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也给您挑一朵,喜庆喜庆。”水笙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要给马大娘簪朵花,马大娘笑得嘴都快咧到脸上去了,却还是将花取了下来,“等会儿你文大叔回来啦,就太不像样啦!”
“文叔肯定也觉得好看,”水笙一听见门外有动静,欢天喜地地道,“肯定是文叔他们回来啦,我去接他!”
水笙挽着裙子过了门槛,忽然头上戴着的纱帽就落了下来。
却不曾想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鞋子,却是绣着浮云镶着青玉,果不其然,抬头就是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儿。
“姑娘,您的纱帽。”
那公子倒也客气,微笑着捡起纱帽,却愣在当初,直直看着水笙。
他自诩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却没能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姑娘。打扮贫寒,衣裳是说不出名字的低价绸缎,但是绣工却十分精致,绣在裙摆上的金鱼像是活了一般。身上挂着的是“迎春五安香”,这种香的香料平常易得,但是制法却极难,是富贵人家的丫鬟才喜欢用的。更有那副容貌。
只叹看过此等模样,哪里管的上究竟是什么身份,恨不得多看上两眼才是。
“有劳公子了。”水笙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正打算捡起纱帽,就看见对方几步匆匆上前,吓得往后一退,就想要关门。
“姑娘莫非是哪家的大丫鬟,”那公子急匆匆地扶住门,“我乃汴梁府府公第三子,名唤莫柯安,字怀鹤,不知姑娘是哪家府邸的姐姐,我心悦姑娘,若是姑娘愿意,我想为姑娘赎个好出身。”
水笙心中忽然感到一股酸涩,竟然迷迷糊糊想起了当年的陈小姐,自己这样的人物,怎么也高攀不成她那样吧。
就连和陆言骞,她也永远只能是个丫头姨娘的身份,连侧妃都不敢妄想。她从没想过,这一刻,却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卑微。
不是在别人眼中,而是在自己心里。
她一直都是这么卑微着,担心着,害怕着。
担心终有一日,她跟不上陆言骞的脚步,再也不能为他取书磨墨。只能看着新来的小丫头,笑颜如花地为他端茶倒水。
她不愿意。
她真的不愿意。
没曾想好不容易换了个新生活,还要被人提起往日不堪,于是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乓”就把门关上了。
莫柯安一愣,还想去敲门,忽然手就停住了,只苦笑一声,隔着门道:“姑娘,是我唐突了,你却要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吧。”
里面却无人回应,等他遣人去问询时,却道那间房子空置许久,方才租给一户从乡下来的,陪儿子读书的种田人家。房子的主人家是个乡绅,女儿还还小,丫鬟也没有惊人之貌的。
那顶落下的纱帽,却是成了无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