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湖水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还停留在湖面上的船只,船只被冲击的东歪西倒的,大红色的灯笼被湖水所浇灭,船上一片黑暗,站在船头极力摆动着船桨的船夫被一只只看不清的触角拉下了湖水,然后在湖中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动静,透过窗柩看着这恐怖一幕的官家小姐们,尖叫声不断,脸色被吓的苍白,双手死死地抓住船栏,生怕掉进去就没了生还的机会。
而冷墨殇不怕,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湖底,寻找静瑶的身影,可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静瑶的身子被一团红得诡异的光圈包裹住,一直往湖底深处飘去,湖底深处铁链的挣扎声响越来越响,巨大的鼻翼在不停的喷着白色的鼻息,眼里闪着的红光越来越盛,尤其是在看见静瑶的时候,那眼里是浓浓的恨意以及无限的杀意,伸出爪子,就要抓过静瑶时,静瑶的身边突地散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那道白光渐渐的吞噬了那道红色的光圈,然后静静地浮在静瑶的身边,不离半步,驱散了那些试图想接近静瑶的红色光芒,照亮这一片区域,楚宁卿嘴角带着诧异,先是诡异万分的红色光芒,现在又是白色的光茫,而且看样子好像双方在做争斗,但是好像白色的光茫占了上风。
原本在四处躲避这要人命的血雨的人们见此,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然后纷纷跪下,带着虔诚,尊敬,感激的声音大喊道:“是夜殇战将和擎天将军显灵了,他们在和妖怪战斗,他们在保护柳城,谢谢夜殇战将,谢谢擎天将军!”
夜殇战将?擎天将军?楚宁卿微皱眉,看着湖面的白光越来越盛,几乎要吞噬了整片湖面的血红色光芒。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吗?况且这柳城中的百姓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白光的的主人就一定是夜殇和擎天呢?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华子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公子,你快看,那有个人。”楚宁卿顺着华子的手指看去,原本被血色的湖水所侵蚀的荷花灯旁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浮在水面上,“华子,把船划过去。”楚宁卿对身后的华子说道。
华子见状,缩了缩脖子,头一扭,“我不要,公子,好可怕,万一她不是人,我们怎么办啊?”
楚宁卿微颦眉,再次说道:“把船划过去。”只不过里面掺了厉色,让华子的身子微微一颤,大眼里泪花闪闪的,但还是听话的将船划了过去,船只慢慢地靠近了那个女子的身边,楚宁卿拿过华子手中的船桨,轻轻碰了一下那个女子,然后扔下船桨,脱下外衣,下了水,华子连忙在船上扯住了楚宁卿的衣襟,泫然欲泣的看着他,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脸面回明焱见那些父老乡亲们啊?他愧对明焱国皇帝和秦妃娘娘啊。
“华子,放手,再不救她,她会死的,她是个人。”楚宁卿的脸色很不好看。
“那也不行……噶,公子,你刚说什么?”华子一下子短路了。
楚宁卿扶额,“她是个人,不是你口中所得说那些什么妖魔鬼怪。”慢慢的靠近那女子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却没想到这个女子是他所认识之人,清央国逸王爷的正妃—逸王妃,静瑶。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甲板上,楚宁卿爬上船,拿过华子手中抱着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华子睁大了眼,拉着楚宁卿离远离静瑶,“公子,我宁愿你救个妖魔鬼怪,也不宁愿你救她回来啊。”华子眨巴着泪眼看着甲板上的静瑶,这个女人天生不详,接近她的人都没好下场,华子对楚宁卿上下其手,他要好好检查一下,他的公子身上有什么事没有。
楚宁卿这次可真的是黑着一张脸,拉开华子的手,“华子,休得胡说,她是逸王妃,她的不好岂是你能私下胡说八道的。”华子鼓着腮帮子,不满的撇开了头。
“咳咳……”被楚宁卿搬上甲板的静瑶咳嗽了起来,然后“哇”地一口吐出了一口与湖水颜色相近的血水,她浑身湿透,在这凉凉秋风中打了一个寒战,眸子抬起,与楚宁卿相对,楚宁卿礼貌一笑,静瑶敛敛眸,然后船只突然猛烈的晃动了一下,静瑶咬唇,拿开楚宁卿的衣服,等等,似乎哪里不对啊?那条假冒臭龙的封印是用她和他的鲜血作为封印的,如果没有她或者是他的鲜血作为媒介,它是不会苏醒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没有受伤,那殇?眼眸在湖面四处寻找着冷墨殇的身影,不行,不能让那条假冒的臭龙发现殇,以殇现在的斗气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对上了,只能是殇吃亏,还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可现在要怎么做,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呢?静瑶冥思苦想,对了,趁楚宁卿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悄悄的扔下了湖水中,先压制住它,让初霁来收拾它,初霁的手段可厉害着呢,三千年前是因为时间紧迫这才没有将它消灭,没想到殇的那一点鲜血就让它苏醒了,它被封印了三千年,一旦得到释放,柳城将会变成一片废墟,这世界又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镯子渐渐的沉入湖底,刚好落在那镇压在湖底的静瑶口中所说的那条假冒臭龙的爪子上,一道异常强烈的白光从那镯子中爆发出来,那条臭龙很不甘的闭上了灯笼般的眼,血红色的湖水渐渐恢复到了平常清澈的样子,天上聚拢在柳城上空的那片乌云也渐渐散开了,露出明净爽朗的天空,但是被血雨所淋到的植物却恢复不了到原来的样子了,依旧是枯黄的样子。
冷墨殇还在湖水里找静瑶的身影,那片血红色的湖水对他没有用,“瑶儿!”猛一拍打水面,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冷墨殇赤红着眼眸在湖面上寻找这静瑶。
“逸王爷,逸王妃已经被我们救起了,现在就在船上休息,你快上来吧,长期待在水下对身子可不好。”楚宁卿站在船头微笑着对即使在水里也不失那份俊彦的冷墨殇说道。
冷墨殇闻言抬起头,看着被楚宁卿握在手里的那枚玉簪,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喜,迫不及待的上船,伸手就拿过了楚宁卿手里的玉簪,“本王谢谢明焱国四皇子出手相助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内舱走去。
楚宁卿无所谓的笑笑,对于他被认出身份这件事表现的十分淡定,仿佛冷墨殇认不出他来那才叫稀奇事呢。
华子端着一杯姜汤站在楚宁卿的身边,看着冷墨殇的背影,“公子,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楚宁卿接过华子手中的姜汤,望着里面的自己的脸,笑笑,一口饮尽。
“初霁,主子有事要交给你。”流舞对在潜心钻研的初霁说道。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会过去的,对了,那个背叛者已经被蝶谷的那群小可爱吃光了,现在它们又饿了,正好抓了那条臭龙给它们填填肚子。”流舞的眉心似是可疑的抽动了一下,小可爱?那群会吃人,会啃骨头,连点渣渣都不剩下的蝴蝶叫做小可爱,那什么才叫做可怕呢?
初霁斜了她一眼,清清凉凉的声音传入流舞的脑海里,“你似乎对它们很有意见?”
流舞急忙摆手,有意见,她敢有吗她?
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初霁拿着刚刚她在捣鼓的东西就走出了木屋,她和流舞暂时不呆在主子的身边,而是来到了苍虎和安瑾她们三个这里居住上一段时间,帮忙照顾小主子和小小姐。
“初霁,你要出去吗?”安瑾怀里抱着一大捧这个季节不可能出现的花朵,苍虎则是挑着水站在安瑾的身边,而念若则是在房里看着两个熟睡的小家伙。
楚宁卿掀开船上的帷幔,看着坐在静瑶身边,浑身湿哒哒的冷墨殇,楚宁卿对着华子招招手,华子立马屁颠颠地就跑了过去,“公子,有什么吩咐?”
“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裳给逸王爷换上,这秋天着凉了可不好。”楚宁卿儒雅万分的脸上衔着一抹润如春雨的笑,看得华子小心肝砰砰直跳,脸上红了红,然后走开了,唉,他家的公子就是这么迷人,就是不知以后公子会娶他们明焱国哪位官家小姐做皇妃?会是公子的表妹—风冰容小姐?又或者会是尚书之女—邓怡雅小姐呢?真是伤脑筋啊。要是让楚宁卿知晓他内心的想法,非得吐血而亡,他和这两位有什么关系啊?而且他的表妹风冰容外表乖巧文静,可是她却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躲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娶她?真是开玩笑。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什么怡雅的,他认识她吗?邓怡雅用手帕抹着泪,可怜楚楚的对着楚宁卿道:“四皇子,你怎么能这样呢?想当年奴家和您一起携手共看那清风明月,共饮那一杯甘露,您怎么说忘就忘呢?”“停。”,楚宁卿沉着脸喊到,对一脸泪水的邓怡雅说道:“本皇子不认识你,滚。”邓怡雅掩面而走,然后楚宁卿就落下个花心的罪名。)
“逸王爷,请换上这身衣裳吧,免得着了凉,逸王妃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不出几日便可痊愈。”楚宁卿亲自拿着衣裳站在冷漠殇的身后,浅笑着说道,这逸王妃被他救上船之后,醒过一次,其余的时间就一直在沉睡者,现在船正慢慢的靠向岸边,冷漠殇没有任何异议的换上了那身衣裳,将还在沉睡的静瑶轻轻地用披风紧紧地裹住,不让秋天的凉风钻进去。
楚宁卿看着这样的冷漠殇,心里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原来的冷漠殇他见过一面,冷如冬天的雪,无情若没有感情的木偶,眼神毫无焦距全无半分神采,他以为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入得了他的眼,却没想到,静瑶这样一个恶名在外的女子会如此得到他的宠爱和呵护。
柳城中的大夫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冷漠殇依然看不出表情的盯着静瑶看,眼里却充满了心疼之色。
“咳咳咳……”原本沉睡的静瑶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冷漠殇上前扶住她,静瑶睁开眼,看见平安无事的冷漠殇,唇边绽开一抹无力但是却清新动人的笑靥,楚宁卿微微一愣,带着坐在房间角落在打瞌睡的华子走出了房间。
“公子,我好困啊。”说话间华子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有点点眼泪流出,衬得华子那双大眼睛更加明亮更加清澈了。
“你去隔壁睡一会儿吧。”楚宁卿无奈的笑笑,到底他是主子,还是他才是主子啊?
“哦,公子,那华子先去睡一会儿啊。”华子半闭着眼睛朝隔壁的房间走去,推开门,进去了。
楚宁卿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关着的房门,耸肩一笑,下了楼。
“瑶儿,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冷墨殇将静瑶扶起靠在他的身上,将一杯温热的茶水喂进她的嘴里。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静瑶摇着头表示她不要再喝了,冷墨殇将茶杯放在床头的小木桌上,静静的从身后环着静瑶。
久久的,才吐出一句话,“对不起,瑶儿,又没能保护好你,让你……”
静瑶身子一僵,随即转过头,看着冷墨殇带着自责的深邃眼眸,弯眼一笑,凑了上去,“我爱你,殇。”有些苍白的唇吻上了冷墨殇冰凉且性感的的薄唇,冷墨殇眼眸中惊愕一闪而过,随即更加搂紧了静瑶。
这样就好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当然还有我们的孩子……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清凉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流出落在两人紧贴着的唇上,咸咸的,涩涩的,带着一股莫名的悲伤,一种跨越千年的悲凉之情,以及那份谁也无法超越的爱恋。
冷墨殇一惊,急忙推开她,看着她眼角的泪水,面上尽是心疼,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将她拥挤怀中,“傻瑶儿啊,哭什么,我不是还在你的身边嘛,所以别哭了,记住,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静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好,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眼眸里写着认真。为了防止上一次的事再次发生,她要他永远答应她,不论任何地点,不论任何时间,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允许在抛下她了。
“好,我答应你。”冷墨殇摸着静瑶的脑袋,笑着点头,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他就很满足了,无论什么事他都答应,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
“好,那就是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扔下我一人,哪怕你是为了我好,也不允许。”静瑶握住他的手道。
冷墨殇微一愣,沉默了下来,要说其它的他一定会答应,但是这个他不能答应。
看见冷墨殇沉默不语,静瑶也知道,不管三千年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把她的命看得比他自己都要重要,这虽然让她很开心,但是她宁愿两个人一起共赴黄泉,也不要一个人独活在世上伤心伤肺。
静瑶刚要再次说话时,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还没等二人开口,房门就被推了开来,一位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弯眉凤眸,翘鼻朱唇,纤腰玉面,一身紫色罗纱裙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将静瑶推下湖泊的林书青。
看见她,静瑶的眉微皱,眉梢闪过一丝厌恶,冷墨殇将那丝厌恶收进漆黑深若寒潭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敢欺负他家的瑶儿,他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林书青一进入房间,就看见她的梦中夫君正搂着昨晚她推下去的那个女子,凤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却不曾想冷墨殇已经将她的所有表情全部都看在眼里,唇角掀起一瞥讥笑,静瑶嘴角挂着抹凉凉的笑,林书青突然觉得自己的背脊一凉,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俊雅无双的冷墨殇,那点小事就被抛到了脑后,施施然的向冷墨殇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转身从丫鬟的手里拿过一个漆红色的食盒,蹬蹬的跑到冷墨殇的面前。
“公子,昨晚看见你为了救这位姑娘奋不顾身的跳下冰凉的湖水,所以奴家特地做了一些糕点,希望公子你会喜欢。”林书青娇羞的说道,两团红晕一直浮在脸颊上,不肯退下去。
静瑶嘴角轻扯,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啊,好像被救的人是她一样啊。
而冷墨殇则是不搭理她,低下头望着静瑶,唇角展开一抹慵魅的笑颜,迷花了林书青的眼,只见她呆呆的看着冷墨殇,那眼神,恨不得扑上去吃了冷墨殇似的。
“饿不饿啊?”掺着笑意的声音轻轻地响在整间客房,像流水一样,像和煦的春风一样,像夏季绽开的那一抹娇粉一样,动听,清脆,带着魅人的蛊惑。
静瑶轻点头,“饿。”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仔细听的话,里面还有着浅浅的笑意,殇想做什么,她会不知道。
冷墨殇点点头,接着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林书青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呆愣愣的站在床边,脸上有了点尴尬,赫赫然的笑了一下,“这位姑娘饿了,那我叫我的丫鬟下楼去给你端点吃的上来。”
“不用了,就这些糕点吧,我妻子喜欢吃糕点。”冷墨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在提到静瑶的时候,原本漠然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裂痕之中是柔柔的笑意与爱恋。
林书青倒退了一步,眼眸中是不可置信,“妻……子?她是你的妻子?”后尾音稍稍提高,有些刺耳,静瑶皱眉,看着林书青道:“怎么?你有意见?”
“意见?我就是有意见,妻子,他的妻子应该是我。”说完,竟忘记了她先前的一直在伪装的良好形象,抬起手就要抡静瑶一个耳光,静瑶抿唇轻笑,傻女人,敢在殇的面前动手打她,真是活到头了。
果不其然,冷墨殇一把捏住林书青的手腕,满脸冰霜,手稍一使劲,林书青立刻疼得大喊大叫的,想要伸手去搬开冷墨殇无暇如玉般白净的手,见此,冷墨殇轻轻一拧,林书青就跪到了地上,而她的面前正是静瑶。
“妻子?呵呵,就你,本宫告诉你,这天底下,能做殇的妻子就只有我静瑶,别人连想都不要想。”静瑶一番霸道的话取悦了冷墨殇,眼角是清浅却是万分幸福的笑。
听完这番话,林书青愣住了,静瑶,静瑶……静瑶的名字一直回放在她的脑海里,静瑶是逸王爷—冷墨殇的正妃,那么这位就是……睁大了眼,林书青此刻满头大汗,不是疼的,而是被吓出来了,她是有色心,但是没那个色胆啊,更何况是堂堂清央一国王爷,她这不是找死吗?很显然的,她把昨晚上说的那番话已经忘了个干净,只要是她林书青看上的东西的没有一样是逃得掉的,自然,人也是一样的。
“民女林书青见过逸王爷,见过逸王妃,刚才的那番话是民女无意说出的,望王爷,王妃开恩,饶过民女的无心之失吧。”林书青垂下头求饶道,懦懦弱弱的样子全然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无心之失?”冷墨殇嗤笑一声,好一句无心之失,就这样想撇开罪名,哼,没那容易,辱他瑶儿者,双倍奉还。欺他瑶儿者,他要那人生不如死。
静瑶慵懒的躺在冷墨殇的怀中,眼眸半眯,气质如一只温顺的猫儿一样,柔顺,乖巧,安静,但都掩不了她身上那种妧媚妖娆的气息,林书青一下子愣住了,她以为只有像逸王爷这样的男子才能吸引她的目光,可是现在逸王妃这个样子也差点将她的魂勾走了,低下头,她都能感觉得到,她自己的脸肯定是红彤彤的,而且还好烫。
“呵呵,冥,带下去,任你们处置,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等我们明天走后,将她挂于柳城城东。”冷墨殇轻笑两声,冷绝的决定了林书青后来的命运。
林书青一下子哭了,跪着上前将要抱住冷墨殇的小腿时,冷墨殇嫌恶的移开了脚,并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手腕软软的挂在手臂上,可是此时的她却感觉不到痛,她只知道,如果她今日不求得逸王爷松开饶她一命,那她以后的痛定不比今日的少。
见冷墨殇毫不理会她,只顾着玩弄躺在他身上的静瑶的乌发,林书青转变了求饶的人,看向了静瑶,“逸王妃,求求你饶过民女这一回吧,下次民女绝不再犯了,求逸王妃开恩啊。”额头一直在地上磕的直响,不一会儿就鲜血直流,身后的小丫鬟也跪下来求着二人,静瑶的眼眸微微闪了闪,看来这林书青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不然的话,这个小丫鬟怎么也跟着求饶呢。
扯扯冷墨殇的衣袖,静瑶仰望着他,眼眸里清水流转,明亮动人,“殇,放过她这一次吧,嗯,至于教训嘛,就让她广施药材救济那些昨晚受伤的百姓,还有就是出钱将那些枯萎的花花草草们重新种植一遍。”
林书青一听,急忙磕头谢恩,“谢谢逸王妃,谢谢逸王爷,民女一定会照做的,一定会做得很好的,绝不会让逸王妃和逸王爷失望的。”
“走吧。”冷墨殇皱皱眉,挥挥手让林书青出去了,就当等林书青被她带来的丫鬟扶着要出去的时候,冷墨殇又开口了,“等等,打扫干净了再走。”指了指地上林书青额头上留下的血,眉宇间尽是无限的厌恶。
静瑶憋着笑扭开了头,林书青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拿出手帕沾了点水,细细的将地上那滩血渍擦干净了。
等她们彻底消失在冷墨殇的眼前时,冷墨殇这才捏着静瑶的鼻子问,“就这样轻松的放过她?”
静瑶嘴角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殇,你倒退了噢。”
“林书青是前年才搬到柳城安家的,她的父亲是个吝啬的老头子,林书青又不是嫡出子女,那么一大笔钱你以为那老头子会出吗?没把林书青赶出家门已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静瑶缓缓地说道,潋滟的水眸中闪过一丝哂笑,她怎么会放过伤害她和肖想殇的人呢?
冷墨殇并没有因为静瑶的过沉心思而对她有半分的讨厌,而是抱住她的头,啪的一口就亲了下去,“哈哈,我家的瑶儿最聪明了!”待在房间门外的冥蹲墙角画圈去了,欲哭无泪的望望紧闭着却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的房间,主子啊,你把人家叫了出来却不对人家负责……呜呜呜,重王妃轻属下啊。
回柳城的途中,静瑶昏昏欲睡,靠在冷墨殇的肩上一直在打哈欠,眼角溢出点点泪渍,而冷墨殇则是沉着个脸看着面前死皮赖脸跟上来的明焱国四皇子—楚宁卿,楚宁卿一脸不在意的笑望着车窗外的秋景,华子也跟着他家的主子看着车窗外那变化的景色,不一会儿就厌倦了,直直翻着白眼,来表示自己的无聊。
最后静瑶抵不过马车的摇晃,终于睡了过去,长长的眼睫轻轻扇动,如扑翅的蝴蝶一样优美。
冷墨殇从暗格里拿出一件兔毛滚边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这才看着眼前这位不知脸皮厚到什么程度的楚宁卿。
“四皇子,不知何时回明焱啊?”淡漠的口气中不难听出赶人的意思。
“叫我宁卿就好。”楚宁卿放下一直撩起的车帘。
“我们清央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冷墨殇直接毫不客气地说道,别以为他救了瑶儿一次,他就会把他当做上宾来对待,他可没错过这个男人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兴趣。对于肖想瑶儿半分的人,他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清央秋天的景色不错,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带母妃来一趟。”楚宁卿像是没有听见冷墨殇赶人的话语似的,依然笑着说道。
冷墨殇:“……”
华子不以为然,主子的功夫他见得多了,这还不算什么。
冷墨殇沉默了,不是怕对方,而是因为……对方压根就听不懂人话,说了也是白说,浪费口水。
就在冷墨殇和静瑶出去的这段时间,逸王府和将军府发生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逸王府传出流言,说是逸王府人口莫名的失踪,说是与不详王妃—静瑶有关,说是她半夜起来趁着逸王爷不备,偷偷杀了那些下人,然后将他们一个个的都吃掉了,听得整座国都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的,还有就是长期与静瑶接触的柳丞相的宝贝女儿—柳柳最近几日一直高烧不退,命不久矣,急得柳丞相硬是吓昏了几次,抱着柳柳就哭,柳柳从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所以是柳丞相一手带大的,宠爱之情不言于表,府里的下人也都说是逸王妃害的小姐,可是柳丞相却没有半分责怪逸王妃的样子,而是将那个在府里乱嚼舌根的下人乱棍打死,以儆效尤,逸王妃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皇上的儿媳妇,当今皇后最喜爱的儿媳,当今逸王爷的正室王妃,岂容得他们这般诋毁。
将军府的二夫人玉青昔和三小姐静若再去了一趟逸王府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而三小姐更甚,往日骄傲万分的容颜被毁,现在又变得痴痴傻傻的,可是令人惊奇的是,来为两位检查的大夫纷纷摇头,说是二夫人和三小姐根本就没疯,难道是装的?可是看见她们痴傻成癫的样子,众人沉默了,将军静郝命令将她们二人关在了后院的一间小屋里,每天让人给她们送点饭和水,就没有在管过她们,而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夜曼馨而是每天去看望二人,亲自将那些饭菜喂给她们,叫下人为她们准备热水洗澡,每一件事都做得尽心尽力,夜曼馨是个很好的母亲,也是一个很好的主母,静瑶在将军府的每一天,夜曼馨每日必来净心园和静瑶下上一两盘棋,为静瑶梳洗头发,为她戴上珠花,看着铜镜里的静瑶,夜曼馨总是笑得很开心,夜曼馨是夜家最有才华的女子,也是那时清央国的美人,她一生多彩绚烂,生活在家人的宠爱之中,若是要说夜曼馨的不足是什么,静瑶一定会说是嫁给了静郝。
马车停在逸王府的面前,楚宁卿先下了马车,看着门庭若市的逸王府,云淡风轻的儒雅脸庞也忍不住抽了抽,这确定是逸王府而不是菜市场?抬起俊雅如水的眸子看向了头顶的牌匾,漆金的三个大字正在不算明媚的秋阳下闪着光,以来证明这却是逸王府无疑。
冷墨殇和静瑶也看见了这番景象,但是两人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般。
牵着静瑶的手从人群中穿过去,那些个百姓纷纷让开,有些人天生就是发光体,走到哪儿就会引起别人的注视。
关海立马上前禀告,“启禀王爷,府**有五名女婢,四名男丁消失,奴才管理不周,还请王爷责罚。”冷墨殇握着静瑶发凉的手,眉心微皱,瑶儿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啊?
“关海,你去一趟彩衣坊,叫艳娘赶一批保暖的手套,三天之内送到逸王府。”冷墨殇拉着静瑶就王府内走去,楚宁卿见状,也跟了进去,关海愣在一边,然后掏掏耳朵,看见越走越远的冷墨殇和静瑶,这才问旁边的侍卫,“刚我没听错吧?”
侍卫点头,确实他没听错,他也没听错,王爷说的就是要彩衣坊赶一批保暖的手套。
“冥,交给你了。”冷墨殇密室传音给暗处的冥,冥领命而去。
斜眼看向身后紧跟不舍的男人,冷墨殇第一次除了对静瑶之外的人产生了无奈感,楚宁卿这个男人的脸皮咋就这么厚呢?
静瑶轻轻笑了笑,呵呵。
冷墨殇睨了她一眼,静瑶就乖乖的挽着他的手腕走向了苒雪斋,楚宁卿也要跟着进去,却不曾想一只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手挡在他的面前,低头一看,是个长相绝艳但是气质却清纯万分的女子,楚宁卿一愣,想不到逸王爷艳福不浅啊。
蝶萼皱着眉打量他,然后冒出一句,“嗯嗯,长得还不错,可就是比起我们家王爷就差得远了。”一句话让华子被口水呛到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眼前这个奇葩女子,没有被他主子吸引也就算了,什么叫做比起我们家王爷就差得远了?
楚宁卿嘴角的笑僵了僵,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不把真实感情流露于面的习惯,让他很快就恢复了俊雅温润的模样。
蝶萼见此,轻嗤一声,“笑面虎,最讨厌了,警告你哦,不准在往前一步了,不然本姑娘剁了你的猪脚。哼哼。”摔下这样一句话,蝶萼哼着不成调的歌儿离开了,剩下华子和楚宁卿在这瑟瑟秋风中凌乱不堪。
“瑶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吧!”回到寝室的冷墨殇半搂着静瑶说道。
静瑶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孩子?手轻轻地抚上了平坦的腹部,眼里杂光一闪而过,“殇,我累了,我要休息了。”静瑶不冷不热的说道,冷墨殇也见她眉眼之间露出的疲惫之色,也不在说些什么了,只是静静地拥着她在床上睡着了。
蝶萼蹲在湖边看着那些脱落了荷叶的莲蓬,眼里精光闪现,好想吃啊。
“蝶萼,你在这儿干嘛啊?王爷和王妃呢?”烟色端着托盘从小院里走过,正好看见蝶萼蹲在湖边,不知在干嘛。
“烟色啊。”蝶萼头也不回的叫道,然后别过头,但也只能看到她的半边脸颊,然后蝶萼伸出手指着清澈的湖面,瘪瘪嘴说道:“烟色,我想吃莲藕。”大大的眼睛中充着希翼,烟色嘴角一抽,这几天来,她总算见识到了蝶萼胃口有多大了,能一顿吃掉五碗饭,喝下三碗什锦汤的蝶萼显然让专主膳食的烟色很是苦恼,每天只要看见蝶萼那一闪一闪的水亮眼睛,她就知道,她又要忙碌了,唉。
“好了,我现在要去给王爷和王妃送莲子羹,你就好好呆在这儿,等我回来弄给你吃,你可不许私自进去。”烟色警告道。
蝶萼忙不迭地点头,满脑子的莲藕,烟色见状也只能轻叹口气,赶紧朝苒雪斋的方向过去了。
“咦咦咦,你不就是刚才那个姑娘吗?”华子急着找茅厕,却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蝶萼,蝶萼睁大了眼,腮帮子鼓鼓的,“姨什么姨啊?谁是你姨了?别乱认亲戚,我可没你这个丑的要死的侄子,去去,破坏本姑娘的心情。”
一番话堵得华子脸涨得通红,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蝶萼,蝶萼白眼一翻,艳唇更加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指着我干嘛啊?知道你激动,但有必要这样吗?也难怪,姨和你这么多年没见了,怪想念的,来,乖侄子,叫声姨听听。”蝶萼妧媚大眼一转,水光流动,妩媚浑然天成,清纯与妩媚相结合,却让人感觉不到有半分的冲突,反而还让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动半分,华子呆了呆,随即回过神来,这回连脖子都红了,“你你你……卑鄙,竟然使用美人计……无耻……”
蝶萼不理会他,风情万种的用手指绕着胸前的头发,一步一步的向华子靠近,然后娇艳脸上的媚笑立即崩塌,出现丝丝不耐烦,抬起脚就朝华子踹了过去,“给我下去吧你。”彪悍的一脚,于是我们可怜的华子就被这样华丽丽的被踢下了泛着沁凉的湖水中,蝶萼拍拍手,看也不看在湖水中挣扎的华子,“敢骂本姑娘,你这不明摆着找死吗?活该。”冲着华子做了一个鬼脸,就往离湖泊不远的一座假山走去,轻轻一跃,就跃上了假山山顶。
等楚宁卿和烟色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蝶萼高高坐在假山上打着哈欠,而华子正可怜兮兮的在水里扑腾着,楚宁卿立刻提气就朝华子飞去,可是下一秒,他呆住了,蝶萼正站在他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放心吧,淹不死他的。”瞥向在水里狼狈不堪的华子,蝶萼冷嗤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进华子的耳里,“那湖水顶多只到他的腰部,要是淹死他,本姑娘把脑袋割下来给他当凳子坐。”华子瞬间傻眼了,然后愣愣的从湖水中站起来,果然这湖水才到他的腰部,黑着脸从湖水中上来,全身散着哀怨气息的望着楚宁卿。
看着全身湿漉漉的华子,蝶萼秀眉倒竖,一声暴喝:“谁允许你上来的啊?给我下去,挖莲藕。”楚宁卿的嘴角抽了抽,眼睑痉挛不堪,而烟色则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已经麻木了,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戏,楚宁卿刚要说话,蝶萼就白了他一眼,“四皇子是吧,理应说,你是别国的皇子,来我们这儿呢,就是客人了,但是我想吃莲藕了,我又是个女孩子,这又正遇上秋天的,我要是下水啊,肯定会生病的。而他就不同了,又是个大男子汉,所以他下水是个非常的选择,不是吗?”
华子直接抽了,这什么歪道理啊?有这样的吗?
“可你没跟我说过,你就一脚把我踢下去了,我又不会凫水。”华子瞪大了眼,冲着蝶萼吼道,想他还被吓了一跳,生怕他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那他的公子怎么办?秦妃娘娘会不会将他从坟墓中挖出来鞭尸啊?会不会让他灰飞烟灭啊?
蝶萼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很不屑道:“你有问过吗?”
一句话让华子闭了嘴,随后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之后,高傲的抬起头,神情满是倨傲,“你有说过吗?”楚宁卿立马扶额悄悄退至一边,烟色则是捂着嘴笑个不停,敢跟蝶萼叫板子,小子,你厉害,只不过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哦,就连水色那个毒舌丫头也没说过蝶萼这死妮子,你小子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蝶萼离华子不远,打了个哈欠,很不耐烦的掀开裙摆,露出了小半截光洁如雪的小腿,楚宁卿脸上尬尴一闪而过,急忙转过身去,而华子脸上则是飞上了大片大片的晚霞,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落入了蝶萼眼里,撇撇嘴,抬脚,踢上华子的屁股,然后只听见扑通的一声,华子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下又被我们彪悍的蝶萼给踢下了湖水,很悲催的呛了几口已经被他搅浑的湖水,他站起来,垂着胸口猛吐了几口湖水,这才恶狠狠地瞪着岸上事不关己的蝶萼。
蝶萼看了他一眼,他就立马变身小媳妇的样子了,烟色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哈哈,太强悍了,这蝶萼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可没想到她的一个眼神竟然让一个七尺男儿乖乖的闭上了嘴。
华子瘪瘪嘴,认命的挽起湿哒哒的袖子开始在水底摸索着,楚宁卿额角垂下一大滴汗,真是丢他们明焱的脸啊,不过,思绪一转,眼眸微微在周围扫视一圈,这逸王府太平静,连个下人也看不到,偶尔还会有瑟飒秋风吹过,带来一阵阵阴森森的感觉。
蝶萼看着微蹙眉头的楚宁卿,心里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奸笑,假装扶着额头身子也开始摇摇摆摆的,然后就见她往楚宁卿身上倒去,楚宁卿下意识的就要往旁边移,可是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在压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让蝶萼靠在了他的身上,立刻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出来跳舞,蝶萼闭着眼心里在不停的偷笑,烟色见状,眼里浮现过一丝着急,急忙上前,却没想到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倒在地上,蝶萼在心里默默道:对不住了,烟色姐姐。
楚宁卿咬着牙发现自己能动了,正准备推开蝶萼时,折月正和水色二人过来了,二人的手中正拿着一些秋菊,说说笑笑的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折月尖叫一声,手中的秋菊纷纷掉落,水色也抬头看向了楚宁卿那边,嘴也张的大大的,但是随即看到昏倒在一旁的烟色,水色丢掉了手中的秋菊急忙跑到烟色的身边,伸手探了探烟色的鼻息,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起身,冷眼看着抱着蝶萼的楚宁卿,折月也是将烟色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不让冷冰冰的气息侵入她的体内,湖水中的华子见状,立刻就要赶上岸来,可是他忘了他这是在湖里,一抬脚,摔了个四脚朝天,双手双脚在湖里扑腾了好一会儿这才站了起来,满头的泥水,枯荷还黏在了他的衣摆出,水色直接白了他一大眼,冷哼一声,看着楚宁卿。
“大胆采花贼,还不快快放下蝶萼,本小姐饶你不死。”水色属于是那种急性子的人,再加上她不认识此人,纵使此人气度不凡,面容清俊,但是蝶萼还是一个孩子,如果她今日清誉被毁,那她该怎么办啊?蝶萼的眼睛偷偷眯开一条细缝,望着水色一脸的愤懑,唇角轻抿,一丝温暖如春风般的笑浮上嘴角,真好,有人这样关心,眼角突然有一滴泪流出,蝶萼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将楚宁卿推开,眼里充满了泪水,怎么回事?
“蝶萼,你没事吧?”水色立即上前将蝶萼拉到自己的身后,敌视着有苦说不出的楚宁卿,苦哈哈着一张俊彦无双的脸,楚宁卿第一次感到了头疼。
华子咬着被冻的发青的下唇,嚷嚷道:“不管我家公子的事,是那个……”刚想说出的话在蝶萼恐怕万分的眼神下全都咽到了肚子里,悻悻的摸了摸头,缩到了他家公子的身后,再探出一个脑袋,冲着蝶萼做了一个鬼脸,蝶萼立即就气了个头顶冒烟,刚要抬起手敲打华子时,身子一软,口中鲜血吐出,眼泪哗哗的在流,手轻捂上胸口,这里在痛,然后眼睛一黑,人就倒在了楚宁卿的怀中,这回不是装的啦,而是真的。
正在熟睡中的静瑶一下子睁开眼,眼里闪过担忧,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要起身,冷墨殇伸手抓住了她,清明的瞳子里映出了静瑶担心的样子,“怎么?做噩梦了吗?”
静瑶甩头,“不是,是……是蝶萼出事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这股强烈的让人发颤的感觉,让她很是担心蝶萼。
“我和你一起去。”虽然不知她说的蝶萼出事是真是假,但是要他陪在她身边,至少他的心不是那么担忧,担忧她有一天会突然消失不见。
静瑶点头。
冷墨殇起来,细心地为她穿上了鞋袜,将滚毛披风给她系上,这才牵着她往湖边走去。
楚宁卿嘴角一抽,近日他是走了桃花运,还是走了桃花劫啊?
昨日是逸王妃,今日是个只知名叫蝶萼的娇小女生,哦。
水色急忙上前将蝶萼移到自己的怀中,看见蝶萼面色苍白,唇角鲜血流个不停,眼眸紧闭,眼睫微颤,“蝶萼,蝶萼,你怎么了?醒醒啊。”水色着急地喊道,可是蝶萼这次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体的温度也一点点的在下降,这可吓坏了水色,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华子见蝶萼的情况好像很不容乐观,便自告奋勇的要去请大夫,楚宁卿点头同意,伸出手刚想摸上蝶萼的手腕时,折月就打开了他的手。
“不准你碰她。”清脆的声音中坠着冰霜,让楚宁卿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他还真是不受欢迎啊。个个都把他当坏人一样防着,不,冷墨殇没有,他只是很过分的把他当成了情敌。
“蝶萼。”静瑶轻如春风的话音由远而近的传来,楚宁卿浑身一震,心底划过一抹异样。
“主子,蝶萼她……”水色转眸望着静瑶。
静瑶甩开冷墨殇的手,疾步上前,看着蝶萼的样子,心中一惊,伸手缓缓搭上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近自己,眼眸微缩,垂下手,静瑶吩咐道:“水色,你赶快去城东的一片荒废树林,去那里找一个叫安瑾的女子,叫她赶紧过来,你报上蝶萼的名字,她自然会明白的。”
水色点头,应了一声是,就将蝶萼放在了静瑶的怀中,提气往城东方向飞去。
“折月,你立马去西梅山摘取一种花,形似指甲盖大小,花瓣呈五瓣散开,花色呈紫色,花蕊是黄色的花来,它多生长于灌木丛下,亦或是青苔之上,速去速回。”静瑶扶着蝶萼说道,此番话一出,楚宁卿心里像是炸开了一道雷电,这真的是那个无颜女外加扫把星吗?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产生了疑惑。
“四皇子,烦请你跑一趟柳丞相府,将柳丞相的女儿柳柳带来,还有也让柳丞相一起来。”静瑶看着楚宁卿,眼也不眨的吩咐道。
楚宁卿眼角一抽一抽的,感情这逸王妃在使唤他呢。但是看着静瑶眼中是对蝶萼掩饰不了的担忧,他沉默了,或许她是一个好主子,能对自己的下属这么好。无言的点点头,转身朝刘丞相府走去。
静瑶坐在蝶萼的身边,手一直紧握蝶萼越发冰冷的手,眼眸里出现了伤心,蝶萼挺住啊,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你都活下来了,这次为什么你不能挺过去呢?蝶萼,蝶萼,你一定要活下去,你还没有看到世界真正平和的那一天,蝶萼。
静瑶眼里全是泪水,映得她的眸子发亮,冷墨殇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给予她无声地安慰。
烟色也醒了过来,甩甩还有些晕乎乎的头,看着发黄的天幕,她一下子就从床上起来,却不想用力过猛,眼前发花,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房间里只有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在,皱眉,烟色没见过她。
“烟色姑娘,你醒了啊,我叫婢儿,是王妃叫我过来照顾你的。”婢儿笑弯了一双黑眸,烟色心里闪过小小的感动。
静瑶一直守在蝶萼的床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蝶萼看,冷墨殇想劝她去休息,可是一看见她清秀的眉间是掩不住对蝶萼的担忧,他就没说话了,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蝶萼,他对她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尤其是瑶儿总是用那种略带忧伤但是却很幸福的眼神在看着他,让他又幸福又难过,瑶儿,蝶萼,我真的前世认识她们吗?微蹙眉,冷墨殇心里第一次对静瑶产生了疑惑,但是他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静瑶本来是一直看着蝶萼的,可是她眼角却看见了窗角那一抹飘渺的白色,看看脸色明显很差的蝶萼,在望望窗那边,最终下定了决心,起身,将蝶萼的手放回被子下,看着冷墨殇道:“殇,你看着蝶萼,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冷墨殇虽然看不见那抹飘渺的白色,但是他却感觉得到阴冷,带着这个人间所没有的那种阴森气息。
静瑶走了出去,望着快要沉山的红日,再回头看看紧闭的雕花木门,蝶萼,撑下去,答应我,撑下去。
“逸王妃,在这儿呢。”一声清脆但是却是飘渺无音的声音传进了静瑶的耳里,清儿一身白色衣裙躲在一处角落,静瑶抬脚走过去。
清儿待静瑶走近时,噗通一声跪下了,眼里是满满的感激之情,若不是当日逸王妃,她的冤要到何时才能洗清啊?
静瑶眉头轻皱,“起来吧,我也有事要你帮个忙。”
清儿起身,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漾着一抹娇笑,“逸王妃请吩咐,清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完成的。”
静瑶闻言抿唇一笑,伸手揉了揉清儿的头,清儿微一愣,在现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摸到另一个世界的亡魂的,不管你斗气是有多高,也不管你的天赋如何,都摸不着,看不到,而逸王妃她……弯眉一笑,清儿直接扑上了静瑶,苍白冰凉的脸在静瑶的肩上蹭了一会儿,“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见逸王妃你啊,那样的话,清儿愿生生世世照顾逸王妃你。”
静瑶没想到她的一个动作会让清儿如此感动,唇角掀起一抹轻笑,“清儿,你是个好女孩,下世你一定会荣华富贵的,快去投胎吧,对了,到冥界的时候代我向冥皇问声好。”
冥皇?清儿疑惑的从静瑶的肩头抬起来,清亮亮的眼中带着浓重的疑惑色彩。
静瑶微微一笑,抿抿唇,这才说道:“清儿,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也去过冥界,”
清儿的眼顿时瞪得老大,然后仔仔细细的看了静瑶全身,摇头,“逸王妃,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是人,又不是我这种孤魂野鬼。”
静瑶敛眸一笑,眼里波光流转,全身气息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清儿一惊,准备后退时,静瑶却收敛好了气息,望着明显被吓得不轻的清儿,勾唇一笑,“清儿啊,我知道我说出也不会信,但是真的是憋太久了,心里很难过。”
清儿笑笑,上前抱住静瑶的手臂,“清儿相信。”
静瑶一震,随即笑开。
“我死过,我就是在那时去的冥界,也是在那儿遇见了冥皇。”静瑶幽幽开口,话里透着无限的悲哀,清儿眨眨眼,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的听着。
“冥皇长得好看吗?”清儿突然冒出了一句,静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点头,那是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却因情所困,曾誓要杀尽天下的有情人,但是在遇见她之后,他改变了想法,但代价就是她和他整整战斗了十天十夜,她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眼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冥皇见此,便将指着她喉间的利剑移开半分,略带嗤嘲的说:“说吧,你的最后遗言。”
静瑶咬咬唇,然后才看着他说:“什么都可以吗?”
冥皇眼里闪过讥诮,“可以,但是放了你,不可能。”
“好,这可是你说的。”见状,静瑶反而笑了,眼里带着浓厚的幸福,这一眼让冥皇稍稍失了神,“本皇说的话从不反悔。”
“我要见殇一面,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要找他的。”静瑶看着他,眼神坚定无比,这让冥皇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对着他笑的女子,眼神中取出现了一丝裂痕,静瑶疑惑的看着他。
“本皇答应你,并且你不用死了,那个你口中的殇已经不再冥界了,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皇的妹妹了,有事报本皇的名字即可。”冥皇背负着手往落泉走去,静瑶嘴角一抽,妹妹?随后,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一件白色银边的纱裙落在她的面前,“换上吧,你那身脏死了。”
静瑶抿唇一笑,手捏紧了那一角白色纱裙,但是随即的,她就笑不起来了,殇不在冥界,那他在哪儿啊?眼泪悄然滑落,滴在血迹斑斑的裙摆上,冥皇在远处看着她,心里一丝怜光闪过,“别哭了,找不到他就伤心成这样,有什么用?”
“是,我是没用,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的怀里,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很没用,空有一身斗气,却连自己的所爱也救不了,我……”静瑶拿纱裙捂住脸,眼泪却止不住的掉。
“你真的爱他?”冥皇显然不相信,这世间还有真爱存在吗?
“爱?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他,他不在世上,我也不会独活;他魂飞湮灭,我就去陪他,绝不让他孤单一人游走于六界,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去相信,只要他回到我的身边,我就高兴了。”静瑶定定地看着冥皇。
冥皇定定的望着静瑶,然后没有血色的薄唇轻轻勾起一笑,刹那间,天地芳华瞬间绽开,静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冥皇见状,更加欣赏静瑶了。
挥一挥宽大的袖摆,一副模糊不清的画面出现在二人的眼前,看着那抹她日思夜想的身影,眼中反而没有了泪水,而是荡开了迷人的笑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抹看不清的身影时,画面却突然消失不见了,静瑶伸到半空的手兀的顿住,冥皇深邃漆黑的眼里敛过一丝悲悯,“他不归我管,即使你来到这里也无济于事,而且好像他的所有记忆和身上的斗气被某种力量所牵制着,你找到他,他也未必认识你,何苦呢?”
“不会的,殇他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我相信他。”静瑶强撑着从地上起身,身子单薄的好像来一阵风就会将她吹到似的,手中的白色银边的纱裙她抱在怀里,手上的鲜血沾染在上面,画出一朵朵鲜艳血红的梅花,静瑶的眼里带着坚定,她相信她的殇不会那么残忍,不会忘记她的,殇,等我。
冥皇抿唇一笑,再一挥手,手里出现了一个精致却只有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上面的花纹诡异而阴森万分。
递到静瑶的面前,“这是我冥界独有的炼狱水,喝了它,只要你熬过去,我就帮你。”炼狱水是他们冥界的至阴至寒至毒之水,人类只要沾上一滴就会立即死亡,虽然他眼前这个女子不像是人类,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话,到了这里早已失去神识,又怎会在这儿和他战斗了十天十夜这才败阵,不简单啊。
静瑶没有半分犹豫,炼狱水又如何?就是要她尝遍天下所有苦难,她都愿意。
拔开红色的瓶塞,静瑶凑到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灰白的唇边,倏地一笑,眼眸里漾着静若夏天的浅笑,一口饮尽,嘴角一丝丝红色的液体流出,静瑶死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叫出声,手指紧紧扣进柔嫩的手心里,冥皇眼里毫无波澜,挺过去了,她就是他冥皇的妹妹,他便倾力相助她和他,如果不能,那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静瑶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尖瘦的下颚滴下,明明支撑不住了,却还要死撑着站着,眼睛里被额头上滴下的汗水打湿,里面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泪水,她要撑下去,她还要去找殇,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冥皇一直眼也不眨的看着静瑶,面似冰霜般的脸终于在静瑶一口鲜血吐出之后破了功,上前,将如雪般雪白却是冰凉无度的手掌准备将那静瑶喝下去的炼狱水渡出时,静瑶却挥开了他的手,努力的扬起一笑,“不要小看我,这点痛苦不算什么,这只是身体上的痛,心上的痛才是忍无可忍的,在失去殇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心痛的无法呼吸,就好像是有人拽住了你的心,让你痛不堪言,那种痛才算是痛,那种伤是无法愈合的。”静静地听着静瑶说的话,冥皇的脑海里出现了歌姬的笑容,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刻在了他的骨髓之上,怪不得当初她离开时,心那么痛,手渐渐地捂上了心口的位置,爱,原来他还是爱着她的,他从来没有恨过她,用情至深,恨就越深,不是不爱,就是太爱了。
冥皇挥手,一阵带着阴寒之气的罡风袭向静瑶,静瑶却一直微笑着看着冥皇,对于向她袭来的这阵罡风不闪也不避,那道罡风并没有将静瑶打到在地,而是与它带的那种极为阴寒的气息所不相符的很轻柔的将她包围了起来,轻轻地,柔柔的,让人很是舒适,静瑶缓缓地闭上了眼,全身的疼痛和五脏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冥皇转身,静瑶便出现在了他的怀里,对于静瑶身上那黏黏哒哒的血迹让他眉心微蹙,但还是抱着她步入了他的寝宫。
“再后来,冥皇就将我安置在了静府,等待着与殇的再次重逢。”静瑶平静的说完,而清儿却听得满脸泪痕,抽抽噎噎的说:“呜呜,太感人了,逸王妃,你爱的好伟大啊,清儿好感动……呜呜。”
静瑶抿唇,抬头看天,弯月高挂树枝,朦朦胧胧的散着秋季的清辉。
“清儿,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静瑶眼里清澈透亮,写着婉约。
清儿一听,低下了头,盯着地面,半响才抬起头,眼睛非常亮,“逸王妃,不,主子,清儿不走了,清儿愿意留下来侍奉主子左右,请主子不要赶清儿走。”
静瑶微微侧目,眼眸里显出了疑问,一句为什么就问出了口。
清儿歪头一笑,“没有为什么。”因为待在她身边的感觉很好,这种感觉让她迷恋,所以她想留下来。
“这样的话你就不能投胎了,你确定吗?”静瑶问,有谁会放弃自己投胎转世在世为人的机会只为了留在她的身边?
清儿坚定地摇头,“清儿永不悔,且终身终世效命于主子。”
静瑶点头,唇角的笑娇艳迷人。
清儿尖叫一声又扑了上去,静瑶手指微动,点点银光进入清儿的身体,一阵柔和的白光出现之后,清儿双脚着地,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她高兴的离开静瑶的身边,在原地转起了圈,白色的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层层叠叠的像是盛开的荷花。
突然地,静瑶转眸,看向了那扇雕花木门。
蝶萼!
抬脚往那扇木门走去,推开门,发现安瑾已经到了,心稍稍松了一下。
安瑾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下,见识静瑶,轻轻点头,然后又回过头去,仔细的为蝶萼把脉。
“那个叫什么月的,将那些花里面的花蕊轻轻拨出,熬成粉末,分为两拨,一拨和上清水,加入天山雪莲,紫玉流连果熬制两个时辰,另外一拨加入新鲜的莲子,天竹青的竹叶,倒入两碗清水小火慢熬一个时辰,再换大火熬半个时辰即可。”安瑾收回手,对折月说道。
折月很认真的记下了安瑾说的每一个字,待安瑾说完,折月就拿着花出去了。
静瑶走到床边,看着蝶萼渐渐好转的脸色,眼眸微敛,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坐在床沿边,伸手轻抚着蝶萼依旧冰凉的脸庞,唇角勾起一笑,还好,蝶萼,你没事啦!
清儿在门外探出个脑袋,大大的水眸中闪烁着异样明亮的水光,看着静瑶的背影,嘟着嘴巴,她虽然现已为人,但是她的体质还是与常人不同,全身冰凉,而且还没有常人所拥有的斗气天赋,说来说去,她就是一个凡人版鬼魂,还是超没用的那种。
正走过来的烟色看见清儿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张望着,她走过去,手搭上了清儿的肩膀,口气很不好地问:“你是谁?在这儿鬼鬼祟的干嘛?”
“啊!有鬼啊。”清儿被吓得尖叫一声,头撞在了门框上,一下子摔倒在地,静瑶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看到狼狈躺在地上的清儿,摇头一笑,“清儿,还不快起来,你也不嫌丢人。”
清儿揉着被撞的生疼的脑袋从地上起来,眼睛里闪着怜人的水花,瘪瘪嘴,委屈的叫了一声主子,冷墨殇侧目,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清儿?思绪回到了那日,难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当日那个被明姝冤枉致死的女孩?静瑶知晓瞒不过冷墨殇,上前走到冷墨殇的身边,眼眸清亮无比,唇角衔着一抹柔柔的笑,直射人心,“殇,留下她吧。”
冷墨殇眼里闪过犹豫,不是他不同意清儿留下来,而是清儿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身上带着的鬼气太重,长期留在瑶儿的身边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对瑶儿有害的人或者是物,还有就是鬼魂,都不能留下来,所以别怪他无情。
静瑶又何尝不知晓冷墨殇心中的想法呢!微抿唇,手握住了冷墨殇的手,触手的温暖让静瑶一阵恍惚,眼眸中迷离一闪而过,冷墨殇紧皱着眉头,反握住静瑶冰凉的纤手,那股沁人的冰凉直侵冷墨殇内心的那块柔软。
“没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她对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的,殇,相信我。”静瑶温婉一笑,眼里泛起小小的涟漪。
冷墨殇再三思量过后,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点头,然后抬眸看向清儿,眼眸里含着冻人的寒光,清儿胆小的缩了缩脖子,瘪着泛白的嘴唇可怜兮兮的望着静瑶,静瑶微摇头,给她鼓励的一笑,清儿只好龟速般的向前挪了两步,然后跪下,“清儿在此对逸王爷发誓,清儿此生此世只忠于逸王妃,也就是清儿的主子,不会做出半分伤害主子的事,不然的话,就……就。不得好死。”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冷墨殇很不客气的拆台,屋里的人除了安瑾之外都诧异的看着跪在屋子中央的清儿,那些目光让清儿很是不好受,轻轻低垂下头,眼里闪着泪花,泫然欲泣,隐在袖摆下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她知道,这是她必须承受的,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这样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不放时,还是觉得难受。
静瑶带笑的眼眸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个个都收敛了看清儿的眼神,低着头,总感觉主子的眼神好可怕,虽然是在笑,但是总感觉那里面好像藏着刀子,阴森森的,好恐怖,头一次,烟色她们对这个有千古废材之称的主子产生了恐惧感。
静瑶笑了笑,对还跪在地上的清儿道:“清儿,你起来吧!从今儿个起,你就不叫清儿了,叫亦玉可好?”
清儿抬起头,眼中的氤氲褪去,口中喃喃道:“亦玉?”
“亦玉谢主子赐名。”亦玉起身,笑嘻嘻的看着静瑶,嗷叫一声就扑了上去,静瑶没什么意见,可是旁边某个小心眼的男人眼眸在亦玉扑上静瑶的那一刻就变得异常深邃,冒出了点点寒光,亦玉脖子一凉,更加不知死活地往静瑶怀里钻,冷墨殇直接阴沉着脸手提起了亦玉的后衣领,将她从静瑶的怀里提出,扔到了烟色的旁边,烟色来不及反应就被冷墨殇提扔过来的亦玉砸了个正着,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水色哈哈大笑,直到看到冷墨殇越来越黑的脸色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
“这么热闹啊?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啊?”一道清越的男声传进来,静瑶一看,原来是去柳丞相府带柳柳来的楚宁卿,他身后跟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两鬓因为最近担心生病的柳柳而变得苍白,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好几条,眼睛里红红的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眶,嘴边长满了胡腮,衣裳邋遢,他怀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女孩面容清秀,但是脸色却是白而略带发青,嘴唇干燥不堪,泛着青灰色,静瑶上前,看着柳柳,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从柳丞相的手里接过柳柳,静瑶回头看着安瑾说:“安瑾,来看看柳柳。”
安瑾听见柳柳的名字,眼神闪了闪,上前,抚上了柳柳消瘦的手腕,猛地,脸色一沉,看着安瑾突变的脸色,静瑶心里也有了不安。
“主子,她的情况比蝶萼的还要严重,要是在日落时分她没有醒过来的话,就是主子你也救不了她。”黄泉碧落,是谁这么狠,下这么毒的手。安瑾暗恨。
静瑶听到安瑾的传音之后,微皱眉,连她也救不了?那是什么毒啊?她没有安瑾高超的医术,但是她还是会一点的。
“水色,立马准备热水。”静瑶吩咐道,水色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了,虽然知道主子和柳小姐的关系,但是主子却是对她异常上心。
“安瑾,有把握没有?”转头看向一脸沉重的安瑾。
安瑾眉间闪过一丝担忧,咬着下唇,“我,没有把握。”黄泉碧落,她没有解过,也没有接触过,知道是黄泉碧落也是偶然在主子带回来的一本古老的书籍上无意间看到的,而且没有太多的注解,她能知道柳柳中的是黄泉碧落就已经很不错了。
“殇,你先带那个叫什么来着,不管了,你们先出去吧,烟色和亦玉留下,柳丞相,你也到王府别院休息一下吧,柳柳有安瑾照顾,她会平安无事的。”静瑶看着疲惫的柳丞相说道,这个柳丞相一生只娶过一个妻子,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只可惜在生下柳柳之后就很不幸地去世了,在那之后,媒婆的脚都快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可是都是信心满满的走进去,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后来国都里就传出了柳丞相痴情的故事,柳丞相痴情的程度并不亚于当今圣上,所以也成为了一段美传。还有就是柳丞相对于柳柳这个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他特别上心,什么事都是手把手教,什么都亲力亲为,从不要下人插点手。柳柳开口第一次说话,他高兴地逢人就说他家柳柳说话的声音跟黄鹂似的,以至于整个国度的人都知晓柳丞相特爱这个女儿。
静瑶微微敛眸,她该不该告诉柳丞相真相呢?可是告诉了他,他还会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柳柳吗?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安瑾传音给静瑶,静瑶微摇头,抱着柳柳就进入了里间,柳丞相疲惫的脸上在听到安瑾能救他的宝贝女儿时,倏地展开了一抹笑容,眼角的皱纹也随之展开,人也精神了不少,上前就对着安瑾鞠了一个躬,安瑾吓了一跳,急忙扶起他,“丞相大人,你可别这样,晚辈受不起的,再说了……”柳柳和她的关系也还不错,救她,也是她应当做的。
“不,你受得起,老夫先谢谢神医了,柳柳是老夫的命根子啊,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老夫该拿什么颜面去面对死去的妻子啊。”柳丞相嘤嘤道,言语间都是对柳柳的关心,这让刚走出来的静瑶很是欣慰。
冷墨殇看了一眼静瑶,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安瑾,他没有任何不放心的出去了,楚宁卿点点头也跟着出去了,这时华子急匆匆的拉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过来了,那个老者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公子,我回来了,这是郭大夫。”华子一路赶来,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都黏在了他的身上,又实属秋季,所以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打喷嚏,楚宁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华子的身上,华子受宠若惊的想要解下披风还给楚宁卿时,楚宁卿抬手替他系上了披风,“华子,你从小伴我左右,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华子感动的看了眼楚宁卿,眼里水光闪动,楚宁卿扶额,这华子就是太女孩子气了,弄得他真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呢,要不是华子小时候就跟着他了,没准他真的就怀疑了呢。
“华子,大夫不用了,里面已经有大夫了,是……”楚宁卿的话一下子顿住,城东的那片荒废树林?一个叫做安瑾的女子?城东,城东,那不就是那晚他看见那群不知来历的神秘人吗?逸王妃怎么会知道城东那片树林的?还有那片树林他早让人打听过了,那里荒无人烟,阴森诡异,早些年住在那里的几户人家也都相继搬走了,所以说现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居住,那这个叫安瑾的女子又是从何而来?逸王妃又怎么认识她的?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诸多疑问一直盘旋在楚宁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冷墨殇不带感情的瞥了一眼楚宁卿,其中夹杂着冰雪风暴,让楚宁卿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抬起清越的眸子看着对面的冷墨殇,嘴角轻轻一勾,一抹无奈至极的笑挂在嘴角。
冷墨殇轻皱眉,轻挥手,立马就有下人出现了,看得华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来逸王府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呢,怎么现在逸王爷只是挥了挥手,就出现了呢?妈呀,真是太诡异的,他要提醒公子,此地不宜久留,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可还没忘记在府外听到的那些对逸王妃的流言,想想都觉得后怕不已。“立马打扫出三间客房,带明焱四皇子和柳丞相去休息,然后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