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并非孙老太的亲生骨肉,可孙老太待他,却比亲生儿子还要亲!
“娘,对不起,孩儿不孝,时至今日才明白您的苦心……”祥子难过的几乎要死过去,可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
陆梦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虽有些惊慌,但很快反应过来,凑到孙老太身前,仔细看着孙老太身下的血迹,一道深深的刀痕正正看在孙老太的后心处,而最为致命的,却是左胸前的一刺,祥子身上的血虽然可怕,但身上却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歹徒袭来之时,孙老太直接将身子护在了祥子的身上。
祥子哭得晕死过去,在他出生后,孙老太救下了他的生命,而就在一个时辰前,孙老太又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若非孙老太,倒在血泊中的,非祥子莫属。
官差听到哭声,马上冲了进来。由于祥子本身为官差,故而当值的衙役并未多说,只是简单问过几句,而后又对陆梦笺细细盘问一通。
虽然出的是人命官司,但上面的批文很快便批复下来,仅将此案定性为一起入室抢劫案,而凶手于翌日投案自首,所以很快便结了案。
可是陆梦笺却深知事情绝非官方所说的这样简单。
孙老太的死,给了祥子最沉重的打击,而另一个打击,则是孙老太死前所说的那番话。这一切,全然推翻了祥子过去二十年的生活,祥子感觉像是整个人被剥了层皮,从里到外都像是活在虚假之中。
“祥子,大娘已经过世,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是再这样糟践你自己,大娘酒泉之下怎么会心安,她既然选择在死前说出事情的真相,便是相信你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陆梦笺看着萎靡不振的祥子,看在眼中痛在心头。
“她若真希望我好好活下去,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过去的二十年,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可当她说出真相,那些生活就再也不在了……”
“若你因知晓了真相就这样自暴自弃,那大娘的心意才真是白白浪费了,自从那些杀手出现,你的身份就已经瞒不住了,难道你认为大娘的牺牲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陆梦笺想到孙老太生前的话,“她不止希望你活下去,更希望你能好好面对现实,即使生命中遇到再多变故,也要坚强的面对,要知道,你要面对的不止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家族,他们隐藏在暗处,随时都可能再度出现,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出现之前,做好迎战的准备。”
“万一,我做不到呢?”祥子抬头,怔怔地看向远方,没有了孙老太,他突然就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你必须要做到,因为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有一个需要保护的弟弟,他如今孤身一人在霍将军府中,比任何人都需要你的帮助。”陆梦笺想到林岱莫,她突然有些担忧,他自己在霍府之中,所面临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而自己能够给与的帮助,实在屈指可数。
“弟弟,霍府大公子?”
“正是,你们二人几乎一模一样,若非了解,根本难以分辨。”陆梦笺有种想把祥子介绍给林岱莫的冲动,可临了却想起,自己已同林岱莫分开许多时日。
陆梦笺把祥子领回尤家别院,尤子期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他整日整日不敢离陆梦笺身侧半步,像是狗皮膏药,粘的陆梦笺心烦,可毕竟寄人篱下,总不好做得太过。
如是三日,连沉浸在悲痛中的祥子都看出了异常,主动向陆梦笺提出离开,可外面早就有人盯上了祥子,此时离开,自是凶多吉少。
而自从知晓了林岱莫的身世,陆梦笺心中对林岱莫的怨恨越来越少,相反更多的却是思念与爱恋,这种感觉在面对祥子那张脸时,越发强烈。
陆梦笺终于忍不住向尤子期坦白。
“你终于还是选择了他。”尤子期脸黑的像是被人拍了一砖,“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或许只是感觉对了,所以才会在一起。也或许,我同他一同经历过那么多困难与苦楚,所以才会更加难忘。”陆梦笺愧疚的看着尤子期,他们之间的那一段,就像一道裂缝,随着心的变迁,越裂越大。
“那我呢,难道只是你孤独寂寞时的玩物?”
“尤子期,我郑重的向你道歉,我从未将感情当做玩笑儿戏。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我承认前段时间你的好令我非常感动,甚至令我将这种感动误当成了感情,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有些感情,从来不是感动而得来,而你对我的同情,也没有办法变成爱情。”陆梦笺难过的别过头去,她知道这样说,无疑会深深的伤害尤子期,可是,她不能再继续欺骗,对于尤子期,他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爱另一个人,可是如果因错爱而毁其一生,她会内疚一辈子。
“你说得倒是轻巧,既然感动与同情都无法成为爱情,你为何还要同我……陆梦笺,你真是下贱!是不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长得跟那个人一样,所以你才会变心是不是!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他抛弃你在先,另娶在后,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就是不死心,你是不是傻!”尤子期气的手直哆嗦,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掏出来给陆梦笺看。
他所有的付出,却只能化为一场无法结果的感动,叫他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