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英:“若英之心,想必哥哥也知道,以若英之心来说,誓死不愿受此屈辱,更何况母亲,自然宁死不屈。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牺牲区区一个若英,可以保全一族人,那若英前往即可,又有何足惜?”
赵信道:“军臣大单于喜怒无常,身边女人如云,却丝毫不怜惜,动辄打骂,甚至一时兴起杀之取乐,我族非匈奴重族,妹妹又脾气刚烈,必然凶多吉少。哥哥岂能如此无情,将妹妹送入虎口?”
若英也不接话茬,继续说道:“若英只怕牺牲了自我也无法保全我部族,反而会成为他人的笑柄,哥哥难道忘了,这些年来,匈奴的大单于们都是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些小部落的?祁连山脉下,原本有我匈奴大小部落数百个,数百年来他们和月氏人和平相处,共享草原,只因为大单于要征服月氏人,便驱使他们充作先锋,一旦部落王有异议,轻则身首异处,重则合族被屠戮,多少男儿血洒草原,多少女子被充为军妓,如今我部族的面临的情形,和当年祁连山下的各部相差无几,休屠王的部属虎视眈眈,吞并我族人不过是缺少一个借口而已,如今要哥哥献出我母女这一条,恐怕稍有犹豫就能被当作借口,惹来灭族之祸。”
赵信:“哥哥这些年也做了些准备,训练了一批善战敢死之士,希望有天能够捍卫族人。”
若英摇头道:“哥哥没有如此准备还好,如果这番举动被好事儿泄露出去,则我部族绝无活路。在这片草原上,从来都是强者的世界,弱者只有臣服。哥哥冒然发展自己的力量,犯了草原大忌,不但大单于不会放过我们,就连临近的休屠王、浑邪王也都会尽力消灭我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动手,那将是玉石俱焚,难道哥哥愿意看着我们的族人如此下场?”
赵信听得心惊胆战,浑身发抖不说,满手尽是冷汗,道:“那可如何是好啊?”
若英:“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和汉朝接触,继续向南迁徙,只有在汉朝的庇护下,才有希望。汉军虽然羸弱,但数量不少,对匈奴的各部落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若英知道哥哥不愿意投降汉朝,落下个叛国降将的恶名,所以如此这般,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赵信道:“妹妹所言极是,哥哥一直顾虑重重,就是因为不想一个数百年的部族毁在我赵信手中。赵信背负骂名不要紧,关键是汉朝能给我们以庇护吗?我们的部族到了汉朝能不能继续繁衍发展下去?汉朝虽然地大物博,但军事力量无法和匈奴相比,如果有一天匈奴人攻破汉朝,我部族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王如此想法,实在是杞人忧天。”是卫青的声音,原来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屋内的谈话,听到赵信的此番言论,知道实际已经成熟,他要站出来,彻底说服赵信归汉。
卫青道:“大王请先恕卫青无罪。平心而论,汉朝之广袤富庶岂是匈奴能比的?战争中,双方拼的是战士和军力,可真正支撑一场战争,决定胜负的,是实力。匈奴人的土地,除了牛羊很少再有他物,而汉朝自南向北,纵横万里,物产丰富。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为关键的是,汉人的文教技艺,代代相传,其可产金铁兵器,可制战车弓弩,这都是匈奴人所没有的。如今匈奴人凭借着骑兵的优势,暂时压制住了汉人,但来日方长,汉朝一旦缓过劲来,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汉匈之间的态势将立刻攻守易型,彼时将是汉军纵马塞上。”
赵信闻言沉吟许久,无奈叹气道:“唉!作为一个匈奴的男人,我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作为一族的领袖,我不得不如此希望。你卫青说服我了,我赵信愿意归附汉朝,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卫青正色道:“大王如此决策,实在是大汉之幸,也是大王部族之幸,卫青祝贺大王。至于大王说的条件,请恕卫青不能轻易许诺,卫青只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头领,军国大事只有前朝三公九卿商讨报皇帝定夺,卫青实在不敢妄言,答应大王什么条件。”
赵信哈哈大笑:“仲卿果然是个厚道人,你本可以虚以应付,假意答应我的条件,一旦到了汉朝,肯定由不得我了,可是仲卿却实言相告,实在让赵信感动。赵信所说的条件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儿,只是和妹妹有关,信只要仲卿的承诺足矣。”
一句厚道人,让卫青有些羞愧,因为前些日子他在赵信的部众中背着他干了不少不利于他的事情。卫青为掩饰不安长揖道:“多谢大王信任。”
赵信继续说道:“光有仲卿一诺,恐怕还不够,本王还有个提议,不但对仲卿有好处,也能让赵信放心,不知仲卿意下如何?”
卫青毕恭毕敬道:“青愿闻其详!”
赵信道:“舍妹若英,才貌双全,想必不用赵信介绍了吧,若英和仲卿年纪相仿,何不缔结婚约,一来舍妹有了归宿,母亲和我这个做哥哥也放心了,二来你我亲上加亲,便可共同进退。”一语既出,若英已经羞红了脸,拉着赵信的衣角小声说道:“哥哥……”
卫青:“这个,恐怕不妥吧……”
赵信:“有何不妥,你卫青未娶,舍妹若英未嫁,你二人朝夕相处,情投意合,何故说不妥?”
卫青语结:“这个,这个……,卫青出塞之前已经有了婚约,卫青不敢隐瞒。”