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翎像颗洋葱,初相见,到分开,她就像是在一层一层地揭开他的面纱,可是防备如此之多,永远都没有头,却刺得她眼酸心涩,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心……
独孤翎……
也许本就是缘分的阴差阳错,她本该遇到之人,是此凌戈寻,而非彼“凌戈寻”,那么而今,她算是走对路了么?
忽而,凌戈寻上前,将她的脑袋抬起,搁在自己腿上,轻声道:“困了就歇息一会吧,到了我喊你。”
惊鸿一愣,随即却点点头,听话地躺在了他的腿上。男人的眼神却自头顶直直看下来,四目相对,他的眼光依旧锐利如鹰,却带了几分温柔,惊鸿只觉得莫名地心安,缓缓闭上了双眼。
马车颠簸,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心难得的平静,静得像一面湖。
一觉醒来,她却已在客栈的床榻之上,身旁有阿默守着,见她醒来,阿默立刻上前,要开口,却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大大的手掌笨拙地挠挠头,红着脸问:“该如何称呼你……”
惊鸿见他窘迫至此,本以为他有多么艰难的事要说,哪知却只是因为称呼,惊愣片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惊鸿笑道:“不如,你也喊我景兄弟吧。”
虽然觉得称呼女人用“兄弟”似乎很怪异,可是思来想去,他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生涩地喊了一声,“景兄弟,饿了吗?”
惊鸿摸摸肚皮,嘻嘻一笑:“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些饿了。”
“景……兄弟稍等,我去给你端点粥上来。”
“不用,叫小二来就可以了。”惊鸿诧异,她怎么敢让阿默给自己做这些事情。
哪知阿默却连连摆手:“公子临走前交代了,说姑娘身子不好,只能喝粥,还说粥必须我亲自煮,亲自端,不可经旁人之手……”
听着他一脸认真的、结结巴巴说完,惊鸿顿时想起那张冷峻的脸庞,和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他那样的人,温柔起来竟可以做到如此的极致,她想象这凌戈寻吩咐阿默这些事情时候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不再拒绝他,柔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景……兄弟你等我。”
惊鸿点点头,看他跑下楼去,微微一笑,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便撑着床榻,想下床走走,可是她刚扶住床榻,只听一声巨响,她吓得猛然抬头,只见门被踹开,门口涌来四个杀手。
只听其中一人指着她说道:“这个女人是狗皇帝的妃子,我们杀了她!”
“呀!”只听几声暴喝,四个人同时提刀砍向了她,惊鸿心中急的如火烧,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被杀死在这里?
“救命啊!救命啊!”
两声疾呼,大刀砍来的瞬间,她顿时用力翻身从床上掉了下来,摔得她七荤八素,只觉得腹部剧痛,只怕伤口又裂开了……真要命,连死都是因为独孤翎的原因,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本该是这么想的她,脑子里瞬间闪过的却是,独孤翎这一路,究竟遇到了多少刺杀,他是否还活着……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皇帝?”惊鸿一面躲避,一面询问,借此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哪知几人一听她的问话,顿时暴跳如雷,“杀他?杀他都不足以解恨,这个昏君!害得我泽田郡的百姓们没有衣穿,没有饭吃,这种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停!”惊鸿一声厉喝,她自己都不曾想到会是那样尖利干脆的声音,竟将这四人镇住。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扫过这四个人,却见他们怒目瞪着自己,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喊道:“有话快说!”
惊鸿便将目光停在了他的脸上,见他竟然只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人小,脾气却不小,见惊鸿看他,他一声冷哼,撇过头去。
惊鸿疑惑地看着他们:“敢问,独孤翎究竟做了什么,惹得人神共愤似的,让你们千里迢迢追杀至此。我记得,泽田郡在东部吧?”问及此,她顿时想到,能知道这一条线的人本就不多,他们竟然还能得到消息知道独孤翎会走这条路,只怕不简单!
念及此,她不由得再度装起胆子问道:“敢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四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几眼,这才看向了惊鸿,慢慢说了起来。
正说话间,门外一人如风般急速而来,一柄剑毫不犹豫地架在了正在说话之人的脖子上,冷声道:“想怎么死?”
其余三人大惊,就要拔剑,惊鸿却一把摁住阿默的手,摇了摇头,“阿默,听他说完。”
阿默却不甘心:“可是他们……他们对你无礼,若是公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