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又惊,一把将他推开,急忙起身,用袖子狠狠地擦了嘴,幽怨地望着他,咬着唇,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大抵算得上是她的初吻了,虽是给了喜欢之人,可她毕竟已是另一个人名义上的妃子,此刻这吻,无论怎么看,却都有一种轻薄之意在其中。
他眸光深沉,半俯着身子看着她,忽的开口:“怎么?你不是说爱我?”
惊鸿羞赧又气愤,却还是红着脸与他争辩:“那么你呢?你又是否爱我?”
男人的眸子微微一眨,内里蕴意瞬息改变,惊鸿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又看去时,却见他已恢复如常神色,他说:“这重要吗?”
惊鸿惨淡一笑,不会错,她没有看错,他适才眼中那是……不屑一顾?
“不重要吗?若你爱我,那么便不该此刻碰我,至少……至少我还是别人名义上的妃子,若你果真爱我,我情愿自请下堂。”
话到此处,她想她已说的足够明白,若他真的爱自己,怎会如此轻佻?难道他会不懂,凤栖国对女子的名节看得有多重?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又岂会容你被人诟病?
一瞬间,只觉得心头如绞般痛,却只能笑着,依旧看着那人。
那人不耐地翻了翻眼皮,忽而勾起她的下巴,冷冷一笑:“你觉得……别人的女人,我还会娶吗?”
别人的女人?呵呵,别人的女人……
惊鸿惨淡一笑,她果真是蠢,蠢到极致才会信了他说非卿不娶。
果真是蠢,蠢到极致才会相信精舍那一夜,他没有丢下自己独自逃跑是因为他心存仁义,或许便如他所言,只是为了不被敌人要挟,仅此而已。
而她,竟真是蠢,蠢到极致才会对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奉上了一颗心!
可是,所幸,所幸还不算晚,不是么?
惊鸿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今夜还来找我,岂不是多此一举?莫非阁下是特意来告诉惊鸿一声,如今惊鸿已是他人之妇,已当不起你的身份?”
他闻言,眸子微微一眯,眸光瞬息变厉,狠狠钳住她的下巴,出口的声音已万分冰冷:“慕惊鸿,你不要太过分!你可知我是谁?”
话一出口,他忽而闭了闭眸子,似是不曾料到自己会突然控制不住情绪般,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眸子已恢复几分清明,可他的手指却几乎嵌入她下巴的肉中。
惊鸿忍着痛,不作一声,眼神却已冰冷下来,眼前的人,此刻看来竟只觉得寒冷,再不复当初逃命之时因他的“义气”而生出的温暖之感。
见他强忍下去了怒气,她心中苦涩,却笑的云淡风轻,“惊鸿不算过分,只是,不许他人轻贱了自己的感情,仅此而已。”
说罢她伸手狠狠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冷冷地看着惊鸿拼命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就好似一棵大树冷眼看着不自量力的蜉蝣在拼命地晃动树干,企图让他有一丝松动般……愚蠢!
就在她挣扎的最用力之时,他霎时松手,将适才钳住她下巴的那只手负在身后,退后两步,冷冷看着她。
被愚弄的尴尬与愤怒似瞬时充斥了大脑,惊鸿浑身颤抖,亦毫不畏怯地看过去,忽而抬手指向门外:“你出去!”她的声音已是忍不住的颤抖,连手指,亦在颤抖。
他不屑地看向她的手指,随口问道:“凭什么?”
“你我即是陌路人,敢问沧央国太子殿下,你却是凭什么出现在凤栖国后妃的寝宫?”说狠话,她从来都不会输给别人,但对爱的人,她选择包容,可如今,当这份爱变成了对方的眼中的笑话,她心痛,不好受,那么对方亦不能好受。
毕竟是在职场久了的人,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软脚虾,可自从重生后,却是的的确确变成了懦弱的角色,可如今在这宫中,再懦弱下去,她还能活多久?
慕谦让她明哲保身,的确不错,但那只是在他人未欺上门时的做法,可如今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一旦无度退让,只怕会让更多身边的人遭殃。
似是不曾想她会如此理直气壮地反驳自己一般,他的身子明显一震,瞬间却又笑了起来:“你还知道自己已为人妇?”
“是,我已为人妇,如今却是不守妇道了吧?我已知我错,所以,请你离开!”心中已十分气愤,可她却不能表露出生气的神色,只能面无表情的压制着怒火。
似是见她到了这种时刻,竟依旧面不改色,平心静气的同自己说话,他倒对她生出一丝刮目相看之感来,这性格……似乎与记忆里的某个人很像,倔强,明明气得颤抖,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说着刺人的话……念及此,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看他的神情忽的改变,惊鸿心下一沉,他这是……忽然有了玩的兴致?
她忍住情绪再次强调道:“若你今日只为来羞辱我,那么,很好,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