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弘道:“启奏陛下,臣公孙弘出使匈奴归来,面君复命。”
皇帝:“公孙博士一路有何见闻?可曾探到卫青的消息?我大汉如果和匈奴开战,你可觉得有何优势有何劣势?”
公孙弘心中早有主意,拱手上前道:“臣惶恐,一直没有太中大夫的下落,倒是和卫大夫一起前往匈奴的郎官公孙敖与臣相遇,一起去了匈奴王庭。至于匈奴,臣认为,其地乃是蛮荒之地,岂能同我天朝上国相比?臣一路所见,匈奴人以畜牧为主,游牧而生,住的是牛羊皮毛搭建成的帐篷,吃的是牛羊的肉和奶,和我大汉之富庶堂皇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皇帝:“如此说来,依公孙博士之言,若如我大汉和匈奴开战,那是必胜无疑咯?”
公孙弘:“陛下,这……”
皇帝:“公孙博士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公孙弘:“诺!臣谢过陛下。正因为匈奴人是未开化的蛮夷,所以臣以为,陛下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些禽兽般的野蛮人计较,赐他们一些钱粮、珠宝,继续维持和亲之策,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没有探到卫青的消息,而且满口尽是搪塞之辞,皇帝心中已经极度不满,但表面上仍不动神色,和颜悦色的说道:“哦?公孙博士如此看法,请细细说来。”
公孙弘:“诺!陛下请容臣说来,匈奴人都是未开化的蛮夷,此为其一,其二,匈奴人的土地贫瘠,我汉朝占领了它也无法长久立足,只有白白耗费钱粮军力,不如就维持现状,其三,匈奴人以游猎、游牧为职业,就如同我汉人种地一般,他们一生都在马背上,骑射技艺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我汉人种地的技能,我汉军与其作战绝无胜算,臣肺腑之言,望陛下听之信之。”
皇帝极力忍耐,强压怒火说道:“公孙先生去了一趟匈奴,就给朕下了这么一个结论,朝中年轻的大臣和将领却都说匈奴外强中干,假以时日,我汉军必定会占据优势啊!”
公孙弘:“陛下,臣子之言不可尽信。为人臣者要挟贼寇以求富贵,而陛下却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年轻的臣子和将领为自己的前程而不顾实力悬殊冒然行事,夸下海口,误导君王,陛下须得万分警惕。”
皇帝实在忍无可忍,突然震怒:“哦?在你公孙弘心中,朕就这么容易被人蒙蔽?朕的臣子就都如此居心叵测?我看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这些年轻的将领和臣子是我大汉的将来,朕靠着他们,来日必定会和匈奴一战。如果如你所言,人人为一己私利而营营竞生,那我大汉的天下来日便将倾覆。”
说完拂袖而去,怒容满面。
皇帝的一番话让公孙弘的心凉透了,他未曾料到皇帝有如此大的决心和匈奴开战,也未曾想到卫青在皇帝心中如此重要,日后不管卫青是否安然归来,这个朝堂之上恐怕都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卫青虽然仁厚,可是有了从前的夺妻之恨,再加上眼下他对其多加贬斥,将来肯定要对他公孙弘不利,既然卫青在皇帝心目中如此关键,那么他公孙弘就无足轻重了。此所谓一,二者,太皇太后不喜欢儒生,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他这个儒生想要投靠朝中的另一股势力也是没门的。为今之计,只有上书请辞,算是保留住最后的颜面。
果然,皇帝立刻准了公孙弘的辞呈。至此,公孙弘的政坛处子秀到此结束,他又回到了老家,继续等待时机或者死亡的到来。
公孙弘进出匈奴一趟回来,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尚在凌波小筑的卫青自然无从知晓,当然,公孙弘也无法得知卫青的消息。
在凌波小筑盘桓了数月的卫青,眼下已经与匈奴人没有任何区别,身穿皮袍,络腮胡子,古铜色的面色,说一口流利的匈奴土语。
有了这些条件,卫青不再整日窝在凌波小筑,而是时常出去溜达溜达,阿胡儿部离此不远,但他们只能在划定区域内放牧,所以草原上的零散牧人多以休屠王部族的人为主。卫青就自称是阿胡儿部的牧人,肆无忌惮的穿梭于牧人的帐房之间,学着匈奴人一样大声喧闹,和匈奴女人调笑。
慢慢的,卫青将活动的重点放在了阿胡儿部。赵信的犹豫不决让卫青的计划受阻,眼下他只能耗在这里,而不能远行千里。赵信对于汉军非常重要,眼下是策反他的最好时机,赵信有心向汉是其一,赵信不得不归附汉朝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如今,对赵信来说局势已经十分紧张,只要稍微在往火山添点油,赵信势必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