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马车才终于停下来,方圆将车帘一掀,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院落给林岱莫看,那可是他忙活了许久,专门为林岱莫所修缮的。可林岱莫心思显然并不在此,他只是粗略一瞅,目光仍旧投在车厢对面的女人身上。
只见陆梦笺脸色铁青,右手紧紧捂在无上,背部微微弓起,好似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胃液一点点地往陆梦笺口中涌上来,痉挛而恶心的感觉,令陆梦笺浑身毛发都倒立起来。想不到从未有过晕车经历的陆梦笺,此时竟然会晕马车!这若是被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要知道,这可是连海盗船大铁锤都不惧的陆铁人,这一世却被长途马车折磨的不成人样。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下来,她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可这脚下堆满的盆栽,却成了拦路虎,将她堵得寸步难行。见方圆站在轿厢外,她只得投去紧急求助的目光,右手更是紧紧捂住嘴巴,生怕一张嘴,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站在路旁呕了许久,那架势仿佛要将整个胃给吐出来,结果除了些酸水,陆梦笺始终只觉恶心,却也只能干呕。这情形将守在一旁的方圆吓得不轻,虽说少爷娶了这个女人做少夫人,实在是委屈了些,可这女人毕竟已是少爷的妻子,无论如何,自己也怠慢不得,这会看见她痛苦的模样,急的在直打转。相比之下,林岱莫却安定许多。
由于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带些饮水出来,而陆梦笺吐完,口中难免有异味,正愁没有漱口水,宇文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丢给方圆。
陆梦笺将水囊擎到嘴边,咕咚一口灌到嘴里,将口漱干净,又觉口渴,仰头大饮一口。
瞬间,整个嘴中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刺激着所有味蕾,自口腔直胃里,好似着火一般,火辣辣的燃烧着,整个人都似瞬间被点燃,身上呼呼的热起来。
宇文从车上搬下花盆,忽然猛地一拍脑袋,“糟糕!我竟忘了,那水囊里昨儿被小武换成新酿的粮食酒了……”
转头一看,陆梦笺早已将水囊丢在地上,身子晃晃悠悠的站在原地,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身子猛一趔趄,便往地上倒去。
“少夫人,您怎么……”方圆看见陆梦笺的举动,不由觉得疑惑,伸手捡起地上的水囊,结果一股酒香飘入鼻孔,脸色顿时大变,尚未起身便看到陆梦笺身形一晃,瞬间大惊失色,刚要冲上前去,就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将陆梦笺稳稳抱在怀中。
“嗯。”陆梦笺喷出一股暖暖的酒气,只觉身边暖暖的,便扭动着身子,找到个最舒服的姿势,安稳地睡了起来。
“什么都别说了,快搬吧!”林岱莫铁青着脸色,腮上肌肉紧绷着,显得颌骨越发棱角分明,怀中陆梦笺像小猫一般,将脑袋往他的怀里钻了又钻,双臂则用力环在他的脖子上,这种感觉实在是,难言的诡异!
“该死,这女人怎么能够喝一口酒就直接昏睡过去!”林岱莫内心狠狠咒骂着,怀中那人的体温穿透衣衫直接穿透他的皮肤,令他有种莫名的冲动。
心底似有根羽毛不断轻挠,又痒又酥,又好似有暖流经过,既难过却透着舒服。
尤其,当那张小脸不断在他怀中厮磨时……林岱莫就这样抱着陆梦笺,在方圆的引领下走入卧房之中,看方圆识相地走出门去。
床铺被褥全部簇新,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比之前的破床不知要好上几十倍,他只需轻轻松手,怀中负担便会骤然减轻,可他却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突然好想这样一直感受这种怪异的感觉,让那温暖一直停留在身边,渗透,渗透,直至内心深处。
“叩叩。”宇文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看着少爷一直抱着怀中的女子,实在忍不下去,终于鼓足勇气敲敲门,林岱莫听见声响,这才慌忙将陆梦笺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
“少爷,马车上运来的东西都已安置妥当,要不您看看这家中还缺什么,改天我们兄弟过来,也好一并带来。”宇文站在门口,语气恭敬,虽已时过境迁,对待林岱莫的态度,却还似在林府时那般。
“呵,不必了,我看这里已经很好,有劳大家了。”林岱莫回转身,走到门口,表情却显然缓和了许多,宇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方才不小心将酒当做水递给少夫人,令他一颗心一直浮在半空,虽知少爷不可能会责罚,但终究是自己不小心,才使夫人醉倒当场。
不过少夫人酒量也实在差了些,不过只一口,竟然就直接睡过去了,这样的酒量,怎能配得上我们千杯不醉的少爷,宇文一眼瞅见床上睡得正熟的陆梦笺,略带鄙夷的撇撇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