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早就成为男人的玩物!你这个没人性的怪物!”
有种你给我再说一次!
五指渐渐收紧,蓝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血腥。
鹤玄之最厌恶的便是别人如此说他,曾经有个大臣当着皇上的面,说他是个卖屁股的玩意儿,让他直接在大殿上一剑毙命。
此时此刻,她说的话比那个大臣在他耳中还要刺耳一千倍一万倍!可是……可是……
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涨成了猪肝色,看着她的带着浓浓恨意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湿意,看着那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水,鹤玄之的心忽然痛得无法呼吸。
他连忙松开了手,手捂着胸口的地方,急急忙忙便在房间里私下翻找着什么。
最终从一个玄色的小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急急忙忙地塞到口中,呼吸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从始至终顾承欢一直都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她忽然很阴暗地想,如果他就这么死在她的眼前该有多好。
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如他这般狼心狗肺之徒,自然是要活个百八十年的。
方才的一瞬,鹤玄之几乎觉得自己离死只差一步之遥,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却忽然看到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时,忽然又紧紧揪了起来。
“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对吗?”鹤玄之也知道这是一句废话。杀父仇人不共戴天,早就知道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恨透了自己,可是他当时想要的不就是这份恨意?他要让她痛苦,让她生不如死,现在他做到了,又为何会觉得如此难过呢?
呵呵,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鹤玄之揪着自己的胸口,一遍一遍地劝慰自己。
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面对她的时候,却发现,那左心房的地方,依然会痛。
他强心忽略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缓缓靠近前方一脸恨意的少女,“没错,你爹就是我杀死的。你说对了,我就是恨他三番四次地想要赶我走,可是这些都不是让我想置他于死地的理由。你可知朝廷上他是怎样对我的?你可知,他用我在皇上的面前换取了什么样的好处?顾承欢,你不知道,在你眼里你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伟大的人,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一位口蜜腹剑,满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最最卑劣不堪的无耻小人!”
“你住口!住口!住口!住口!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父亲!当时的情况你也在场,你怎知父亲又怎样的无奈?既然你那么勇敢,当时又为何不自己对抗赫连城?凭什么将一切罪责都推到父亲身上?!鹤玄之!我看错你!我当真是大错特错,错的离谱!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救了你!如果没有,父亲就不会死,如果没有,父亲就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的……”
双手堵住嘴唇,顾承欢很怕自己会失声痛哭。
一切都是她的错,当时她想着这少年将来必是不平凡的,今日若是将他救下,来日说不上有用到的地方,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自己亲手造就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如果当时她没有出手,那么鹤玄之也就不会来到远宁伯府,更不会和父亲结怨,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是她……
这个残忍的事实,如今血淋淋地呈现在顾承欢面前,她很痛,痛彻心扉,深入骨髓,可是她的父亲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他!都是他!是他害死了父亲!她顾承欢若是不替父亲报仇,就枉为人间走一趟!
眼睛瞄到不远处水果篮里摆着一把匕首,顾承欢想也不想便扑上前去。
可是她的意图早就已经被鹤玄之发现,不等拿到那把匕首,她的双手已经被反拧在后背上。
“顾承欢,以你这两下子,想要杀我,还早着很呢!”说话间,鹤玄之将顾承欢狠狠往前一推。
毫无意外顾承欢重重跌在地上,紧接着‘哐’地一声,她眼前便砸了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亲手送给她的那把匕首。
“你不是很想杀我吗?用这把匕首才算真正地为你父亲报仇了吧?呵呵,来吧,我就等着你来取我的命。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话说着,鹤玄之像是提小鸡仔一般,拎着顾承欢便将她丢了出去。
“鹤玄之!你这个混蛋!畜生王八蛋!快点让我进去!我要杀了你!现在就要杀了你!一时一刻都等不了!”锥心刺骨的痛,让顾承欢拼命地捶着房门,可是里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鹤玄之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紧紧地揪着胸口,白色的里衣背上,早已经被鲜血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