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笺擦擦额上的汗,默默转过身来,幽怨的看着林岱莫,“想不到林公子还有偷听旁人说话的癖好。”
“偷听倒是说不上,只不过女人说话声音实在太大,让林某不想偷听都不行。”林岱莫一口一个女人,显然是对方才那番男女平等的说法心有睥睨,他虽非男权至上的推崇者,但亲耳听到这个睡在身边的女人如此言说,心中难免有些不顺,况且此话若传出去,不见得能为人所接受,所以刻意提醒一番。
“难道林公子没听说过,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不该听的将耳朵堵上自然就听不到了。”陆梦笺银牙紧咬,看着林岱莫揶揄的表情,恨不得将他那伪善的脸一把扯烂。
林岱莫却惘若未闻,低头闻了闻碗中香气满溢的清水,不由惊叹,“咦,这水中竟有一股槐花香气!”
见林岱莫端起碗左看右看,碗中的水晃来晃去,看得陆梦笺甚是揪心,不由冲上前去,欲将碗夺过来,谁料林岱莫死活不肯放手,一来二往,碗中的水难免洒出许多来。
陆梦笺心疼的红了眼,林岱莫见状,生怕惹怒了对方,便好心松手,结果整整一碗蒸馏水直接泼在了陆梦笺的身上。
幸而那水尚有余温,顺着陆梦笺胸前衣襟便流了进去,胸部顿时一阵湿润的感觉。
而槐花的香气瞬间也浓郁起来,从陆梦笺身上幽幽散发,一直飘到林岱莫鼻孔中,香气太重反而有些刺鼻,骚动着鼻孔,令他禁不住连打两个喷嚏,待抬头时,陆梦笺整张脸都快绿了。
“这可是我和李婶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提取出来的,你赔我!”陆梦笺一手揪着胸前湿答答的衣服,其中的亵衣也湿了个通透,黏在身上极不舒服,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萃取出来的精油,哪还顾得了眼前的湿衣,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举着陶碗的手也气得直哆嗦。
“是你自己要夺的,这回反倒又赖到我头上了。”林岱莫不平地小声嘟囔着,但看到陆梦笺当即红了眼眶,只好低头赔礼,好言道歉,“你别哭,我赔还不行嘛!都是是小生不好,小生不该随便动娘子的东西……你看你衣服都湿了,先去换一件干的好不好,不然冷风一吹又要感冒了。”
林岱莫听着自己说的话,不由一阵反胃,想他从前何曾哄过女孩子,还是这般柔言暖语,光是想想鸡皮疙瘩都能掉落一地。
好不容易把陆梦笺哄去换衣服,林岱莫拿着空空如也的陶碗,站在原地终于松了一口气,“呼,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却听到房中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陆梦笺哭丧着脸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那件刚脱下来的外套,只穿一件亵衣倚在门上。那亵衣沾了水直接贴在胸前,经过太阳一照,里面的情形也能看个七七八八,林岱莫扫了一眼立刻将头扭到一旁,只觉脸上腾地一阵发热。
陆梦笺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仪,犟着鼻子泪光点点,“呜呜,怎么办,今天早上我把衣服全都洗了,如今连一件干净衣服都没了……什么破地方,连个洗衣机都没有……”
果然院子那根晾衣线上飘飘然挂了几件衣服,也不知她如何做了几个架子,竟如人穿着一般,立着挂在半空中。
“唉,女人就是麻烦。”林岱莫无奈,默默脱下身上的衣衫,目光盯着别处,递到陆梦笺手中。
一边是胸前湿透的衣衫,一边是林岱莫穿过的旧衣,陆梦笺心中衡量一会,终于银牙咬碎回屋将上衣脱去,直接将林岱莫的衣衫挂在身上。
幸而林岱莫身板高大,衣服上身后,随手将腰带系上,倒也看不出胸前端倪,反而更像是长款宽大的睡衣,陆梦笺上下打量仔细,才鼓足勇气往门外走去。
“喂,什么时候开饭啊,我一会还要出去干活养家呢!”林岱莫背对堂屋不耐烦的催问,眼睛却一直未从陆梦笺拼凑的蒸馏锅上离开。
“催什么催,要不是因为你,我哪会……”陆梦笺双手拎着两边衣襟,尽量不让自己被过长的衣衫所绊倒,气呼呼的从房里出来,谁知刚出门口就看到林岱莫伸手要搬动自己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蒸馏锅,便要上前去制止。
可一想到方才那碗精油所酿成的“悲剧”,便长了记性,走到林岱莫面前,准备用眼刀杀死他。奈何衣襟太长,走了几步还是险些摔倒。
林岱莫听到脚步声临近,急忙将手中之物轻轻放下,转过身去,立马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