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管事有力的心跳声,林夫人终于舒展眉头,顺势环住了男人健壮的腰。
当天夜里,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飘起了雨丝。陆梦笺顾念着院中那一席槐花,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将席子拖了进来,虽然百般小心,仍撒了许多在地上,经雨水一淋,马上便沾满了泥土。
陆梦笺心疼的捡到篮中,回到房中,身上的衣服早已淋透,春寒料峭,立时便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可惜了近一篮槐花,晒得泛黄的花瓣上沾着些湿答答的泥土,若再经水冲洗也无当初的效用,心疼得陆梦笺捧着篮子懊恼不已。
席上的槐花早已晒得半干,虽被雨水打湿,倒也不碍事。陆梦笺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又将篮中的槐花冲洗干净,摊在桌上晾干,准备第二日一早做些槐花糕吃,一切收拾停妥,这才躺在床上。
卧听窗外的滴雨声,陆梦笺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遥请惊鸿问故人。”陆梦笺轻声吟道,一字一句都似扎在心头的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同是深夜听雨,对于陆梦笺而言却恍如隔世。那个曾经一同听雨的故人,如今却相隔千年,纵使鸿雁传音亦无缘相见,叫人如何不伤怀……滴答声持续了一夜,早起时,雨声虽挺下来,但开门望去,却仍是雾蒙蒙一片。直至中午,林岱莫仍未出现,而村中孩童也因先生告假而乐得在家中玩闹一日。
过了晌午,天仍阴沉沉的,李婶在家中无事,便过来串门,见陆梦笺在房中乱七八糟摆了一地,忍不住伸手帮忙整理起来。
“我听忠儿他爹说林公子回家去了?”闲聊了许久,李婶才试探地问了一句,见陆梦笺脸上并无异样,才放心的继续说下去,“也不知是城中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忠儿他爹说前来接林公子的马车都披金戴银,气派的很呢!”
“他是不是大家公子,这我倒不在意。他是不是回家去,得等他回来才能知晓,我也不过听忠儿传话回来。对了,李婶,咱们村中有没有泥瓦匠,这房顶似乎有些漏水,你看,这一块都湿透了。”陆梦笺轻描淡写几句,不经意地语峰一转,指着地上一块水渍处问道。
“哎呀,可不,这房顶都能看着光了,幸好漏的不多,村西头的赵泥鳅泥瓦手艺不错,等天好了,我让忠儿他爹请来给补补,现在雨水少还好些,再过两月,雨水多起来恐怕就不好过了,这房子年岁久了,就难免漏雨漏风的。”李婶一听便抬头打量着屋顶,一分心便把询问林岱莫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有年夏天,我家房顶也一个劲漏雨,忠儿他爹竟然拿泥巴糊在屋顶,结果一到下雨,从顶上吧嗒吧嗒掉泥水,连铺在屋顶上的那层竹篾都差点烂掉,为这个我可没少笑话忠儿他爹。幸亏后来赵泥鳅帮忙,不然屋里一下雨就一层泥……”李婶想起那年的事情,絮絮的说起来。
陆梦笺一心想着如何将几只破锅拼在一起而不漏气,听着李婶说笑难免有些漫不经心,听完这句却猛然眼前一亮,“李婶,咱们盖屋的时候都用竹篾吗?”
“是啊,扎好大梁还得铺一层竹篾才能上瓦。”李婶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全然把陆梦笺看成了未曾见过世面的深宅丫头。
“那这种竹篾到哪里能找得到?”陆梦笺开心的问道,心中已大致有了拼接蒸馏锅的模型。
“傻孩子,只是漏雨而已,只要重新挂挂瓦就够了,又不需重新更换竹篾。”
“这样啊,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在哪里能够买得到竹篾。”陆梦笺的精神被瞬间调动起来,又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追问起来,大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境界。
李婶拗不过,只得连连告饶,“咱们邻村有一片竹林,当初我家的竹篾便是李家老爷子带人砍了来,一片片拼起来的,你若是想要,等天我让忠儿他爹去给你砍棵竹子来做便是,不过这个季节的竹子削出的竹篾太过柔软,不宜承重。”
对于陆梦笺来说,这些竹篾自然越软越好,不由激动起来,恨不得此刻便能够拿到手中,将器具全都组装起来。
“梦笺,你将这些破锅捡回来做什么,反正已经不能用了,还不如直接扔掉算了。”李婶手中拿起一只破锅,顺势便要扔出去,却被陆梦笺一把抢了回来。
“这些可都是些宝贝,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