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殊书,欠了我五年的答案,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出来?”
我勾起唇角,将被席牧修捉着的左手举到面前,抬起脸来正欲回答。余光却瞥见右边街角藏了一抹鲜红,左边街角射来两道炙热的视线。我不禁微窘,遂咳了一咳,方才对上席牧修的棕色双瞳。
“一定要在这种时刻逼问我吗?你明知道我只会说出对我有利的答案。”
闻言,席牧修放开了我的手,却没有挪开目光:“你可真是狡猾啊。原本打算只等你五年,却不想你刚好踩着五年这条线,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户殊书,你来此之前,可曾想好给我一个答案?”
将他七分不甘三分乞求的目光收入眼底,我笑了笑,然后道出了残忍的答案:“不曾。”
席牧修颤了一下嘴唇,遂倏地垂下手臂,形容有些挫败:“户殊书,你就不怕我恨你?”
“哈哈。”我笑得肆无忌惮,“小修修你舍不得的。”说完,我不等他说话,径自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如当年那样推搡着他,替他选择了接下来要走的方向。
不向左,也不向右。户殊书与席牧修在一起的时候,一路直走就好。因为我是他的盾,他是我的矛,我们所向披靡,我们一往无前。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友情无坚不摧,至少在五年前,我一直这样想。
所以说,为什么席牧修要爱上我呢。
唉。
三日后即是武林大会。
自席牧修来过龙门客栈之后,红绛深就跟陈醋喝多了似的,一开口就是满嘴酸味,将我的牙齿倒得七零八落。如此便罢,那连云寨的小丫头盛宝宝也跟着瞎抽风,有事没事都要跑来找我麻烦,一副恨不能把我大卸八块的架势。
今日晨,我同席牧修约好一起去金陵城的行宫参观参观。结果我前脚刚跨出龙门客栈的大门,后脚就跟上了哭哭啼啼地追了出来的红绛深,以及骑着驴子横冲直闯而来的盛宝宝。
于是乎,说好的二人行愣是变成了四人同游。
左右扫视着一副“不让我们一起我们就死给你们看”的德行的红绛深和盛宝宝,我连把俩熊孩子塞回娘胎的心都有了。
行至终途,金陵行宫的宫门就在眼前。我怀抱着红绛深沿途买来的一大堆零食,侧颜正欲与席牧修说话,红绛深却在这时强势插入进来。
“狸狸,我突然头好晕,咱们不要参观这破行宫了好不好?咱们去游湖好不好?”
好好好,好你妹夫啊好!昨天才游了湖回来,你不嫌腻我还觉得烦!
如是腹诽着,我眼睛一弯,扭头看向红绛深,笑得恐怖:“深深乖,再废话今晚睡马厩。”
红绛深立时垮下脸,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盛宝宝却捋了捋驴铃,隔着席牧修对我做鬼脸:“怪阿姨就会欺负人!”
我让她气得笑出,索性摆出一副怪阿姨的嘴脸,恐吓她道:“哪里哪里,我不仅会欺负人,还会把小姑娘的心肝捣出来做面膜。听说这样可以美容养颜。”
“你!”盛宝宝小脸一皱,扯住席牧修的袖子,开始抹眼泪,“席哥哥,你听见没,她说她要捣宝宝的心肝!呜呜,宝宝讨厌死她了!”
任凭盛宝宝耍着宝,席牧修但笑不语。
我和肩上的浣熊一齐朝盛宝宝龇了龇牙,凶相毕露。
见此,盛宝宝气鼓鼓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徒然响起的一道人声给打断。
“哎呀呀,户小朋友这是在欺负谁家孩子呢?居然不叫上老人家我,实在是太不应该。”
“哎呀呀,户小朋友这是在欺负谁家孩子呢?居然不叫上老人家我,实在是太不应该。”
清冽如泉水般悦耳的声音响在身后,无须回头去看,便已知晓来人是谁。
张牙舞爪的表情一收,我怔了一下,却又在下一刻翘起嘴角。遂怀着好比即将揭晓答案之时的紧张心情转过身去,入眼果然是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其男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比谁都要好看的脸上挂着讨打至极的笑容,显见是打定了看我好戏的主意。其女双手负在身前,唇畔含笑,姿态端庄。古老雍容的城镇伫立二人身后,却沦落为毫不起眼的布景。实际上本来就该是这样,死物再美,也比不过二人的鲜活。
何况我盼这一幕已是盼得秋水望穿。
抱着零食的手一松,我毫不犹豫地腾出了怀抱,只为博她一笑。不过与此同时,我应该笑得比她更加悠扬,这才不枉她伴我至今,往后还要陪我到老。
“悉语,我回来了。”
余音已消,人也快要投入我的怀抱。
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悉语,我明明心急火燎,偏要故作淡定地立在原地,只是张开手臂等她主动投怀送抱。眼见她的指尖已经触上我的手掌,暖人心脾的温度透过相接的皮肤,传递到了我的心头。我暗自叹息一声,终是忍不住跨前一步,欲要接住她。
结果眼角竟在这时掠过一抹粉蓝,下一刻,红绛深猛地撞开悉语,然后把我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