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来了。”
她猛然从扇碧身上弹跳起来,定睛望去,夜色里的阶梯上,杨明安正朝着这边哈腰。
秀眉紧蹙着沈芊君朝着两人摆手,自己独步进去,却没关门。
月光洒落一室,银白色的光打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他一身青衣,如幻影般慵懒地靠在床边,浅浅笑着看向门口走来的人。
微风同时吹起,将他身后书案的宣纸与他的衣玦一起吹开,瞬间便让人觉得似做梦般。
这个男人,有时不像人,似妖。
“怎么不让人掌灯!想吓死人啊!”不满噘嘴道,沈芊君不客气地朝烛台走去,点上灯火。
那边的人依旧浅笑着,任由窗外的风吹拂,“朕今日未翻绿头牌。”
沈芊君手上动作一止,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若不翻牌,任何嫔妃都不得去打扰。
“那你来我这作甚?”不满道,她自顾自坐到了椅子上,倒了杯水大口喝了起来。
“你倒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声音温润,笑意十足,高冉昊依旧风凉而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伤,只能你处理。”
“你可以让杨明安帮你。”
“他粗手粗脚。”
“那我让扇碧帮你。”
“男女授受不亲。”
沈芊君翻了个白眼,忽然谄媚一笑,“好,皇上,让臣妾来……伺候你……擦药!”
因为不是第一次看他裸露,所以沈芊君显得很镇静,她蹲下,气势虽然凶,但双手却十分小心地去解开那一层薄衫。
伤口乌黑,旁边还渗着脓黄的东西,原本那洁白的上身,此刻那道伤疤便显得格外夺目。
沈芊君不禁蹙眉,有些埋怨地抬头,“皇上,伤口怎么溃脓了?”
“你不帮朕换药,朕便由着它烂了。”男人扬唇一笑,云淡风轻。丝毫未露出彻夜批阅奏折的倦意。
“你是一国之君,身体是天下人的。为了天下人,这几日臣妾便去养心殿多走走吧。”叹了口气,她开始认真地拿药,然后小心地涂抹伤口,再不多言。
一番忙碌,伤口又被处理地干干净净,沈芊君抬头一笑,似下逐客令,“皇上,伤口处理好了。您早些回养心殿吧。”
“恩?这么急着赶朕走?前几日不是还眼巴巴地让朕宠幸你吗?”高冉昊笑盈盈,掩饰心中明了,一向对他冷淡,宁可将坤宁宫变成冷宫的女人,只在那日谄媚逢迎,仅仅是为了给她吃了败仗的表哥求情,保沈氏一族无恙,他深知,却还明知故问。
沈芊君被问地发证,正思索着如何答复,门外却稀稀疏疏传来一阵脚步声,杨明安小心地贴在门口道:“皇上,锦护卫在养心殿恭候多时了。”
高冉昊的视线仍停留在沈芊君纠结的表情上,他似乎并不着急,只想等她一个答复。
“皇上,国事要紧……”沈芊君咬了咬唇畔,终究还是不想解释。
男人了然一笑,却极其苦涩,他起身穿好衣服,一拂衣玦便走出了门外。
“把东西送过去。”
杨明安立即手捧着一件鹅黄色的东西走进,正是她送给公主的小毛衣。
“既然毛衣那么难织,就该留着,给咱们的孩子,你说呢?”
开门之际,一阵凉风袭来,沈芊君这才恍然有些冷,她回味着他离去时的话,心头微有一丝暖意。手捧着小衣服将脸贴上去,在他说孩子的那瞬间,她居然恍惚有些感动。可是转而她便又一笑,对他无爱,为何要给他生孩子?
由于忙碌了一天,她觉得实在太累,拢着被子倒头便大睡,直到日上三竿,门被人推开,扇碧急匆匆的声音传来,“小姐,公主府出事了!”
意料之中,沈芊君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微微张嘴,“公主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