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太皇太后还是决定,通过显示废立之心,来给刘彻一个警告,因此,朝臣贵戚们的这些异动,她并没有制止,反而有些放纵,表现出支持的假想。
淮南王刘安沉浸在这种假想之中,幻想有一天荣登大宝。所以他一方面开始更加卖力的著书立说,扩大影响,另一面,偷偷派出了心腹,继续暗自联络朝中重臣。
皇帝虽然心灰意冷,终日游荡,但烦心事还是一件接一件。匈奴屡屡犯边,攻入边境城镇,劫掠边民不说,还致书汉庭,要求延续和亲。
朝中大臣有意为难这位年轻的皇帝,将此事当面奏请。匈奴提出的条件很简单明了,一是给钱给粮给铁器丝绸布匹,二是要汉朝立刻送一位真的公主来。
第一条还算,汉朝家大业大,以文景两帝的积累,匈奴的这些要求不过是九牛一毛。这第二天是最为棘手的。皇家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去匈奴受苦呢?
如果按照惯例,选一位宫女或者民间女子册封为公主远嫁匈奴,怕是糊弄不过去了,皇帝一时间束手无策,索性将这个皮球踢给了东宫,看老太太如何处理。
太皇太后也明白,此次匈奴来势汹汹,恐怕不是民间女子册封公主这一招能打发的,老太太舍不得自家孙女,下臣们自然也明白,于是建议选宗室皇族诸侯王之女,封为公主下嫁匈奴。
可是又有哪个王爷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匈奴,受这个苦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淮南王刘安站了出来,表示愿意让亲生女儿刘陵和亲匈奴。太皇太后大喜,愈加敬重刘安,刘安的呼声、威望达到了顶峰。
刘陵为淮南王嫡生女,生性聪慧且貌美如花,自小读得诗书,能言善辩,刘安甚为宠爱,视如掌上明珠。
刘安此举大有深意,并非只为太皇太后排忧解难。他知道,以女儿的聪慧及倾城倾国之貌,如果能和亲匈奴,必定会影响匈奴政局,甚至权倾朝野也未可知。而刘陵也非常愿意为父亲的大业献出自己。
于是,刘陵就来到了长安,住进了平阳公主府,在平阳公主的教导下学习宫廷礼仪,皇家风范,等待远嫁匈奴。除了住在平阳公主府上,平阳公主出入宫禁之时也带着她,作为一个顶替自己女儿,远嫁塞外的苦命女子,王太后对她百般呵护,就连太皇太后也多次叫她到身边小住。
这使得刘陵很快熟悉了京城中的贵戚,并通过大量金钱铺路,形成一个不小的人际圈子,为父亲淮南王的大事做准备。
刘陵身份尊贵,更兼生得婀娜多姿,体态妖冶,对朝中重臣有意亲近,自然无往而不利。朝臣中大多数人虽然对刘陵垂涎三尺,但还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唯有一人,见色而忘义,和刘陵打得火热,此人便是国舅田蚡。
淮南王愿意以亲生女儿解国家之危难,朝野上下更是称颂不断,太皇太后亲手赐给淮南王皇家御用之龙头杖,准其上殿面君可以着履佩剑。
以往为臣者见皇帝,都要脱掉鞋子,解除佩剑,以示尊敬,准许着履佩剑面君是莫大的荣耀。一时间,淮南王尊宠无以复加,朝中各路势力纷纷向其示好,表达效忠之意。
宫中、朝中的这些异动,王太后和平阳公主心知肚明,但目前看来也无良策,只好更加小心谨慎,对太皇太后恭敬一如从前,就是对馆陶公主也是毕恭毕敬。少年皇帝刘彻对此一无所知,他还沉浸在他的革新事业失败和失去两位老师的痛苦之中。
馆陶公主自恃拥立皇帝有功,气焰极其嚣张,非但横行后宫,对太后视如无物,就是对朝政也屡屡干预。馆陶公主已经年届四十,却也不知检点,和府中美少年董堰私通,闹得满城风雨,皇家脸面尽失。
皇帝对这个丈母娘有诸多不满,但他也是自身难保,只好忍气吞声,反而在太后的授意下,屡屡封赏。
而馆陶公主的女儿阿娇,早已贵为皇后,母仪天下。陈阿娇自小娇生惯养,入了皇宫更是众星捧月,没有一点温柔婉约之气,皇帝自即位以来就处处掣肘,如今更是岌岌可危,心烦意乱之下,对皇后自然也没好声气。夫妻二人关系紧张,进而影响到了太后和馆陶公主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