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顾承欢刻意去观察顾如海的表情,却发现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她收回视线,看向顾老太太,见苏姨娘欲张口,便抢先道:“回祖母,还不太确定是不是您那块呢,您请先看着罢。”
顾老太太见顾承欢的表情古怪,一时愕然,刚要说话,又被人抢了白,“姨娘,您还没回答三娘的问题,孙妈妈是不是您的人?”
苏姨娘下意思就要说不,可是眼角瞥见孙婆子祈盼的眼神,她似乎瞬间便洞悉了顾承欢这么做的用意。
遂而,笑了。
呵呵呵,果然是在混淆视听。
那死丫头聪明着呢,恐怕早已经知道今天这一切是出自自己之手。她这么恐吓自己无非是要逼她和孙婆子撇清关系,让孙婆子亲眼看到自己是个言而无信,关键时候只顾着自己的主子。
孙婆子一心寒一害怕也许就不会那么为自己说话了,也许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可是……她偏不!
她不但要认下孙婆子这个奴才,还要在众人面前让她们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与她的人甘苦与共、风雨同舟的!正好她还在找一个在下人们面前树立威信的机会,不然有些人总是在蠢蠢欲动,等待着她们那个夫人有出头之日。
这不,机会送来了。要是不抓住,岂不是浪费了那蠢丫头给的机会?
想通了,想明白了,这一次坚信顾承欢是在垂死挣扎的苏姨娘笑得越来越甜美,越来越温柔,她看着孙婆子,就好似不像是再看一个下人,而是她亲娘一般。
“没错,孙妈妈是我苏月容的人,是我见她年岁大了怪可怜的,便从浆洗房将她调到了门房守门。可这又说明什么?福儿啊,下人犯了错惩罚就是了,你何苦要为难一个不相干的老人,你看孙妈妈被你吓得……哎……”
说到这里,她已经亲自上前将孙妈妈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还用手里那条最为喜爱的芙蓉帕,替孙妈妈擦拭额角上细密的汗珠。
一阵阵香气传来,孙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眼里充满着激动、惊诧,震撼,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欲感动的痛哭流涕,清鼻涕也是不由自主地从鼻孔流出来,流了苏姨娘一手,一帕子。
苏姨娘心中嫌恶至极,几欲作呕,鼻涕粘腻的感觉粘在手上,让她挂着温柔笑意的唇角都忍不住抽搐。
可她依旧故作善良,将孙婆子的鼻涕擦拭干净,口中还忧心忡忡地道:“瞧妈妈吓得,月容当真心疼死了。”
这一幕被顾承欢瞧见,差一点没大笑出声。
她从前还当真小瞧了苏月容,只当她是个有些小心思的,没想到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可惜,她偏偏要与自己作对,而且莫名其妙的挑衅,让她都差一点措手不及。
在场所有的下人无不对孙婆子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也越发崇拜地看着苏月容。
当然,顾老太太可不在乎这些下人们心里的感受,她有些不耐烦地道:“坠子呢?究竟在哪里?月容,你将我老婆子请来就是为了看你做戏的?”
话一出口,苏姨娘整个人立刻僵掉。她回过头,讪讪地笑道:“当然不是了。老太太,老太爷送给您的南海白玉观音坠就在那个名唤宝蝉的丫头身上呢,只需派人搜上一搜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