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衿直视欧阳艄公的眼睛,认真地道:“可我不这么认为。”
在欧阳艄公诧异的目光注视当中,花子衿微微一笑,歪着头道:“因为我确信,即便是有苏晴晴的存在,我们之间依然可以成为朋友的。欧阳艄公,你要明白,很多事情,其实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之所以我们觉得过不去,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将那件事情提在手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如此一来,你说,如何过得去?”
“你说话永远都是如此有深度。”欧阳艄公目光饱含深意地看着花子衿,轻声道:“子衿姑娘,你有喜欢的人吗?”
花子衿不由自主地想到花泅水,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宛如深秋的枫叶,在这风中微微摇曳着,显得格外醉人,她的声音,也因了这份小女儿的心思而透着迷离,含糊点头道:“嗯。”
这声“嗯”,实在是百转千回。
欧阳艄公眼中一下子出现了失望的情绪,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正待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内心的尴尬,却见帅哈一双眼睛像是两盏灯笼一样盯着自己,于是,他轻咳了一声,什么都不再说。
“哎,这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够走到底啊?”帅哈只觉得自己两条腿都像是在拧麻花了。
花子衿忍不住嗔道:“你才走多久啊就又想歇息了,再歇息下去,今天就睡山头好了。”
“哎,睡山头不错啊,可以看星星。”帅哈笑得贼兮兮的。
花子衿扭头不再理会他。
可是坚持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却仍然还没有走到山底下,花子衿也是疲累不堪,她看向欧阳艄公,建议道:“不如……我们御剑飞行如何?”
“可是……”
帅哈虽然眼睛没有放在花子衿跟欧阳艄公身上,可是耳朵却是一直都竖起来认真听他们说话的,见欧阳艄公又要搬出那可笑的理由来阻止花子衿的提议,他忙跑过去,大着嗓门道:“可是什么,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之前说不许御剑飞行,要步行,那样才算是对那位神医的尊重,好,我们听你的。可是眼下,主人的病都好了,我们都是要下山了,再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有意义吗?”
欧阳艄公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抬起头来,长叹一口气,仿佛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点头道:“既然子衿姑娘跟帅哈都这么说,那么就这样吧。”
“哼……早该这样了!”帅哈对于欧阳艄公才没有所谓的尊重可言,在他的眼里,这欧阳艄公就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而且一看就是对自家主人有非分之想的。哼哼,帅哈心里头不高兴极了,自家主人那是他这样的人可以肖想的吗,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花子衿此时已经拔下头上的发簪,运用法力将发簪变大,足够三个人站上去。
帅哈见欧阳艄公跟着自己一块上了发簪,忍不住揶揄道:“我说,欧阳公子,你不是觉得走路才能够表达诚心吗,我们是身体不行,走不得这么多路,可你身体好着呢,怎么不继续表达诚心了?”
“诚心诚心,心诚即可,无需刻意。”欧阳艄公不紧不慢地道。
帅哈听了这话,却是火冒三丈,哎呦呦,这敢情肚子里有点墨水就了不起啊,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什么诚心心诚的,统统都是狗屁!
可是奈何花子衿在旁站着,她又那么信任欧阳艄公,所以帅哈除了跟他斗斗嘴以外,还真的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更加让他觉得心里不痛快。总琢磨着,等到了苍月国,一定要让欧阳艄公好看。
飞行之术自然远远胜过人的两条腿,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三人就已经来到了苍月国。
此时的苍月国果然是瘟疫横行,大白天的街上就躺了好几个病重的人,有些人身体已经僵硬都发臭了,正被一些秃鹫啄食,空气中都仿佛流动着死亡的气息。原本热闹的苍月国,此刻却是如同地狱一般沉寂,处处都透着荒凉绝望。
花子衿脚一踏上苍月国的土地,就觉得心中生出一股悲呛之情,一颗心变得无比沉重。
“主人,咱们还是别继续待这了,你看那只死鸟居然在吃人肉,太可怕了,主人,我们赶紧走吧。”帅哈一边说,一边用衣袖遮住眼睛偷偷看着不远处那只秃鹫。哇,好大一只鸟啊,这要是它不吃人肉的话,他倒真想将这只鸟捉了烤着吃,一定是嘛嘛香的。
“不行,我不能走。”花子衿语调沉重地道:“你看看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我怎么能够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