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握得紧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语气出奇地平静道“紫啄鸟还说了什么?”
这回他问得是鸟而不是陶悦然,因为她令他失望了。她是他安排在管玉器身边的丫鬟,管玉器入狱她应该最清楚原因,而她却选择隐瞒他。
“辰冥皇突然驾崩,现在太子辰冥寒即位,朝政却掌握在丞相冯季卿手中”翠萝抬起头看了看背影沉重的左一,又道“悦然姐姐也入狱了,她希望您去救她”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的小声。
她是真的希望我去救她,还是希望我在救她的同时把管玉器也就出来,亦或是她希望我直接去救管玉器呢?悦然你这是在背叛我,知不知道?
左一转过身淡淡地吩咐道“把这个消息传到太子耳中,就说管玉器弑君被押入大牢,就快处斩了”
“是,属下遵命”翠萝转身。
“等等”左一叫住翠萝。
翠萝跪地“主子还有何吩咐?”
左一把目光放到紫喙鸟身上,说“让紫啄鸟通知悦然,就说左赫卿十天之后就会赶到辰冥救她们”
“是,翠萝遵命”这回翠萝真的走了,就是不明白左一为什么让她做这些。
翠萝走后,左一抚摸着花盆里的桃花,说:你以为辰冥封锁辰冥皇的消息,本王就查不到了吗?
入秋的时节是没有桃花的,可他偏偏在花盆种了桃树,且让它开了花。也许是因为她喜欢桃花吧。
下朝后众皇子大臣都离开了皇宫,唯独太子左赫卿。
皇帝的御书房内,左赫卿直立立地跪在地上看着左翼右手手边堆积成山的奏折慢慢地变矮然后在左手边越堆越高,直至最高。
左翼将奏折全部批改完了后,才开始注意这个一直跪在地上的儿子。
“太子近日一直很闲,怎么今日有空跪在这儿?”批评中不忘嘲讽。
“父皇,儿臣儿臣想去一趟辰冥国”玉儿是他的全部,就算再难的事,他现在也一定要开口。
左翼站起来,立在书桌前一身正气凛然“朕正打算让你和琉璃国的公主联姻,辰冥国刚好在黎国和琉璃国的中间,此番联姻必经辰冥,你去吧”
“不父皇”左赫卿急得满头是汗,抬起头却碰上左翼满是怒火的双眸,即便如此,他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儿臣不能和琉璃国公主联姻,儿臣此番去辰冥是为了”为了玉儿
“哗哗哗”左翼龙颜大怒广袖一扫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悉数砸在左赫卿身上脸上“你逆子”左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拍在空空的桌子上,说是‘拍’倒不如说是让桌子支撑自己几欲倒下的身躯。
“父皇”左赫卿股不得君君臣臣的理解,起身就扶着左翼的身体。
如山的奏折砸在脸上很痛,却不及送走管玉器的心痛的万分之一。
左翼也气得不轻,几个儿子中就属太子左赫卿最像自己,最听话。如今连这个最听话的乖儿子也反抗自己,叫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手沿着胸口慢慢滑下,直至桌面“你身为黎国的太子,未来的储君,联姻是少不了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朕就让你大哥去联姻,你也别指望去辰冥”皇帝就是皇帝,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得违抗自己的命令。
“父皇”左赫卿欲言又止。
这不是为难自己吗?让左一去联姻必经辰冥,如若见到管玉器必杀之更别提救她了。
“朕的耐心有限,你不要试图挑战朕的耐心”左翼广袖一挥,甩开了左赫卿扶着他的手。
紧握的拳头泛起了青筋,咬了咬牙,道“好,我同意联姻”玉儿对不起,赫卿又要食言了。
“明日去辰冥记得带上朕赐你的四大高手,出去吧”左翼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儿臣告退”左赫卿一字一句地说完了整句话。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御书房,关上了门。左翼突然跌坐在龙椅上,一口殷红的鲜血破口而出。
他毅然的拿出帕子拭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摘下墙上那副失而复得的画像展平了摊在自己面前。食指的指腹轻轻地抚上画中的女子,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优美的弧度。
她,傅雨骁。那个让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如今只能睹物思人。左赫卿是众皇子中最像自己的人,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为了心中所爱甘愿放下一切。不同的是赫卿比他幸运,至少他们是两情相悦,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永远走不进她的心。
嘴角又溢出了丝丝鲜血,他不再去擦,而是微笑“雨骁朕就要和你见面了”
是啊,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比谁都清楚。死亡的临近并不足以让他害怕。真正让他害怕的是自己死了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晚间俞太妃又带了太妃甲乙丙来玉研宫‘砸场子’。
指间的帕子掩在鼻尖发出嘻嘻的嘲笑声“看看我们的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又是提水,又是扫地”
“哈哈哈哈”听着俞太妃的话,众太妃们发出恐怖的大笑。
自从知道了管玉器的秘密后,已经没人再怕她了,尤其是以前被她吓的不轻的人,现在正借机报复呢。
冯季卿白天的惩罚似乎没达到理想的效果,看着这些一魂不散女人,管玉器也无法淡定了。
放下手中的扫帚柄,走到那些笑弯了腰的妃妾身边“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太后娘娘像个小丑一样扫地,呢不好笑吗?呵呵”俞太妃很不给面子地嘲笑道。
玉器的脸色冷了下来“既然这么好笑,那就麻烦你把牙刷白了再笑”
“啊哈哈哈哈哈”一语惊醒笑中人,众妃笑的更欢更大声,除了俞太妃。
因为她们这会儿笑的对象正是俞太妃。
“你你竟敢嘲笑我,你”俞太妃指着管玉器的手不断发抖,最后化作一声凌厉的掌掴声“啪”俞太妃一巴掌甩在管玉器的脸上。
苍白的小脸瞬间泛起五个清晰的指印,嘴角渗出血迹。伸手擦干了血迹,管玉器继续做手中的事,不去理会那些女人。
看到冷宫的太后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俞太妃顿时生出一种挫败的感,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想激起左阿九的愤怒好光明正大地找她麻烦,没想到自己先被她的淡然感挫败。
“你,你怎么不说话啦”面对如此淡然的左阿九,自己反而底气不足了。
管玉器没理会她的质问,径自往前走去。
越是底气不足的人越是要用行动激起对方的厌恶,俞太妃挡住管玉器的去路,伸出去的胳膊却被另一只手硬生生地掐住,还是同一个地方。
俞太妃痛呼着看清了掐着自己手的人,此人正是上次被自己扇了耳光的丫鬟,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
“小桃子”管玉器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桃子’心里万分高兴。
“你,放开我!”没想到一个冷宫太后的丫鬟也敢这么放肆。
小桃子用尽全力将面前这个惹人生厌的女人甩到地上。
“啊啊啊”猝不及防的着地使俞太妃抱着膝盖痛呼“你你竟敢摔我?”
“小桃子原来你武功这么厉害啊”管玉器超陶悦然竖起了大拇指,这回自己有了崇拜对象了。
“嗯”小桃子超管玉器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转向地上的俞太妃“以前先皇在世,我们处处忍让,现在你还指望谁来救你?”
说话间小桃子的脚步不断移向俞太妃,其她来看热闹的妃妾也被这丫鬟的阵势吓到了,悉数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向来以霸道著称的俞太妃这会儿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坐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着,嘴里却仍然念念有词“你别过来,本宫可不怕你”说不怕是鬼,这会儿别提心里有多恐惧,她从未见过有这般凌厉眼神的丫鬟,那眼神似乎能把自己身上看出个骷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