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众人都不说话,连接下来的容欢上场也无人察觉,只觉得方才的声音如余音绕梁,弥久不散,耳朵里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响,一直到风蔓萝上场,众人才略略回了神。
但也只是回神而已,风蔓萝的歌声虽妙,但论起词音曲调,皆输了云不染一筹,这一场,云不染又胜。
云不染连胜两场,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而百花城外,一众赌徒完全慌了神。
历年百花盛会,权贵们入场欣赏歌舞骑射,而场外的平民们却以赌为乐。
比如,先是赌每一局是谁胜,论起舞乐诗,风蔓萝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她又是蝉联数年花王的人选,绝大部份人都押她羸,也有少部人押了高阳和容欢,这两女的实力亦不容小觑,但是,在这三项中,没有人押云不染。
一来是因为丑女许三朵的长相太毁人的三观,当然,露出真容的云不染还算清秀,但许三朵平日那种泼辣利落的作派,让人实在很难将她与舞乐诗这类清雅的玩意儿画上等号。
只有一个人,押了云不染。
白狸。
刚才还被一群人骂傻蛋的白狸,此时正笑眯眯的将一大堆银子往他的怀里划拉,一众山贼在身后兴奋的大叫,情绪超嗨。
一个人赢一大群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缺心眼在后面作点评:“财神奶奶就是好,不管怎么样,都能让我们得钱!”
白狸兴奋的晃着他的破折扇,伸长脖子叫:“喂,下一局,那个什么诗,我还押我们三朵!你们呢?”
众赌徒犹豫不定。
而百花城中,第三场比试已经开始。
这一场,稍稍要复杂一些,分为即兴和命题两种,即兴作诗,即以出考题者随意指物,由应题者在短时间内吟出诗句,看应题者的才思是否敏捷,而命题作诗的时间则长一些,更能休现应题者的素质。
吟诗作赋这种事,对云不染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集上下五千年前人的智慧,来对这个异时代的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所以,在赌坊里的赌徒们还在摇摆不定时,云不染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风蔓萝却有些不安,一共六项比试,云不染一下来就夺了两顶桂冠,她有些沉不住气,再看萧逸庭,那双眼睛正痴痴的粘在云不染身上,她心里的妒意大盛,目光在人群中一掠,落到了烟紫萝身上。
烟紫萝对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不过,她确实也很意外,她一直以为,云不染不过是个有谋略的女人,却没有料到,在才艺方面,亦是如此出色。
不过,有时候,人太出色也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貌似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坐在考评席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
“老朽久未参此盛会,甚觉兴奋,这次的即兴作词,就由老朽随意一指吧!”
其实五位考官面露笑容,齐声说:“林御史请。”
林御史缓缓踱出,站在高台之上,俯视整个百花城的美景,贵女们全都紧张的看着他的嘴,他凝神细思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一处桃花道:“今日桃花开得甚好,各位便以桃花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话音一落,众女皆静默沉思,云不染亦在自已的脑海里拼命的搜寻,有关桃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定要选一首又好听又好记又有意义的,忽然忆得一首,正要开口,风蔓萝那边已抢先道:“我有了!”
云不染噗地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猛不丁听她一喊,还以为她有喜了呢!想到有喜,便想到孩子,心里突然异样的酸楚,心中陡然又恨意丛生,目光往萧逸庭一掠,见他正盯着风蔓萝看,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惊得萧逸庭一个轻颤,浑然不知是哪一位的眼神竟然如此阴冷。
风蔓萝的诗作得很快,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念出:“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春风!”
林御史微微惊愕,道:“蔓公主果然好才情!真是出口成章呀!”
风蔓萝抿嘴一笑,应:“林御史过奖了!只是,现在我可不再是北玉的蔓妃了,而是大萧的蔓后,代表大萧而战。”
“哈哈,老朽失言!”林御史看向其余的贵女,问:“可有人再应?不过,蔓后夺得先机,此一局,蔓后胜!”
“慢着!”玉无痕慢吞吞的的打断了他的话,“林御史,你刚才若没有那么多废话,说不定别人的诗也一并出来了!你这样拖延时间,不怕别人骂你老糊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