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来村里几日,都是您一直在照顾,平日已经得了太多恩惠,这鸡蛋无论如何不能再收了,您好好收着给忠儿吧,忠儿现在也是长身体的时候……”陆梦笺极力推拒。
“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帮衬着自是应该的,林娘子你就别客气了。这一小袋玉米面也不多,就先放在这里,以后农活忙起来,忠儿免不了又得过来蹭饭。”李婶顺势将手中的口袋放在米缸旁,她知若直接给,陆梦笺难免心中愧疚,便寻了个托词将面送了出去。
陆梦笺瞅见那小袋面,估摸着足有几斤重,心中百感交集,猛地红了眼眶,沉默许久,终于不再拒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反而把李婶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这是干嘛,快起来。”
“李婶,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我陆梦笺发誓,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陆梦笺连磕三个头,站起身来,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样的神情,是李婶此生从未见过的坚毅。
“好了,林娘子,我跟忠儿他爹并不图什么报答,只是希望你跟林公子能够好好的,毕竟我们也都经历过艰难,知道活着有多么不容易!你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总要相互扶持才能坚持的下来……”
“您若不嫌弃,就叫我梦笺吧。”一直以来,陆梦笺对李婶始终保持着距离,直至今日,才肯完全接纳。李婶感受到她的变化,激动的连连答应。
单靠救济过日子始终不是办法,可在这思想封闭的古代,女子想有条谋生之路几乎没有可能。而事农种田,恐怕不等粮食收成,便已经饿成一把瘦骨了,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自古以来哪个老百姓不是靠天吃饭。
想到日后或许越发困窘的生活,陆梦笺愁得连连叹气,虽然在她的建议下李林二人已经开始摸索菌菇养殖之事,可那本就是耗时又薄利的工作,贴补家用尚可,但要根本改变目前困顿的生活难度不止一点半点,一转念她突然想起在白菜畦中冒出的那株月季。
陆梦笺本身所学的便是生物学方面,而博士时更是专门从事花卉的研究,而且她本身对于花卉种植更是极为精通。前世时,花卉本身便是一类深受欢迎的商品,一盆名贵花种甚至可以卖出天价,而普通装饰用的花卉也可以创造出不菲的价值。自古以来,便不乏爱花惜花之人,这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商机……想到这里,陆梦笺越来越激动,拿着碗在房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她开始回忆前世所见过的那些花卉,牡丹、芍药、郁金香、百合花。
那些花儿如同开在眼前一般,陆梦笺脚步轻盈,似漫步花丛。
“你,在干嘛……”一个微弱的男声将她自梦境中拉回现实,陆梦笺猛地停住脚步,一扭头看到林岱莫正惊愕的盯着自己,那张帅气干净的脸庞虽仍透着虚弱,但仍旧掩抑不住的英俊。
“你终于醒了,还痛吗?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陆梦笺仍沉浸在方才设想的喜悦中,脸上红扑扑的挂着一丝微笑。
“不饿,我这是怎么了?”林岱莫的声音透着沙哑,说话似乎需耗费极大的力气。
陆梦笺在床边坐下来,手背在林岱莫的额头上试了一下,确认没有发烧后,安下心来,“你知不知道昨天有多吓人啊,你到底……呃,你身子虚弱,得多卧床静养几天才行。”
“嗯。”林岱莫只觉四肢无力,闷吭一声,心里却躁动起来。
“正巧你醒了,来,喝一点再睡吧。”陆梦笺端来熬好的绿豆汤,一勺勺喂到林岱莫口中,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养花之事,只是花种花苗都是烧钱的主,陆梦笺两手空空,本身又没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
想来想去,突然听见林岱莫问道,“新近种的那批松菇怎样了?”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李叔天天去看呢。”陆梦笺微微一笑,生病还不忘本职工作,若是生在现代,那可都是老总眼中的香饽饽,不过这句话倒提醒了陆梦笺。
她殷切的用帕子擦擦林岱莫的嘴角,“哎,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说要收学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