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假装的病态怕是段金会一五一十地告知段世明,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段大夫,那我的身子可是无碍?”
段金会意,心里并不希望这样的美人忍受委屈与孤独那般,看着吴生莲期盼的眼神,将要脱口而出的真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似的,段金只能闷声点头道“吴姨娘思虑过度,是需要好好调养的,否则,对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好处的。”
吴姨娘展颜一笑,天地为之失色,险些让段金看呆了。
段金正呆愣的时候,段世明果然进来了,段世明看向段金,以眼神示意吴姨娘是怎么回事,段金将刚才与吴姨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段世明听,段世明点点头,“你开些方子,让丫头们熬药就是。”于是,段金按部就班地做完这一切,才看了吴姨娘一眼,转身离去。
吴姨娘眼中的幸福感以及小鸟依人之态与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冰山美人的姿态完全不同。段金觉得,只有看见段世明的吴姨娘,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女子。
段世明尴尬地坐在椅子上,与吴姨娘分别坐在两边,段世明不去看吴姨娘的脸,却也知道,这女子正偷偷地看着自己,带着比少女略显成熟,却比少妇还清纯的神色。
“段金说你思虑过度?”段世明觉得跟吴姨娘之间无话可说,但是自己又不能什么都不问便离开,于是淡淡地开口。
吴姨娘心中一喜,嘴里却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两日晚上总是休息不好,常常想起幼时家里的事儿。”
段世明不置可否,“既然嫁进来了,就好好养着身子吧,别想太多,”
吴姨娘听着这话,越发觉得委屈的很,眼前的男子,并不明白自己心里对他的爱呀,这爱,是可以抛开一切的,不顾一切的。
吴姨娘眼中噙着泪水,说道“世子爷,并不是我多想,而是,自从我进了这段王府,除了崔姐姐,便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羽蝶虽然是我表姐,现在却不在府里,她与夫君也是新婚燕尔,过的如胶似漆,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形单影只,今日我听崔姐姐说,世子妃要将她嫁了人,我这才想着,从前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并无兄弟姐妹,但是好在有母亲相伴,生活也过得很是欢乐,我自来了这里,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姐妹,没想到,崔姐姐却也快要离开了,我这才忧伤了片刻。竟然让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伤感起来。”这话说的,并没有一句是在指责段世明冷落自己,却无不在透漏着自己的孤独,不安。
段世明听着更是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谁知吴姨娘就好像知道段世明的心思那般,接着说道“世子爷,我知道您与世子妃恩爱异常,我也不想你们二人之间因为我有隔阂,世子爷您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我不过是年纪轻,一时发些牢骚罢了。”
段世明点点头,“你好好养着身子,别想太多,”说来说去,总不过是不叫吴生莲想太多,吴生莲心里说不出是不是失望。
吴生莲接着说“世子爷,其实,我曾经也幻想过我未来夫君的模样,现在,我甚至都有些记不起来那时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也许每个少女的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向往,向往自己日后夫君的模样,向往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幸福,可是我,我的梦却破灭了,在我还没做完这个梦的时候,”看到段世明想要站起身,吴生莲接着说道“世子爷,我知道,您并不喜欢听我唠叨这些,可是,自从进了这偌大的王府,我却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哪怕是倾听的人,我的一生也许就会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可是,我却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以及父母的关爱,世子爷,您能理解我吗?我并不想成为你跟世子妃之间的障碍,却只求您能有时间来看看我,陪陪我的孩子,让他快乐地长大,我便心满意足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有权利享受到父母的爱与陪伴呀。”
听着吴生莲这样说,段世明简直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又想起自己与赵子妍的两个孩子,天真可爱,却因为自己纳妾而渐渐地远离了自己似的,与自己不再亲近,是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呀,段世明站起身,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吴生莲,这个女子,也是自己抬进门的,也许她也是出于无奈,段世明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着,“你休息吧,时辰不早了。也许,以后我会常过来看看。”段世明临走时,瞥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简单的并没有怎么动的菜色,吴生莲也不容易,在高门大院里,不受宠的小妾,甚至比不上主子跟前的一等丫鬟,吴姨娘现在又是有了身子的人,虽然他相信赵子妍不是那等苛待别人的人,但是难保有那些个争宠的奴才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而将吴姨娘踩在脚底下。
吴姨娘听着段世明说的话,心里很是愉悦,甚至,这种愉悦相当直接地就表现在了轻快的脚步上,用欢快的声音送走段世明,吴姨娘转身回到屋子里坐下,“来人,去将这些饭菜再热一下,”今日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