全部的火红玫瑰,这情况看上去就像一个纨绔少爷戏弄美艳的卖艺姑娘,实在是闪瞎了眼。

可是,叶飘飘的动作自然而又从容,眼里没有半分邪恶想法,于是这奇葩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每个人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欧阳主帅乃真风流!艳福不浅啊!

“真香,据我所知,这种花很是稀有,让姑娘费心了。”叶飘飘取完了所有的花,凑在鼻息间闻了闻,“花已经收了,姑娘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

“小女子哪敢有什么目的,纯粹是仰慕公子,望公子垂怜一二……”女子长长的眼睫飞速的眨了一下,抬起手指在万众瞩目的期盼下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在看清楚她面纱下的容貌时,纵使冷静如叶飘飘,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人。

“锦梨?”

校武场有一刹那的死寂!

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声:“欧阳棠!你居然背着我还有女人!”

砚无心虽然武功不高,但这一声哀嚎声却出奇的大,后方的三千精锐都不禁侧目看着他们的郡主,虽说早知道郡主性格开朗花痴,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美男,和美男吃饭,和美男逛街,和美男一起生个娃什么的……噢这个暴露太多了……

叶飘飘却不管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拿着花快速一步上前抓住锦梨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锦梨,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实是锦梨没错,虽然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在她的印象中,锦梨一直是女扮男装,和十三卫一样终年一袭黑色的卫衣,从头遮到脚,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虽然早就知道她长的好看,却没想到锦梨的女儿装竟然是这么漂亮,这么妩媚。

当然以锦梨的性子,只怕这等妩媚和妖娆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因为叶飘飘现在也是女扮男装,是以锦梨必须表现的特别一点。

锦梨微微一笑,紧盯着叶飘飘易了容的脸:“公子,锦梨奉命前来未央国,听到公子的踪迹后,便想着前来看望公子。”

奉命?叶飘飘瞬间就想到了澹台逸,难道澹台逸也来了未央国?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想起曾经在西楚国的时候,曾和澹台逸在雪顶上说过女生都喜欢鲜花一事……

看来这花是他送的,没想到当时随口的一句话,他却依然记得……叶飘飘轻轻地笑了笑。

这笑容温柔无比,相较于她一直以来的清冷沉静,那明朗的笑焉几乎让众人晃花了眼,砚无心更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还是那个一看到她就朝她怒吼的棠哥哥吗?

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叫锦梨的女子就笑得跟个猥琐大叔一样的了?简直无耻!

“锦梨,这花很漂亮,谢谢。”叶飘飘知道她会把话传达给澹台逸,想到这,她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主子也来了吗?”

锦梨看到她急切的模样,掩唇一笑:“主子来了,小少爷也来了,他们得知公子的消息后,即刻就赶了过来,看到公子无恙,锦梨真是太开心了!”

叶飘飘嘴角的弧度扩大,那种发自内心的安心让她想假装出紧绷的情绪都装不出来,毕竟她最爱的两个人就在自己附近,这是比什么都要让她愉快的事情。

她看向周围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提气跃上台阶,将花收在背后,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上大声道:“众位将士,你们都是亲卫军中的佼佼者,此去迎战,我们要像个男人一样,拿出全部的骁勇,只有打败了北越,我们才有资格骄傲,时间紧迫,还有五天我们就要启程,战火无情,谁若在战场上退缩!给我拖后腿!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的手会比敌军的人更残忍!”

她的话一落,底下一片唏嘘,还没有见过没出发就开始威胁将士的主帅,不过也正是这股威胁,让他们看到了这位白衣主帅的飒爽和绝傲,而她眉宇间流露的肃杀,也让他们相信,她的确会说到做到。

顿时,所有人都似乎受到了她的感染,每个人脸上都扬起了莫名的激动,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空中,齐声大吼道:“拼死迎战!绝不退缩!”

三军之声气壮山河,震天的誓言直冲九宵!

“很好!”叶飘飘眼眸寂寂,凝向东方晴,“东方副将,此去乃生死之博,万不能生出侥幸心思,现在马上肃军整顿,清点战马粮草!着三日后出发!”

“是!末将遵令!”东方晴朝台上一拱手,站到了众军之前,立刻就将所有计划吩咐了下去。

而此时,砚无心因叶飘飘一番气势滂沱的话正陷入崇拜之中,突然听见叶飘飘道:“锦梨,我们也是许久没有见面了,今天要与你好好聚聚。”

锦梨知道她是想见主子,十分配合的笑道:“好,锦梨荣幸之至,公子请!”

叶飘飘心下高兴,走下台阶拉住锦梨的手就往前外,砚无心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不时瞥一个眼神过来的东方晴都呆愣了一瞬。

更别说小三和小四几人,完全看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狂霸拽的主帅这是要和美人幽会去了?明明一看到他们就板着一张棺材脸,结果一看到美人居然笑的这么……

瞎眼了!

叶飘飘只顾拉着锦梨,完全无视了三军将士泣血的眼,要是她知道众人心里是用“浪荡”二字来形容她,估计能一口老血喷死在众人面前。

“欧阳棠!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给我站住!”身后传来砚无心标准的狮子吼。

叶飘飘眼皮一颤,还来不及再迈出一步,砚无心淡色的身影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扑到了她面前,一张俏丽的面庞立刻苦逼的皱成一团,指着叶飘飘道:“你你……你怎么能始乱终弃!”

锦梨没想到飘渺山庄的夫人女扮男装还会引来这么多的桃花,侧眸看着叶飘飘偷笑着用眼神示意。

要是让主子知道自己多了个女人情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锦梨想到主子可能出现的神色,忽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叶飘飘看她那戏谑的表情,神情顿时一囧,果然女人都是爱八卦的,就连性子相对冷静的锦梨都偷笑了,要是她把这事告诉给澹台逸,那她岂不是要囧大了……

想到这,叶飘飘霎时脸色一正,看着砚无心冷声道:“小三小四,送郡主回王府!”

小三小四收到命令跑过来,砚无心眼见叶飘飘来真的,小脸一怂,忽然一把抱住叶飘飘的胳膊,脸上的表情瞬间180度的大转弯,声俱泪下又委屈的指控道:“棠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抛下我们母子……孩子他爹啊!你不要离开我啊!”

孩子他爹?

短短的四个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把众人劈成了傻逼!

哐铛!

这回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叶飘飘瞬间风中凌乱,这死丫头又是演哪一出,哭得跟真的一样,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啊,绝壁能挤掉所有大咖成为新一代奥斯卡影后。

“哈哈……”一旁的锦梨看到这情况实在忍不住,当场笑了出来,好遗憾君诺那些家伙没有看到这样精彩的场面,夫人魅力无法阻挡啊!

叶飘飘脸一黑,朝忤在后面的人道:“小三小四,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把郡主送回王府去!”

“是,主帅!”小三小四从惊震中回过神来,甩了甩额头的汗,硬着头皮伸手去拉砚无心,岂知砚无心一下子就挣开了两人。

叶飘飘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双脚一滞,她低头看去,只见砚无心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如丧考妣般的哭瞎了眼。

“孩子他爹啊!做人不能这么畜生啊!难道仅仅因为贱内怀了身孕,不能时时侍奉你,你就要抛妻弃子红杏出墙了吗?不厚道啊……丧心病狂啊!天打雷劈啊!”

贱内……红杏出墙……丧心病狂……这一瞬,所有人风中石化了!

“……”叶飘飘嘴角抽搐,额角青筋嘣嘣直跳,该死的倒霉丫头,爱演归爱演,咱能不演这么重口味的吗?

尼玛她成什么人了啊。

另外……红杏出墙这个成语你确定用在这里合适吗?

叶飘飘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一恍,差点没有站稳,这事要是传到澹台逸耳中,他是直接把砚无心给灭了呢,还是直接把她给灭了呢?

“砚、无、心!你再不起来,我就直接让你们母子一尸两命信不信!”叶飘飘干脆破罐子破摔,随她演去,也不去顾什么名声了,反正只要有砚无心在,欧阳棠的名声是保不住的。

“不要!我不要放开!除非你留下来陪我,不要去跟这个锦梨一起出去!”砚无心抱着大腿不撒手,垂着头偷偷的窍笑,为自己的精湛演技沾沾自喜,感觉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掉了,立刻又使劲的挤眼睛,拼死挤出了几滴出来,捂着半张脸,苦情地道,“你居然还要杀了我们母子……你不是人,我为你抛弃了名誉,抛弃了荣华富贵,与家人断绝了往来,一心只想与你厮守在一起,你怎能如此负我……”

喂喂!演过头了吧!你什么时候抛弃名誉,抛弃荣华富贵,与砚王府断绝往来了?小说看多了吧!

叶飘飘顿时哭笑不得,锦梨在旁边已经笑的弯下了腰,平时很少笑的人一笑起来的诱惑力是要命的,但众人此刻无心欣赏,都被砚无心哭傻了!

就在叶飘飘考虑着是不是一巴掌将这倒霉丫头拍晕的时候,校武场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声的喧哗。

“欧阳棠,圣旨到,还不快出来接旨!”

众人一愣,被这道尖细的声音拉回了神智,连卖蠢的砚无心也抬起了头,这时,外面的人已经全部走了进来。

除了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外,还有裴梦薇,小宇,以及未央国朝堂上的诸多元老,还有一名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子。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由李公公领着,全部进入了校武场。

当众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都被吓了一跳,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李公公茫然地看着趴在地上,抱着叶飘飘大腿的未央国郡主,抹着汗问道:“郡主,欧阳主帅,你们这是……”

锦梨一看到人群中的裴梦薇,立刻戴上了之前扯下来的面纱,以免被她认出来,虽然她们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以裴梦薇的聪明和多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砚无心听到李公公的话,变脸那叫一个快,在叶飘飘腿上迅速擦干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拍拍屁股站起来,仿佛对刚才的事失忆了一样,若无其事的看着众人:“哎呀,李公公,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青绾姐姐你也来了啊,你的脸好了吗?”

对面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子,正是阡青绾。

虽然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外出还是没有问题,只是如今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如果不戴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定会将所有人都吓一跳。

阡青绾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惨,是以她不敢轻易暴露,却也并没有自暴自弃,如同别的闺阁千金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似乎对自己丑陋不堪的样貌接受的相当平静。

而透过轻薄的面纱,她脸上的肌肤若隐若现,白白嫩嫩的,仿佛并没有受过损伤。

“多谢郡主关心,不知郡主从哪里听来的,奴婢的脸并没有受伤。”阡青绾否则了受伤一事,因为此事太后封锁了消息,除了太后的几个亲信,并没有人知道。

当然还有皇上,但是皇上根本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砚无心会知道,可能是欧阳棠告诉了她。

砚无心不以为然,全世界的人都把她当傻瓜,遗憾的是,她并不傻,阡青绾是太后最喜欢的心腹,所以她称她一声姐姐,在她眼里,为太后办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若抛开这层关系不谈,砚无心根本连话都懒的和她说。

“青绾姐姐,容貌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一个人的人心远比容貌重要的多呢。”

李公公和周围朝廷上的诸多元老一听砚无心的话,全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众所周知,砚亲王家的郡主被王爷宠上了天,从小到大最爱美男,一看到好看的美男子那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典型的外貌协会会长,是以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是……

“若是欧阳公子毁容了,郡主还会喜欢他吗?”阡青绾面纱上的一双漂亮眼睛从砚无心脸上一扫而过。

“谁敢毁棠哥哥的颜!我跟他拼命!”砚无心瞬间变成了炸毛的狮子,怒容满面地看着阡青绾。

阡青绾鼻息里溢出一丝冷哼,朝李公公道:“李公公,宣旨吧,误了吉时我们都担当不起。”

李公公摊开圣旨将上面的内容宣了一遍,令叶飘飘感到意外的是圣旨上的内容竟然是让他们提前出发,在战事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皇帝竟然还让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即刻出发,这无疑是去送死。

“李公公,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马上起程?”叶飘飘简直难以相信,原本就是悬殊较大的一场争夺,如果想要取胜,必须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以智取胜,而如今上午才说要派兵起征,下午就马上出行,连人数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点。

虽然说时间紧迫,必须要快,但这样的迅速未免也太仓促了。

叶飘飘并没有见过皇帝,是以她也猜不透皇帝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以前只听说未央国的年轻皇帝如何多谋善断,如何睿敏无双,现在一看,也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或者,他有自己的打算吧,叶飘飘只能这样想。

“欧阳主帅,皇上确是此意,太后娘娘也说了,时间紧急,越快起程去边关支援越好,可以减少边关将士不必要的牺牲。”李公公笑得极尽温和。

不必要的牺牲?叶飘飘无语凝噎,边关的将士是人,砚亲王府的将士就不是人了,他们一去还指不定要牺牲多少人呢。

听到这,叶飘飘已经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看来她对砚亲王一家人当真是恨之入骨了。

“欧阳主帅,我看还是不要再耽搁了,赶快起程吧,今日四品以上的各位大人都来给主帅践行,我们可以等,但诸位大人身体年迈,这日头中天,可陪不起欧阳主帅这么消耗。”阡青绾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一双眼睛看着叶飘飘恨不能将她剥骨抽筋,她那张世人艳羡的脸就是毁在眼前的这个人手上。

“青绾说的极是,皇上还有句话让我转达给欧阳主帅,皇上说童荣所守护的东阳关和烟霞关相距不算太远,若兵力不足,主帅可以直接向童荣调兵支援,此去险途重重,主帅珍重。”裴梦薇也慢慢说道,她的话语里满含关心,可眼底却看不出来半分,端庄的面上是一如从前的细微笑意。

一时间,叶飘飘也看不透裴梦薇的笑容表达的什么意思,只是有一股不祥的直觉直冲脑门,总感到有哪里不对。

“多谢皇上厚爱。”叶飘飘朝裴梦薇多看了几眼,把花交给身旁的锦梨。这时,周围一同过来的元老们似乎也等不及了,其中一朝重臣,柳丞相身着未央国朝服,上前朝叶飘飘微微点头,笑着道:“主帅,事已至此,主帅不如早些去筹备战场所需,拖一日不如早一时准备,可叹老夫一介文臣,不能随主帅去替国尽忠,但老夫定会为前线的众将士每日三柱香,求天佑我朝子民,在朝堂等着主帅凯旋回朝,大胜而归。”

“是啊,主帅和众将士有劳了,我等定每日为将士祈福,等待主帅凯旋!”柳丞相一带头,其余的文臣百官纷纷上前来跟叶飘飘话别。

“承蒙柳丞相吉言,也多谢诸位大人不辞辛苦而来,欧阳棠一定竭尽全力。”

叶飘飘朝众人拱了拱手,抬眸朝西南的方向望了一眼,原本她还以为有机会去古刹走一趟的,如今看来是没有时间了,薄姬逼的这样紧迫,看来是不希望她和仪欣长公主再有什么接触。

只要她死在战场,夙莲的事就可以长埋地底了,坤宁宫中的那幅画不翼而飞,薄姬应该会有所警惕了吧,虽然那幅画现在并不在她的手上。

回过头,叶飘飘朝身后吩咐:“东方副将,马上清点人数的战马,粮草……”

“粮草主帅不必担心,现在一下子全部备齐那么多军需根本来不及,主帅可以带少许粮草先行,随后朝廷立刻就会派人押运粮草过来。”阡青绾声音平淡,可眉眼却是沉怨冷毒,几乎是以一种仇恨的目光冷视着叶飘飘。

叶飘飘看到这种情况,越发觉的此行凶多吉少,以阡青绾毁容加武功全废的情势,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心平气和,压制住内心所有的仇恨和自己说话,除非她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计划可以报复,否则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而她所说的粮草后备,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战争中,从来都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里倒好,居然变成了大军先行,粮草后备!滑天下之大稽,更是不将砚亲军十五万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可正如柳丞相所说,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然而薄姬真是小看她了,薄姬有张良计,她也有过墙梯,这一次,她可不一定就会输给薄姬呢。

“东方副将,就如阡青绾所说,开始准备吧。”叶飘飘回过身,朝后面的三千精锐大声道。

东方晴走到叶飘飘身边,皱着眉焦急道:“主帅,这粮草……”

“不必多说,按计划准备!”叶飘飘打断东方晴的话。

东方晴见看了一眼叶飘飘,垂下了头,再抬起头时,他冰冷的眼从阡青绾和裴梦薇,以及诸多朝臣身上深深的看过去,那一眼,仿佛带刺的芒针,直看的众人头皮发麻,然后他才不甘又决绝的答了一声“是”,转身领命而去。

砚无心虽然不懂打仗,却也知道此战非同小可,抓着叶飘飘死活要跟着去,叶飘飘自然不可能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平时她胡闹倒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是上战场,可不是去玩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有士兵来传“主帅,王妃来了。”

校武场内的众人纷纷回过头,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仪欣长公主还是一身灰色的道袍,头上带着帽子,在几个道姑的簇拥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上有与生惧来的气质,即使全身朴素,也难掩一身的皇家贵气。

叶飘飘迎上去,看着仪欣长公主微微垂眸道:“见过王妃。”

她一见礼,周围的众人也纷纷向仪欣长公主行礼,长公主面色淡淡的,让众人起了身,砚无心立刻便朝她粘了过去。

长公主什么都没有说,只道了两字:“保重。”

然后两人便是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没有多余的话,长公主说完便要走,众人纷纷送她出去,临上马车前,长公主才说:“欧阳主帅,可否借步一谈,我有几句话想与你单独说说。”

叶飘飘也不扭捏,迈步就走了过去,两人似乎也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可众人却看到叶飘飘的神色从谈话过后一直阴云密布,仿佛触及到了她最深的那根弦。

阡青绾和裴梦薇眼底都同时闪过一抹异色。

“主子,您送的花,夫人非常喜欢。”

锦梨站在偌大的厅堂里禀报着今日办事的过程,垂下的眸光里,可以看到主子正单手支着下颚,一副愉悦又期盼地神情望着她,而另一边,小少爷也是同样用一种近乎热情如火的目光晶亮地盯着自己。

“娘亲有没有说什么?宝贝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娘亲了!啊对了,锦梨姐姐,你确定那个人是娘亲吗?我听别人的描述,长的跟娘亲一点都不像啊?”叶宁笑眯眯的脸上带着点小小的困惑,停了一下后又甜甜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娘亲比以前长的更美了!娘亲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爹爹你好幸福喔!”

“小少爷,虽然夫人女扮男装,又易了容,但锦梨肯定是夫人无疑,夫人临走前跟我说,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薄姬亲眼看着她信赖亲近的人一个个的死去,要让薄姬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叶宁狐疑地看了锦梨一眼,澹台逸原本愉悦的神情听了锦梨的话微微凝眉:“她要去哪里?”

对于未央国的信息,澹台逸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今天出兵的消息太过突然,而澹台逸一行人又刚到未央国,是以并不知晓叶飘飘已经启程前往烟霞关的事情。

“薄姬下令让夫人去未央国烟霞关支援镇北将士,可恶的是,事发突然,薄姬连粮草都没有为砚亲王的十五万军队准备,此行一去,说好听点是去支援,说难听点,就是薄姬想毁了这些人。”锦梨说的异常愤慨。

之前在校武场听到阡青绾这样说的时候,她就恨不能杀了她,可为免破坏夫人的计划,她还是忍住了。

“这个老妖女好大的胆子!”叶宁稚嫩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诡谲的味道,这一次既然他也来了未央国,他就没打算放过伤害他娘亲的人。

锦梨看着叶宁,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君诺等人走到了锦梨身边,君诺道:“主子,薄姬会不会对夫人的身份起疑了?”

澹台逸静静的坐在座椅里,后背靠在椅背上,没有出声,所有人都只看到他方才还流露出的淡淡笑意已经化为无形,一双极美的凤眸冷沉而幽深,良久后,他抬起冷眸,狠绝地说道:“薄姬,我要你的命!”

“我要去一趟烟霞关,你们留在这里照顾宝贝。”澹台逸直接下令,又转向叶宁道,“宝贝,要听君诺的话,不要到处乱跑,等爹爹把娘亲带回来。”

“主子,我们和您一起去。”君诺焦虑道,烟霞关现在正是峰烟四起,主子一个人纵然武功再强,也敌不过几十万的千军万马,他们自然不能让主子一个人去冒险。

只是他的提议却被澹台逸两个字回绝:“不用。”

“君诺叔叔,爹爹都说不用,我们就不要去当电灯泡了。”叶宁嘴角绽放出甜甜的笑。

君诺俊脸一黑:“小少爷,你唤锦梨叫姐姐,应该叫我哥哥。”小少爷果然是主子和夫人的产物,邪恶毒舌,说了多少次要叫哥哥,从来都不改口,他一点都不老好吗呜呜……自从小少爷叫自己叔叔后,他现在每次看到锦梨,都觉的自己内心里以前正常无比的疼爱喜欢都仿佛是在占她便宜,搞的他好忧郁的好不好呜呜……

叶宁面不改色,笑的十分得意:“我叫余琛怪叔叔啊,你比怪叔叔大三岁,哎呀,应该叫伯伯,不然我叫你君诺伯伯好了。”

君诺欲哭无泪:“那还是叫叔叔吧!”

“小少爷说的对,不能乱了辈份!”余琛勾唇轻笑,悄悄给叶宁竖起大拇指。

众人见向来不苟言笑,对他们严格恐吓的君诺在小少爷那里吃憋,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君诺是他们家族这一辈的少爷中最长的一个,在家族中的威信也相当高,他们十二人从小长大都听他的,可君诺为人谨慎,对他们严格的要死,早想找个人来治他了。

后来遇上了夫人,他们总算找到了君诺的克星,谁知道夫人时常不与他们呆在一起,又少了个能治他的人了,可总算天不负他们,夫人走了,又来了个小少爷,哈哈哈!这个小克星可比夫人还要狠还要毒舌啊!

锦梨也弯着唇窃笑,澹台逸见有他们十三人在,叶宁应该也不会有事,便转身朝外面走去:“余琛,备马!”

“爹爹慢走,宝贝一定会听话的。”叶宁对着澹台逸笑的格外灿烂。

噢,他会听话吗?会听话才怪呢!到了西方大陆,他可是天琉杀啊!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镇北烟霞关日以继夜的飞赶,而在他们刚行了不到数个时辰起,一道接一道的边关急令便如利箭一样全部朝军队中涌来。

大多都是催促援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烟霞军的镇北将士已经支撑不住,未央国的战事虽然与叶飘飘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那么多人的性命,叶飘飘却不能大意。

她与薄姬是有血海深仇,对未央国也没有好感,甚至想灭了未央取而代之,可是不管她与薄姬的恩怨有多深,这些战士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是无辜的。

她不是圣母,但若是为了报复薄姬,让这么多人陪薄姬去死,她觉得薄姬没有这个荣幸。

深夜里,就地扎营的军帐中传来了最后一道八百里加急令,随着一声高亢的激喊,一名身着铠甲的士兵跌跌撞撞冲进了主帐。

“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叶飘飘从桌前抬起头,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士兵,他浑身是血,一身黑色的铠甲变得破烂不堪,黑色铠甲是未央**队独有的,铠甲的胸前还烫着金色的标志,他的眼里带着惊颤和慌乱,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说。”

“回禀主帅,烟霞关,失……失守了……烟霞关主帅已经为国捐躯了。”士兵说完,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慌乱已经全部转为灰败的神色。

东方晴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怎么会……虽说烟霞关的人数不如北越军队,但……”他不甘的朝叶飘飘看了一眼,喃喃道,“烟霞关主帅有勇有谋,怎么也不会……这才几天的时间就……难道北越军突然变得如此汹涌了吗……”

他像是自言自语,说的断断续续,叶飘飘却听的一清二楚,烟霞关是个重要的关口,若未央皇帝真如传说那般机智善谋,凭他的手段,烟霞关镇守的将领一定会是一个足智多谋且骁勇的人。

“他是怎么死的?”叶飘飘不解地问。

夜里烛火黯淡,那士兵听到问话,在烛光下涣散的眼神里浮现出一点焦距,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年轻俊美的白衣主帅,低声道:“被人一箭穿心,没有人看到谁射的,那支箭是从主帅背后射去的。”

帐内的众人听完这话,都是大吃一惊!

从背后?叶飘飘更加疑惑了,若是从背后射来的,那么除非是有敌军细作混进了烟霞关,否则就是烟霞关内的将士有人背叛了未央国。

这两种可能性比较,叶飘飘更倾向于后者,两军交战并没有多久,全城封锁,在短期内要混进去一个细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主帅死后,是谁开的城门?”叶飘飘继续问道。

士兵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呐呐地答道:“没有人开城门,当时副将封锁了消息,要我们死守等待援军,但是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主帅的死不到一个时辰就闹的敌军人尽皆知,随后没出半日,敌军就率军破城而入。”

好样的,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果然是内部人搞的鬼,而且这个“鬼”相当的可疑。

叶飘飘的眉宇轻轻的皱起来,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小四,带他去军医那里处理一下伤口。”

“是,主帅。”小四带着满身是血的士兵应声离去。

东方晴借着火光望着走出很远的人,眉头皱得像是打了一个死结,叶飘飘莞尔一笑:“东方副将,你的双眉之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愁多了容易老。”

东方晴一怔,抬眸看向叶飘飘,一把年纪的人倒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皱着眉问出自己的疑惑:“主帅觉的他说的话有漏洞吗?按他这说法岂不是变成了我们自己的人自相残杀,分明就是有阴谋!”

“他说的都是真话,或许嘴里的话可以骗人,但人的眼睛不会说谎。”叶飘飘轻笑着说出自己的分析,“东方副将,或许我们并不是自相残杀,而是背后有一双推波助澜的手,有一只暗鬼正在盯着烟霞关,盯着我们。”

东方晴整个人惊得一阵激灵,小一小二小三几人也听傻了眼,小三瞪大眼睛道:“主帅,你说的这人……”

叶飘飘伸手打断他,笑而不语,就在大家全部陷入静默之时,一道华丽至极的声音从帐外飘了进来。

“你们主帅说的没错,那个人可不能小觑,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随着声落,一道阴影从帐外窥进,烛火缭绕,光影密布下,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翩然而入,琥珀色的长发,惊艳绝伦的美貌,干净完美的温柔笑容,暗深的眼眸里却流转着高深莫测的幽沉。

叶飘飘打死都不会忘记这个人,一个她猜不透看不透身份神秘迷雾重重的绝美男子!

当然,她更不能忘记的是月黑风高夜,他一边喊着捉贼,一边抢走了她的画……表面温柔雅致内心性格恶劣严重坏死两面三刀的男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叶飘飘的质问,玉狐息笑的无邪而纯净:“当然是来给你助阵的了。”

小一和小三几人一脸怔愣,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凭空冒出来的男子,东方晴则因这话迅速从惊震中回过神来,小三几人不认识皇帝,他却是见过无数次的,心中惊憾重重,他一撩铠甲的下摆,正要朝玉狐息跪下,口中“皇上”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臣……”

“东方副将,好久不见。”玉狐息一把抓住东方晴的手臂,打断他的话,手中凝起的气流迅速从东方晴的手臂涌进去,阻止他已经微弯的膝盖。

“我与欧阳主帅是好朋友,这次听说他要出征,特意赶来看看他,顺便看看你。”

东方晴被抓握的手臂滚烫发热,背后却只觉得冷汗涔涔,皇上和欧阳主帅这什么个情况……他有点搞懵了。

“欧阳棠并不知朕的身份,东方晴你要为朕守口如瓶!”

东方晴还在痴愣,玉狐息的传音入密忽然悄悄的在大脑内响起,他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事实上也容不得他多想,情急之下,他第一次像个傻子一样的在年轻皇帝面前失了礼。

“臣……不是,在下,不对,末将,还是不对……我……我定不会泄露半个字。”

他语无伦次的说完,玉狐息戏谑又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耿直的人撒个谎怎么就那么难!

而叶飘飘和小三几人则是用一副看白痴的神情看着整个人突然变成脑残的东方晴。

脑残是绝症啊!可怜的东方晴。叶飘飘和小三几人都同情他。

东方晴转回头一见到众人全是一副可怜又爱莫能助的神色,脸颊一抽,有些尴尬的红了脸,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的手足无措。

“狐息公子,此乃军机重地,夜已经深了,你看也看了,可以滚了!”叶飘飘瞥着一脸温柔的玉狐息,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东方晴惊了一下,满脸错愕地看向叶飘飘,在他眼里,叶飘飘的行为无疑是大逆不道的,他再悄悄看向玉狐息,发现他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发怒,甚至还笑的极为温柔。

“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才不要滚呢,外面那么黑,你就不怕我被狼给叼走了。”

“狼与狐狸挺般配的,你长的不错,说不定会有很多母狼看上你,在此先恭贺你一声,慢走,后会无期。”叶飘飘坐回座上,朝东方晴瞟了一眼,“东方副将,送客。”

东方晴尴尬地看着玉狐息,要他赶皇上走,他可不敢啊,皇上这人可记仇了,回头还不得恨死他。

玉狐息不怒反笑,笑的悠闲而从容,居然把他形容成狐狸?不过,倒也挺贴切的:“那些狼对我没有吸引力,我的心中早就驻进了一匹狼,这世上,唯有她才能与我并肩。”

叶飘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做他想,东方晴也以为皇上说的是云绯,所以并没有察觉出异样,直到后来,他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东方晴才恍然大悟,可那时,一切都晚了。

帐内一时没有人出声,恰好这时外面守夜兵的说话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干什么的?”守夜兵问道。

“主帅的吩咐,来给主帅送东西。”对方的声音相当的冷静。

“送东西?主帅有这样吩咐过吗?”守夜兵丈二摸不着头脑,问身边的人。

“既然是主帅吩咐,那快进去吧,耽误了要事可不好。”另一名守夜兵甩手催促。

帐内的众人似乎一时听的有趣,待帘帐再次掀开,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却只见一名普通士兵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盏茶,用红布盖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是一名普通士兵,但他却并没有低眉顺眼的样子,反而抬头挺胸,步伐沉稳,冷静从容的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像一汪幽冶的深潭,如冰如刃,讳莫如深。

“主帅,请用茶。”他径直走向叶飘飘,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一手抬起托盘,一手端过上面的茶盏朝叶飘飘递过去。

叶飘飘并没有立刻就接,她没有吩咐人倒茶,这个士兵擅作主张不知是什么用意,而且从他的神态来看,给她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并不像一名普通的士兵。

玉狐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他敢肯定这名士兵绝对有问题,但他没有拆穿,只是轻若流云的笑道:“正好我口渴,给我喝了吧。”

说着,伸手去接那盏茶,士兵眼眸一动,快速移开了位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便是那一眼让玉狐息怔了一下,这个世上能让他感到冷寒的眼神并不多,唯有飘渺庄主澹台逸一人,方才那一刹,他竟产生了一种与澹台逸相对的错觉。

那双并不好看的眼睛里,含着冰寒和冷怒,还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如果不是这人的相貌不及澹台逸的万分之一,如果不是他了解澹台逸,知道高傲如庄主并不喜欢装神弄鬼的扮成别人,他会以为是不是澹台逸混了进来。

“主帅,夜已深,该就寝了。”士兵一瞬不瞬的盯着叶飘飘。

在叶飘飘看来,他的语气不像士兵,更像是对她的命令,她不解地斜睨着他,最后伸手接过了他伸在半空的茶盏。

刚握在手里,叶飘飘便感觉到一股细细的湿热从指缝间侵过,再细看那茶盏,她顿时一愣,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士兵,沉吟了片刻,她朝众人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边关现在肯定变成了一团乱麻,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大家养精蓄锐,明日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烟霞关。”

东方晴带人掀帐而去,玉狐息和士兵还留在帐内一动不动,叶飘飘莫名地看着两人:“本帅要脱衣服睡觉了,你们还不走?”

玉狐息与士兵对视着,昏暗的烛火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暗自较劲了半天,随后同时转身离开。

水滴一点点从指缝溢出来,落到了地上,叶飘飘将茶盏放在桌上,手指刚刚松开,那樽盏杯就从中间破成了两半,茶水哗啦流的满桌都是。

那士兵竟然有如此内力,不动声色间的刹那就将盏杯碎成了两半,而且还是这种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如此完美的手法。

叶飘飘看了半响,转身朝外面走去,外面夜色浓重,细月当空,一个又一个的营帐盘桓在这块平地上,不远处是一个小山丘,树木丛林蔓延而上,在漆黑的夜空张牙舞爪的伸展着。

她慢慢的朝前走去,选择没有士兵驻守的路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树林里,身后有异样的气息一直跟着她。

在一颗大树旁站定,她冷声道:“出来!”

树林里比外面更昏暗,因为寂静,所以出口的话在林中异常清晰,给她送茶盏的那名士兵从阴影处缓缓而出,一双深邃的眸子在暗夜里突然炽烈如火。

叶飘飘还来不及说话,只见阴影一闪,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反抗,他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手抱住她,另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

隔着沉淀下去的夜色,叶飘飘看到男子琉璃般的凤眸里柔情似水,燃烧着浓烈的火热和思念:“你……”

她诧异地低喃了下,他的脸已经压下来,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他在她唇上肆意侵犯,如同惩罚一般狂热而近乎野蛮的吻着她,舌尖长驱直入她的檀口。

叶飘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震懵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想推开他,却又被心底那股可怕的熟悉感阻止了。

“飘飘……吻我……”熟悉的霸道也回来了,曾经在耳边回荡过无数次的声音。

叶飘飘一惊,看着他离开她的唇,看着他一双凤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他深邃的眼底燃着光,还有压抑的情念。

“阿逸!”

瞬间反应过来,说不惊讶是假的,她最爱的人不在身边,那种噬骨的想念能将人折磨的崩溃,这些日子,她想他,疯狂的想他。

没想到此刻他竟然就在眼前,她敢肯定是锦梨回去后将行踪告诉了他,怕她出事,所以他才跟过来保护她的吧。

“阿逸,我好想你。”

一声低叹,叶飘飘微微踮脚,主动送上双唇,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让两人之间毫无缝隙的紧紧相依,她软和的唇舌灵巧而诱人,澹台逸原本就已动情念,此时她的主动更是让他体内一股邪火上升。

双手一紧,他将她紧密的拥在胸前,力道之大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没有多余的话,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了彼此相依的热情,他反客为主,含她的双唇,吻的霸道而深情。

不同与以往的每一次,即便在清冷的黑夜,叶飘飘也能感受到他热情如火的迫切,仿佛要把长久以来的压抑全部都释放出来,他火热的呼吸喷薄在叶飘飘脸上,叶飘飘觉得自己被他的热情冲昏了头脑。

什么也不能想,只能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的喘息,寂静的森林里,弥漫着浓厚的绮丽暧昧。

就在两人浑然忘情之时,树林外边传来两道轻微的脚步声,其中一人小声道:“咦?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一边自言自语的问着,一边迈进了树林,叶飘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澹台逸抱起,纵身一掠隐入茂密的大树上,她这才回过神来。

叶飘飘顿时囧红了脸,她竟然被他的吻迷乱了神智,连别人闯入都没有察觉到,更囧的理她和他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属于彼此的,现在却搞的像小三偷情一样,有没有搞错啊!

“臭和尚,你带的什么路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棠哥哥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为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树下传来砚无心细声的抱怨。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知道啊,郡主,抓紧贫僧的衣袖哦,等下走丢了就麻烦了,这树林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又是金贵之躯……”万晓瞳喃喃地叮嘱。

“住嘴住嘴!臭和尚!你休想吓唬本郡主!”砚无心被他说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沉的黑夜如同地狱一般的死寂,她背脊一寒,手下更加拽紧了万晓瞳的道袍,分明已经吓的半死,嘴上却还是要逞强,“本郡主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叶飘飘囧囧有神,这两个二货什么时候也跟着混进军队来了,她是去打仗啊,又不是去玩,怎么一个个的都跑来了。

她抱着澹台逸的脖子朝下面望了一眼,又转头看着澹台逸,这才发现两人暧昧至极的姿势,她正趴在他的胸前,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与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随着热情升温,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厚重,树下的砚无心突然大声道:“臭和尚,你听,是什么声音?”

叶飘飘大囧,立刻屏住了呼吸,用手推攘着澹台逸,他却不肯放过她,好半响后,他才缓缓离开她的唇,将她紧拥在怀中,抱着她忽然朝空中纵跃而去。

他的速度奇快,叶飘飘只感到耳边风声呼赫,回头一看,离树林已是数十丈之远。

留下林中的两人慢慢摸索,砚无心不依不侥的问着:“和尚,你刚刚真的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一片树叶从空中渐渐落下,万籁寂静中,有微微的风声擦过,万晓瞳慢慢伸出手,从黑暗中接住落下的绿叶。

“贫僧什么都没有听到。”平和而温善的回答。

他两指尖捏着树叶,缓慢抬头,朝身旁的大树上望了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黑夜浓沉,澹台逸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飞快的掠进了主帅的营帐,没有惊动周围的任何人,甚至连营帐的帘布都没有掀起多大的变化,在守夜的人看来,不过是一阵冷风罢了。

澹台逸将叶飘飘放在主帐的床塌上,不待她反应过来,他修长的身子已经朝她覆了上来,细密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脖颈,麻麻痒痒的,任凭叶飘飘怎样去推他,他也无动于衷,只是温柔的,极尽缱绻的吻着。

与方才在林中又截然不同,此刻他卸去了所有的霸道,吻的怜惜而又温柔,搂住她的双手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掌中珍宝,充满了怜爱和珍惜。

“阿逸,你怎么了?”叶飘飘压低声音问着。

澹台逸没有回声,只是眷恋地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叶飘飘却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手重重的僵了一下,那抹僵硬也只是转瞬,下一刻,他的手已经轻而快的抽开了她腰间的束带,白色的衣衫和里衣被他剥落在地,露出淡红色的肚兜。

异常安静的空气中,两人的身体都随着暧昧的喘息而逐渐升温,而叶飘飘因他的动作大脑内更是一片空白,便是这一刻的停顿,他已经不知何时脱去了自己的衣衫,连脸上的假面具也撕了下来,露出他真实的,绝美的容颜。

她斜一眼地上,零碎的衣裳,散了满地。

再回眸时,他结实而迷人的裸露身子已经贴上了她仅着寸缕的娇身,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感受着她的馨香和真实。

“阿逸,别……这是在军帐,外面有人……”叶飘飘窘红了脸,幸好有夜色遮掩,不然此刻她的脸早已红得如同滴血,守卫的士兵全部都在外面,就挨着营帐,在这万赖寂静的夜里,一点点声音都会显的尤其大。

她可不想这副样子被人撞破,那简直丢脸丢回现代太平洋了!

然而她的低声抗拒在澹台逸眼里,更像是诱惑的吟声,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后背,然后撕开了后面的结,轻轻一扯,她身上的肚兜便不翼而飞。

一片冰凉之意扑袭,叶飘飘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的环抱住了自己,一张脸红得几乎要爆裂开来,偏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谨慎而担忧的声音。

“什么人在里面?”

“什么声音?主帅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走,进去看看!”

不由分说,两人似乎都准备破帘而入,叶飘飘双颊通红,连带着耳根都漫上了火红,眼见情势危急,连忙道:“本帅已经睡了,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

虽然她已经极力保持镇定,可声音中那一丝不可掩藏的慌乱还是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外面的士兵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坚持进来,只是站在外面仍旧担忧地问道:“原来是主帅,主帅您还好吗?”

叶飘飘神囧无比,硬着头皮道:“我很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来吵嚷。”

“是,主帅,主帅好生休息,属下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吩咐一声。”

“嗯……”

叶飘飘半寐着眼睛,遥望了一眼帐内,她知道这是他在保护她,这道屏障可以保她的声音不遗漏出去,可这样一想,她的脸却又更加如火烧一般,红的透顶,她的眸子本就极是漂亮,此时存着半分清醒,半分迷离,更是透出无限的妩媚风情。

澹台逸抬眼看着她,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眉,见她双唇紧咬,一双凤眸瞬间就蹙了起来,火热的唇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下去,有力的分开她的贝齿,这一次,却是比之前的温柔要更加的多了一份难以抗拒的火热。

可他的动作却又忽地停了下来,叶飘飘平复了一下呼吸,睁开眼慢慢朝他看去,只见他一手抚摸着自己肩上的鬼面印迹,低下头亲吻了一下。

再抬起头,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终于开了口:“飘飘,对不起,对不起……”

叶飘飘身子一僵,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似乎终于懂了他为何会突然之间这么反常,她的突然消失让他担心害怕了吧,而以当时的局势来看,只怕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已经死了。

只是他肯定还存着一丝疑惑和不肯罢休的决绝,所以派人毫无目的全天下翻找,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到她的消息,但可想而知,必是费了不少心力。

再次确认她还活着,所以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西方大陆,只为了来见一见她,而眼下,大燕其实也并不太平。

就如同当时她以为他死了,她虽难过却在心里始终不肯相信他就会这样死了,死要见尸,是她当时唯一的念头,当再次看到他站在她面前,她心里的激动,欣喜,悲苦,害怕,酸楚和脆弱统统都无所遁形,都化作了一冲而上的泪水,释放了她压抑在心底的所有伪装。

可是,她还活着,那子夜呢,那个风华无双又爱粘着她,名满大燕国的第一钱庄主人西子夜呢?他又在哪里……

叶飘飘不敢问,她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如果澹台逸的人已经找到了西子夜,那么他肯定会告诉她,如果没有,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徒增伤感罢了。

等她替他报了仇,替叶家报了仇,她再去寻他,无论天崖海角,她都要寻他的……

想到这,叶飘飘忽然感觉到冷,一种从头至脚的寒冷,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又或者说他……还在不在……

澹台逸似是感觉到她突起的寒意,翻手用被子盖住两人,双手揽紧了她,好半响后,他才说道:“飘飘,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我保证!”

叶飘飘抬起头看他,往他怀里依偎过去,轻轻地道:“阿逸,宝贝是不是也来了未央国?”

“嗯,此去边关危险不宜带他,我让他留在京城,有君诺等人护着他,你大可放心。”澹台逸的音色在夜色中听起来静寂了不少,身体虽然依旧火热,却仍舍不得再去碰她,只是紧紧的拥着。

他欠了她太多,并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简单的要了她,也不想在她毫无准备,没有给她一个全然的名份之前,轻易的让自己伤了她,她值得他用最好的方式去爱去疼。

虽然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不可能再许她离开……

他望着她肩侧的阴阳咒鬼面,凤眸在黑暗中幽冶沉浮,浮现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却终是禁了口没有说出他已得知这鬼面和六年前的一切。

屏障仍在,那绵绵细语仍在,浓情绯侧依在,叶飘飘在他深情的温柔中渐渐入了梦乡。

笠日清晨,叶飘飘刚起没到一会,玉狐息就带着东方晴和小四等人冲了进来,当看到默然静立在一旁的普通士兵时,不由诧异而带着惊疑地瞪着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在这里?”

两道不同的声音,却是同一时间响起,前者是小四,后者则是出自玉狐息之口,小四问的是澹台逸,而玉狐息问的则是叶飘飘。

叶飘飘朝玉狐息看去,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一丝对澹台逸不易察觉的敌视,又看向澹台逸,发现澹台逸此时正毫无顾忌的与他对视,一张易过容的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纵是眼睛也动了手脚,可是却掩不住眸底的清绝幽冷。

那空气中火花四射的对视,似乎已经藏不住的噗噗噗冒出火星子。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叶飘飘挑眉看向东方晴,昨天分明让他送客的,结果一夜过去,他居然仍旧堂而皇之站在这里,不免让她有些怀疑这个男子与东方晴是怎样的世交,而他又到底是什么人?

自从她遇到他以来,他展示在她面前的身份,似乎太多了些……

东方晴收到她的眼神,有些难以启齿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目光飞快的从玉狐息身上掠过,他朝叶飘飘答道:“主帅,他博学多才,曾经也去过战场,对于对敌攻略也是相当了解,不如就让他跟着吧。”

“哦?看来东方副将对他很了解?”叶飘飘嘴角微微展开,似是在笑,又仿佛没有。

东方晴一时杵住,顿了半响,才道:“他是末将看着长大的,末将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他此次跟随军队绝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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