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云点头:“嗯。不过我知道。”
“你知道?”贺兰飞舞一怔,“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该睡一觉了”简行云面无表情,语气中的关切却不是假的,“快睡!”
尽管他的神情依然冷漠,贺兰飞舞却觉得心中一暖,更因为给予她这股暖意的人并非箫绝情而又是一酸,登时万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声苦笑:“我昨天那句话虽然没敢说出口,但实在是我此时最真切的感受:如果你是箫绝情,那该有……多好……”
说着,更浓烈的睡意涌了上来,令她不自觉地住了口,很快便沉入了梦乡。简行云看着她的睡颜,目光中的暖意又增了几分:如果我是箫绝情?姑娘,你不懂,当你希望有人能够代替你心中那个人时,那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是旁人不可替代的了……
听到贺兰飞舞的呼吸渐渐均匀,简行云突然开口:“欧阳,走慢些,避开不平整的路面。”
欧阳辰低声回应:“是!可是……谷主为何对贺兰姑娘如何……”
半天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词,简行云倒是主动开口:“关心?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仿佛我的亲人一般。”
“亲人?”虽然看不到欧阳辰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便可听出他对这样的说辞嗤之以鼻,“谷主这话就是说笑了,即便对小姐和老爷、夫人他们,你何时这般和颜悦色了?而且居然还会关心人家是否需要睡一觉?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她即便困死,你也无动于衷吧?”
简行云微微皱了眉头,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我解释不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对贺兰飞舞如此,我只知道我愿意这样做。”
欧阳辰沉默片刻,才重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事是无法解释的。或许,这只是一种缘分。”
欧阳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他已经触到了最核心的部分。因为这的确是一种缘分,而且这种缘分,已经存在了几千年。
贺兰飞舞这一觉睡得比那天的箫绝情还沉。直到中午时分,众人寻了一处干净阴凉的地方下车吃午饭了,她依然沉睡未醒。
看到简行云一人下了车,箫绝情目光微微一凝:“小舞呢?”
“还在睡。”简行云倒不怕他误会,说得理所当然,“她昨晚一直不曾合眼,累坏了。”
小舞,你居然……
箫绝情负在身后的双手倏然握紧,可是不等他说出什么,简行云的目光突然锐利:“东阳王,你有苦衷?”
用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箫绝情的目光因为这句话陡然变得比简行云还要锐利,所有的痛苦也在这一瞬间骤然隐藏到了无人能窥的最深处:“苦衷?”
“是。”面对他刀锋一般的目光,简行云半步不曾退缩,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你对贺兰飞舞明明已经情到深处,为何却又对她横眉冷对?”
箫绝情淡淡地看着他:“与你有关吗?”
“无关。”简行云回答得十分痛快,“我只是想问,你的不能给予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若是暂时的,你要记得时时给她一些希望,免得她对你彻底绝望,再也无法挽回。若是永远的,那就请你断得更彻底一些,不要再给她任何希望!”
简行云从来都是冷漠寡言的,或许只在为了贺兰飞舞之时,他才会不惜如此喋喋不休。
箫绝情的瞳孔在收缩,尽管目光依然冷锐:“生性冷漠的残月谷主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如此大费唇舌,莫非你对小舞……”
“不必妄自揣测我的心意,你只需要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就好。”简行云挑唇,打断了他的话,“或者我可以这样说,我的心意如何,要视你的心意而定。”
什么……什么意思?
箫绝情刚要再说什么,简行云已经转身而去:“东阳王,我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好好考虑吧!”
看着简行云的背影,箫绝情眼中的锐利在一点一点地消退:考虑?此事若我还有机会考虑,我根本不会考虑,绝不会容许小舞落入旁人的手中!可是我……
如此这般一路行来,贺兰飞舞吃则与司展尘同桌,行则与简行云同车,总之离箫绝情最远,接触也最少。令她越来越失望的是,箫绝情对此似乎毫无反应,甚至很少拿正眼看她,即便晚上二人同宿一屋之时,他也从不与贺兰飞舞多说一个字。
这样一来,贺兰飞舞越发相信箫绝情对她无意,再加上她本就来自异世,原也不该有什么痴心妄想,渐渐也就变得有些麻木了,只当自己与箫绝情根本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