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葛老爷为时不久了,我也无力回天,你们且准备准备后事吧……”
所有人都站在老爷的跟前一语不发,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看着老爷又一大喘气之后朝着琼歌伸出了手来,夫人见状就立刻把琼歌推上前去。琼歌跪在床边握住老爷的手,老爷的手劲儿可重,仿佛他整个身体都很难受并且在做挣扎一样。
“爹,你要对儿子说什么?”琼歌问。
老爷张了张口,琼歌便匆忙凑上了耳朵,只闻得老爷说:“琼歌……虽然我常用家法责打你,但你是爹的好儿子,是爹……最器重的好儿子……爹知道爹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这个家往后就交给你了……”
“你二弟虽然混账……却也孝顺……他照顾着他娘,你也不要因此责怪他没用……葛家就交给你了……”
“你让你娘和你三姨娘……过来……”
琼歌红着眼睛赶紧让开来,站起身来对夫人和三姨太说:“娘,三姨娘,爹说让你们过去,他要和你们说说话。”
夫人和三姨太就赶紧上前去跪下,说:“老爷,老爷你要说什么,你说,我们都听着!”
老爷喘了喘气儿说道:“你们两人必……必定要同亲姐妹一般……协助琼歌……把葛家掌管好……夫人,你来,我有话说……”
三姨太让了开来,夫人变凑上了耳朵仔仔细细地听老爷要同她一个人说些什么。夫人凑在老爷的嘴旁迟迟没有离开,他没有想到老爷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这个。
只是在老爷将那几个说出口的时候便感觉到耳旁一口别样的气呼出,再紧接着就听到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大喊着老爷,她睁大了眼睛,伤心欲绝。
夫人趴在了老爷的身上大哭大喊着,三姨太也在一旁捂着手帕伤心地流泪,琼歌跪在了地上看着父亲闭上眼睛的样子,一滴泪水从眼中溢出。他没有同众人那样伤心,这不是不孝,而是他担上一个家中最重的担子,现在,他成为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就得对这个家负责!
琼歌朝着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吩咐下去给老爷子设灵堂,七日后下葬。
城南是沈府嫁女儿,城北是葛家老爷去世,一遍是笑声,一边是哭声,这红白喜事就是这么巧地撞在了一起。
葛家老爷突然去世的消息传到了凉安的耳中,凉安觉得高兴却又不高兴,她看着天空自己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葛夫人?”
但毕竟自己做过琼歌的妾,老爷子死了,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于是她就穿了一身白衣前往了葛家。葛家大门紧闭着,凉安站在大门外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后终于闻得里头开门的声音。
当李叔看见凉安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门口时,便知道凉安得知老爷去世的消息了。他犹豫着该不该给她开这个门儿,而此刻凉安说道:“李叔,我得知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就匆忙赶来了,就来给老爷子烧柱香就走,麻烦你让我进去吧。”
李叔觉得老爷子走了,凉安但凡有点儿良心在就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来,于是就答应放她进来了。李叔将她带去了灵堂,琼歌却突然拦住了她,他朝李叔严厉地问道:“谁准你把这个女人给放进来的?”
李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大少爷不高兴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了。此刻凉安抬眸看向了琼歌,说:“我只是来给咱爹烧柱香,尽尽孝道,烧完香我就走,你不必这样着急撵我走。”
“咱爹?谁是你爹,你不配做我葛家的儿媳妇儿。我爹就是被你这个坏女人给害成这样的!”琼歌瞪着凉安恶狠狠地说。
凉安突然就笑出了声儿,她说:“被我害死的?我凉安自打被你们赶出葛家开始就没再来过这里,今儿个是第一次来,怎能说是我把爹还成这样的呢?若我没记错,应该是沈琉璃!”
“是谁把老爷还成这样子的谁心里清楚!若不是你做的那些好事儿,老爷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老爷走了你还胆敢来葛家撒野,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吗!”夫人从灵堂里出来红着眼睛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凉安。
凉安却是一副一切都与我不相干的样子,这种无所谓的模样让琼歌心中很是不爽,他恨恨地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从前我真的是瞎了眼竟会和你扯上关系!”
凉安突然冷嘲热讽起来,说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若不是因为你的心里住了一个沈琉璃,将我无情地挤了出去,我会如此吗!我会变成这样吗!你后悔了,你终于承认自己后悔了……就是因为你后悔了,我们的儿子才没有福气活下来做葛家的小少爷!”
琼歌不客气地说:“凉安!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儿子不幸夭折,我也很痛心,可这件事情和咱们说的分明就是两码事!这都是上天注定的!”
“是吗?那你的意思就都是我的错了是吗?这是我的错吗?你们扪心自问,这是不是我凉安的错!我为了你葛琼歌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儿子却在啼哭了几声之后就夭折了,我心里能好受吗?”
“你娘呢?你娘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将我逐出了家门,我拖着身子抱着孩子一个人走到了郊外把孩子给埋了,这么久了你有去看过孩子吗?孩子埋在哪里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