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期身体终于渐渐活泛开,唯恐方才的失态被陆梦笺察觉,于是刻意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斜斜依着门框,说道,“不过是些用不到的年货,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想着师父可能用的着,就顺路带过来了!”
“那就多谢徒儿好意了!”陆梦笺深知尤子期那二世祖的公子派头,故而也不推辞,满脸堆笑地冲到院中指挥着白毅然将那些箱子往厢房里送。
尤子期有些失落地看着陆梦笺,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也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整整一天,尤子期赖在小小四合院里不肯走,村里街坊大都随媳妇去走娘家,来串门的自然无几,尤子期肆无忌惮地霸占了胡伯的位置非要同胡伯比比棋艺,结果对弈两局便连连退败,胡伯悠悠然地看着尤子期,手里拿着两块还没捂热的银锞子,这位少爷可真是有钱没处花,连下棋对弈都非要赌银两不行,胡伯自然没隐藏自己的棋艺,将尤子期逼得无路可退,平白便得了两大块银锞子,真是白捡的大便宜。
不过尤子期的心思显然不在下棋上,他边摸着棋子,边东拉西扯地打听着陆梦笺的消息,可谁知胡伯的嘴好似铁打的一般,怎么撬都撬不出一星半点,连输了两局之后,只觉索然无味,于是丢了棋子又去找悠悠。
悠悠才到林家不多久,自然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这个小家伙最近却粘刘妈粘得极紧。过年买来的肉吃不掉还余下许多,都被刘妈一块块剁了准备挂起来风干,结果这些生肉便被悠悠盯上了。经过偷鸡一事之后,悠悠也便长了记性,这次再不敢擅自偷吃,于是只好粘在刘妈身边,磨得刘妈受不住,只得将肉煮熟了给他单独开小灶。
尤子期闻着味便寻到了悠悠,一双眼睛也眼巴巴的盯着刘妈,趁人不备抓起一根鸡腿便撕扯起来。悠悠看见不依不饶的非要抢过来,惹得刘妈头疼不已,她知道悠悠喜欢听人将故事,于是抓了悠悠按在小板凳上便随口说起了那些听说来的故事,尤子期也蹲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听了好一会,尤子期抓住个空当假作无意地问道,“咦,我记得林公子走了许久,怎地过年也不回来?”
此话一出,刘妈顿时语塞,她也极想念自家少爷,一时说不出话来。
悠悠瓮声瓮气没好气的瞅了尤子期一眼,“娘姐姐很快就去找林哥哥了!”
“悠悠,便瞎说”刘妈紧张地点点悠悠,“姐姐只是带着二愣子去求医,是去治病的!以后可不许乱讲!”
“爷爷讲的,悠悠不乱”悠悠一本正经,将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身影一闪就没了人影,刘妈讪讪地笑着,“悠悠不懂事,瞎说呢!”
尤子期也不言语,手里拎着鸡腿出了厨房。院子里冷的冻头皮,他连连转了好几圈,这才掀开门帘进了厅堂,陆梦笺正同前来串门的乡邻喝茶聊天,见尤子期进来也不意外。尤子期顾自坐了,直等到来人走光才定定的看着陆梦笺。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陆梦笺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他正月初二一大早就来,实在是不合情理,而且还赖着不肯走,莫不是同尤老爷闹矛盾了吧?
“有事,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尤子期心里闪了几下,“老爷子嫌我在家不务正业,给我派了个差事,要我押送一批货物到京都去。”
“这是好事啊”陆梦笺心里笑得乐开了花,这样一来这家伙就不能天天往这里跑了,诶,京都,他是去京都?陆梦笺突然心念一转,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去京都,要走许多日吧?”
“可不,从普兰城到京都路途远得很呢,而且路上还不时有山匪出没,啧啧”尤子期夸张的用茶水在桌上画出一幅小小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