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前路漫漫,又何妨?
只要她脸上笑颜如往昔,那么一切的一切,他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便好。又是何必让她知道,让她担心,让她……
让她在陪伴与远离当中选择一个呢?
所有的所有,他来承受来安排便好。这样到了尽头,她要怪要怨,怪的那个人也是他,怨的那个人也是他。
花泅水的手,缓缓的,如同水穿过水草一般穿过花子衿的长发,墨色徜徉,他眼中看着不由升腾起暖意:“子衿,你不是想要看荷花吗?我们这就去吧。”
“好呀。”花子衿点头,笑意柔和。
她何尝没有看出来花泅水眼里的纠结,她明白他心中定是背负了许多。她不愿意再继续相逼了,有那么一刻,她甚至都告诉自己:子衿,你不是说过要信他吗,既然如此,为何此刻却是静不下心来等待,而非得逼问一个结果呢?
结果?你又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
她却也是惘然。
两人来到荷花池畔,荷花依然开得千娇百媚,远远望过去,那荷花仿佛是从天上开下来的一般,荷叶郁苍,荷花清雅,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子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娘亲的事情。”花泅水轻声问道。
花子衿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还记得,你跟我说了,这一池荷花,就全都是为了她而栽培。”
“可惜,她却是连一眼都没有看上。”花泅水的目光落在天边最远的一朵荷花上,那朵荷花尚未完全绽开,含苞待放的,在风中微微摇曳着,纤细的伸腰跟着一摆一摆,就仿佛是在翩然起舞,看起来格外动人。
“泅水……”花子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花泅水,可是看他神情悲凉,只觉得心痛万分,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你娘在天有灵,一定能够看到这满池的荷花。你看,这荷花开得如此茂盛,一眼看过去,就跟连到天上一般,说不定你娘就在天的上方,正采荷而笑呢。所以……”
“子衿……”花泅水却突然打断花子衿的话,他转过身,捉住花子衿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想不想去见见我娘?”
“我……我可以吗?”每一次听他提起他娘亲,她心中就很渴望他能够带她去祭拜一次,但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所以从未提过。而这一刻,他竟然主动提及,花子衿突然有些不敢置信。男方愿意带女方去见自己娘亲,这个其中的含义,花子衿不言而喻。
见她神情有些害羞,花泅水知道她误会了,可是他不能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跟她提过你。”
“真的吗?”
花泅水点了点头,然而心里却是一阵苦涩。他说过,他会保护她,可是,他却还是欺骗了她。
他需要她体内的画卷,唯有画卷才能让娘亲起死回生。
只要这一次成功,他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了。
下定了决心,然而却在花子衿转身那一瞬,花泅水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能保证这一次一定能成功吗?即便成功了,你觉得她还会再原谅你吗?”
“……”
“子衿……”花泅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不能确定,不能保证,他其实也在害怕,他怕失去她,他怕再也见不到她。
花子衿回首,见他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啦?”她问,然而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花子衿歪头看着他,他不说,她也没有再问,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花泅水突然开口问道:“要不要采点荷花带去送给我娘?”
“好啊。”原来他是在想这个,也是,第一次见面两手空空是不太好。花子衿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朵开得最好的荷花:“喏,你把它摘过来给我。”
花泅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满池的荷花,独独这一朵最是抢眼。那荷花开得极其美,摘下来的时候,花泅水忍不住赞叹道:“子衿眼光真是独到,这最美的一枝荷,都让你给瞧见了。”
“我花子衿要么不要,要的,就一定是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花子衿接过花,神情透着骄矜之色。她这话不仅是指花,也是指人。
把玩着手里的花,花子衿心情异常的好。……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你娘吗?”
“走吧。”她说着,已经转身,风吹弄起,她的白纱裙裾飞扬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