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该不会是师父所说的那个故人吧?”公玉琅恍然大悟,那年他种下了一棵兰花,师父喃喃的那一句,他可是都听见了。想不到真有魂魄附在了兰花上,一滴滴冷汗渗出他白皙的额头,他当时……只不过是无心说了一句罢了。
“我是空若大师的女儿——鸢尾。”鸢尾低声道,公玉琅惊讶地看了一眼常相思,可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要叙旧就快叙,她和千麟还要走呢。
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只好自己消化这一份惊讶了,他鞠了鞠躬,道:“见过鸢尾姐姐……”死者为大,虽然不过是一缕残念,可毕竟是师父的女儿,怎么说都是熟人了。
公玉琅笑眯眯地道:“鸢尾姐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干。以后我再带些水果啊祭品啊来看你吧。”
他边退边笑,双手不停地做不好意思状。常相思无语地地撇了撇嘴,这公玉琅貌似很怕鸢尾。
“敢走?”温柔的鸢尾忽然一声冷喝,数以万计的丝线再次从鸢尾兰里喷了出来,将公玉琅死死地捆住。
常相思一惊,这鸢尾的变脸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你说过要带我回家,今天你却对我说,你不记得了?我等了整整八年,从你八岁到十六岁!”鸢尾发飙了,情绪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多的丝线缠绕着公玉琅,他就宛若一只掉入了蜘蛛网的虫子,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挣扎。
“冤枉啊……”公玉琅的脸都憋红了,女人都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么?
“鸢尾!你干嘛?”
“杀了他!”鸢尾已经渐渐丧失了理智,丝线铺天盖地地袭来,越来越乱!那白色的丝线,逐渐将公玉琅淹没,他被层层包裹在了里面,如同一个茧。
“咻!咻咻!”那丝线有增无减地扑了过来,公玉琅在里面发出虚弱的喊声:“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常相思看不过去了,毕竟人是她带来的,再说了,公玉琅起码这是个人,而那鸢尾仅是一缕残念,岂能随意处决他人?正当她准备出手之时,镜唳从天而降,直直劈向了那层层包裹着公玉琅的丝线!
“啊!”鸢尾一声惨叫,常相思愣了,残念还会有痛感?
“噗!呸!”丝线一散,公玉琅便从丝线堆中掉了出来,嘴里都是那毛茸茸的丝,这让有洁癖的他简直不能容忍。他急忙地抹去嘴边的绕毛,跑出了北山的地界。镜唳在山中飞速地穿行,暴躁而愤怒,将那一朵朵兰花都削了下来!
“啊!啊!啊!”鸢尾痛苦的喊叫声,震耳欲聋,一直只顾着自己的公玉琅,这时候才想起这边镜唳在放肆地捣乱!只见兰花的残瓣在空中漫天地飞着,蓝的白的如同雨点那样坠落,他躲开这纷纷的花雨,连声制止镜唳。
“停下!镜唳!休得无礼!”虽然这个鸢尾丝毫不讲道理,可毕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师父的女儿,公玉琅认命了。镜唳被他喝了一声后,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兰花谷已经到处都是凋零的花,鸢尾痛苦的喊叫声逐渐停了下来,只是变成了嘤嘤的哭泣声,好不凄凉的样子,山风一瞬间急了起来。
“真有意思。”常相思冷笑一声,估计鸢尾死时很年轻,所以才这样死心塌地地信了一个八岁孩子的无心之话,还苦苦等候了八年,可惜是残念有意,活人无情。
公玉琅听到这哭泣声,手足无措,他看了看常相思,她立马扭过头,她可帮不了他。他急了:“你带我来作为交换条件,受益人是你。你现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说。”常相思一个白眼,真多要求,不过他的话也还是有道理的,看在他有点无辜的份上,她暂且伸出援手,帮帮这个都鸠国的十八王爷。
“你倒是安慰一下她啊,哎哟,这哭得……”公玉琅最怕女子哭了,这罪孽得是他要多少的功德才能补回来。
常相思点头,那唯有“安慰”一番这个连鬼都不是的鸢尾了:“哭什么哭!是你自作多情,为了这等无心之人费了心神,今天你若没点肚量,岂不是坏了你父亲的名声?何况当初你也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你的父亲也出家了,你死后乃无主孤魂。若是让世人知道你为一个男子发疯,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耻笑你,说你不知廉耻?”
公玉琅一傻眼,这算哪门子的劝解,他瞪了一眼常相思,若是鸢尾再发飙,这可如何是好。常相思回敬一个白眼,但凡这个鸢尾还有点自尊心,必然会清醒过来。果然,山风缓了下来,鸢尾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琅儿,我不怪你,你走吧。”鸢尾的声音凄凄切切,宛若一个充满了忧愁的闺女一样。
“好。”公玉琅迫不及待地逃离,立刻退出了北山地界。而那满地的鸢尾兰正逐渐地枯萎,每一片叶子都变黄了,常相思松了一口气,这才是魂魄的归宿,该去的去,留在人间无益。
“吼!”天上的千麟忽然发出一声怒吼,鸢尾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既然你不陪我,那就换你五哥吧!”
常相思一惊,这变态的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